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餐桌上是
安静的战场。
唔,好吃。
一个劲地吃着抹着蜂蜜的三种杂粮做成的面包,美树彦满足地咂着嘴。
峻护,你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烤面包,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蜂蜜的甜味正好,而目加上芝麻、黑豆和豌豆的香味,还有它的营养价值,真是做得很棒。
谢谢。
真由,你觉得呢?
真由,你在听我说话吗?
正在往煮鸡蛋上抹果酱的真由,突然慌乱起来。
哎,什么事情?
峻护做的早饭怎么样?
啊,唔非常好吃,真的。
美树彦嗯嗯地直点头。
而且这个玉米面也不是快餐品,是用生玉米磨成粉做成的。你觉得呢?凉子?宝贝弟弟做出这样的饭,你也觉得自豪吧。就算是一流的饭店恐怕也做不出这样的早饭来。
唔算了,也就勉强及格吧。
哈哈哈,你太苛刻了。
他还缺少一点灵性。如果不把这半吊子的脾性根除的话永远不行。对了,真由,吃好了吗?
真由将吃了一半的果酱煮鸡蛋放在桌子上,想要站起来。
嗯,谢谢款待。
不行啊,真由,不管多难吃,早饭你都要吃的哦。
对不起。我把剩下的放在冰箱里,一会再吃。
她恭敬地行礼,拿着放有剩饭的盘子,如同灵魂脱壳般地走出了餐厅。
剩下的三个人,无言的手口并动。
看起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努力吃饭而已。但是,峻护呢,身上不停的冒汗,这并不是因为热才流的,而是冷汗。他现在如坐针毡,知道隐瞒不过去了。
除了哭了一整晚,再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了吧。只要看看真由那红肿的眼睛就知道了。从她早饭时的言行来看,就算幼儿园的小孩都会察觉。
就在他那所谓的汗已经流干,快要虚脱的时候
好了,凉子,我们该出发了吧。
嗯。
那么,峻护君。
美树彦突然开口。那犀利的目光,令峻护一时僵在那里。好恐怖的感觉,可以说是一股杀气。他的目光利剑般地刺向峻护。说是刺,毫不过分,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美树彦的大脑里确实有什么东西在紧紧地逼视着自己。
这次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
美树彦后面的话,被一直在用眼光谴责弟弟的凉子接了过来。
你自己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了吧?
峻护的心一下子冰凉冰凉,真想死在这里真的。
但是,峻护不会一直屈服在压力之下的,过去的种种事情不断在脑海中重现,突然化成一股巨大的力量。于是,他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我不喜欢这样。莫明其妙地跟第一次见面的女生毫无理由的同居,拼了命的保护那个女生,一旦有所怨言就拿奇怪的照片来威胁我。为什么我一定要做这么倒霉的事情?我到底有什么责任要这样做?她有男性恐惧症关我什么事?我已经受够了。我不管了,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管了。以后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把这几天的不快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把椅子踢倒了,他慌乱地扶了起来。手好像也撞到了桌子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全身就像全力跑完马拉松全程一样急剧的喘息。
终于说出来了。一下子都说出来了。他浑身充满了完成一件极其困难事情的成就感,并有一种一泻千里的感觉。发泄完后这两个人应该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他已经准备好了反击即使准备好了也没用吧他偷偷地瞥了一眼二人的样子。
(咦?)
这一看,令他大失所望。无论是凉子还是美树彦,都异常的平静。不对,气氛稍微有所变化,但并没有到一触即发的危险。
这两个人似乎有点出乎意料,虽然到现在还很平静,但脸上却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让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起来。
你不想认真做是吧?
美树彦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
我来说点真由的事吧。
美树彦!
没关系。我想跟他说说。
美树彦制止了带有责备口气的姐姐,继续说道:
已经过去十年了。那个时候的真由还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孩子,跟现在一样温柔,比现在更爱笑。
是吗?
我们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加上当时我已经开始工作,在全世界到处飞几乎没有时间照顾她。这正是她最需要疼爱的时候,我想她肯定很孤独吧,可是她从没有表现在脸上。当时作为养子寄养的那个家庭对她很严格,而她的性格又对周围太在意,关心别人比关心自己还多,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每天肯定都过得不轻松。
美树彦如此说着,脸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语气也跟平常一样,只是不知为什么,随后,周围的气氛就变得略有不同了。
在那个家中,有一个少年。他非常同情真由的遭遇,总是照顾她,于是自然而然,真由对他慢慢地产生了好感。然而,这就是问题的开始
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跟年龄没有关系,多是因为恋爱而开始发病的。但并不适用于所有的因子持有者,甚至幼年时期更严重。遗憾的是,真由碰上了。她出于本能,为了活下去,将自己喜欢的少年的精气吸了过来。更不幸的是,我之前说过了吧?她无法控制自己。被这样的她将精气吸收殆尽的少年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一一还需要我说明吗?
峻护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美树彦说的是真的话,那就是说她夺走了一个少年的生命
我那时认真地观察了真由的心情。这件事让她深受打击,于是她就将心封闭了起来。后来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不愿再想起那件事。过了十年了,这件事对我还是一
个不小的打击和伤害。
经过几年的努力,真由暂时走出了低谷,性格也跟着大变,当时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她只记得她曾经爱过一个少年,但不记得对他做过什么,他最后怎么样了,这些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她的心底。剩下的只有对男性的抗拒心理和由此产生的极度恐惧心理。于是,我将她送到国外的一家修道院直属的寄宿学校,隔绝了她跟我以外任何异性的接触。直到前几天,我妹妹从没踏出那里一步。如果不是被我强行拉出来的话,恐怕到死都会将自己关在那里。
但是你想想。一个年幼的少女独自生活在异国,完全与世隔绝,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她不是虔诚的信徒,也跟宗教毫无瓜葛,可是却要独自一个人走完这一生。
而且我之前还有话没跟你说,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是有禁忌的。症状的周期、程度都存在个人差异可是我妹妹是什么事都不会表现在脸上的,就连我都不知道她的症状有什么禁忌。作为参考,就把与她有相同遗传基因的我的情况告诉你吧。因为好奇心,我曾经试过每次都忍不了五分钟。我打心里佩服我妹妹的地方就是,她在和我差不多的症状下,能够忍住不发狂。我分给她的那些精气还不足以抑制她的症状。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曾经劝过妹妹,让她不要管对方会有什么下场,就像吃饭一样,不管是谁,只要将他的精气吸收过来就可以了,所有的罪就让我来背好了。可是每次我那么说的时候,真由都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一脸的忧愁。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为了我妹妹是什么都可以做的。以前我曾经
好了,美树彦。
凉子静静地说道,于是美树彦打住了他的话头。姐姐再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餐厅。
唔,好像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美树彦苦笑着,摸着下巴,重新面向峻护。
呀,看样子你是完全相信了。如果相信的话就太好了。怎么样?我妹妹是不是很可怜?那么是不是很同情她?同情她吗?如果是的话,就希望你能以实际行动来表示,我对你很期待呦。
一口气说完,美树彦也跟着姐姐离开了餐厅。
峻护仍然站在椅子旁,双手击打着桌子,像是中邪了似的目送着二人离去。
莫名其妙。
这位从昨天开始就可以说向法治国家做出了挑战,让虐待儿童的事件接二连三发生。不管是退一百步还是一千步,就像天地逆转,地球磁场反转,自己才是真正可怜的受害者。
可是为什么要有那种情绪昵?
上学路上,他离走在前面的真由大概有十步远,他对自己的那种情绪产生了深深的悔恨和罪恶感,备受煎熬。他觉得非常讨厌自己,这种感觉不断地折磨着他。
莫名其妙。对,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对不公平的事情当然应该生气,对无理的要求当然应该拒绝他反复地思考着发生自己身上的事情,强调了自己的正当权利。说吧,刚才好几次都想说的,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能不住的叹息,他承认,自己的性格真是讨厌。
(昨天确实是自己不好!)
真由像是逃跑似地往前走。女生就算走的再快,他也可以追得上的。不过峻护现在当然是以追不上她的步伐走着,他根本没有勇气追上去。
(糟糕了啊)
只要是男的随便谁都行?
真是愚蠢!她是个只是想象自己睡着时被人偷袭都会哭的女孩。即使没人告诉他,通过这两天的交往他也完全可以看出来。她是那种人吗?而且,美树彦已经告诉过他她的性格了。
也许不,不是也许,那个对她不是莫大的耻辱吗?
(糟糕了啊)
更让人痛苦的是,她说的我不想让二之宫君那样想我。
自己怎么这么不注意,这么没大脑呢。
想想看,二之宫峻护这个人的存在对她有什么意义?
她患有男性恐惧症,为了治疗才来到自己家。自己是治愈她的试验品,而且所到之处,她都有他保护。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她的治疗计划也就泡汤了。对她来说,自己是关系她命运的人。
更重要的是,自己触摸她也没有什么影响,这是非常少见的。对于一接触异性就会让对方昏死的她来说,自己无疑是一种特别的存在。而且自己还是个并不让她那么恐惧的稀有男生。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可是经历过一连串的事情后,现在全明白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特别让她感到恐惧之处。
对她来说,这样的人只有自己一个,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治疗师了。
只能信赖自己。
可是那个自己,竟然讲了她最不想从他口中听到的话。被拒绝,被否定。
(糟糕了啊)
就算不是那样,她自己也已经很努力了。患有男性恐惧症的她,不可能是社交型的,被带到陌生人的家里,跟刚见面的男生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她却没说一句怨言。
而且就在刚才,他又被美树彦的话刺激了一下。
他现在心如刀绞。
是开玩笑吧。对方是月村美树彦,而且他也揭露了事情的真相。莫非那真的是事实?
()
应该是开玩笑的吧。不过说实话,即使那样做真的管用,也太卑劣了,肯定是编造的。这么说来也不完全是自己的错。不对,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被害者是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我对不公平的事情当然有权生气,对无理的要求当然有权拒绝
他在反复地进行着自我辩解,不知不觉,神宫寺学园的校门已经出现在眼前。
峻护突然变得没精打采。这次又要在这里接受每天例行的洗礼。他跟在真由后面,下定决心似地走进了校门……
(?)
每天的那个没有了。
他正想着今天丽华是不是休假的时候却看到北条丽华好好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学生会成员的面孔也没有变化,面带羞涩的保坂仍然护在主人的身边。
奇怪的是,她今天并没有表演发声学上的奇迹。
(?)
峻护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跟她打招呼。
早上好,北条学姐。
啊,你好……
(咦?)
问候完,丽华的脸啪地就转向了一边,看上去今天这样就可以让他走了。只是她看自己的目光像是针*似的一只是这样。
更奇怪的是她现在面向的对象。
丽华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真由,这令峻护感到非常意外。那眼神甚至能把任何东西都石化了。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哼哼不屑地笑了两声,目送着真由从她身边穿过。而那一位也忘记了跟丽华打招呼,而且也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怎么回事?)
再看一眼保坂,还是一脸的羞色。
虽然每天这样都很麻烦,但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也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是什么坏事发生的前兆?应该不会!)
他打消了自己的猜测。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接二连三的麻烦事了。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事,至少也会是突降暴雨或者枪击这样的程度他一边祈祷一边向真由追去。
刚跨进教室,等得不耐烦的吉田和井上就欢呼着朝他跑过来,表情诧异地看着这边。看上去不并不是想要纠缠真由的样子,其他的同学也没有起哄,就连日奈子看上去都很困惑。
真由低着头,没有说话,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那些对昨天的骚乱还意犹未尽饶有兴趣的学生们和粉丝俱乐部的成员们都跑过来了。但是,感觉到教室里那奇怪的气氛,都没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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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学园的院子里,有一个人正昂首阔步地走着。
他严重秃顶,浑身肥肉,挺着一个啤酒肚。这个男子符合全国最讨厌的中年男性的各项指标。
他就是神宫寺学园的校长。
他傲气十足的仰着头,让人担心会一个不小心就朝后摔倒他睥睨着四周,在这个属于他的校园里昂首阔步。不过他的个子太矮,根本没那种气势。
从昨天开始他心里就非常的不爽。
原因是他的两个新部下。
那两个人非常粗俗,根本就不尊重身为上司的自己。他们到底把自己这个堪称为神的校长当成什么了?工资和奖金的评定,甚至解雇和聘请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更让他忍受不了的是,他们是学生们以前从没见到过的帅哥,美女,自然在学生中很受欢迎,甚至于昨天还引起了暴动。真是太不把我这个校长放在眼里了!
而且,理事会根本就没有跟自己商量,早上刚收到前任的辞职信,他们两个就没事人似的来赴任了。
这所学校的确是教育界的特例。不管发生多么荒唐、多么让人费解的事情,也都不足为怪。但是无视校长的存在,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可以原谅。算了,时间还多着呢。以后我会让学生们知道他们应该俯首跪拜的人到底是谁。
突然,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看到了传说中的新来的勤务员。
不知道为什么,破破旧旧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竟是那么的帅气。他现在正跟围在周围的女生谈笑风生。看看他拿着扫帚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扫干净了一即使被一帮小姑娘们围着也没看到他停下工作。
总之肯定会抓到他的把柄的。校长舔了舔嘴唇。
对方好像也注意到了他。
哎呀,是校长先生。
月村君,你打算怎样啊?
校长白了一眼那些看到他来顿时满脸厌恶的女生们。
让你做这份工作并不代表就会付给你工资,如果你不想被解雇的话,就老老实实地gan你自己的事情。
哈哈哈,勤务员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了,各位,我如果不赶快干活,继续跟你们说话的话,就会被校长骂了哦。
哎哎~,不满的声音一起响了起来。还听到有人在悄悄地骂都怪这个老秃子,都怪这个死老头。
你们也马上给我回到教室去!这个时间还有空在这闲聊?赶快回去上自习!
校长突然火冒三丈一阵怒吼,吓得大家都哇哇地叫着跑开了,嘴里还在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校长紧接着对这位哈哈大笑目送学生们离开的勤务员说道:
你也赶快工作!别想其他跟工作无关的事情你看!
校长慢慢地弯下腰去,眯着眼睛,用手指摸了下地面。
怎么有这么多灰尘,这说明你偷懒了。你如果继续这样干下去的话,我不会付工资给你的。还有前面,这边、那边、还有那边,都没扫干净。别想随便应付了事!
工作如小山似地压在他身上,很明显不是一个人所能完成的。他刚想到这下有你好看的了吧?没想到美树彦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没问题。
定睛一看,好家伙,只见勤务员挥舞着扫把,像在表演似的,麻利地开始了工作。一会儿功夫就打扫完毕,根本没说什么劳动量太大之类的话,这让校长不禁觉得很是无趣。
哼哼,别想偷懒!
扔下一句**的话后,校长讪讪地走了。
他有那样的本事,我没什么好说的。可气的是我精心设计的虐待计划泡汤了。气死了,真气死我了。
他蹬蹬蹬地大步向教室走去。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心脏的跳动突然有点不正常。
校长患有高血压。虽然医生提醒过他好几回,可这么严重地发病还是第一次,都怪那个肆无忌惮的勤务员。
他愤愤地想着。不过自己并没有发过病,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没办法,只好先去医务室了
不过,到那以后,他脸色突然就变了。由于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喂,二之宫君。
刚推开门,一阵明朗的笑声就从医务室里传了出来。
人数严重饱和,都排到门口来了,校长被这些热情的男孩子挤得喘不过气来。不过,他很快就发挥了他的本领。
你们这些小子,医务室可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马上就开始上课了!赶快回教室去!
男生们也是一脸的忿忿不平。都怪这个老秃子,死老头子,凶死了,滥用职权。二之宫老师,你也说他两句嘛。
好的,好的,你们先回去吧。我现在也很忙。
嗳?不会吧?
你们要恨就恨校长吧。喂喂,快点走。喂,你,要在床上躺到什么时候?什么?头疼?别装了,快走!
男生们在校长的威逼下,恋恋不合地离开了医务室。
好了,校长先生,您有什么事情?
医生从桌子后站了起来,紧身裙下的两条长腿露了出来。
校长伸长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曲线优美的**。不过他马上咳嗽了两声,表明了他的状况。
晤,原来如此。请问校长的血压上限是多少?
嗯,大概是160。
太高了。您经常这样是吧。
一脸惊讶的医生站了起来。
校长,现在你有什么感觉?是不是无法忍受?
不是,也并没有到达那种程度不过比那个更重要的是,我是校长。你的用词能否注意点?
好吧。那就先给你开一些利尿的药试试看吧。校长先生,抗醛甾酮和噻嗪类,你要哪个?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就抗醛甾酮吧。嗯,我们学园的医务室应该有这种药的啊,找到了。
她从药柜里取出一个小瓶。
给,就是这个。
唔、晤,谢谢。
可是,医生突然将瓶子举了起来,并没有递给他。
校长先生。你没有戒烟戒酒吧?
唔没
那可不行。那样的话,吃这种药根本没用。对,你一天只能喝半杯清酒,不能抽烟,还要按照食谱进行节食。如果做不到以上这些,我就不给你药。怎么样?
你,我可是校长
遵守?还是不遵守?
唔,好好。我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做。
在医生的强力压迫下,校长不禁冷汗直流。
嗯,那、给你。
凉子偷偷地笑了笑,把药递给了他。
哎,如果没有用的话可不要拖着哦。快走吧快走吧。放学后一定要去医院哦。
校长走到走廊时,凉子对他喊道,然后啪的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校长终于松了口气,一只手拿着药瓶,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医务室。可是,他心情还是有点不快,心脏还是不太正常。吃点刚拿的药片吧。他对刚才的事依然耿耿于怀。
吞下药片,他开始重新考虑刚才的事情。
决不允许这两个人这样下去,我跟他们势不两立。
虽然当时推荐他们来的理事长说要多多照顾他们,可是理事长不会知道的。而且,理事长并不是这所学园的所有者,只不过是被雇佣来管理这所学园而已。这个校长很清楚。既然这么决定了就马上行动吧,如果不早点指出这两个狂妄的新人的毛病,让学生们逼他们辞职的话
他一边考虑着如何刁难他们,一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
时间一转。
现在我们来说说北条丽华这个少女。
首先,她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大小姐。总之是北条集团的继承人。北条集团在这个国家,不,甚至在世界上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型企业。
很自然的,她拥有高贵的身份与地位。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摆什么架子。因为她明白身份只不过是相对存在的,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的东西才是绝对的。
所以,她从来未曾摆过什么架子。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堪一击,相当脆弱的东西。
这种自律和自制也是她受拥戴的原因之一。所以,在这个痞子聚集的学校里,她作为学生会会长有能力去号召和领导他们。
但是。
她也很清楚自己身份的用处。
而且,除了自律和自制,她还有像火一样的性格。
她在校长心中的形象就是这样果断勇敢的。
**********
校长室里,一位不速之客正在等他。
你没有必要那么强硬的,校长先生。
一个男子浅浅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脸上浮现出文雅大方的微笑。
是,不,那个。
校长不停地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语无伦次。
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他一边为自己辩护,一边恭敬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那是一个浑身散发着从容气质的中年绅士。
身材清瘦,散发着一种威严,眼光敏锐,相貌堂堂,很有成功者的风范。
他身上穿着的西装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世间少有的极品,校长那微薄的薪水恐怕只够买纽扣。
啊啊!绅士微微苦笑了一下。
我太糊涂了,还没有进行自我介绍。失礼了。
不、不用了,怎样都行。
校长赶忙摆手。即使不用介绍,他也知道是谁。世界鼎鼎有名的北条集团总裁北条义宣,恐怕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的。
北条先生,校长端正了一下坐姿。
今天,您一大早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哈哈,您称我先生吗?不用,您才是先生。我不是。
啊,不,那个
他没有回答问话,求救似的看向来客背后站着的两名男子。
看起来像是秘书。
对,肯定是秘书。或许他们还是很厉害的贴身保镖吧。他们目光的坚定和内心的强悍像钢铁一样,虽然被掩藏得很深但就算是校长这种小人物也还是敏锐地觉察出来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对于独生女的上学问题,他们一贯坚持不干涉原则。关于这件事情,一种说法是北条丽华自身反对,但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神宫寺学园的运营与北条家族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今天北条义宣总裁突然亲自造访,到底想说什么昵
我听我女儿说
北条义宣终于开口了。
贵校是一所学风非常好的学校,丽华非常喜欢这里。
啊正如您所说,本校的校风是完全尊重学生的自主性。而且,这种学风,对学生的成长也产生了良好的影响。当然令千金丽华同学领导的优秀学生会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总裁好像并没有注意听校长的客套话。
平心而论,我非常满意我女儿在贵校就读。从结果来看,我想选择这里是正确的。在贵校就读后,她越发具有集团继承者的风范了。我非常感谢贵校。
不、不敢当。
今天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尽一点微薄之力来帮助贵校。
说着,北条义宣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是一张纸。
校长只看到那张纸上写着很多零。
请将这些作为贵校运营的资金。
校长脸上划了一个?,目光重新返回桌子上面,这次他终于认清那是一张支票。而且,上面的金额何止是用于学校运营,甚至重新购地创建学校都绰绰有余。
大跌眼镜的校长尽量控制住自己,做出一副谨慎正直的样子。
非常感谢您的资助。本校并没有资金上的亏空,我们的理事会已经准备了足够的资金
唔,总裁摸着下巴,那这个就送给你吧。
啊?
没听到吗?这张支票,是你的了。
啊,你是不是担心税金的问题呢?不要担心,由我来处理。如果还有其他法律上的问题,也由我来解决。
这是真的?
这些真的是给自己的吗?
他的喉咙发干,想喝点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什么喝的都没有。
对、对不起,太失礼了。我现在就去拿喝的。
他僵硬地站了起来,开始拨办公室的内线。
在等待接通的时间里,一副光明的人生宏图展现在他的脑海里,校长越发紧张了。
电话铃响了十声后终于接通了,还没等确定对方是谁,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是干什么吃的啊?不管是谁,赶快送茶过来,现在就来!
对方回答道:
呀,是校长啊,怎么了?
原来是勤务员。
他立刻从玫瑰色的梦幻中醒了过来。
嗯?怎么是你接的?没有其他人有空吗?
不巧,现在没有。
嗯,没办法了。不管它了,现在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你,送点茶水到校长办公室来。
哦,是泡茶吗?很有趣啊。
你说什么呢?行了,快点吧。要玉露。(注:玉露,日本非常名贵的茶)
放下电话,校长搓着双手,谄笑着回到座位。
真的很失礼,茶马上就送过来。
不过来客看到校长的媚态,并没有得意。
听说昨天,你们学校新来了一个转校生对吧?
啊您是说转校生吗?与总裁的话相比,校长此时更关心的是放在桌子上的支票。确实有一名。
那个转校生跟那两个新职员一样,理事长都说过要他多多关照。确切的说应该是勤务员的妹妹。
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你最好让她退学。
北条义宣晃晃手中的支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啊?
没听见吗?我说你最好让她退学。
这究竟是怎么
这个有点难办啊。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我想说的事情已经说过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校长立刻想出了对策。其实是还没想好对策,就作出了结论。
没有没有,我失礼了。不管什么理由,我马上就让那个学生退学。
这时
打扰一下。
随着敲门声,端着茶具的勤务员出现在门口。
你还真是慢啊,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啊。实在抱歉,这个男的什么都不会做。喂,你快点。
校长若无其事地推卸掉责任,用手招呼着勤务员。
哈哈哈,不好意思。泡好茶叶,需要多花点时间。
你别狡辩了,赶快倒上。北条先生,区区粗茶,请您慢用,北条先生?
校长一副惊讶的表情。因为他看到北条先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色大变,完全忘记了从容和风度,表现出来的只有愕然二字。
而且不止这些。就连那两个一直保持谨小慎微的秘书也是差不多的神态不,他们更加厉害,几乎接近恐慌。
他们视线的前方,站着那个勤务员。
那个家伙有点出乎意料,一条眉毛往上扬了一下。
呀,北条,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啊。
月、
啊啊,请喝茶。
月、月、月
北条义宣哆哆嗦嗦地条件反射似的将茶一饮而尽,还发出一降奇怪的声音。然后他斜眼看向校长。
你好吗?北条?对不起失礼了。置你于死地的是我。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啊哈哈,你真是愚蠢。
月、月村美树彦不,月村先生,你怎、怎么会在这里?
没什么,只是刚刚换了个工作而已。我现在是这所学园的勤务员。不过,北条啊
是、是,什么事情?
你不热吗?茶都洒到你的大腿上了,正冒着热气呢。
啊?
总裁向他说的地方看去。
突然
一阵惨叫。
啊哈哈,真是个有趣的人啊。你那样日常生活不会出问题吗?去医务室看看怎么样?
勤务员看着发出奇怪叫声的烫伤患者和他身后惊慌失措的秘书,提出了建议。
还没搞清现场状况的校长,现在做出了他的判断。
总、总之,北条先生,要是烫伤了就不好了。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说着,就跟秘书一起来搀扶这个世界巨头的男人。说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精神上的打击,他的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医务室的门大开着。
喂,二之宫君!
怎么了?校长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伏案工作的医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是刚才的药吗?那个药不会立刻见效的。
不是我,这位先生被热水烫伤了。二之宫君,你应该认识吧,这位是北条集团的总裁北条义宣先生。不得无礼!好了,北条先生,这边请。北条先生?
校长一副惊讶的神色。
本来可以给他带来辉煌未来的这位男子和他的秘书们的脸色,竟然由白变成了透明色。
啊呀,是北条先生啊。好久不见了啊。
医生莞然一笑。
二、二、二之宫?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对了对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
你女儿在这所学校上学对吧?
突然,总裁像是被雷击了似的。
很有意思的一个女孩,我很喜欢她噢。
等等,她还是个孩子。我女儿
好了,我来帮你疗伤吧,北条先生。别站在那儿发呆了,快告诉我伤在哪里。
不、不不不用了。我先告辞了!
北条义宣突然失声说道,然后就飞也似地逃出了医务室,动作之敏捷,根本不像是受伤的人。两个秘书随后也逃开了。接着,校长也跟着走了。
他妈的,见鬼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马上让丽华转校!再也不让她回这所学校了。对,这是最紧急的事情!立刻去请祈祷师,不,去请除灵师!
北、北条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追上来的校长终于到机会问这个问题了。
那个男的和女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方反而反过来责问他,表情极其可怕。
啊?嗯?那个。
等一下校长,刚才那个转校生的名字叫什么?
嗯?嗯,我记得好像是叫月村真由。
月村见鬼。怎么那么倒霉。好了校长,我刚才说的关于转校生的话,现在收回。另外,我以后再也不会跟这所学校有任何关系。听明白了吗?
啊?那刚才的那张支票
然而,此时的北条已经无心听他说话,甩开校长,风一样的疾步离开,消失在了校门外。
校长哑口无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突然,他感到背后有人。
哎呀,真是匆忙啊,再多留一会就好了。
就是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带他玩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