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多雷托快步走近众人,他看到赛隆和拉里后说:
「我应该警告过你们别靠近这儿到底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很不客气。
「有紧急事情。」
拉里回答他说。赛隆从洁妮那儿拿过照片,递给哈多雷托。
「可以看下这个吗?」
「这是什么?」
「是那边铁窗的照片──昨天拍摄下来的,上面映着地下室里有人。」
「啊?」
哈多雷托满脸惊愕地低呼了一声,但仍然接过了照片。
六人屏息注视着哈多雷托,他盯着照片看了一小会──
「」
然后一言不发地皱起眉头。
「我们看到这张照片,都在想这幢楼的地下室里是不是有人在,所以才过来的。您要施工封住铁窗栏的话,还请注意一下这个问题。」
哈多雷托仅用一个词便打发了赛隆的请求。
「无聊。」
同时把照片卷起来放进工作服内。
「咦?」
包括赛隆在内的六人都愣住了,哈多雷托大声说:
「喂!别用这种耍小把戏的照片来欺骗大人!你们可是高等学校的学生,将来是要干大事的,我还以为你们会聪明点,真是太失望了。」
「什么意思!那你为什么要把照片拿走──」
拉里怒上心头,朝哈多雷托走近。他伸出双手,心想如果讲不通的话就把照片从哈多雷托怀里抢过来。
「喂,等等!拉里!你──」
看到好友怒气冲冲地猛冲上去,赛隆本想叫住他,但还是作罢了。
就在那一瞬。
就在拉里的手快要碰到哈多雷托胸口的那一瞬间──
哈多雷托揪住他的手,把他反擒到左侧,同时自己的左脚往后退了一大步。拉里因着惯性转了个圈,然后腰部摔到了地面上。
「哎──?」
拉里被强迫着面朝天空,他不由叫出了声。
哈多雷托的双手轻而易举反擒住拉里的右臂,然后再往上拽,拉里的手臂丝毫不能动弹了。
娜塔莉亚和梅格,还有洁妮和尼克,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地楞在了原地。
「」
只有赛隆眯起灰色的眼睛,一脸严肃地盯视着毫无招架之力的拉里。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冲了上来,大哥我可真吓了一跳啊。」
哈多雷托无比嘲讽地说:
「可恶!」
拉里想要挣脱哈多雷托的手,但他无法完全起身,只好不停地挣扎着手脚。哈多雷托死死摁住拉里的手,他的大拇指弯曲得几乎变形。
「好痛痛痛痛!」
「这是正当防卫,小子!」
哈多雷托一脸陶醉在其中地说着。
「哈多雷托先生,实在对不起,我替拉里向您道歉了,您也差不多该放手了吧?」
听到赛隆的话语──
「不用,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啊好痛痛痛!」
拉里的努力始终只是无谓的挣扎。
「实在对不起。」
赛隆再次道歉,双手放在胸前,轻轻地低下头去。
「真是的──」
哈多雷托轻轻放开了手,拉里摔在石阶上。
「好疼。」
小声地呻吟了一句。之后快速转身,离哈多雷托一段距离后,缓慢地站起身来。运动衫上沾满了灰尘泥土。
「拉里。这次是你不对,你快道声歉。」
听到赛隆的话──
「对不起。」
拉里老老实实地朝哈多雷托道了句歉。
「算了──但照片我没收了。」
「可是!这也太过分了吧!是吧,赛隆?还有洁妮!」
拉里反驳道,但──
「算了,没办法。」
赛隆冷静地回答,本以为会勃然大怒的洁妮也轻易地同意了:
「算了,就这样吧。」
啊?拉里一脸的纳闷。
「都同意了吧,那我就拿走了──还有,最好别在大人面前吹这种牛皮了。没人会把你们的话当真的。」
「我不会说的──反正没有人相信吧。」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赛隆麦克斯韦。」
「赛隆吗?──你很聪明。这件事你跟别人提过吗?是不是被人取笑了?」
哈多雷托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笑容,他问道。
赛隆也一脸愉快地微笑着,干脆地回答:
「没有──还没对任何人提过。」
***
「拜托你解释一下。」
拉里流露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向赛隆询问。
「拜托你解释清楚吧,让我跟大家都了解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吧。」
赛隆点了点头,他和其他五人正站在绿意盎然的操场草坪上。六人围成一个圆圈,伫立在宽阔的操场正中央。
「首先,让大家来到这儿是──」
「因为不想让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吧,赛隆。」
「正是如此,尼克。」
赛隆他们和哈多雷托分开后,赛隆马上提议,让大家来到空荡荡的操场。
「原来如此,那么?」
「我们不该把照片给大人看的,不好意思。最终的结果都会像给马德库老师和哈多雷托先生看时一样。」
「嗯?所以你才谎称没有给别人看过吗?」
赛隆朝拉里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这点我现在没法说,以后再解释吧。」
「什么呀──算了。」
「哎呀?这样好吗?我还有点不满呢。」
拉里回答了娜塔莉亚的质疑。
「算了,娜塔。赛隆以后会告诉我们的。」
「真是令人羡慕啊。」
尼克询问道:
「可是啊,赛隆和洁妮都没有拒绝他拿走那枚重要的照片吧?我真的吃了一惊呢。」
「没事,再冲洗就行了。」
洁妮抱着胳膊,若无其事地回答说。
「啊,也是呢。反正还有底片。我忘记这点了。」
「所以,多印几张出来。到傍晚时再给演剧部部员和管弦部的各位看。不,分发给他们。」
说着,娜塔莉亚问赛隆道:
「挺有趣的,但大家会相信吗?毕竟照片出自新闻部。」
娜塔莉亚的问题倒也很理所当然。
「那就当这张照片是我今天早晨拍摄,白天去店里冲印出来的。」
「啊,这样就没问题了。」
「原来如此,赛隆倒是挺可信的。」
「挺好的,就这么做吧。」
娜塔莉亚、拉里和尼克纷纷回答说。
「唔」
洁妮撇了撇嘴,但并没有进行反驳。赛隆接着往下说。
「再说『那幢楼的地下室里躲着一个可疑的人,学校里真的安全吗?』,女生肯定会很害怕,也许还会对家人说。说不定到了明天就来了一堆警卫,到时候不调查也不行了。」
「那样的话,藏在地下室的那个可怜人就能得救吗?──能得救吗?赛隆,他能得救吗?」
梅格一脸忧虑地问道。
「大家一块想办法吧。」
赛隆鼓舞她说。
看到梅格放心地嫣然一笑,赛隆心中百感交织,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然后,赛隆朝短发的小个子女生说:
「洁妮。我们请求进入新闻部活动室。」
「准许了──跟我来。」
六人开始从操场朝活动室所在的大楼走去。
穿越宽阔的操场,走进与教员室所在的校舍不同的另一幢大楼,然后来到一楼一扇写有「新闻部」的大门前。
洁妮打开门锁,走进了如今她一人独占的活动室。
「我无语了,你一个人占了这么大的屋子?」
拉里一进门便感慨道。
那间房间大概有教室的一半大,很是宽敞。
房间分为三块区域,一间小小的厨房里置放着小型电热炉,一角像是起居室,里面陈列着豪华沙发、一套桌椅,以及一张办公桌,在那儿可以将照片架起来晾干,另一角摆着高高的架子,上面搁置着各种杂物。
而且还有一扇门与隔壁的房间相隔,上面有一块写着「暗室请敲门」的牌子。仔细一看,这个暗室其实就是在宽广的房间中改造而成的。
此外,放置在墙边的柜子上还摆着一部专用的电话机。在电话机昂贵的洛克榭,一般来说很少见的电话机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出现在这里。
「你这家伙这里可是学校诶。」
「那又如何?金头发。改装和电话全都是我自费的不就行了。我家每年出的价钱可是含有这间屋子的使用费的。有教师平均年收入的十倍,不少吧?」
洁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知道了。我错了。」
包括拉里在内,五个人都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话说,要怎么做?黑头发。」
「先把照片都洗出来。尽量能洗多少是多少──感光纸还在吧?」
「多着呢,都以落为单位了。」
「很好。要帮忙吗?」
「黑头发,你知道做法吧?不然的话,我就不麻烦你了。」
「基础知识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可是不知道做法。那么,只要把这些放在一边就好了吧。」
「奇怪的家伙。不用帮忙啦──」
这时候,洁妮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于是她停止了交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啊啊」,看向赛隆的眼神钦佩又有威力。
「原来如此啊。看来你们还没有完全相信我呢。还在以为我做了伪造照片。确实呢,『并不是零』──黑头发,你的朋友很少吧?」
赛隆丝毫没有理会那种视线。
「为了确定是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再确认一下──底片呢?」
「因为不想丢掉,所以放进暗室的文件夹里了。如果你们觉得那是伪造的话,那我就先给你们看看。」
「很好。为了以防万一,不去冲洗店去洗也可以吧?」
「反正大家也区分不出来。而且还浪费了时间和金钱。」
洁妮说着,拉开了暗室的门。因为她明白没必要敲门,所以突然就一下子拉开了门。
排成一列,六个人进入到了暗室里。
除了去打开电灯的洁妮以外,大家一边被冲洗台的盘子中散发出的酸臭味熏得直皱眉,一边走向了一台放大机。
置放着印相纸的桌上还有一台照片扩冲机,上面装有可以调整高度的灯和镜片。灯和镜头间的底片感光后,会将投影洗印在印相纸上。
旁边还放着一个带有口袋的大文件夹,洁妮拿起它打开──
「」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
数秒间,周围寂静得可怕。
「怎么了?」
洁妮身后的赛隆询问道。
「不见了」
「你说什么?」
洁妮声音太小,赛隆又反复问了一句。这次大家都听到了洁妮的声音。她声如雷震地大吼道:
「底片不见了!──只有那一张不见了!」
***
赛隆他们六人在宿舍食堂里。
和早上所坐的位置一样,长桌的一侧坐着三个女生,另一侧坐着三个男生。
离午饭时间还有一阵子,所以食堂里没有其他人。
隐隐听得到阿姨们在厨房里头准备午饭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洁妮抱住头。双手在桌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红色短发的小脑袋。
五人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
那时候,洁妮大叫了一声说道:
「底片不见了!──只有那一张不见了!」
说着,开始疯狂地搜寻底片,五人都被她的气势吓楞了。
「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
她在暗室中翻箱倒柜,搜遍了桌子和抽屉的每一个角落。
「不见了」
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
等洁妮找累了,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后,一直缄默不语的赛隆开口说: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找到底片的话就会暴露出自己动了手脚,那就麻烦了是吧。真是的,完全被你蒙住了。」
他的语气十分冰冷。
然后,他朝着一脸惊讶的四人说:
「真无聊,落得这么个结果吗。大家回宿舍食堂吧,洁妮,你也过来。就不用管那张根本就不存在的底片了。」
他抓起脸色惨白的洁妮,强拉硬拖地把她拽出了活动室。一路上缄默地拉着洁妮,回到宿舍后,让她坐在宿舍食堂的椅子上。
「可恶的混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我要杀了那个偷底片的家伙一定要杀了他哼,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父母都认不出你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