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inthe「D」ark
1.
眼前唯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失明了。失去视觉,什么都看不到了。这片黑暗就是其结果。不过我既不觉得恐怖也没有动摇,只是在浩瀚如洋的茫然意识中心部分这样想着。
但是不对,我知道我错了。
为什么呢?因为在这片黑暗中可以感觉得到景深。那并不是如同阖上眼帘时,那种只被黑暗涂满、只有压迫感的感觉。这片黑暗是立体的,可以感觉到空间的开放感,是让人觉得能够向前走去的空旷黑暗。当然就什么也看不到这点而言,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了。
话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吧?快醒、!」
我感觉到有什么在碰我,在我的肩头附近拍打着。有声音,是谁?
我听到从我的口中泄出微弱的呻吟声。
「周。啊,醒啦?还好吧?」
我头的左边痛了一下。随手一摸,马上传来一股刺痛,使我忍不住用力咬紧牙关。这次我试着以指尖缓缓沿着痛处摸去,摸到一个微肿的肿包。
我一面留意头部一面缓缓坐起。一阵类似突然站起来造成的晕眩感掠过,不过意识倒是逐渐清晰起来。
「太、太好了好像是倒下时撞到头了,我本来还在怕」说话者含着泪般的感觉传了过来。因为一片漆黑看不见对方,不过应该是个女孩子,好像正在我旁边一屁股坐在地面上的样子。那是非常耳熟的声音,不过
我问她:「喂。」
「嗯?什么事?」
「你是谁?」
「咦?」在黑暗中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那、那个,我、我是三嘉村凛凛子」
「三嘉村凛凛子?」
那是谁啊?在我这样想过的一瞬间以后,我的记忆很快就恢复了。
「啊啊啊对对,是凛凛子啊。唉唷,真是吓我一跳啊。」
「讨、讨厌!吓到的人是我啦。」她猛捶我的肩膀:「还害人家担心这会不会是撞到头失去记忆的状况耶!」
「抱歉、抱歉。对了,这里是哪里?」我环顾周遭,但是周围被笼罩在浓密的黑暗中,我连自己举起的手都看不到,有股不知道打哪来的凉飕飕空气飘荡着。
「我猜多半是在综科大楼里吧。」
「综科大楼?」
「嗯,看。」
一团突如其来的微弱光亮出现在我和凛凛子之间。是她打开手机,把液晶画面的背光打开了。上头的时间是显示在上午十点十五分。
她举着那个照亮周围给我看。因为是不太够看的光量,所以想靠它驱除所有的黑暗几近痴人说梦,不过即使如此,也可以让人朦朦胧胧地窥见周围模样了。
在脚边伸展开来的是铺设着冰冷磁砖的地板,正面有并列着自动门与手动门的出入口。背后设置着用来张贴基础科目与通识料目之类的课程时间表、告知学生更换教室与休课等事项通知单的布告栏,也有放着长椅排成三角形的空间。没错,就像她所说的一样,这里确实是城翠大学综合科学系A栋的一楼大厅。
可是为什么会黑成这样?
而且我为什么会
(嗯?)
是什么呢?有某种不协调感,感觉不太对头,可是是什么?
还有这个模模糊糊盘据在脑袋中的难以释怀感。这是对了,我似乎忘掉了不少事,就像把本来想要讲的话题全都忘光光的那种坐立难安感。
「怎么了吗?」我好像是呆掉了。凛凛子歪着头问道:「是不是有哪里会痛?刚刚似乎有撞到头耶,不要紧吧?」
「啊,没有。不是那回事,不过」
就在我支支吾吾地回答时。
一道刺眼的光亮骤然划破黑暗,照射在我们身上。
我想实际上那也并不是太强的光。不过对于已经完全习惯黑暗的我们来说,那道直线射过来的光,真的是亮到足以闪瞎我们的眼睛。
光是从大厅通往各教室的走廊那一角射出的。
凛凛子轻呼了一声,抓住我的肩头。
我用一只手挡着光,同时往光源的方向确认。站在圆形光圈另一头的是人,不会错的,有人站在走廊的入口,拿着手电筒往这边照过来。
「是人!莲见,过来一下,这边有人喔!」
对方发出叫唤声,然后有某个人以小跑步往这边过来。
那个人影在我们眼前站定后,就把光移开避免直接照在我们身上,同时微弯下腰与我们对上视线。
虽然暗得看不清楚,不过看得出是位身穿高领衣服的瘦长男性。蓬松披散的天然卷头发感觉有些土气,戴着彷佛挂在鼻子上的方形玳瑁框眼镜。他有一张看起来就是个好人的脸,但可能是因为现在处于紧张状态下的关系,表情有些紧绷。
「有没有受伤?」
「啊,我是没有。」
凛凛子的视线转向我身上,他也跟着看过来:
「这位同学?」
「啊,呃。」我把手搭在头上:「就肿了个会刺痛的小包而已。」
「肿包?是撞到头了吗?」
「嗯,好像是摔倒时撞到地板」
摔倒时?
wo靠自己说的话回想起来了。
对,就是这样。在抵达综科大楼后,我马上像是开关关上一样意识飞走
「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啊,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
「会不会想吐或是头晕的感觉?」
「目前是没有,那个」
我一发出带着询问的口气,他就「啊啊」一声点了点头:
「我是医学系的学生应该会有些刺眼,请忍耐一下。」
说完他就蹲在我旁边,用手遮住我的左眼,拿手电筒的光照我右眼。这个出其不意的动作虽然叫我吓了一跳,不过我马上就明白他应该是在确认我瞳孔的收缩反应,所以就乖乖任他侧试。侧试完右眼以后又换左眼。在以与外表不相符合的俐落动作结束侧试后,他迅速地拿开手:「嗯,瞳孔无异常。不过在撞到头的状况下,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喔。因为也有过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出现某些症状的案例存在。」
「嗯」记得肿包如果是硬膜外血肿就是很危险的状况。「我会注意的。」
他对我的回答点点头离开我身边。那种举止给人的感觉,真的就像是个「结束看诊的医生」,让我想像起了他把我的症状写在病历表上的模样。
「话说回来了,为什么」
就在他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响起一阵「叩叩」的快步行走脚步声,并从走廊上出现另一道光亮与人影。
「樋野学长?听说有找到其他人,是真的吗?」
这次是女性。
男性站起来:
「莲见,那边呢,有没有找到人?」
「啊,有。衣笠在对面的教室,剩下的人应该全都在楼上吧不过不知道要不要紧耶。因为楼上有在卖吃的,所以理应会有火源。」
男性想了一下:
「不,因为大楼内变成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现在大家应该部下来一楼了吧。反正也有陆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紧急状况啊。要说的话,我认为现在这样就已经是毫无疑问的紧急状况了。」女性挑出男性的语病耸耸肩。
「也许吧,你是对的。」男性微微苦笑:「对了,衣笠呢?」
「他说什么有想要侧试的事,仍然一个人留在教室里。」
「这样啊,又是那个『身为一位侦探的血在呐喊』了吗?」
「那个修辞是错误的喔,得要加上名才算数。」
这两个人倒还真是沉得住气,我和凛凛子只有在一旁抬头呆望他们俩互动的份。
女性留着一头没有任何卷曲的丝滑直顺黑发,整整齐齐地修剪在肩头的高度。她有挺直的鼻梁,细长凛然的双眼,眼角仿佛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威严之光。身穿七分袖的针织衫和蓬蓬的裙子。在中音域的声音中,有种独特的稳健伶俐感。
「那个」
凛凛子以迟疑的口气穴入,他们俩看向这边。
「呃,抱歉,请问两位是」
「啊,失礼了,我们是一个叫做推理小说研究社的社团社员。」男性转向我们这边,亲切有礼地自我介绍:「我是医学系四年级,任研究社社长一职的樋野智明。这边的是」
「同属于推理小说研究社的莲见曜子。」女性这样说。
推理小说研究社?好像有印象。
「所以两位就是推研的人罗?」凛凛子略为睁大了眼睛扬声说道。
「是没错。」自称樋野的男性以有些讶异的表情回问:「怎么了吗?」
「那个,我们是推研的扇谷印南的朋友,是她找我们来参加『面具舞会』,所以我们才来到这里的。」
推研、印南、面具舞会。
凛凛子的说明成为导火线,让我又想起一些事。是的就是这样,大学从今天起进入长达三天的城翠节活动,印南所属的社团推研主办了叫做「面具舞会」的企划。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我有种自己务必要去才行的想法。
说到这里,我自己都难免怀疑起自己。怪了,为什么我之前会把这种事情忘掉呢?要说起来,我是对自己的记忆力颇有自信的那种人。难道是因为撞到头的关系?所以记忆才会变得模糊不清?该不会
「扇谷吗?那就是说」
推研社长樋野向我们询问,但是
「等等。」站在旁边的女性莲见伸手制止他的发言,脸上露出有些恶作剧般的表情,一面挨近这边一面说道:「既然是印南找来的,那就是说你该不会就是三嘉村凛凛子?」
「咦?」她睁圆了眼睛,点点头:「啊,是的,是我没错。」
「哎呀,真的?」莲见露出满脸笑容。
「你就是三嘉村凛凛子?」樋野目不转睛地盯着凛凛子的脸看。然后看着看着,理解的笑容就在他的脸上拓展开来:「啊啊,原来如此,确实没错,这么一说的确是啊,那么」这次他看着我说道:「这位该不会就是天乃原周?」
「咦?」这次轮到我睁圆了眼睛。
「呵呵,两位想问『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这个问题是吧?」莲见像是看穿我们内心般的说道:「可是就是知道嘛,对吧,樋野学长?」
「差不多。哎呀,可是真正叫人折服的应该是扇谷的描述力吧。两人的外表就不用多说了,就连言行举止与气质都维妙维肖,不是吗?」
「?」
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事?我看了看凛凛子的表情,她也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就在我准备向他们俩发问的时候
「社长!莲见学姊!」
从走廊那边传来声音。
樋野、莲见两人把手中的手电筒往那边一照,从黑暗中又浮现出一个新的男性身影往这边跑过来嗯?我对这个人好像有印象?
「喂喂,衣笠,别在黑暗的走廊上奔跑啊,很危险的喔。」
「呵,不用担心,侦探的工作就是以名为光的推理划破叫做谜的黑暗,害怕黑暗是干不了这一行的而且我毕竟还没蠢到会在这片黑暗中全力奔跑的地步。总而言之呢,刚刚的我差不多只算是半力奔跑吧。」
樋野的提醒,得到男性唱大戏般装模作样的回应。
凛凛子扬声叫道:
「衣笠学长?」
「嗯?这声音,是三嘉村吗?」
他确认了凛凛子的脸以后,展颜一笑。
衣笠学长。啊啊,我想起来了,就是先前在贝克向凛凛子搭话的人。衣笠侦史郎,文学系二年级,推研社员,同时也和凛凛子属于同一个网球社团记得是对她有意思的。
「衣笠,你们认识吗?」樋野问道。
「不不,我认识的只有三嘉村而已喔。」他看着我:「嗯?记得先前在贝克也见过」
「你可别吓到喔,衣笠。」莲见微笑着说道:「这位就是那位天乃原周呢。」
「哦,这位就是?」衣笠扬起一边的眉毛,手架在下巴上说道:「唔思,原来如此。不,说起来在『贝克咖啡厅』看到『三嘉村凛凛子』身边的人时,我就该想到了,这样就可以解释原来如此,这位就是天乃原周啊。」他肆无忌惮地笑着。
「啊?」虽然莫名其妙,我还是鞠了一躬:「你好。」
「不过,果然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呢。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几乎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就像是作品中的登场人物真的跑到现实中似的。」
「哈哈,说反了吧。作品中的『天乃原周』与『三嘉村凛凛子』是以这两个人为模特儿写出来的,所以原版是这边才对吧。不过我也能了解你的感受就是了。」
樋野与莲见的对话让我们面面相觑起来。
「那个,抱歉,两位从方才起就在说的是什么事呢?」凛凛子歪着头问道:「我们是作品中的登场人物什么的?」
「嗯?怎么这样问?就是《魔学》和《魔学L》的事啊。」
这次轮到他们俩面面相觑起来,似乎终于注意到双方之间的理解有落差了。
「难道」莲见说道:「两位还没有看过印南写的小说吗?」
印南写的小说?
「这么一说」我回想起在贝克的交谈.「记得她说过有刊载在推研会刊上的?」
「不,不是那个,是另外的。就是《魔学诡术士》和《魔学诡术士L》啊。」
魔学什么?
听都没听过。我往凛凛子看去,她也默默地摇摇头。
「啊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社长,莲见学姊。」衣笠摆出唯一一个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表情笑道:「看来扇谷还没有把一切交代清楚的样子。所以在以为三嘉村和天乃原已经了解那件事的前提下聊下去,也只会令人混乱而已啦。」
「咦?是这样的吗?对、对喔,如果是这样,那难怪会鸡同鸭讲了嘛。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自顾自地说得那么起劲。」
「那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问,樋野就苦笑着抓抓头。
「嗯该怎么办才好呢?因为扇谷说过要自己解释,所以由我们在这里说明也不」
「可是樋野,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和已经说出来也一样了吧?」这样冷静发言的人是莲见,她双臂环抱在胸前:「现在就已经算是够混乱的状况了。对于当事人来说,自己的事被摊在他人面前,并不是件叫人感到舒服的事。虽然会对不起印南,不过还是趁这机会把事情全都说清楚,别让人心里留下疙瘩才是比较妥当的吧?」
「这也是啦,这样说也有道理。」他重新转向我们,轻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呃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好呢嗯,首先开宗明义地说吧,刚刚莲见说的《魔学》和《魔学L》,正式名称分别是《魔学诡术士》和《魔学诡术士L》,它们都是扇谷所写的推理小说书名。」
「推理小说?」
「对。然后在这两部作品中,两位以登场人物的身分出现在书中。而且是以『天乃原周』和『三嘉村凛凛子』的本名登场。」
咦?
2.
印南写作的长篇推理小说《魔学诡术士》一书,是在五月下旬时,被推研的评论会纳入评论的对象。
评论会。
这是推研的主要活动之一,内容是在每次评论会中提出一本推理作品予以评论,同时由社员们彼此为自己的意见进行攻防战的读书会。用这样的说法,也许会给人一种类似辩论会般,以攻破对方论点为目的的印象,不过实际上却比较像是和乐融融地品尝着香茗与点心,针对推理题材谈天说地的茶会。
这个评论会基本上是隔周办一次,要不要参加全随个人高兴。评论对象多半都是从不论古今东西的现存出版作品之中遴选出来,不过有时候也会选择某个社员的着作,也就是同人作品出来评论。
「《魔学》就是把魔学纳入书中的推理小说罗,它是一部相当难以分类的作品喜欢的人会很喜欢,讨厌的人会很讨厌,不知道该说是毁誉参半还是褒贬不一,在推研内引发了一场小小的议论。啊,先不说这个了。那本小说不是从别人,就是从『天乃原周』的第一人称视点作为叙事者,来描述故事的喔。」
来到日本私立城翠大学魔学系,就任客座教授一职的法术师「佐杏冴奈」出面,解决了把城翠大学打落混乱漩涡中的奇案。由同一年进入魔学系的新生「天乃原周」的视点把这个故事描绘出来这就是《魔学诡术士》的大要。
然后在那部作品中,作者扇谷印南拿现实中的「佐杏冴奈」、「天乃原周」、「三嘉村凛凛子」等人作为原型,使之成为书中的登场角色。甚至连那些登场人物都有所牵扯的案件,也是以今年四月时实际发生在魔学系的案件为原型写成,然后再以她的方式润饰、改编完成的作品。
换句话说,《魔学诡术士》是基于现实而写出来的小说,似乎也就是所谓的纪实小说。
在听了那个故事的简介之后,我受到不小的惊吓。那是因为
「『我』在书中也有参加案件的搜查吗?」
「对,不过会这样问就代表?」
「是的,实际上我并没有参与搜查喔。」
是的。
今年四月,透过各家媒体向全国报导的「魔学系古怪广播案」、「魔学系大楼屋顶密室案」、「魔学系学生杀人案」这三件奇案在书中,「天乃原周」是化身为名侦探的「佐杏冴奈」助手,与她一起有时候也会分头行动展开调查,解决案件。但是事实上「我」别说是破案了,甚至就连搜查行动都没有参与。由于老师是法术师,本身就已经处于超越国家权力的立场上,所以也有以协助警方之类的方式在各方面穴手案件,但是我本人则完全不记得有做过那类的事。
「这样啊?啊,不过以现实来说,这才是理所当然的吧那,三嘉村同学是案件中被害人的事呢?这也是书中的创作吗?」
「啊,不,那是真的」
她的表情黯淡下来。是的,那是真的,她有着在四月的案子中成为被害人的经历。但是她本人可能是因为涉入案中,受到打击的关系,所以对当时的记忆似乎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因为不想再把她心中的旧伤挖开,所以我并没有去问过她相关的案情经过。因此关于四月那些案件的经过,还有之后破案的事,除了报纸新闻等媒体中报导过的内容以外,我就一无所知了。
「原来是这样啊。嗯,因为那件案子在校内也有很多流言蜚语嘛。不过我们也是一直到看了《魔学》之后,才知道扇谷也是与案件有关的人。因为是以实际发生的案件当作原型的推理小说,在这个意义上,大多数的社员都是抱着相当大的兴趣来阅读这本书的喔。」
然后在《魔学诡术士》发表两个月后的七月下旬时,她又完成了续集《魔学诡术士L》,把它申请为评论会评论的对象。然后这本《魔学L》似乎也算是以真人真事,也就是以现实为原型写出来的纪实小说。
「这次也一样,实际上并没有参与案件调查吗?」
「嗯,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本来就没有参与那个实验了。」
在新绿抽芽的六月,「佐杏冴奈」、「天乃原周」、「三嘉村凛凛子」三人前去远离人烟的魔学系附设研究所,参加在那里举办的法术实验,然后掉进不可解的杀人案这似乎就是《魔学L》的大要了,不过事实上我可没有参加过那种实验。
「呃,实验那件事本身是真的,也的确是出过事,不过去参加实验的人只有我和老师而已。」凛凛子解释道:「啊,呃,不过因为警方交代过不能对外透漏案情,所以我不能多说抱歉。」
「怎么,原来是这样啊。」樋野有些扫兴地说道。但是他马上就回过神来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继续说下去:「哎,总之就是这样。我们看了扇谷写的《魔学》、《魔学L》,从她那里得知书中的登场人物是以她的朋友为原型,就希望一定要与那些原型见见面,所以请她邀两位前来参加城翠节的活动。因此我们才会一看到两位,就马上猜到两位应该就是『天乃原周』与『三嘉村凛凛子』了。因为两位和小说中的『天乃原周』以及『三嘉村凛凛子』的外表与气质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不过要让有着太过于切身关系的朋友看自己的作品,似乎令印南感到很难为情呢,看来她好像就连用了两位名字写书的事都没办法说出口。不过她也知道毕竟不能够一直瞒下去,所以说过会趁着城翠节这个好机会,先把事情交代清楚。」
他的这番话让我终于想起来了。她在贝克时曾经流露出想要说些什么事情的模样,就是想要把这件事开诚布公啊。她说的「务必」这个字眼,原来在背后有着这样的内情
3.
「对了。」
在解释完前因后果之后,莲见改变了话题:
「那个印南人到哪里去了啊?衣笠,你应该有跟她一起到印刷厂去拿《不开之房》吧,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是啊,一直到不久前都还在一起。不过在把《不开之房》搬到展览室后,她说要去接这两位三嘉村和天乃原,而我想抽根烟,所以就和我分开了。所以罗,既然现在三嘉村和天乃原人在这里,我本来还以为她也会在这里。」他耸耸肩。
「两位有没有看到扇谷?」樋野问我们。
「啊、呃,差不多正好十点左右时,有在这里见过她。」我答道。在外面传来烟火声时,我亲眼见到在大厅中挥手的她。「只是后来怎样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一直昏迷到刚刚」
「我也有在大厅看到印南。」凛凛子也手按在唇边说道:「不过在阿周昏倒又过了一阵子以后,周围突然整个黑下来。然后等我回过神来时,在这里的就只有我和阿周两个人了。」
「什么?」衣笠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扇谷在变暗的同时,就像一阵烟般消失罗?」
「这、这个我不清楚,我在猜她会不会是到外面去了。」
「不过,这就是说在这片黑暗到来前,她是在大楼内的吧?」
「嗯,应该是。」她有些缺乏自信,但还是点点头。
「这样啊。既然如此,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人现在依然在楼内的可能性挺高的。」
(?)
他的结论使我意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一般说来在这种周遭突然变成一片漆黑的状况下,通常会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那个,对不起,有太多我搞不清楚的状况了首先就是这片黑暗是怎么回事?是停电还是怎么了?」
「喔,现在这是『天乃原周』得意的玩笑话吗?」衣笠以讽刺的口气说道:「确实走廊与各间教室似乎是全都断电了,灯打不开。可是光这样是不可能使整个楼内都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喔,就算是半夜时也一样。」
「那这是怎么回事?」
「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用费神了,也不需要名侦探只能确定这是某种人为的状况,因为自然现象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某种人为的状况?会不会是城翠节的企划之类的?」
「企划啊?有理,我倒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呢。」衣笠以颇为愉快的模样张开双手:「把我们所有人关在连一寸以外都看不见的黑暗之中,主办这么个企划的人,到底会是什么企图呢?难道是想要在参加者心中植入恐惧,做吊桥效果的实验吗?也就是说这是个大规模的心情配对(注:FeelingCouple,用四张小卡片标上喜怒哀乐,由双方互出卡片,当双方出的卡片一样时,要互相吐露与卡片上字眼有关的事)游戏罗?如果真是这样,那主办者就是位人格相当离奇的人物了吧,我倒还真挺想见见这样的人物呢。」
「」
总觉得他的话中彷佛带有许多不必要的讽刺,不过应该是我的错觉吧。但是听在某些人耳中肯定会引发不快。哎,先把这个放在一边他的话中,有一个叫我在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