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几个小时之前,那时二之宫峻护的生活还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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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故事伴随着门铃声开始展开。
这是梅雨过后第一个星期天,一个依稀还能听到知了叫声的午后。
门铃声经过楼梯和长长的走廊,从大门传到峻护的耳朵时,已经很微弱了。峻护关上吸尘器电源,抬起头。
(客人?)
叮咚。楼下再次响起了催促的铃声。
哎,来了。
峻护朝着楼下大声回答,一路小跑着穿过那道有着强烈阳光射入的走廊,跨过两节台阶,飞快地跑下楼,穿过那有着古老的黑色电话机和吊着枝形吊灯的客厅。
是哪位啊?
他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大门。
伴随着外面的明媚阳光,一个笑容满面的青年身影映人眼帘。
于是,所有的事情都从这次唐突而又愉快的机关枪式的谈话开始了。
啊,真不好意思来晚了,因为工作拖延了,我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家,不过看起来还不错嘛,在市中心的一等地界上,恐怕再没有这样雅致的房屋和绿地了。不过呢,若是观光的话,住在这饭店式的房子里,倒还不错,但是话说回来,不方便的地方也不少啊,建在山坡上,每天爬来爬去,也很麻烦呢。不过,嗯,大体上还是很满意的。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了,好期待以后的生活啊!对了对了,你姐姐回来了吗?
嗯?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
峻护看着对方的脸,最终也只回答出这么一句。他一边在脑海中搜索是否见过这个有点自以为是的喋喋不休的男子,一边去适应他的连珠炮语。这两条线在他脑中交织成一团,令他一时不知所措。
不过,从他那长篇大论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断出,眼前的这个男子应该是客人,没错
峻护将这个有点疯疯癫癫的来访者,又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
长得还真是英俊潇洒啊。就算说他是从童话世界里飞来的也一点都不过分。穿着也很得体,身高甚至比高个子的峻护还要高;年龄呢,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手上提着一个超大的旅行箱,如果是短期旅行的话,提这么多行李有点太夸张了。
对了,说起来,他刚才说的话还真是奇怪呢。好像要住在这里?
不行,我要先问一下才行。
被对方气势吓倒的峻护思前想后,最后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那个,不好意思。
什么事?
请问你是哪位?
男子发出了咦?的一声,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笑呵呵地说凉子没跟你说起过吗?。
姐姐?
峻护皱起眉头,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姐姐莫非又在外面做了什么随便的事情?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
峻护看着青年的眼神慢慢地有点怀疑了。
那我就来自我介绍一下吧。青年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叫月村美树彦,请多多关照。
没等峻护说话,就笑呵呵地跟他握手。
啊,你好。我是
不,不用介绍了。我早就知道你了。他礼貌地打断了峻护,回过头去。
接下来,还有这个孩子。
峻护这才注意到那个男子月村美树彦还带来了一个人。
那个躲在青年背后的人,胆怯的将身体挪了出来。
我妹妹真由。(F:乳牛登场了~~)
即使不用介绍也知道了。这个瘦弱的少女,一看就知道是美树彦的妹妹,因为长得跟他很像。
她是和你一个高中的一年级学生。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住在这里果然是!)
我好像没有听错。
(是住在,这里吗!?)
来,真由。
在哥哥的催促下,一直低着头的少女慌张地抬起头来。她身穿无袖的纯白色连衣裙,长发,两手提着一个比哥哥的小但与她的体形相差要大得多的箱子。
那个
少女的声音很小。脸虽然抬起来了,但眼睛却仍然向下看,脸颊烧得绯红。
那个
她的嘴巴张开又合上,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真由,美树彦微微笑着,这个长得呆头呆脑的家伙就是峻护君,以后还要请他多关照,所以一定要好好打招呼才行哦。
嗯
女孩轻轻地应了一声。虽然还是扭扭捏捏犹豫不决,不过被美树彦催促了一番后,脸孔终于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与峻护的视线相对。
(嗯?)
突然,峻护的心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住了。
我、我叫月村真由。那个
(怎么回事?)
就在他寻找那吸引他的东西时。
叮铃铃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铃
黑色电话机发出了尖锐的铃声,仿佛要响彻到房问的每一个角落。
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
峻护微微点了下头,回到大厅接电话。
(会是谁呢?)
他拿起电话,这个快要成为古董的电话终于停止了吵闹。
喂,你好。我是二之宫。
回话是这样的。
嘭嘭。啾啾。嗒嗒嗒嗒嗒,嘎吱,啾,嘣,咚咚咚,吧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峻护把听筒从耳朵上移开,紧紧盯着它,歪头思考着。
以自己目前仅有的知识来判断,听筒那边的声音好像是各种枪声以及伴随着枪声的诸多破坏声。
喂?
整理了一下心情后,峻护重新将听筒放回到耳边。
这次一虽然仍然夹杂着乱哄哄的杂音但总算听到了人声。
啊啊峻护?是我啊。
原来是姐姐凉子。
我忘记跟你说了。从今天开始,有人要跟我们同住了,两个人。
直奔主题。一点铺垫都没有。
姐姐,这种事希望你提前跟我说。而且,你不是说要常常打电话给我的吗?这次又是一个月。算了,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回答是这样的。
啾!
峻护不由得皱了皱眉,把听筒拿远一点,这次的声音就像是在身边发出的一样。
喂?
我想今天他们可能就会到那里。
姐姐好像跟没事人似的继续说着。
我晚上也会回去的啊,真郁闷!我现在腾不开手,详细情况你去问美树彦好了。
?喂喂?姐姐?
电话挂断了。还不如说是对方电话出了故障或许吧。在最后的一瞬间,峻护好像听到子弹打中话筒的声音了。
(算了)
峻护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了话筒。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知道,不管姐姐是被卷进麻烦还是引起麻烦,对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反正很快就会回来了,有什么话等到那时候再说吧。对了对了,晚饭还要多准备两个人的昵。
这样想着,他又回到了大门处。整理了一下心情,对着客人说道:
嗯,刚才正好是姐姐来的电话。
说到这儿,他咳嗽了一声,
她跟我说了二位的事情,也提到了美树彦先生的名字。不过
他看了一眼仍旧笑呵呵的青年和低着头的少女。
我是刚川才听说这件事。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请你先说明一下原因。
铃铃铃铃
美树彦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峻护。
啊,不好意思。美树彦礼貌地说了一句,然后接通了手机.
呀,是你啊。比我想象的要早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没办法,峻护只好无奈地看着美树彦。突然感到一股视线看向了自己,只见那个少女正惊慌失措地看菁这边,碰上峻护的视线,又慌张地低下头去了。
(?)
峻护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将视线转向_,有边的庭院。因为他听到正晾晒着的衣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莫非是自己听错了?眼前的衣服只是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而已。
你这样拜托我,真是让我为难啊。你那边也应该清楚吧?我想暂时先休业
嗯?奇怪!还是能听到吧嗒吧嗒吧嗒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而衣服仍然只是像水草一样轻轻地随风摆动而已
什么?关系到日美安保的成败?就算你这么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真没办法。这个代价太大了。什么?你说什么?可恶!已经来接我了?军事卫星追踪普通人民的功夫可真是一流,佩服佩服。要是你真这么做了的话,那以后我也
不,不对,突然之问衣服开始剧烈地摆动,好像是从空中被什么东西强烈吹动起来似的。
空中?
峻护猛地抬起头。刹那问,一个正发出巨大轰鸣声的庞然大物闯入了他的视线。
什!
他摒住呼吸,那个庞然大物好像踩了急刹车一样突然在上空停住了。当峻护看清楚的时候,一股强风猛烈地向他的身体袭来,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身体。
震耳欲聋的声音笼罩着周围,但在这巨大声响中却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
哎呀呀。对方是大统领的千金呀,那我只有领命了。让我先整理一下衣服。在强风的蹂躏下,他慢悠悠地挂断了手机。
对不起,峻护君,我有紧急任务。
说着,脸上挂着笑容的美树彦的手抓住了什么东西。峻护好一会才明白了那是什么。
(是软梯?)
他把手搭在额头上挡住强风,视线看向软梯的尽头。停在那里的,是一架怎么看都不像是民用的黑色直升机红灯闪闪发光,像空中之王一样睥睨凡问,但看上去却让人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它距离地面是那么的近,甚至一伸手就能摸到。就像是一幅突然出现在假日东京都上空的艺术画。
那我就先告辞了。
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美树彦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奇迹般的很清楚。
我妹妹就拜托你了。回头见。
他朝着上空发出信号后,对着妹妹笑了笑。
真由。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要坚强啊。
!什么!
少女抬起头,悲伤的大声喊道:
等一下,等一下哥哥!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恳求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白天来访的这位不速之客,瞬问便朝着蓝天飞去。只留下了沉重的吧吧吧吧吧的螺旋桨声和轻快而又暧昧的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之后。
还有垂头丧气的草坪,漫天飞舞的树叶,和那些刚从狼狈中解放出来的,悠然自得的随风摆动的衣服。
周围再次响起稀疏的知了叫声,让人微微渗出汗水的阳光普照大地。
蓝色的天空。
白色的云朵。
以及被这些所包围的,正在发愣的少年和少女
就这样不知过_,多久。
还是峻护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转向还在梦游状态中的少女,试着进行了自我介绍。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二之宫峻护。
啊,是,不好意思。我叫月村真由。
她低下了那被风吹得像鸟窝似的头,慌张地自报了家门。虽然意识到了这个对话是多么的滑稽可笑,但好像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故事的开始恐怕就只有这些了。
********
踌躇片刻后。
先进来吧,别站在那儿了。
峻护一边拿起美树彦丢下的箱子,一边催促少女说道。
啊,是,打扰了!
可能是有点紧张,她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峻护点了点头,向屋里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只见少女还待在大门口没动。
里面请。他又催促了一番。
是,打扰了。
她口里这么说着,可是身体却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
与其说是客气不如说是有点害怕。她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这是通往幽灵的住宅似的。
呀,如果你不想进来的话,那就随你便吧。
不!我进去!打扰了。
她像是豁出去了似的,踉踉跄跄地朝里面走来。
(算了。)
继续往前走。
月村小姐。
他开始向身后的少女询问他认为是理所当然应该问的问题。
这次的事情,我是毫不知情,你哥哥之前告诉过你关于同住的事情吗?
没有,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然后就匆匆忙忙地来了。
这样一来就无法从她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了,其实自己也没打算再深究下去。怎么部赶不上她那像风一样来,像暴风雨一样去的哥哥的步调,而且,峻护已经习惯了他那类的人物了。
两人进入从大厅通向西面的走廊,左边就是客房。虽然基本上没用过,不过每天都会打扫。
请吧。
峻护打开一扇亮亮的橡木门,指着屋内说。
但是,月村又不动了,站在原地,看看开着的窗户,又看看旁边扶着门的峻护,从她那为难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心里好像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没办法,峻护只好又说了一句请进,而真由的身体却更僵硬了。
那个,嗯
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开口说道:
那个,对不起,有件比较难为情的事情。
?怎么?
可以的话,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那个,请你稍微往后退一下可以吗?因为那样会比较安全
哈?
不明白。自己站在门口确实有点碍事,但也不至于挡着她进屋里啊峻护想着。莫非,身上有什么臭味?他赶紧闻了闯屋子和自己的腋下,没有味道呀。那就不是因为这个了。再想想其它可能的原因,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搞不懂她什么意思。
啊啊,这个
虽然不明白,但也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于是赶紧后退。
啊。对、对不起。
真由看上去非常恐惧,几乎不敢看峻护的眼睛,飞也似的闪进了客房。
不过,好像有点太急了。
在她的身影从峻护的视线中消失的那一瞬间
扑通!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峻护不由得缩了一下肩膀。
往里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真由像是在高呼万岁一样,嘴巴正在跟地面接吻呢。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
呜哇,看起来很痛的样子,没多久,她就捂着鼻子跳了起来。
!!
她无言地忍受着这剧痛。
(哎呀哎呀)
看到这情形,对于峻护来说,自己随后做出的行为无可指责。
你没事吧?
他急忙走过去,拉住泪汪汪、捂着鼻子的真由的胳膊,想借她一只手扶她起来。仅此而已。
她注意到了自己胳膊被抓住,流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然后突然
不可以!不要碰我!
哎!?
峻护惊呆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会这么大声的叫喊,而且更令他不可理解的是,她那歇斯底里的口气。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慌乱中,峻护竟然语无伦次了,颠三倒四地说着。而真由好像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对、对不起,那个,不是那个意思,那个
这次轮到她语无伦次了。
出奇的沉默。
总之
峻护强行打破了僵局。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请你安稳一点好吗?我姐姐和你哥哥反正总要回来的。我就在家里,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好了。
说完,没等她回答就离开了客房。他从身后把门关上,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嘛,真是的。)
因为这件事,峻护已经没有好心情了。感觉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躲避着他,莫非她把我想象成有那种需要的男人了吗?
不过细想一下,应该不会的吧,再进一步考虑的话
也没必要那样啊,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想承认与月村真由是在同居。
一直以来,他都是按照姐姐凉子的意愿行事,更确切的说是因为实力与她相差太大而不得不遵从,但唯独这次他不想顺从了,跟一个没见过不认识的年轻异性同居一室,对他来说已经超过了道德底线。
二之宫峻护这个少年,现在异常坚定。而且他的性格,在二之宫家族中属于另类。因为除了他,家族中的所有人都有着与他截然相反的性格。
二之宫的家系,简单来说就是拥有骗子的血统。
微称作骗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反正就是古怪享乐主义派。好像总是在期待着什么,可以一边发自内心的笑一边在人群中昂首阔步,也可以一头扎进自己喜欢的事情当中。另外,不管对什么,他们都拥有高于常人的才能。
他们家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比如说,他们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
一个例子就是这座坐落在东京一等地界上的洋房。这并不是二之宫家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而是在峻护小的时候突然就搬到了这里。
他当时很奇怪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搬家,于是就问父母这座房子是哪里来的,结果父母只回答了他一句别人送的。这里再补充说一句,他们搬到这儿之前,住的是一间只能铺下6块榻榻米的破旧公寓。
峻护对于零花钱的概念也是很模糊的。在之前的成长过程中,他只得到过一次.那仅有的一次零花钱还是装在一个小包里送给他的。为什么呢?因为钱是英镑,而且是用信封装的。
当时他很想说点什么,可这是不可能的,他要说给谁听呢?
因为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这个星球的什么地方,正在做什么。这几年来,他们根本就没回过家。不过相比较而言.这比他那个偶尔会来一两通电话,有事情就会回趟家的姐姐要好得多。对峻护而言,姐姐的存在简直就是他的灾难。
唉。
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反正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两个人不回来的话,是没有用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引起的。峻护带着不要碰我的余震上楼,继续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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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染红了山坡上的洋房。
完成今天的打扫任务后,峻护终于歇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向窗外看去。
景致还不错。虽然不能将东京的景色一览无余,但除去周围的公寓,附近就再没有比这洋房更高的建筑了。残留的积雨云好像要落到地平线的尽头似的,排成弓字形的鸟群掠过橘包的天空。
想到月村真由,峻护有点后悔了。
他的期望落空了。本来他以为她有事情会来跟他说的,而且再等一下的话说不定凉子或者美树彦会来个电话什么的。所以在这之前心想做点家务也不错,可是现在部这到晚了
不过话说回来,把身为客人的真由放在那儿不闻不问,到现在连口水部没给她送过,也有点太过分了。于是他赶紧准箭了茶水,向客房走去。
敲门。
谁、谁呀!
在听到一阵跳起来的乒乓声之后,门开了。
屋里好暗,灯也没开,地好像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没动过。
峻护的视线碰上了站在那里的少女的视线。她面色紧张,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请用茶。
峻护觉得还是不要靠近她的好,于是就将茶具搁在了桌子上。
呀,不用,不用客气。
她使劲地摇动双手。用的并不是社交辞令,看得出非常紧张。不过该紧张的恐怕是把人家搁在这不管的峻护吧。
没事的。说着峻护就要关上门,离开房间。
那个。
听到说话声,于是他又转回身来。
刚才,对不起。说了失礼的话
她有气无力地向峻护道歉。
没关系我没在意。
峻护逃也似的关上了门,大步跑进厨房,大口的喘气。
昏暗的房间,一个单身女生。
(啊啊!)
对了,现任家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峻护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很快他又冷笑了一声,笑自己想象力太丰富。
真无聊。这算什么啊。她不过是今天刚刚认识的一个外人而已。再过会儿姐姐就回来了。自己真是无聊。
那我就来准备晚饭吧。
峻护大声地自言自语,站到案板前,开始考虑做什么。
家里有鸡肉,也有猪肉,卷心菜要趁着新鲜吃掉,土豆也要在生芽之前没多久他就想好了菜单,于是把材料都摆到了厨房开始准备。?
突然他感觉有人进来,转过头去。
那个,谢谢你的茶。这个
门口站着月村真由,手里拿着放着茶具的盘子。
啊啊,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本来想一会去收拾的呢。
没事的,反正我也是举手之劳。
哦。那你就放在那边吧。
她按照峻护的指示将茶具放在了水池的一角。
哎呀,你放在那儿就好了。我来洗。
谢、谢谢。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峻护这样想着。他代真由把茶具洗了,接着又把准备好的卷心菜和土豆一并洗了,拿起菜刀准备切菜。
她还站在那儿。
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
她好像正在考虑什么事情似的,非常紧张的说:
那个
她的眼神飘向厨房里摆放的材料,看起来有点犹豫,不过突然又变得非常干脆,就像抱着必死之心奔赴战场的士兵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来帮忙做饭吧。
峻护看着她那悲壮的样子有些为难。
拜托了!我在这里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至少,请让我帮帮你。
对方是客人。如果让客人帮忙的话岂不是很没礼貌?可是,一看她那表情又怎么忍心拒绝呢?之前就没好好招待她,如果让她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会很无聊吧?
那好吧,麻烦你了。
是!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站在了峻护的旁边当然,稍微隔了一段距离。
那你就把那边的卷心菜切成细丝吧。
知道了。
她从峻护的手中接过菜刀,那一刻的表情就像接着的是尚方宝剑一样,一接过来就立刻忙开了。
她把洗净的卷心菜叶子去掉水分,麻利地叠放在案板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切菜的节奏就像电视节目中的电动切片机一样,一会就切出来一堆小山似的卷心菜丝。迅速、准确,而且漂亮的一连串动作,其手法就像是在进行杂技表演。
好了,切完了。
峻护还在欣赏她那高超的技艺呢,而她已经完成任务了。
太厉害了。,他打心底的赞叹。
没有啦,她的脸颊一下子变得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脸上却是一片喜悦。
接下来呢?
这次就安心的交待吧,把土豆皮去掉,切成块。
知道了。
她立刻开始动手。
沙沙沙沙削土豆皮在她的手下变得如此轻松。
他不由得又开始盯着她看了。目光移到真由的侧脸上,现在的她有点害羞,又有点欢喜,但先前的紧张感好像已经平息了。
他暂且放下心来,正想做自己要做的事情突然,眼睛做某样东西所吸引,定住不动了。
她穿着无袖连衣裙。面朝案板的方向,正好前而义有一面镜于。而且,领口大开着。所以,不用说也知道从峻护的方向能看到什幺了吧。
那是跟连农裙不同的白色,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峻护赶忙收回目光,将视线转移到她切菜的手上,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慌张呢?现在是夏天啊。看看她的手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但是如果做她发现了,万一又介意的话,岂不是糟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峻护这样警告着自己,一边听着真由切土豆块的声音,一边想要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等、等一下月村小姐。
嗯?
峻护对着有点害羞又有点喜悦的真由说:
你在干什么呢?那个。
什么啊!
经过提醒,她好像终于意识到了。她手边切好的土豆已经堆成了小山,但那并不是块,而是丝。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脑子有点糊涂了
峻护拿起土豆丝,放在手上看了一下。
切的确实是很漂亮。
对不起
不不,没关系啦,这个还可以做其它的菜用。
他安慰着垂头丧气的真由。
那,你把这个切成块吧。
这次,递给她的是鸡腿肉。
我去趟地下室,再拿点儿土豆来。
嗯,好的,下次我一定好好切。
真由又恢复到了悲伤的神情。
那就拜托你了。
虽然心里有一一丝不安,但为了她的面子着想,只有这样做了。峻护又看了一眼重新开始工作的真由,蹲了下来。那里有个盖子的把手,一打开就可以看到地下室的入口。
(这个月村真由小姐啊~~)
峻护来到地下室,一边挑着土豆,一边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自己是因为不要碰我那件事才被她讨厌的但好像又不是。可是,为什么感觉她好像一直在躲着自己呢。真是奇怪。
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住到这里来的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搬来跟自己同住,但她好像也不反对这样的做法。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现在她就这样留在二之宫家,还要求帮忙做饭。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站在她的立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采取那种态度的。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对,一定有原因。)
不过,不管怎样,我坚决反对同居,绝不改变。年轻男女同住一个屋檐下,这太不检点了,而且对她影响也不好。
峻护拿着选好的土豆,顺便又带了些其它的食材,两手满满地爬上来。
在出口附近,他突然停下不动了。
峻护的视线现在跟地板处于同一位置,视线正好对着面朝案板站着的真由那边。
她穿的是,距膝上10厘米的白色连衣裙。所以,不用说也能想到现在是什么东西正在考验着他的视网膜了。
他清楚地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但不是连农裙的白色。
(所以)
峻护好讨厌自已。
所以,这算什么嘛!就算看到了一块白色的布,又算得了什么啊?现在可是夏天,看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那是针对上半身而言的,可对下半身就不行了。哎呀,所以这算什么嘛。
奇怪。有点不正常了。真的不正常了。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吗?不对啊,自己还是很注意控制自己的行为的啊
啊!
真由朝这边看过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二人视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