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Goodmorning。
一觉醒来,我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惊愕。就算天亮了,恶梦仍挥之不去。
你也会睡觉吗?
怎么说呢,你只要一睡着,我也会自动的
结果。我昨天晚上就这样穿着运动服睡着了。
今天和明天是连休,不用去学校。但就算被幽灵附身,也还是得练习。
首先是晨跑。这是每天的功课。
短曲2分40秒,长曲4分钟。花式滑冰选手相当要求体力,因此大家每天都得辛苦地进行体能训练。只要体能够好,就能在尾声时表演高难度的跳跃及复数
的连接步,也能让表演内容更加充实,因此体力是与评价好坏息息相关的。
拥有白桃般的肌肤、纤细的手脚、出众的美貌,人称鹤纱公主的我。
在这副娇美的外表下,可是具备着充沛的体力。话虽这么说,只依靠天生的才能是没有未来的。所以我才必须像这样,每天不问断地慢跑,但是。
清晨的空气感觉好舒服昵。
如果你不说话就更好了。
既然这样,我就跑到让你喘不过气来吧。我原本是想这么做,但是仔细想想,疲劳也是完全共有的。
你也算是新种寄生虫了,干脆把你带到某个学会去吧。
虽然我知道不管怎么骂都改变不了现状,但这也是个性使然吧。我把从昨天开始,加起来超过数百种的坏话,一一不厌其烦地加以补充,同时也不忘和平
常一样慢跑。
我全身流出舒畅的汗水。但是,就在想到某个现实的瞬间汗水立刻变成了冷汗。
流了汗的话会很糟,而且会非常糟糕。可是,我又不能不练习。
我受够了!这根本就是活地狱嘛!
干嘛突然这样啦,你也稍微替我设想一下
你说那什么话?是谁害我连洗澡都不行的呀!
我又来了。从我身旁跑过的高龄跑者,被我吓一跳之后,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人打119的。
要对彼得大吼时,务必先确认前后左右完全没有他人在场。
我把这个临时想到的标语,深深地刻在脑中。
是啊,既然要被带走的话,干脆就找脑神经外科什么的,把你取出来好了。
就跟你说办不到了嘛,那样只会把你自己的脑袋弄坏而已"
让你待上100天的话,脑袋不坏才怪!
停在我身旁行道树上的几只乌鸦慌张地飞走了。
***
花式滑冰选手通常在每一次赛季,都会编排一个短曲和一个长曲。
当有着极高评价的日本新秀,樱野鹤纱站上2004年少年组锦标赛的颁奖台上时,举世闻名的俄罗斯教练艾芙洁娜杰奇雷夫特,提出了希望为我编排表演
内容的要求。
在从少年组升到资深组的这个阶段,能够得到像她这样的名教练赏识,确实有着很大的效果。
无论是高岛教练或我本人,都十分乐意接受这个要求。后来就由杰奇雷夫特负责为我设计长曲、每到暑假期间,我就会飞到俄罗斯接受细部的动作指道。
搭配J史特劳斯Ⅱ世的华尔兹所呈现的长曲,在评审之间也博得了极高的评价。在关系到2005年世界锦标赛的两张机票的全日本锦标赛上,我虽然输给了日
本冠军的至藤响子,但也算是达成目标。
可是,至藤却在世界锦标赛开赛前受伤。虽然候补选手临时站上世界锦标赛的舞台,但在准备与实力都不足的情况下,在预赛时就早早落败。
另一方面,首次在世界锦标赛亮相的我虽然在预赛表现得还算不错,但却在短曲部分太过于紧张,犯下两次摔倒的失误,导致名次大幅下滑。后来在长曲
也无法挽回劣势,最后只能得到第17名。
2004年世界锦标赛第六名的实力派至藤,以及进步显著的年轻选手樱野。日本滑冰联盟原本计划靠着这两名选手的表现,让明年的奥运代表名额增加至三
名,但却因为至藤的受伤,导致希望破灭。
我如果能够进入10名之内,尚且能维持两个名额。而连这个最低限的目标都无法达到,这个打击对我来说实在很大。
于是,就这样迎接了奥运季的到来。
仅剩一名的女子单人代表名额,变成了以美女选手身份受到众人欢迎的至藤响子,以及更美的我樱野鹤纱彼此之间的争夺战。
总之,这就是目前的局势。
其实我现在虽然再度采用杰奇雷夫特所编排的内容,但我并不乐观。或许是因为她看中我有天分的缘故,她所要求的难度,我总觉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高
了。但是在高岛教练及三代总教练的说服下,我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他们的安排。结果这季的短曲、长曲,全都采用了杰奇雷夫特的作品不用说,
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完全消化如此高难度的内容。
而且没想到在我正焦虑的时候,竟然被一个疑似**的加拿大人附身。
***
在我所处的滑冰场,有可能在三个月后参加奥运的人,只有我一个。
高岛教练和美佳等所有人,都特别注意不让我承受多余的压力。就连那个洋子基本上也是如此。不过。
偶尔还是有人会跑来破坏这样的和平。
樱野,上次的课题你已经克服了吗?
她是高龄50多,有着讨厌鬼三代绰号的花式滑冰联盟强化部长,三代雪绘总教练。她握有决定代表选手的最大权限,在各处视察有力的候补选手
,也就是说,她也会不时地跑到这座水晶花园来看我。但坦白说,她是个难以相处的阴险中年女人。
170公分的瘦长身躯上挂满了高档货。厚厚的乳霜及眼影,看起来似乎也全都是知名的精品,但要遮掩她那超过保用期限的穷酸相,看来还不够力。如果
她肯换掉那副细框的金边眼镜,或许还有点救也说不定。
不用担心,我立刻秀给你看。
看见我一副准备吵架的态度,高岛教练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事。
我露出略带挑衅意味的视线后,接着便展现出一连串在上次大赛后,被总教练语带讽刺挑剔的动作。上次我在长曲中盘时,停在评审面前表演的部分,由
于刀刃的动作出了问题,结果发出了明显的杂音。
看我全身散发的优雅气质,或许大家难以想像但我其实是个相当不服输的人。因此被人批评的话,我并非默默地选择退缩,而是不断地拼命练习。
看来是多少有些进步了,这样或许可以勉强滑出不会让评审觉得无聊的内容吧。
多谢夸奖。
当然,这个臭老太婆不、这个总教练也是在清楚我的个性之后,说话才刻意如此尖酸刻薄。
不过,你的表情还是一样僵硬。看你滑冰的样子,让我误以为看到了佛像,差点要拜下去了呢。虽然你个性差,但脸蛋还算不错,稍微笑一下怎么样?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正因为总教练辛辣的批评在微微地抽搐。为什么我身边会有这么多惹人厌的人呢?
对了,我听说你在私底下好像叫我讨厌鬼三代的样子嘛。
是谁?谁跑去告密的?
毕竟机会难得,我也送个回礼吧。石膏假面你觉得如何?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有流行过类似名字的东西呢。
我很清楚我紧闭的嘴唇正一阵一阵地抽搐着。我脸上的假笑就快要破功了。
不管怎么说,评审可不会把分数送给一脸严肃的东洋人。要是这样下去,你被选为代表的可能性可说是微乎其微。不过,对我来说倒是省去了一些挑选
的功夫就是了。
我知道啦。
姑且不论我自己的情绪,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高岛先生,也请你好好说说她吧。毕竟这样子下去,对这孩子可是很吃亏的喔。
三代总教练将视线从一脸不悦的我转到教练身上,并如此强调地说着。她对我还真是照顾有加啊。
其实呢这件事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只是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讨厌鬼三代比平常更加辛辣地修理过我之后,便离开了滑冰场。
臭老太婆!她说谁是石膏啊!
总教练说的也没错。你明明有技术,不笑的话真的太吃亏了这话我也对你说了好几次了。
我知道啦。
没错,我心里都明白。如果要站上世界舞台,这并不是推说不好意思就能了事的问题。
知道是知道啦
有什么理由吗?
你闭嘴。
要是能自然地露出笑容,不知该有多好。但我很可能永远都办不到吧。
***
我势如破竹地第二次冲进厕所,但随即想到,如果到时候非得解放另外一种。
那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恐惧,驱使我开始采取旁人难以理解的行动。
对付吸血鬼要用大蒜。
对付彼得要用蕃茄。
话虽这么说,但我实在太蠢了。我竟然没考虑到冰箱的容量,就买了一堆蕃茄回来。正当我呆站在从超市买来的84颗蕃茄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你是想放弃滑冰,改行当大胃王吗?
被啰唆的家伙发现了。
才不是,我是考虑营养均衡
只有成堆的蕃茄,要怎么均衡?
真是一针见血,这下我可词穷了。
石油危机时购入卫生纸,这我还能理解,可是你到底是碰到什么危机,要买这么多蕃茄来放啊?
我竟然被三年级的小学生讲得无话可说。虽然很糗,但刚才她说的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最近鹤纱的脑袋确实是少根筋啦,该不会是
因为我想吃蕃茄所以跑去买,有意见吗?
真是乏味的对话,而且这个借口真烂。
这么多蕃茄,还没全部吃完就已经
放心!我全部吃完给你看!
够了、蠢毙了!
总之,我左右手各抓了一颗蕃茄,无视脑内响起的惨叫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虽然一口气吃掉了12个,但仍旧无法将恶灵彼得驱散。
体操、新体操、花式滑冰等运动,平日的节制与体重管理都是重要的课题。任何人都不想演变成得跟减肥苦战的结果。
而且,我的内衣从昨天起就一直没换,也没有洗澡。我连用毛巾去擦浑身是汗的身体都不行。就算用洗脸台洗头、刷牙累积起来的压力终究是洗不掉
、刷不尽的。
我说啊,是我想太多了吗?总觉得身体好痒。
我死也不洗澡!
虽然我已经体认到,要驱除彼得的可能性笼罩着一层阴影,但是。
这样会让汗垢黏得
黏在我身上的是你才对吧!
这样讲太过份了吧!
略显走调的语气,好像在诉说他内心的悲哀。
不能穿泳装吗?
刹那间我的内心差点动摇,但是,这反而让我更加固执。
谁要穿给你看呀!
才不是咧,我也是为了你才
你的企图太明显了!就算我身上长虫也绝不穿给你看!
没错。要穿泳装的话,就代表必须直接。
我死也不干!
可是,在度过难受的第二天夜晚时,能努力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用安眠药熟睡,趁这段时间请人帮我把身体洗干净。
可是,高岛教练也是男人我不但无法对他说明,一个弄不好,教练还会因为猥亵行为被逮捕呢。再怎么说,根本没有傻瓜会实践这种计划。
唉~~这种地狱还要熬多久啊
***
第三天。
因为昨天大吃蕃茄的关系,最糟的状况终于逐渐化为现实了。
下腹部开始不由自主地隆起。当然,里面的东西不可能是对未知的世界怀抱憧憬,脸上还挂着天真微笑的无垢天使。
虽然表面上,我还是表现出不屈的意志,但本能已经产生放弃的念头。毕竟用了一打的蕃茄,还是无法驱除这个名为彼得潘普斯的恶灵。
这么一来,对于迟早会来的X-DAY,我心里也必须有所准备。
不!我相信奇迹!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不可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