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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五章(1 / 2)

 一宫哲雄。

土木工人家中的长子。由于父亲的家暴行为,他在国小毕业前便接受过几次社会局的保护。

父亲在他十二岁时失踪,当时家里欠高利贷超过四百万圆。母亲由于精神衰弱而住院,因此一宫哲雄被安置在母亲大哥的家中。但他和寄养家庭的亲人相处并不理想,国中时成为不良学生,曾接受过二十几次辅导教育。

升上中学二年级时,少年犯罪科的警官介绍他去练拳击。拳馆的会长发现了他的天分,于是他离开大舅家寄宿在会长家。一宫哲雄从此洗心革面,并顺利升学进入M中。

「我要你念的是接下来的部分。还有附上一份诊断书。」

爱丽丝坐在床铺上说明。

放学后被爱丽丝叫到侦探事务所,这次她命令我一定要将上次没看的阿哲学长私人资料仔细看一遍。

我拿着资料靠在冰箱上,接着翻开下一页并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不禁倒抽一口气。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要你非看不可了吧?」

我的目光完全被钉在资料上,边看资料边点头。

她这么要求果然是有原因的。若真是如此,阿哲学长他

「对于你那种从任何角度解释都只能视为愚蠢的行为,应该多少有点帮助吧?」

「这么说是没有错啦」

难不成要利用这个?还是说非利用不可?虽然对我样弱到不行的人而言,应该是要不择手段没错。

爱丽丝跪了起来,以无奈的语气说:

「你说想要用拳头来确定阿哲的事实,不就是这意思吗?」

我呆看了尼特族侦探的脸一会儿,接着再次将目光转向手上的资料并点头。原来如此,的确是没有错。

「当然,想利用那种东西只能说是纸上谈兵。即使你的观察力再好也一样。也就是说,我以这套从某研究所盗取出来的软体分析过阿哲打架时的动作后,结论就是如此。这份和那份是我在网路上认识的格斗专家提供的建议集,这是紧急救护手册,这是六十五国语言的恳求饶命说法,还有临阵脱逃的推托理由参考集。」

我还是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爱丽丝仍将厚厚的资料一迭接着一迭放在我腿上。

「这样可能还稍嫌不够,请你好好研究,找出一个可以让你度过决斗全身而退的方法!」

「呃我是很感谢妳替我担心啦」

「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我不是担心你!」

爱丽丝气到差点没从床铺上冲下来咬我。

「就算你被阿哲揍得乱七八糟,侦探的调查和委托人的人生依旧进行着,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你去调查!」

「啊啊、嗯,抱歉」

我将一迭迭资料放下后站了起来。跪在床铺上的爱丽丝的脸差不多就在我胸前。

「我答应妳。」我将手放到爱丽丝的肩上。「我不会无缘无故去送死的。」

「说、说什么废话!」

爱丽丝将我的手推开,气呼呼地转向萤幕。

恳求饶命的说法大概没什么参考价值,但阿哲学长的动作分析结果对我应该多少有帮助。即使那是一份非常复杂的资料,我可能也看不太懂。

「替你的愚蠢行为擦屁股就到此为止,不要忘记你的工作。」

「还需要调查什么?」

「案发现场的种种。你就去温室帮我照些相片回来吧。」

「又要去?为什么?不是在『ANGEL.FIX』事件的时候就照过了?」

而且案发现场又是怎样?

「这次请你连地板和墙壁都彻底检查。目前地面上刚好都没有花盆吧?我要找血迹。」

「血迹?谁的?」

「当然是羽失野友彦的。」

我的脑袋陷入一片混乱,只好靠在寝室入口旁的墙上思考着爱丽丝所说的话。

「也就是说羽矢野友彦是在温室里昏倒的?」

「没错。发现他倒卧的校门旁地面上都没有血迹不是吗?那就表示他昏倒的地点一定不是那里,而是另一个地方。」

「这么说是没有错啦」

另一个地方?温室里?

「可是这样也不对呀?阿哲学长他们应该是叫羽矢野友彦跑腿买东西,自己待在温室里等。」

「你难道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阿哲一定隐瞒了某些事情,这是你自己说的。」

「啊」

对了,我的想法就建立在阿哲学长的供词是骗人的。只不过

「什么意思?是说有人将昏倒的羽矢野搬到校门口吗?为什么?」

「也有这个可能,说不定就是阿哲搬的。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羽矢野友彦倒卧的方向,以及为什么在阿哲之前没有任何人发现他这些矛盾点。」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谁做的?是学长吗?

「我也不知道答案,所以才要请你调查。」

「不过,不可能是在温室吧。因为那里是水泥地,而且雨水也流不进去。假设真的流了那么多血,现在应该都还留有痕迹才对。」

我回想起彩夏跳楼的地点。位在花圃和校舍之间、铺着水泥的地面上。那是一月份的事,事件发生后也下过好几场雪和雨,但还是消不去。血迹这种东西,不论在现实中或心理上都是难以磨灭的。

「你赶紧去调查就对了。假设羽矢野友彦一开始倒卧的地方并不是被人发现的地点,那昏倒在温室的机会就大增了。顺便也问问你那位顾问老师,记得请教她当时温室的地面上是否铺着或放着任何东西。」

「我知道了。明天就去调查。」

「另外还有一样,即使是我都无法查到。就是你们学校的教具器材管理表。」

「咦?」

「只要购买或废弃教具不都会留下记录吗?我想知道这之间的数量变化。学校总务处应该会有资料。由于你们太落伍,没将资料用电脑建档,所以我才查不到。」

「这那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吗?」

「可否请你改掉那种凡事都要询问侦探调查意图的习惯?」

爱丽丝转头过来并以一副无奈至极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关系,所以才要调查。我的预测和思考脉络分散成一万个可能性,为了让你的海绵脑袋容易吸收而将之液态化,实在太麻烦了。我看你还是闭上嘴巴行动就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

手上抱着爱丽丝借我的数位相机以及对付阿哲学长的厚重资料,我走出了事务所。刚来的时候天气只是阴阴的,现在却下起雨来了。雨滴滴落在金属制的紧急逃生梯,让人觉得很吵。

梅雨季来临了,时序即将接近五月底。届时,我和彩夏的避风港即将遭到践踏、蹂躏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到厨房后门前,少校和宏哥早已等候多时,这也让我失去了活力。

「来吧,今天也要特训。店长夸赞你说虽然打拳的技术不怎么样,但打扫的动作倒是挺俐落的喔!」宏哥面带微笑地说道。被夸赞这方面的事一点都不觉得高兴。看来今天又要再来一次三小时的魔鬼特训了

「今天的天气这么差,说不定还会被叫去打扫玄关吧?」

「我怎么觉得好像已经偏离原来的目的了?」

更觉得自己好像被当作免费的打扫工具宏哥笑着说「那我去开车了」,接着从大楼间走了出去。这次换少校面带微笑靠了过来,将我拉到遮雨棚下并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

「我制作了『Wii阿哲』的超猛加强版。阿哲哥的动作是平常的三倍快,攻击力则高达原版本的七倍,量多的日子也不用担心!」什么量多啊?

「啊,对了,少校」

我差点就要把爱丽丝拿给我的资料掏出来,却又犹豫不决。

少校应该也不清楚阿哲学长的过去才对,特别是针对「那件事」而言从自己嘴里说出爱一丽丝查到的资料,让我有点力不从心。

「嗯?怎么了,藤岛中将?你手上那些资料怎么了吗?」

「啊、不、这个嘛我看还是不要」

「你最好不要客气,藤岛中将算是习武之人吧?必须有为了胜利而利用所有资源的气魄。」

谁是习武之人啊?我原本想这样回他,却欲言又止、陷入思考。

或许正如少校所说,这就是打架。况且我是为了揭穿阿哲学长想要隐瞒的事实,才会和他杠上。就算学长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我大概也没那种闲工夫担心那件事会不会被少校知道吧。

「那个刚才爱丽丝告诉我一件事」

我将阿哲学长的资料拿给少校看,少校看了以后却面不改色。

「哼哼?原来如此。这可能会是一个突破点。」

「可以把这些资料输入模拟器吗?」

「藤岛中将果然很爱强人所难,你的陆军气质一点也没变。」

少校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会赶在明天以前安装完毕的。这可是『Wii阿哲』的特别升级版。只不过,你应该也知道这只能抓到大略上的感觉而已。实际上阿哲哥的死角在哪里就」

少校以刺拳咚咚地直击我胸口。

「看来必须在操作过程中抓到感觉才行。」

我点头回应,并用手掌挡住少校的第三发直拳。

雨一直下到隔天都没有停。

没办法骑脚踏车,加上听说这场雨可能越下越大,所以必须尽快将事情处理好离开学校,提早前往侦探事务所。首先是监委办公室。爱丽丝所委托的调查事项中,关于教具器材数量管理的部分,我拜托了香坂学姊帮忙。否则就算我去了总务处,职员大概也不会让我看那种资料吧。

「嗯?咦?你要拿那东西做什么?」

一如预期,香坂学姊对于我的请托感到讶异。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太知道是要做什么。」

「是那个叫爱丽丝的女孩请你查的吗?」

我点点头。

「虽然那家伙打扮成那副德行,但她还算是个有点本事的侦探。麻烦妳了。」

「感觉上你们好像都很信赖对方。像你们这种关系,有点令人羡慕喔。」

「什、什么!?」

看起来是这样吗?我想爱丽丝大概完全不需要依靠我才对吧?

「那是因为藤岛同学跟那女孩靠得太近的关系。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她到底是在说什么呀?

「所以我也相信你们。反正就是拜托总务处,对吧?我会想个藉目的。」

「谢谢妳。那个如果有查到什么,可否请妳传真到爱丽丝那?因为我现在要赶着离开学校。」说完,我便将写着传真号码的纸条递给她。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传真过去的,希望今天就能把事情办妥。」

「抱歉,给妳添麻烦了。」

「不会啦,因为这原本就是我委托的呀。」

「不过」我一时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开了口。「这样一路调查下去,即使是查出了园艺社成立的来龙去脉是不是也有可能让总务部正想要做的事情更加正当化?」

香坂学姊沉默不语。

其实这种可能性很大。由于这是一个为了某种目的,并透过皆川宪吾的关系硬是说服学生会和教职员所成立的社团。光是这点露了馅,对规章改革派的人而言就是大好消息。说不定我们根本就是在做些无意义的事这种寒冷空虚的感觉如影随形。

「没关系,这些就等到时候再说吧。情报只是看你怎样运用而已,我也一定会撑到最后一刻的。目前正在和小熏讨论修正案的最后部分。就算没办法保住全部,我也会尽力让现存的社团都能留下来。」

这人似乎比外表看起来更坚强呢

「只不过一直让藤岛同学四处奔波还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园艺社只有两名社员,所以可能很危险」香坂学姊的神情有些黯淡。

熏子学姊所提的修正案中,一个社团最少要有六个社员,香坂学姊为了降低这个门槛而正在奋斗。但是即使获得再多的让步,想要保住园艺社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这并不是学姊的错」

我忽然想起从风化场所回来的路上和宏哥聊到的事。最重要的并不是园艺社的存在与否,而是这个学校的花朵。

「那个我不知道这样是否行得通,是之前想到的方法。」

当我将内容说明给香坂学姊听后,她的脸上露出微微的光芒。

「原来如此嗯并不是不可能。」

「真、真的吗!?」

「嗯。比起皆川学长所做的,这应该简单很多。」

说得也是。因为皆川宪吾采用的是更不可能的强硬方法,比起那种做法

之后的事也只能靠香坂学姊了。

「这必须有老师的帮忙才行,而且要多一点人。不知道有谁会赞成?剩下的时间不多」

学姊喃喃自语,似乎是在提醒自己该怎么做。

「嗯,还有这个做法,倒是值得一试。筱崎同学应该也不希望园艺社消失,还得加入其他没兴趣的社团吧?她应该希望园艺社能继续下去,对吧?」

「嗯?」

学姊的话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刚才说了什么?

「怎、怎么了?」

「请问妳刚刚说什么?」

「你是指筱崎同学的事吗?不希望园艺社消失?」

「不,不是这一句。」

我当时的表情应该非常可怕,因为学姊看来有点害怕。

「得加入自己不想参加的社团吗?」

「啊」

突然间,浮现在我心中的许多想法连在一起了。香坂学姊打算做的事,熏子学姊打算强迫促成的事,我打算守护的东西所有事物形成了一则故事。

这真的办得到吗?理论上是可行的。既然如此

「那个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香坂学姊的表情极为困惑,我则小心翼翼地斟酌说明的字句。「妳应该是打算和熏子学姊交涉,请她降低社团最低人数的限制,对吧?关于这件事说不定还有胜算,也有可能顺便救回园艺社。」

「什你有什么方法?」香坂学姊探出了上半身。

「就是怂恿老师,最好是怂恿体育老师。啊,还有社长会议。一旦如此,说不定就会有人向学生会提出kang议。」

经过我详细说明后,香坂学姊显得有些兴奋并站了起来。

「我们就试试看吧?我完全没想到。真有你的,藤岛同学。」

「妳认为行得通吗?说不定会被骂」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通呢?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召开学生会全体会议,那就玩完了。」

「说得没错。」

我忽然想起少校的话「必须有为了胜利而利用所有资源的气魄。」

「还是我去好了。藤岛同学,老师们对你的风评似乎不是很好。」

这句话真是一针见血,我只能露出苦笑。学姊冲出监委办公室,穿过强风阵雨吹入的走廊离去,我则一直目送她的背影。

她正为了守护属于某人的地方而奋战,我也必须以我的方式战斗才行。

温室内的灯亮着,在雨中清晰可见。就好像童话故事中出现的姜饼屋。

「藤岛同学!你终于想要念书了吗?已经快要段考了。」

我一踏进温室,原本正在看课本的小百合老师高兴地抬起头来。

彩夏只是稍微回头而已,接着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不发一语。

我和彩夏之间一直笼罩着一股理不清的混乱思绪,即使在教室内碰面或是在拉面店隔着柜台对上眼,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是说只需要闭着嘴巴微笑或低头不发一语就好?我实在搞不清楚。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完全都不去温室。

「那个我只是又来调查一些事而已。」

「真是的,又在玩侦探游戏了吗?还拿着那么高级的相机。」

虽说心里感到愧疚,但为了尽量不要有任何遗漏,我还是在温室里四处拍照。

「筱崎同学,这次的段考,妳就让这只只顾着玩的蚱蜢先生看看蚂蚁小姐的努力成果吧?」

我连彩夏对老师说的话有什么反应都没看到。

地面上没有摆放花盆。过去这个地方应该曾摆满栽种「ANGEL.FIX」原料罂粟花的花盆才对,但自从贩毒集团将它们给撤离后,在这个温室里就只剩墙边的架子上有摆放花盆了。因此,要彻底查个清楚其实难度并不高。

在水泥地上根本看不到所谓的血迹。

「老师,请问一下。」

「嗯?想要念书了是吗?」

「不是啦。之前老师在这里指导一群人的时候,地上有摆放花朵之类的吗?」

「没有耶?因为园艺委员的成员们根本就没有种过花草,所以才能轻易地把桌子和黑板之类的东西搬进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假设羽失野友彦真的在这里吐血倒地,他的血应该会直接流到水泥地上才对不对,说不定也会留在桌子上?但就算如此,应该也会滴下不少量到地面上才对。况且真是如此的话,案发后染血的桌子应该也会被发现才对。

难不成爱丽丝的推测是错的?

总之,在某个地方一定有血迹才对。发现被害人的校门旁雪上并没有流血的迹象,所以不是在那里,而是在某处。

当然,假设他的血留在其他地点的雪上,血随着雪融化后渗进泥土中,那么我们就再也无法得知

突然间,整个温室陷入一片黑暗。隔着相机的观景窗,眼前的视线也是一片漆黑。听到彩夏发出「哇!」的声音而惊讶地抬起头来,温室的天窗外只看到一片阴暗的下雨天。电灯熄了。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总觉得雨滴声就好像直接打在我身上一样清楚。

「啊啊,又来了。」

小百合老师一副无所谓的口气令人更感不安,接着她站了起来。

「筱崎同学,妳可以帮我扶一下桌子吗?」

「怎、怎么了?停电吗?」

「没有,只有电灯而已。这里呀,偶而下雨就会变成这样。」

老师脱下高跟鞋并跳上桌子,吓得趴在地上寻找血迹的我赶紧远离桌子。拜托,妳现在穿裙子耶,这么不小心会被看光光啦!

「把这拆下移过来就会亮啊,对了,藤岛同学,麻烦你先去把断路器关掉好吗?之前有一次没关掉就修理,结果爆出火花来,吓得我差点从桌上摔下来。」

由于小百合老师描述得一副很恐怖的样子,我急忙将断路器切断,老师接着将有如垂吊油灯的大灯泡连同灯座拆了下来。温室的天花板是纵横交错的金属细梁,上面装设着洒水器以及和小学生书包差不多大的盒状装置。将电灯勾在盒子上,再将断路器打开。当亮光开始恢复后,雨滴声渐渐消失在暖光的另一端。彩夏也露出安心的表情并坐了下来。

「很好,亮了亮了。」老师一副得意的样子。

「这里感觉好像是老师的家一样。」我忽然询问。

「虽然这里有很多花朵很吸引人,但没有浴室很麻烦耶。」

由于老师正经八百地回答,彩夏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里不会漏水吗?」

继续拍照工作的我再次询问老师。电灯因为下雨天而接触不良,是否也代表天花板已经有破损了?

「啊嗯,这里是满旧的,就算漏一点小雨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假使羽矢野友彦吐血倒卧在此,也有可能因为漏水而将血迹冲洗掉不不不,我到底在说什么?案发当天是下雪天,而且光是漏水怎么可能将血迹冲洗掉?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相机照下天花板的情况。

为了避免数位相机淋湿,我将它用两层塑胶袋包好后放进书包,接着朝小百合老师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就打算离开。

「啊、啊,藤岛同学。」

听到彩夏的声音,我转头过去。

「你要去『花丸拉面店』对吧?」

彩夏露出苦苦哀求的眼神,看起来小了好几岁。我点头回应。

「那、那我也和你一起去!」

彩夏也拿书包站了起来。

「每次藤岛同学一来就会把筱崎同学也带走。如果两个人考试都不及格,全都是藤岛同学的错喔。」

小百合老师半开玩笑地取笑我,接着关掉电灯将我们赶出温室。

我和彩夏各撑着一把伞,打算慢慢走去「花丸拉面店」。找不到一句可以对谈的话,只能默默前进。我甚至有点感谢下雨天,因为雨滴声帮忙打散我们的沉默。但当被人群推挤通过车站的地下道后,雨势开始变小了。离「花丸拉面店」所在的大楼只剩下一点点的距离。

雨滴声再也阻挠不了我俩的声音了。

「你还是打算和阿哲哥打架吗?认真的?」

彩夏终于打破沉默。

「嗯。」

「就算我说不需要那么做也一样吗?园艺社变得如何,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嗯。」

我只能有气无力地回应她。

「你以前也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经过公园旁的小路时,彩夏忽然问了一句。

「以前?」

「咦?啊、那个」彩夏的脸颊稍微转红并从雨伞下方看着我。「我只是以为你和从前的我也不太说话。」

我无法再继续盯着彩夏的脸看,真希望她不要再用那种和丧失记忆前的自己比较的方式和我交谈。

「没什么改变吧。我从以前就不大会讲话,也找不到话说。」

咦、嗯?怎么说到连自己都感觉有点难为情了?

「那、那么!」彩夏撑起雨伞、雨滴四溅。「那请你以后一定要跟我说,只要有话想对我说,就请你说清楚!我有事也会跟你说的!」

「彩夏想说的是什么呢?」

「现在不就正在跟你说了吗!?」

啊,对喔。原来如此。那么现在换我了吗?说真的,很难。就像她之前说的,生气的时候就大吼、高兴的时候就大笑、有想要东西?***隼矗髅魇钦饷醇虻サ氖挛胰醋霾坏健?br >

「好不容易才拿给妳的,至少社团活动的时候应该戴上臂章吧?」

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那个东西只有我一个人戴好丢脸喔。藤岛同学不也没有戴?」

「我也觉得丢脸,所以不想戴。」

彩夏生气地说那东西明明就是我做的,接着从书包里拿出黑色的臂章,套在手臂上用安全别针固定住。

「我戴好了!还有其他事吗!?」

我再次闭上了嘴巴。其实是还有其他很多事的。例如对我说话时不要这么有礼貌,不要在姓名后面加上「同学」等等。但这些要求感觉就像要将彩夏拉回过去,我实在无法开口。

「彩夏妳呢?还有其他事吗?」

结果还是反问了她。彩夏显得有些气愤,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回答:

「请你不要和阿哲哥打架了。」

「不行。都到了这种地步妳还要我选择逃跑吗?」

「逞强!」

「妳才是!」没想到她竟然比爱丽丝还难搞,到现在还不放弃。

「我绝对不会去看你的!」

对着我大叫之后,彩夏咬着下唇安静了下来。

抵达拉面店门口前的时候,雨也刚好停了。

「如果雨能一直下就好了,好让雨水冲刷掉你们打架的计画。」

彩夏又开口说出这种话,让我紧盯着她的侧脸并想着该如何回呛她。隔着正要收起的雨伞,彩夏的脸庞被挂帘给挡住后就消失在拉面店里。

由于我无法踏进店内一步,只好绕到后巷去。

「你真的很不会用照相机。难道就不能再拍漂亮点吗?」

爱丽丝边将我拍回来的图片传进电脑边念着。

「因为我第一次使用体积那么大的相机而且,爱丽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台相机呢?妳不是都不出房间的?」

「当然是为了拍摄我的好友们。」

爱丽丝指着堆积如山的布偶群。哦,原来如此她不光只是疼爱这些小东西而已。爱丽丝一副得意的样子,还打算将多达几GB的相片资料夹给拉出来,我赶紧上前阻止。应该优先处理侦探的工作吧?

「嗯,说得没错。那么下次再找机会让你欣赏我的私藏照片。对了,干脆就用这些照片来支付你下个月的薪水,觉得如何?」

「我才不想要咧,给我现金」

爱丽丝一边咒骂我散文性格、拜金主义、是艺术的破坏者云云,一边回头检查温室的照片。

「我是相信你的眼力所以才这么问,你没有发现到血迹吗?」

「嗯当然是有很多黑压压的污垢啦,但看不出是不是血迹。不过的确没看到特别大的痕迹。」

「嗯,应该也是如此。」

「什么叫做应该也是如此?」

「如果真有那种东西,早在案发时就该被发现了。我只是再次确认罢了。」

「所以说羽矢野友彦倒卧的地点并非在温室,对吧?」

「不」

原本要回答的爱丽丝忽然盯着其中一个萤幕不发一语。是我在温室里到处拍摄的照片。

「妳怎么了?」

「这东西是什么?」

「什么东西?啊,就是」

我开始说明在温室里发生的事情。爱丽丝瞪大双眼,接着又瞇了起来。

忽然听到一声电子音,原来是摆在右手边最里面柜子最上层的传真机。一张接着一张印着文字的纸张被吐了出来,直接掉在床铺上。

我的手机响起。

『啊,藤岛同学吗?我是香坂。好不容易请学校职员拿明细给我看了,现在正在传真。因为不知道你需要多少资料,虽然量很多,但我还是全都传过去给你好了。』

我几乎没注意香坂学姊在说些什么,就连自己是怎么道谢挂断电话的都不记得。

爱丽丝拿起成堆的传真纸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报表,神情不知为何令人感到充满生气与活力。

「爱丽丝?」

「我懂了。」

尼特族侦探的呢喃,随着冷气的风传到我面前。

「妳弄懂了?」

「嗯,几乎都懂了。」

爱丽丝仰望着天花板。十几张传真纸从她的手中有如雪片般散落到脚边。

「阿哲所做的事、羽矢野友彦想要做的事,还有嫌犯,全都连结起来了。但是关于皆川宪吾我还是不明白。明明都和同一件事实连结在一起,我却仍然摸不清其中的道理。」

皆川宪吾到底为什么创立园艺社?这是对我、对香坂学姊以及对彩夏而言最重要的一件事。偏偏这件事却无法得知原因?

「只有他一人独自行事,没有让任何人瞧见,静静地消失在泥沼之中。」

爱丽丝再次坐回床上。我发现刚才在她脸上的生气与活力已被淋湿的悲伤取代,害我也有些呼吸困难。

「阿哲学长一定知道些什么。只要我打赢他,就由爱丽丝妳去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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