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女官面带微笑地迎接了哒哒哒跑进来的两位少年。少君们,你们都洗手了吗?嗯。瞥了一眼精神十足地点头回答的融,篁轻轻耸耸肩膀。珠贵,没有必要给这家伙准备点心。咦?为什么啊!篁!篁盘起手臂别过脑袋,重重地哼了一声。
从姐姐们那里拿来的点心,全都因为你在院子里面摔跤而撒掉了。
转眼之间鸟儿们就聚集过来,当着眼泪汪汪的融的面,兴高采烈地啄食了那些米制的点心。点心不能交给会浪费食物的家伙。面对如此断言的篁,珠贵苦笑出来。少君,不要说这么坏心眼的话哦。融少爷都快要哭出来了。不要哭!听到篁的吼声,融硬生生地忍住了泪水。
拍了拍这样的融的脑袋,珠贵轻轻伸出手。她手里面是包在纸里的小点心。珠贵太娇惯他了!
篁向将盛放在漆盘上的点心包递给融的珠贵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他突然把目光转到漆盘上。那里还放着一个点心包。眨了眨眼睛,篁有些迷惑。珠贵。用双手端着漆盘的珠贵,听到年幼的篁的呼叫后转过头来。
篁交替看着自己手中的点心包、融的点心包,以及漆盘中的点心包。那个是谁的份儿?俯视着手指漆盘的篁,珠贵微微眯缝起眼睛。然后,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第三个点心包是什么人的呢?如果那时候问清楚就好了。今天早上做了梦。
那还是枫回到这个家之前的事情。是从斜坡上滚落下去的融的伤势已经痊愈,前来小野府玩的时候的事情。
据说是从姐姐那里获得了难得的米点心,所以融兴高采烈地特意带来送给篁。可是他刚一打开包裹,就立刻摔了一跤。
那家伙在关键的时候老是会闹出那种失态呢。虽然那也是融的风格,不过很难说是长处啊。
在一本正经地如此嘀咕的篁的面前,摊开了若干件衣服。那是小的候的他所穿戴的颜色各异的小小狩衣。
当他为了寻找东西而打开唐风的柜子后,就发现这些被仔仔细细地收藏在那里。就算再收藏下去也派不上用场了吧?因为想要处分掉,所以他把这些都拉了出来。不过看着看着,过去的回忆就在脑海中复苏,让他沉浸在了感慨中。其实您也不用自己处理,交给女官们不就好了吗?隐形在一旁的禁鬼雷信的建议非常正确。啊啊。
篁点点头,但是他没有呼叫女官,而是伸手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狩衣。针脚不太整齐呢。篁大人?
这个听起来不可思议的声音是属于禁鬼万里的。除了他以外,清岚、炯华、玻凛电守候在旁边。在紧紧俯视衣服的篁的嘴角,浮现出轻微的笑容。珠贵当年其实挺笨手笨脚的呢
这是少君的新衣服哦。因为身体还会不断长大,所以一定要做得大一些才行。
在年幼的篁兴致勃勃地眺望她手头的时候,珠贵曾经如此笑着表示。篁很怀念地想起了她仔细地穿针引线的身影。与此同时,至今都没能消失的悔恨也如同潮水般涌上了心头。在篁抓紧衣角的同时,苦涩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渗透出来。那个女子,为了保护当时软弱无力的自己而失去了性命。
直到最后的最后,都温暖体贴的女性。她不断重复地说这不是你的错,然后抚摸哭得一塌糊涂的篁的面孔,在为他擦下泪水后停止了呼吸。你怎么这个样子?好像很吃惊的声音把篁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回头一看,他的父亲岑守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前。父亲。岑守在篁身边弯下身体,拿起摊在地上的衣服轻轻眯缝起眼睛。
啊啊,珠贵缝制的衣服吗?这还真是让人怀念怎么把这些都拿出来了?
因为在寻找东西的时候正好发现,所以就我原本是打算把这些处理掉因为面对的人是父亲,所以篁的语气也变得柔和。在这个世界上,有三个人让篁觉得绝对不是对手。
这三个人就是,虽然很不甘心,阎罗王太子燎琉。虽然超级的不甘心,今上帝。还有,父亲岑守。岑守拥有仿佛流水一般的柔韧性格,不管篁怎么顽固,怎么顶撞他,都可以用漂亮的手法游刃有余地化解篁的反抗。
在篁因为害死珠贵的事情而责备自己的时候,就是这位父亲坚定可靠地充当了他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岑守的话,篁的心灵一定已经崩溃了。
看着仿佛很怀念一样眺望衣服的岑守,篁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进行询问。父亲,这么说起来嗯?我记得珠贵曾经有个奇怪的毛病。奇怪的毛病?岑守在儿子身边盘腿坐下,催促他继续说下去。啊啊,也不应该说是毛病。只是当时年幼的我觉得有些奇怪。自从融开始来他这边玩之后,珠贵每次都会多准备一个点心包。篁的份儿,融的份儿,还有一个。
明明只有我和融两个人,但是点心包却总是有三个。就算我觉得不可思议而向她询问,珠贵也总是把话题岔开不肯回答我。
也许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因为珠贵也是见鬼,所以也许是她看见了什么精灵、守护灵之类的存在。完全可以认为那是送给那些存在的东西。那个是是啊,第三个点心包多半是
说到这里,岑守微微眯缝起眼睛。在他的眼瞳中积聚着淡淡的感情。但是那个马上就消失了。他只是轻轻笑了笑。总是位于你身边的存在的,份儿吧?在我附近?不错。面对诧异的篁,岑守点点头。
就算我无法看见,珠贵一定也可以看得到吧?但是,因为她什么也没有和我说,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岑守直到现在偶尔也会思索。那位温柔体贴的女官,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呢?突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大人!篁少爷!提着衣摆,尽可能快速奔跑过来的津时的脸上血色全无。岑守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怎么了?枫小姐脸色唰地变白的篁好像被电到一样站立起来。
在篁穿过津时身边冲了出去后,略迟步的岑守也追在了他的后面在一个人也不剩的室内,只留下了无数的衣服。隔了阵后,禁鬼雷信无声地出现在那里。雷信弯下膝盖,轻轻将手指伸向衣服。轻微的布料摩擦声。雷信的表情被覆盖了脸孔上半部的面具所遮盖。
在俯视衣服的雷信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原来曾经如此的小啊
位于任寿殿的橘融,因为今上帝一直保持沉默,所以也同样保持无声状态。
因为今上帝将他人都遣走了,所以留在殿内的只有今上帝和融两人。当然了,在走廊那边,应该守候着只要示意一下就能立刻进来的女官吧?
坐在较高场所的今上帝,从刚才开始似乎就在思索着什么。虽然把融叫来了,但是要说的内容却不太好开口。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融轻轻叹了口气。在这种时候,如果是他的好友篁的话毫无疑问会发出质问。如果您有事就请长话短说,如果没事我就要回去工作了。失礼了。因为可以轻易想象出如此干脆利落地断言后就试图起身离去的篁,所以融差一点就笑了出来。不行。太不谨慎了。这样的话难免会招惹天皇的不快吧?
因为要强忍住汹涌而上的笑意,所以融的嘴角产生了奇妙的扭曲。在融拼命抑制自己冲动的时候,今上帝终于开了口。融少将。唔,我在。面对一瞬间有些磕巴的融,今上帝露出了怀疑的目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啊,不是。怎么说呢,只是喉咙有点干涩,或者说一下子发不太出声音吧?
作为唐突的借口来说,融自认为这番话还是很得体的。当然了,他的口舌无法像篁那么灵活。今上帝啪地合上扇子,用关心的口吻说道。那可不行哦。朕让人准备药汤吧。不,哪里!不用,我没事!我真的没什么问题!没有没有!
假如让篁看到融这番乱七八糟找借口的样子,肯定会冷冰冰地表示他慌张过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