二、晋级考试来临
加入图书队一年十个月后,队员就满足了获得晋级考试资格的条件。
大学毕业后入队的队员参加的是从一士晋升士长的考试,高中毕业后入队的队员则是参加晋升为一士的考试。
在春季休馆之前举办的这次考试对图书队员而言是关乎前途的第一道门坎,在这个时期里,参加考试的队员的话题都在绕着考试大转。
呐,笠原拿到考试资格了吗?
在房间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的柴崎被郁送了个白眼。
真失礼!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出我可能会没有考试资格的结论?!
你要是自己心中没数的话就不会生气了吧?
又被这条滑溜的泥鳅逃掉了,郁有些不开心地拿起马克杯喝着茶。
考试资格依工作评定和直属上司推荐两方面决定,对于隶属图书特种部队的郁和手冢来说,直属上司是堂上。
在考试前的夏天里,郁曾涉嫌参与隐藏书籍事件,行政派的干部也因此对郁的考试资格发难,但堂上坚决否认了那一嫌疑。
回忆因这番对话而涌了上来,当时的种种事情就像做了场梦一样地不真实,郁用力地摇了摇头。一旁的柴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望过来。
不对!不管对方是谁,那个人都会公正地守护部下,不会因为是我才特别。硬要说的话,也是因为只有我才会掉进那种陷阱中,他才不得不帮我收拾烂摊子,这全是因为我无能!
原本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郁反而被自己的想法狠狠打击到,不禁顺着低头之势将自己的额头在杯子的边缘上敲了一下,发出咚的声音。
喂,没事吧?!
嗯、嗯,只是有点痛。
不,我是问杯子。
喂!
而柴崎摆出了随着重力将额头打在杯子边上却只是有点痛的女人不值得担心这种无情的道理。
柴崎和手冢都能轻松通过吧,考试~~~~~~~
无精打采的郁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晋级考试的竞争也是很残酷的,考试资格几乎全员都能拿到,但考得过的听说只有几成。
合格率将近五成呢,完全不用担心吧。
那是在根本不把竞争当回事的环境下长大的人才说得出来的话!不要对我这种在中学时连英语四级考试都考不过的人说!
三级也就算了过不了四级的人还真是很少听说呢。
柴崎由衷地叹服了一下。
所以我每次碰到考试都会这样拍腿!
郁一边说一边将膝盖立起来,双手在紧绷的腿上拍了一下,房间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啪。
听起来好象是很灵验的腿。不如在考试前来做一下拍一次一百元的买卖如何?穿上运动短裤露出腿来做个三天jian职,赚到的我们六四分,再加上扯破连**这个选项的话,一定能大赚一笔。
等下,这不跟在卖开运一样?!
不,你的话,光是因为把腿摆出来就会涌来很多疯狂者了吧。
呀不要跟我说这种事!
郁抱起手臂猛搓倒竖的汗毛,对这种话题接受度高的柴崎则是嘿嘿的笑着。
总之,这只不过是第一次晋级考试,把图书手册上的东西背完就能通过了。对你来说,应用试会考什么才是个大问题吧。
柴崎本来还想往下说,不过最后还是在郁恶狠狠的眼神下收住了话。
※※※※※
说到堂上班的话,手冢肯定没问题这只是外人的臆测。而这名被众人看好的精英,在晋级考试前一个多月将柴崎找了出来。
手冢不仅邀柴崎吃午饭,还特地躲开了郁,可谓准备周到。
怎么了这是,还真稀罕呢。
虽然在上次手冢的兄长引起的事件当中,两人都踏进了对方的微妙地领域中,但也还没发展到熟络的关系。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也会交换意见相互帮忙,不过因为私事叫对方出来的情况几乎没有,两人都是将对方放在同事的位置上。
有事想找你商量。
手冢摆着副严肃的表情艰难地将话挤出来,柴崎却对商量内容完全没底,这让自负比一般人敏锐的她有些不甘。
你哥的事?
柴崎试探了下最雷的一点,但手冢只是边说那种事边闹别扭般地从鼻子里哼了声。
反正那家伙只会打着家里的幌子四处拉拢人,我们生气也好伤心也好他都不会介意,再怎么烦恼也没用。
顿了下后,手冢又带点狠地吐出句所以我才不会想我哥的事。
这别扭闹得还真厉害柴崎边这么想边探出了身子。手冢并不是郁那种为了点无聊小事就会吵嚷的类型,被问及平日里最雷的兄长时又是这种破罐破摔的反应,由此可见这次要商量的事令他多烦恼。
好象是很不得了的事嘛。我也算和你有交情,只要听听就好的话,说来听听也无妨。
在这种时候说不出和我商量吧便是柴崎和手冢之间的距离。
那个
就在柴崎因为听不见对方太低的声音而将脸凑过去时,手冢突然咬着牙抬起了脸。
为什么偏偏今年的应用试是给小孩子讲故事啊!
柴崎在升起忍耐的念头之前就已经先喷笑出来了。
哈哈哈,是为了这个啊!
不要笑!
手冢这种罕见的咬牙表情比起郁来可是好笑多了,不过老实说出来的话他大概会伤得更重吧,所以柴崎把这个感想压到了心里。
新队员的应用试内容每年都不一样,从柜台服务到整理书架、书库工作,甚至处理突发事件,各种类型的都有。
在防卫部的晋级考试中,应用试的内容限定在格斗与射击之内,但图书特种部队基于其精通各种业务,擅于应对各种情况的性质,晋级考试的内容也就划入了图书馆员这一块。
而今年图书馆员的晋级应用试是给孩子们讲故事。
为什么偏偏是今年!简直像是看穿了我不会应付小孩的事一样!难道是专门和我过不去吗?!
的确,依手冢这种一本正经的性格来看,是不太能掌握和小孩相处的尺度,在中学生投烟火的那次事件中,他也毫不客气地给失去反抗意识的孩子戴上了。虽然不懂得通融也是因为他那种抛开感情来看待事物的性格使然,但当对象换作孩子时就会拿捏不准分寸。
你现在说这种话也没用啊。作为辅佐少儿德育的一环,少儿活动对图书馆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啊,好几年前就已经是轮换科目了。
有以故事会、读书会等使用到视听资料的活动,也有和当地的志愿者一起办游乐会的企化,依季节变化也会有外出郊游,图书馆的工作内容出人意外的广泛。
但现在说这些道理只会让手冢低喝一声我知道活动的重要性。
但是,也不用在今年考这项吧!
简单来说,手冢就是在发牢骚,柴崎也就转入了敷衍模式。
精通各种业务,擅长应对各种情况,这可是特种部队的信条哦。
但就职种来说明显是更接近战斗那一边,为什么今年不划到防卫部那边啊?!
面临意料外的事态时,反应也出乎意外地傻得可爱呢柴崎正在心里盘算这一点算不算得上值得卖给手冢那些女FANS的情报,在此期间手冢也在动用他思维明晰的头脑弹劾今年特种部队晋级考试题的偏向性。
总之,题都已经出了,再抱怨也没用,你就加油吧。
柴崎找了个适当的时机将谈话打住准备继续吃饭,但对方cha进了一声等下。
抬起脸后,柴崎看到手冢有些困窘地盯着天花板的一角。
那个能不能教我和小孩相处的诀窍。业务部经常办少儿活动吧?
一开始这样老实拜托不就好了,男人还真是麻烦这么想的柴崎不禁笑出声来不过,这种地方要说可爱的话也的确是挺可爱的。
柴崎一边冲手冢绽开笑容一边点了头。
OK,你出多少?
如此直截了当的说法令手冢猛地瞪大了眼。
你还想要!都把我的表拿去当来换酒喝了!还不够吗?!
咦~~可是那顿相当于我们的庆功宴吧?而且,你在把表给我的时候不就已经放弃它的所有权了嘛。
有求于人的手冢气急败坏地喊出了答复。
我知道了,随你点吧!
郁那边的常例是附点心的午餐,不过这次可是难得会露出弱点的同期,而且两人也时不时会交换下情报,所以
晚餐一次,要附酒水。等你考过再付就行。
当然了,笨蛋!要是没考过的话
大概是想象到了郁考过而自己没过的情景,手冢双手抱着脑袋开始呻吟了。
不过,这还真是意外的发展呢~~
在工作的空闲时间里,柴崎一想起来就禁不住偷笑。
笔试那关手冢是稳抄胜卷,郁能在及格线上低空飞过就算不错了。
但应用试那关手冢可就被逼到绝路上了。通常有关晋级考试的事应该是去找上司商量的,可手冢却刻意回避那边而找柴崎,看来是非常不想让班里知道自己的弱点。
柴崎给了他总之就先在工作中观察一下笠原吧的建议,不知他会如何去做。想到今天应该是那两人同组,柴崎就忍不住想笑。
笠原小姐!
跑老阅览室附近的是木村悠马和吉川大河,他们是去年出席过书籍管制的公开讨论会的中学生。
当时曾说及悠马升上三年级后肯定能当选学生会长,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似乎在前些日子里才引退,四月份之后两人就要升为高中生了。
干什么呀,好吵,这里是图书馆,请安静一些!
不过提醒别人注意的郁自己就是天生大嗓门,因此这话起不了多大作用,悠马连声说着好了好了想令郁平静下来。
两人也向手冢点了个头,很快便转回郁一方打开话匣。
以前思考协会强行禁止阅读的书现在终于解禁了!
也包括《荒野的可奈》全系列!
大河欢呼着补充了一句。
啊,我以前给这家伙戴过手冢不愿想起的回忆还是浮了上来,那是在以前思考孩子如何健全成长协会要求图书馆加强面向青少年的书籍管制时,这两名孩子向*会人群扔火箭烟花那个时候的事。
的确,手冢如今回想起来也觉得那是丝毫没有通融的严厉处置。
这家伙会恨我吗这种怯懦的想法掠过手冢心头。
哇,好厉害,你们办到了!
郁明明提醒过别人注意,这时却自己跟着又叫又跳的。手冢果然是无法挤进那个圈子,光是想象一下自己掺和其中的情景因为那种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觉得头晕。
等三人的情绪恢复平稳之后,若是这时再说太好了这种恭喜话又显得太做作,所以手冢还是保持了沉默。
这时,悠马转向手冢开了口。
手冢先生知道我的承诺吗?
不
这天外飞来的一句让手冢一时抓不着头绪,但在回答中途又突然想了起来,于是将回答改成了我知道。
悠马在参加学生会长竞选时做出的承诺,是夺回被由一部分PTA组成的思考孩子如何健全成长协会所没收的书籍,直到任期将满他才终于达成了这一承诺,算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
你还记得啊,谢谢!
啊,哪里该我向你说恭喜才对,太好了。
有些生硬地说着恭喜时,手冢才突然省悟到难道这个中学生是在费心将我拉入谈话行列中吗?察觉到这个事实又令他感到沮丧。
说完话之后两名中学生便要离开图书馆了,而手冢和郁也得继续巡逻。不过
抱歉,等我一下。
单方面地向郁丢下这句话,手冢便向正要离馆的两人追去。
吉川!
手冢不知道该不该加上君这个称谓,又不像郁那样和对方熟识到了直呼名字,最后就还是单叫了姓。吉川大河猛地缩了下肩,才带着一副明显是害怕的表情转向手冢。
我是会令中学生害怕的人吗这个想法再一次让手冢沮丧。
什、什么事,我什么都没
不,我不是要骂你,也没有生气,只是想问你一点事。
和手冢保持着微妙距离的大河这才禁不住吁了口气。
我给你戴的事让你很不高兴吗?
大河像是因为被问的事太过久远而意外般地吃了一惊。
不高兴是不高兴啊换作谁都不会高兴嘛,那种事
正当手冢要说出抱歉时,大河难得地挺直了身。
干吗啊,现在还要说教吗?我已经得到教训了,也认真反省过了,可以饶过我了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手冢提高音量压过大河,然后一边泄气地想着这也像是威慑吧一边继续往下说。
后来我曾想过那种毫不通融的处置是不是太过分,会不会伤害到青少年。
啊?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呀。
这时一旁的悠马用手肘顶了顶反问回去的大河。
你要好好回答哟,大河。大人也会有迷茫的时候嘛。
这句反击还真痛!虽然手冢这么想,却也没理由抱怨。
而大河则是带着完全不得要领的表情开了口。
当时我是很害怕啦,但我没有恨你。虽然也很感谢让你打开的笠原小姐,不过我是在那一瞬才知道自己做了会被大人戴上的事我们只是想让思考协会吃点小苦头,结果却做了很不得了的事。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们要被送到警察局去了。
原来就不擅长表述自己想法的大河,说到这里时似乎已经是极限了。
我得到教训了!很大的教训!所以才很怕手冢先生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被戴上时我真的很害怕!但我并不讨厌你,因为那时是我们做了会被铐上的事,是我们不对!你能明白吗?!
手冢像是被大河的话推着般点了点头,悠马在一旁cha进了话。
我们之所以会粘着笠原小姐,是因为笠原小姐她会自然地降到和我们相同的层次。其他人就算称赞我们,也不会说和我们同一层次的话吧?
总之,并没有被身边最接近的两个孩子讨厌,延伸来看的话,自己应该也不是会让小孩不喜欢的性格手冢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
现在输给两名中学生的他的确很丢脸,手冢感到自己的双颊有些热,应该是脸红了吧。
晋级应用试,请加油了。
这是最后一击,手冢拼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做出当场抱头的举动。
怎么了?难得见你找那两人有事。
在馆内等着的郁才这么问,手冢立刻反射性地蹦出句明显是在迁怒的罗嗦。
我只是去确认你是否跟那些家伙们是同一层次的小鬼而已!
你干吗突然这么凶啊!要吵架的话我奉陪!
我才没时间和你吵!
结果郁能和孩子们混得熟是她的天赋,对手冢没有一点参考价值。
什么就先在工作中观察一下笠原吧!
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逮着在阅览室的柴崎之后,手冢立刻开始大发牢骚。
像她那种听到中学生报一喜讯后边跳边叫太好了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如果真能让我见识到你那副模样的话我愿出二十万!不过要让我摄下来哦。
不要说出这么准确的数字!
手冢又不高兴地接着嘀咕你是打算翻几倍赚回来吧,柴崎则笑着歪了歪头。
我原本就没叫你拿笠原作参考啊,只是让你把她当成和小孩感情好的一个例子来观察,观察完她之后再换其他人。就你性格来说,在收集资料加以应用这方面应该很擅长吧。
就算你这么说
图书特种部队很少有机会参与面向孩子的活动,而晋级考试的日子又迫在眉睫,现在才开始收集资料实在太难了。
正确来说,是手冢自己放走了至尽为止的所有机会。面向孩子的读书会等活动多少都会有找到堂上班去的时候,而不知道该拿小孩子怎么办的手冢总是选择做忙东忙西的后勤工作,几乎不和小孩子接触。
难得的几次机会,真应该好好见习一下手冢如今后悔了。小牧对照顾小孩子非常拿手,没能看到他和堂上是怎么带孩子的,这成了现在的手冢最追悔莫及的失败之处。虽然郁让他留意爱闹的小孩,但手冢只记得她和一群孩子尖叫玩闹的场景(孩子们几乎都被鬼屋的恐怖刺激到,郁越生气他们就越兴奋)。光是记得这种事情,要应付考试还远远不够。
我不喜欢那种肤浅的行为。
在意识到之前,手冢就已经脱口说出了泄气的话。
这一次也让他深刻地清楚了自己会刻意去回避不擅长之事。在这一点上手冢到底还是比不上自己恨的兄长,他甚至能在脑海里清晰地描绘出兄长给小孩子讲故事的画面来。
这种话你还是少说为妙,会让不少人失去立场的。
这算什么,攻击吗?
你太乖僻了。
柴崎苦笑着轻敲了下手冢的头,手冢这才注意到以她的身高得垫起脚才能做到这个动作。
这周日附近的分所要开故事会,我也会参加,你要来帮忙吗?
知道自己被安慰了,这反而让手冢觉得伤了自尊原来自己现在的乖僻明显到让周围的人这么容易明白,而对方是柴崎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你不会是勉强调班吧?
柴崎也很轻易就读懂了这个别扭问题中隐藏的意思,再次苦笑了下。
是突然决定的事,本来就很难调班,所以我算是假日出勤,男子方面也人手不足,你能来的话也算帮了我们的忙。你就当成是各取所需好了。
手冢向在说笑般的柴崎问了最后一个乖僻的问题。
也叫了笠原吗?
用不着,她本来就是一闹起来就和小孩子同一层次的家伙。
和悠马一样的看法。
对我来说,给难得暴露出弱点的卖人情比较重要哦。
柴崎的语调像是故意给话尾后面上个桃心一样,手冢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
被手冢说了我到阅览室有事,你先回去好了后就被丢在一边的郁,战战兢兢地回到了特种部队办公室。自己班这一区回来了的只有堂上,似乎在整理日报,挺直的背影正非常麻利地动作着。
觉得这个背影很帅的我是不是很怪啊!
郁在完全意料不到的情况下得知了高中时向遇到审查的自己伸出援手的人是堂上,因此在面对堂上时要恢复平常的言行还需要一段时间。在现在这种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可以说她完全无法以平常心相待。
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小牧,郁曾经向他述说过自己陷入的这番窘境,不过他现在不在办公室。就在要不要等手冢回来再进去这个念头浮上郁脑海的一瞬,堂上转向了这边。
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我、我回来了。咖啡咖啡~~
郁有点做作地大声自言自语着向茶水处走去。
太怪了,这种举动实在太怪了啊,我!
但现在的郁拼尽全力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若无其事地和崇拜了六年半的王子殿下说话,这种事本来就不可能做得到嘛!
啊,顺便帮我冲一杯。
换作以前的郁一定会故意顶回一句自己的事自己做,但现在的她只是非常老实地应了句是。
你最近老实得让人心里发毛。
堂上似乎也觉得奇怪,最近他的这种挑衅话增加了不少,但郁还没有回嘴的力气。
不舒服吗?
完全没有,我很精神啊。
不要看我这边啦!郁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惨叫,泡咖啡的动作也僵硬起来。
说着久等了的郁将杯子递给堂上,堂上一边接过杯子一边偷偷观察着她的表情。
真的没事?像宿舍那边
郁这才察觉到,堂上还在意着自己蒙受隐藏书籍之冤时过的那一段艰辛的宿舍生活,是因为他的保护网无论如何也张不到女子宿舍里吧。
所以说,不要给我狂跳啊,明明就是个平胸!郁在心里大骂着自己就算心头狂跳是少女漫画的固定桥段,也放不到一米七零战斗职种的女人身上啊!
堂上教官只是在担心被卷入麻烦的队员,不管就他的性格还是信念来说这都是理所当然的,绝对不可能因为是我才特别对待!
堂上还在唠叨着,一面将杯子凑近口边,才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你到底放了多少颗糖?!
咦?
郁赶忙喝了一口自己这杯,发现咖啡被她冲成了奶咖,刚才实在太紧张,大概是放了五颗方糖。
对、对不起!我马上重泡!
不用了,浪费!
堂上固执地不肯交出杯子,而是像喝药一样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
连这也不说倒掉而喝下去啊这么想的郁心跳得更快了。
你是因为突然之间知道了王子的身份,所以才陷入了混乱而已。
郁又想起了小牧说中自己心中动摇时的话。
你钻进牛角尖了,先冷静下来。崇拜王子也好,在他本人面前盛赞王子也好,这些都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是从六年前开始吗?笠原你的想法一直都没有改变过,现在也没有理由再多想堂上喜不喜欢吧,你只不过是被他其实是王子这件事冲昏了头。
不要把他当成王子,请你看着堂上本人吧,看着那个从你入队开始就和你吵个不停的、不圆融又严厉的上司。
不然的话,那家伙也太没面子了小牧像是自言自语般补上的这一句郁还弄不明白。
总而言之!总而言之,就是指如果教官不是王子的话我会不会喜欢上他吧?!郁将自己的理解说出来之后,小牧发出了前所未闻的爆笑,看样子应该是错的离谱了。
堂上带着像是喝极苦之药般的表情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继续抱怨。
亏得你能毫不在乎地喝下这么甜的东西,你前世是甲虫吗?
啊,刚才在想事情,所以没注意到糖放多了等下!你竟然说人家的前世是虫子!
只是比喻!别在这种地方反应过度。
堂上逃避般地喝完了最后一口才放下杯子。
不过,全都喝完了呢不对!禁止转入少女模式!为了不让心中对自己的怒骂冲出口,郁缩着肩深呼吸了一下。
反正这种时候你会烦恼的也只有一件事。
堂上的话让郁的心差点惊飞出来被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肯定是晋级考试的事吧。
仔细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论,郁长长地吁了口气,堂上也就把这当成了是自己说中的缘故。
笔试方面我空闲的时候可以指导一下你,不用太担心,应用试那边也算是你得意的领域吧。我不会让班上闹出有新人掉队这种笑话的,放心吧。
随后堂上又微皱着眉加了句应用试反而是手冢比较让人担心。
今年的考题是给小孩子讲故事吧?
那只是方便起见的叫法,总之就是给二十个学龄前儿童表演节目,只要让他们关注到最后就算合格。讲故事是最简便的方法,谁先讲到小孩子喜欢的故事谁就有利,毕竟讲过一回的故事再讲也没用了,所以也有人会在节目表上下工夫。你是第几个?
参加考试的人很多,同一批孩子们当然不可能一直奉陪,因此应用试要花费大约两周的时间并分上下午进行。
第三天的十二号。
正好在小孩喜欢的人物一个接一个排出来的时候。
没关系,我一开始就没打算靠人物。
然后郁边说着反倒是边奇怪地歪了下头。
为什么手冢比较让人担心?
看他平时的工作态度就知道,完全是不会应付小孩的典型。如果是上了学之后小孩还好些,幼儿的话他大概就完全不行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亲近这么小的孩子,又该说些什么才能得到回应。本来还以为他会在考试前找我商量
看着堂上一脸严肃地说着,郁不禁低声地说出了句我能理解。
他是不想让崇拜的人看到自己差劲的一面啦。特别手冢又不像我,他平时那么出色。
郁纯粹是因为自己也有同感才将话脱口而出。
我要是手冢的话,也不会来问堂上教官的。
说完之后看到堂上摆出副介于惊讶和严肃之间的表情,郁才发现到自己就这样将心中想的话脱口而出的事。
这只是假设我是手冢的情况!虽然也不是说我就不尊敬堂上教官你啦!
还在为王子的事而混乱的时候不能在说崇拜了,这点小牧说过,郁自己也明白,再说崇拜的话在现在这种状态下很快就会向喜欢滑过去。
那样的话,我就会更加分不清自己是把以前崇拜王子的心情重叠在堂上教官身上,还是单纯地喜欢现在的堂上教官了。
刚才应该不是太失礼的话,我在知道堂上教官是王子之前就常常这样顶嘴了。
不过,说的方向变得奇怪了!正当郁这么想时,目光突然瞄到了堂上戴在左胸的阶级章。二正的标志是一条线上方并列着两朵花,线是设计成合起的书的模样,花则是小菊花的模样。
这个真不错!加上花就好可爱。
堂上跟不上这种天外飞来的话题,一脸迷惑地顺着郁的手指看向自己左胸。
这个是指二正的阶级章?
我们这次能合格的话也就是增加一条线,好想早点拿到花啊!
从二士到士长的阶级章标志都是由线构成,线被设计成打开的书的模样,每升一级便增加一条。现在是一士的郁的阶级章上是两条线,若能升上士长就会增加到三条线。而她刚才说的花则是从三正才开始加上。
春黄菊从三正才开始有,凭你现在的程度配得上它还差得远了。
堂上凶巴巴地挥了下拳,看来郁是说了句相当厚脸皮的话。
一边说着好痛一边揉着被打到的地方,郁又继续问道:
春黄菊是甘菊?
也有这种叫法吗?
堂上似乎并不清楚。
果然只有女人对这种事特别清楚。
罕有地能在这种地方得到称赞让郁有些得意忘形。
在花草茶和香油中一定会加的东西,因为它有很甜很清爽的香味。我也很喜欢哦。春黄菊好象是比较老的叫法。
我倒是曾经听说过
堂上也开始摆出一副和不谈工作的郁相同的模样,让郁不由得想着哇,这个情况可不太妙一边拼命克制自己动摇的心。
似乎是稻岭司令的夫人喜欢的花。
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动摇的心情一下子就飞走了。
郁不禁挺直了背。
司令的夫人是怎么过世的郁也知道,说到这个话题时她立刻提起全部心神来应对。
设计阶级章的时候,据说是司令决定将春黄菊加进去的。你知道春黄菊的花语吗?
不知道。
郁所知道的甘菊春黄菊是像木菊一样的可爱白花,香精和香油中一定会用到的原料之一,有着苹果那种清甜香味,对初次喝花草茶的人来说是令人非常安心的味道。
害羞或是初恋之类的?
郁将从春黄菊那种典雅优美的姿态联想到的词说出口,却又被敲了一下,堂上一脸严肃地说出了答案。
苦难中的力量。
心中被猛刺了一下,郁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和图书队的决心再相称不过的话,司令的夫人也知道这句花语吗,还是仅仅因为它可爱的样子和香气才喜欢它的呢?
郁有好一会都低着头咀嚼着这句话,然后用力地抬起了脸。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拿到它的,春黄菊。
堂上微微笑了下,说了句努力吧便继续回去整理报刊。
首先要通过士长的晋级考试。
这一句将郁拉回了现实中,郁在堂上身后冲他吐了吐舌头。
※※※※※
啊,说起来,你们知道了吗?听说砂川转到神奈川去了。
同寝室的两个爱闹事的家伙之一这么说,手冢虽然已经从柴崎那里知道了,不过还是装出第一次听说的样子。
咦,那查问要怎么继续,我们队也很为难吧。
嗯,笠原那边是吧?砂川还真卑鄙,让女孩子作替身自己逃掉。
关于郁的嫌疑,现在传成了砂川为了逃过查问,才找了个从性格上看很有可能穴手这种事情的郁当替身。这也多亏了柴崎和其他几名她绝对不会说出名字的情报部候补人员,在她们的情报操作之下,这一说法已经浸透了基地内外。
总之,武藏野第一图书馆他是回不来了。
神奈川的哪里?依手冢看应该是身为图书馆中央集权主义者的兄长让他进了自己势力之下的某处图书馆分馆,这是等待风头过去的处理方法。
身为第一图书馆馆长的江东应该也是手冢兄长所创研究会未来企划的干部,但他这次漂亮地处理了图书隐藏事件,并没有因为砂川一事被牵扯出来。砂川引发的这次事件是未来企划一手策划的,这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不过,我们可走运了,这房间住三个人很宽敞。
cha进这话的是第三名室友。
在一般队员看来这事就是这种程度啊这么想的手冢耸了耸肩膀。
不要因为房间宽敞了,你们就折腾到会让隔壁过来抱怨的地步啊。
两名室友一边用不知带有几分认真的口气说着知道知道一边嘿嘿地笑。
呐呐,明天周日,手冢你也休息的吧。要不要一起去卡拉OK?也约了女孩子哟。
我PASS,有工作。
明天要应柴崎之约去参加分馆的故事会,不过为了晋级考试的特训而接受柴崎邀请这种事,手冢绝对不会对这两名室友说的。
工作这个词的效果就够大了,室友们说着你还真够认真的,然后以手冢学不来的、充满着言外之意的语调开始讨论他们自己的预定活动。
※※※※※
故事会所使用的房间非常具有色彩感,而且统一摆放着被磨圆的低矮家具。好几张低低的沙发和圆凳放置在四处,中央还铺着柔软的毛织地毯,平常只铺亚麻地毯的地面现在连边边角角都用小块的绒缎覆盖住了。
角落里唯一一个钢制档案柜只到成年人的腰,在图书馆员到达时,柴崎让手冢把那个也移走。
又没什么很大的妨碍,放那里不就好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今天来这里的可是撞到一点东西都会跌倒受伤的幼儿,他们有时候就像是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一样,会直直地往墙壁冲过去的哦。
然后柴崎一边下着那时你记得要用身体挡在前面阻止他们啊这种霸道的命令,一边开始拆自己也参与搬运的书籍。
手冢,要帮忙吗?
带着一派欢闹气氛招呼着手冢的,是他平常不怎么接触的一名业务部女馆员。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手冢瞄了一下柴崎,但柴崎却像是要他自己解决一般干脆地摆出无视的态度。
不用了,有股长在这样会没效率,你做别的吧。
结果手冢只得平淡地回了这么一句,那名女馆员像是自讨没趣般地也去做了柴崎和其他女性在做的工作。
手冢和除了自己之外的唯一一名男性儿童室的中年股长一起,将柜中的东西放进纸箱里,再移到隔壁房间,之后就只剩下空的档案柜了,这时手冢阻止了想要一起抬的股长。
我来就行了,股长你腰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