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手机之光照明的她前面有张长桌,上面有着堆成金字塔型的一堆A5尺寸线装书,剩下的被放在桌下的纸箱中。一本书大概厚约两百页左右,封面用的是淡青色的和纸,上面以草书体直书着「不开之房」四个字,看起来是故意加工作成旧书般古色古香的效果,摸起来的触戚也真的就像是明治时代的书籍一样。以这类型的同人志而言,做得相当正式,气氛十足。
衣笠与喵子也往这边走过来。一问之下,他们俩写的书评也刊在其中。即使是别组的社员,只要写好稿子拿给《不开之房》的编辑组,文章也一样可以刊载于上。
「可以借看一下吗?」
「啊啊,当然。」
衣笠痛快地答应了凛凛子的要求。
她开心地拿起社刊《不开之房》,翻开封面。
「我记得印南创作的小说也有刊载在上面的吧?」我问道。
「是呀~~而且呀而且呀,这次是《魔学》与《魔学L》之后的第三作《魔学诡术士D》,差不多刊到『第二幕』左右吧!」
「第二幕?那就是说只有开头部分而已罗?」
「就是这样喵。因为大纲是九月上旬时开始拟定的,实际开始动笔大概是中旬左右,所以要全写完毕竟还是来不及的啦。」
被她这么一提,我才想起印南本身也提过这件事。说稿子没能在截稿曰前交出去,送到印刷厂的时间太晚,给大家添了麻烦之类的。
「而且就算她全写完好了,《不开之房》的页数也不够她用吧。因为《魔学D》也和前两作一样,是长篇作品。《魔学》以四百字稿纸换算大概有六百张左右,《魔学L》大概是五百张左右,所以就算这次会比较短好了,恐怕总共也至少有四百张左右吧。光是『「D」的前幕』、『第一幕inthe「D」aylight』、『第二幕inthe「D」aylight2』也就是只有开头部分为止,就已经有九十张了记得接下来的部分是从下个月起的社刊开始连载吧?」
「是呀,《不开之房》是只要有外界订购,就会印刷出来贩卖的嘛。印南目前的写作状况也很顺利的啦,对接下来的发展有兴趣的人,今后也请继续惠顾《不开之房》~这样。」
原来如此,是一种营业战略。
凛凛子确认过位于书本一开头的目录以后,就啪啦啪啦翻到刊载印南小说的部分。
在那里首先跃入我们眼中的是横书的《魔学诡术士D》几个字,然后是标示作者名称的扉页,再翻页之后,接下来的内容是这样的:
前言
本书《魔学诡术士D》为笔者先前发表的《魔学诡术士》、《魔学诡术士L》两本书的续作,也就是相当于系列第三集的作品,不过我把它安排成即使未曾看过前两集作品,也能毫无问题享受本书乐趣的形式。
只是请注意,本书中有着触及到系列第一作《魔学诡术士》内容之处,若是在尚未看过第一集的状态下先阅毕本书,有可能减损第一集的趣味性。
本书中还加入了要先看过《魔学诡术士》、《魔学诡术士L》之后才能够体会真正趣味的某种机关。
因此在这里推荐正拿起本书的您,最好能够先看过《魔学诡术士》以后再看本书。如果方便,先看过《魔学诡术士》、《魔学诡术士L》之后,再来看本书就更好了。
当然,最终的判断全都交由各位读者自行判定。虽然这话先前已经说过,不过我要再重申一次,我把本书安排成即使没看过前两作,也能毫无问题享受本书乐趣的形式,所以敬
那么就请尽情徜徉在本书《魔学诡术士D》之中,直到最后一页为止
排版为一页分成上中下三块二十一字乘以二十八行的格式,字体是普通的细明体。
看完「前言」的凛凛子从书上抬起脸来。
「这也就是希望读者在看过《魔学》和《魔学L》以后,再看《魔学D》的意思罗?」
「是啊。她好像想在《魔学D》中提及《魔学》和《魔学L》的内容,也就是会有很多泄漏前两作剧情的描写。不过呢,起码到『第二幕』为止还没有出现类似那样的部分,所以先看看这部分是不要紧的。」
在得到衣笠的保证之后,凛凛子又翻过一页。
~「D」的前幕~
虽然现在还在说这种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找藉口,不过我还是要说出来。
要问我是对什么后悔,那就是我竟然糊里糊涂答应了她们的要求,而要问起她们的要求到底是什么,那就是
「讨厌,怎么这么乱来啦,阿周。为什么要拔掉衣袖上的扣子啊?」
「没啦,因为上衣的扣子不见了嘛。」
「那为什么要拔袖子的扣子啊?」
「因为我想说这件衣服的扣子缝在右边,既然要拔,就拔同一边的扣子缝上去。」
「这种时候怎么想,也应该是另外买扣子缝上去才对吧。」
凛凛子一面帮我把扣子缝在上衣的最下方,一面这样回答我。顺带一提,这套衣服是我自己买来在开学典礼时穿着的,而现在却在不知道算是什么的因缘下被拿来当成「cosplay服装」,是套命途多舛的服装。
「徽章是在这边吧。」印南在我襟边别上刻着六芒星花纹的徽章,然后说了声:「好,接下来是这个手套。」并递给我一双皮手套。我依言收下它,套在手上。
「完成了。」缝好扣子的凛凛子退后几步看着我这边:「哇,这身打扮好适合阿周!」
面对着一群雀跃的女孩子,我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才好,只能回一声「多亏大家帮忙」。
话说回来了。
要说起我为什么会像这样被她们当成穿衣打扮的洋娃娃,起因在于前些天印南在我们常去光顾的咖啡厅贝克提起一个话题。当印南提起那个话题时,我正好在
把接下来的几页扫过一遍,我马上皱起眉来。这
「这个」凛凛子也发出嘀咕声。
「对。」衣笠呵呵笑了两声面露微笑:「一如所见,看来她的第三本书正是以我们现在正在参加的这个城翠节为原型写作的。」
「而且呀而且呀,这次不只是老师、阿周跟凛凛而已,听说连我们推研的社员都会出场的唷。超期待的啦!」
「哼哼,不只是三嘉村和天乃原,终于连我们都要经由她的写作,成为小说中的登场人物了呢。」
「」
突如其来地。
我被禁锢在一种奇妙的错觉中。
《魔学诡术士》。
《魔学诡术士L》。
在我知道这个纪实小说的存在时,我曾经想像了一下属于我现在置身的现实之外的另一个世界,与这个现实似是而非的世界。那里有着近似这个现实,却又不同于这个现实的故事存在。
但是在此刻,以我所眼见、听闻、知觉的这个现实为原型的小说,真的呈现在我眼前时,我的想像却逐渐而缓慢地颠覆了过来。
会不会
会不会我现在所置身的这个现实,其实也是一篇小说呢?
我在乱想什么啊,那是不可能的。
在我脑中一角比较冷静的部分如此反驳。什么自己所眼见、听闻、知觉的这个现实并非现实,就算说这是妄想都太离谱了。
但是我脑内的另外一个部分又提出反论了。
那么到底该如何证明才好?要怎么做才能证明那种东西只不过是个妄想,这才是无可置疑的现实?
我很清楚答案。
办不到。很有可能只是存在于是创作中的「我」,是绝对不可能证明这一点的。
「」
总觉得有种自己身体好像正在消失中的感觉。
有种正在失去重量与厚度,化为薄薄一张纸上、不具重量的文字感觉。
(如果真是那样)
如果真是那样。
那我们之所以不能走出A栋之外,就并不是因为「结界」的关系,而是因为是的,只是因为A栋外面的事没有被写出来,在那里并没有世界存在的关系?
如果这个现实是她所写的小说,《魔学诡术士D》
「」
我不禁回头往背后看去,那里唯有笼罩在黑暗中的教室而已,上下左右也一样,但是我却不由自主地从四面八方感受到人的气息。就算是在现在这个瞬间,也有人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不,阅读着我们,我忍不住有这样的感觉。我现在眼见、听闻、知觉的这些全都是文字,我们只不过是在某人阅读时才得以存在的存在
「!」
我握拳往额角有些用力地敲了敲,故意藉此强制打断思考。(被强制?)我摇摇头,挥去无谓的妄想。(被促使挥去?)
「嗯?」
这时候,一个放在《不开之房》旁边的奇妙物体留伫在我眼中。
那是一本书。
光这样说,感觉像是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不过令我有着奇妙感觉的理由,是出在那本书的装订。
我把它拿起来看。
它大概是三十二开大小,厚度和国中生用的英语辞典差不多。从摸起来的触感来判断,书皮用的并不是一般的纸,恐怕是羊皮纸,或只是诸如此类的动物皮革吧。在封面、书背、封底上头部没有写上类似书名的东西,代之以烙了一个奇妙的印记在封面的正中央,其他地方嵌着像是装饰用的透明红色宝石。因此整本书的表面显得凹凸不平,是种非常不适合放在书架上的设计此外在书上还变本加厉多出了使它更加与书架不搭配的东西。
那就是装在书边的锁。
「」
我再仔细看了看,不过那怎么看都是锁,不会是其他东西。以直接贯穿书身的形式加在上头的圆柱形锁头就像门上的喇叭锁一样加装在封面与封底相同的相对位置上,材质多半是黄铜。看这构造,应该是设计成必须先打开这个锁以后才能阅览书中内容。
(与其说是书,倒不如说更像是古董吧。)
我转着诸如此类的念头,把它放回桌上。这时候
「阿周,那是什么?」把《不开之房》放回原位的凛凛子探头过来。另外两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看着这边。
「没啦,只是觉得以放在这边的书来说,这本书的装订好像特别考究,所以有点好奇罗。」
「真的耶。好特别喔,书上还有锁。」
「嗯,看来这是本要先开锁才能打开看的」
「是喔?」喵子拿起书,然后怪叫起来:「啊咧?可是这个打得开耶?」
「咦?」
是真的。
书在她手中毫不费力地打开了。
衣笠说道:
「嗯,看来是原本就没有上锁的状况吧,或者那个锁本身就是装饰品?」
我有些漏气地探头往书中看去。
书的内页也和封面一样,似乎是某种动物皮做的,看起来非常坚韧,因此书页本身就具有相当的厚度。依这本书的厚度来说,如果用的是普通的纸,那差不多是高达千页的厚度吧,然而眼前这本书一共只有几十页而已。
更加叫人惊讶的是页面上那些如同匍匐蚯蚓般的文字也全都和封面上的印记一样,是烙上去的。要把整本书的文字都用烙印的方式印上去,会是个要花费相当多时间与劳力的大工程吧?制作者到底是基于什么意图这样做的呢?
「这是什么语言呢?并不是英文耶。」凛凛子这样说。
「唔」衣笠迅速地翻着书页:「恐怕是拉丁语吧。」
「衣笠学长,你看得懂拉丁语吗?」
「呵。哎,多少啦。」他一拨头发。但是
「可是那个,这里好像还用到了拉丁字母以外的文字耶。」我战战兢兢地指出这点。
事实上那也不是谎言。书上除了有普通的拉丁字母,也参杂着形似拉丁字母却截然不同的文字,甚至还有更像是记号的文字存在。
衣笠的眉间不快地挤在一起。
「哦?那么就请天乃原同学说说这是什么语言吧?」
「啊,不,我又看不懂,怎么可能说得出来。」我像是要避开他的视线般,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睛。
「这种怪书是谁拿来的啦?」
「八成是小比类吧,因为会有这种怪东西的人也只有她了。」衣笠说道:「好了,差不多该到下一个房间去了。」
喵子阖上书。摸着书的封面,脸上闪过一抹寂寞的神情。
「怎么了吗?喵子。」凛凛子问道。
「啊,呀,没什么的啦。只是」她嘀咕着找话说:「一想到这里原本在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塞满参观者了,那样就会有各式各样的人看到这本书,很可能会为他们带来惊喜,而不禁有点感伤起来的啦。」
说完她喵哈哈笑了起来。虽然她一副在开玩笑的模样,但是从其中的只字片语,依然可以让人了解到她原本对今天的城翠节抱有多大的期待。
我们不禁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没问题的,喵子。」凛凛子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反正时间还乡得很,所以我们快点想办法找出离开这里的方法,一起去玩吧。嗯?」
在她的言语中仿佛有着挽救人心般的不可思议音韵。在与她相交大约半年的这段时间中,让我了解到这点。
喵子看着被握住的手。
「嗯,也是的啦。」
凛凛子的鼓励像是使她受到触发般的点点头,恢复了精神,回握住凛凛子的手。然后
「谢啦,凛凛本人也是个超棒的女生的啦!爱死你了!」
她的手臂突然圈上凛凛子的脖子,本来以为是要紧紧地抱上去,结果却是把自己的唇印到凛凛子的唇上。
也就是说
若要如实描述,就是
她吻了她。
所有人化为石像。
在下一个瞬间,从喵子头上爆出「啪」地一大声。
「喵、喵子!你在干什么你!」动手的人是衣笠。
「好痛啊!」喵子离开凛凛子,泪眼汪汪地按着头:「你、你打我!?连我老爸都没打过我的耶!」
「罗嗦,打你又有什么不对不对,这什么老梗啊!」张开双手的衣笠马上又转往喵子的方向。
「你、你自己还不是入戏了,而且为什么侦史郎要生气啊?我只是把自己满腔的感谢之情表达出来而已的啦!」
「吵死了!我已经忍无可忍,今天不会再放过你这个臭丫头了!」
「喵呀啊啊啊!反对暴力!」
先把在一片黑暗之中开始砰砰磅磅追逐起来的衣笠和喵子放在一边
「呜阿周」
凛凛子按着嘴看向我这边,脸上露出不知道该做什么表示才好的哭笑不得表情。
我也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转开眼睛抓抓头,在一瞬间很无奈地想要以「这该不会是你的初吻?」的玩笑话来回应,不过在一秒后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因为我至少也还拥有那种程度的神经。
3.
但是在这时候,我在管到神经以前,实在应该要更有危机意识才对。
我一直到稍后时才想到这点,但是那时候却为时已晚了。
接下来我们继续到剩下的房间进行确认,不过果然还是没得到什么可喜的结果。调查完一楼以后,我们爬上二楼,这次是从北侧开始进行确认。在开始进行调查,一共已经不知道落空多少次以后,我们来到走廊上,正好与从楼上开始调查,也来到那里的A组四人会合。
「很遗憾,我们这边全灭。你们那边呢?」
「这边也一样,已经把所有可以想得到的地方都调查过了」
衣笠如此回答樋野的问题。
「不可能靠我们自己离开。」莲见倚在走廊的墙壁上低语着:「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就只能等待小比类口中的「舞台机关送神」老师的登场了。
但是在这样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救援到来这件事本身,就会成为一件需要颇强耐性的苦差事了。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
「啊,真希、真希。」
「什么事,喵子?」
「在展览室的那本怪书是真希的吧?」
「在展览室的那本怪书?」她微歪起头:「你说的该不会是放在长桌上的那本书吧?」
「对呀对呀,那是真希的对吧?」
「嗯,没错,是我带来的。」她点点头:「因为是稀有书籍,所以我想把它拿出来给宾客参观,应该可以令他们感到不虚此行。」
「果然。」喵子笑着拉拉衣笠的袖子:「侦史郎的推理有够准的啦,不愧是名侦探!」
「那种事根本算不上是推理。」
我猜喵子此举多半是故意的,她是想要驱走情绪低落下来的气氛。以她自己的方式强打起精神散布活力,就像凛凛子先前做过的一样。
衣笠冷淡的回应并没有使她挫折,蹦蹦跳跳地说道:
「是稀有书籍耶~不但嵌着宝石还有加上锁。那是什么书呢?封面没有书名,里面书页上那些一排一排的文字又都是些没看过的字,完全看不懂的啦」
「咦?」小比类的呼吸停止了,在我眼中看来是如此。「喵子,你刚才说什么?」
「哈呜?我说稀有书籍耶,不知道那是什么书」
「不是,后面的。你是不是有提到里面的内容?」
小比类紧盯着喵子。她看来平静,但从她体内溢出的惊人气势,叫人不解地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当然在这之中最感到困惑的人,应该还是成为她追问目标的喵子吧。
「是、是有提到啊抱、抱歉,那本书是不是不能看的啊?」
「不,不是这样的。」小比类罕见地以焦虑的模样摇摇头:「问题不在那里,那本书的锁应该是锁上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上锁?锁没有锁上啊,对吧?」
喵子向我们求证.我、凛凛子、衣笠都点头回应。
「什么?」这个回答对小比类造成的影响究竟有多大呢?她张大了双眼,脚步踉呛地往后退出几步:「不可能。」
「你、你还好吧?小比类。」樋野穴入其中:「到底怎么了?那本书是什么书?」
「没、没事。不过,该不会」她咬着下唇,不过马上又抬起头来:「社长,十分抱歉,我有件急待确认的事,需要马上赶往一楼的展览室」
「啊、啊啊,那是无所谓啦。」
我们所有人在小比类的带头下,一起前往一楼的展览室。
然后我终于目睹到那个了。
最先看到的是刚走出楼梯口抵达一楼走廊上的衣笠与樋野两人。
突然。
「!」
两人身形一震僵在那里。
跟在他们身后走下楼梯的我,马上就感受到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几乎是反射性的从楼梯口冲到走廊上。
我的背一寒。
就在前方的走廊上。
黑影。
而且像是才刚从室内出来般站在展览室门前。
自手电筒中射出的长长光剑,消融在既深且沉的黑暗之盾中,使得那个黑影只有部分朦朦胧咙地浮现出来,所以分辨不出其大小与轮廓,不过可以肯定是某种黑色的东西。
在下一个瞬间,对方好像察觉到我们的动静,像是要躲开手电筒之光般的咻一下转过身子,往大厅的方向疾奔而去,哒哒哒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上。
(是、是人吗!?)
「等、等等!」
衣笠奔上前去,我也整个人弹起追了上去。我对自己的脚力多少还有些自信,一定要追到!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远远超乎我方意料之外的事,使得我们心生怯意。
从大厅的方位射出微亮的白光就像闪电一般猝不及防地照亮了我们正奔跑在其上的走廊。
「啥!?」
那道光似乎是从大厅右边与我们之间有墙壁相隔,以至于看不到的出入口处射入的。光从射入到消失的时间仅仅只有一秒左右,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在惊愕与动摇中,我们也没有停下脚步。穿越走廊,冲进大厅。
但是。
「!?」
那里什么都没有。
「怎、怎么可能」
衣笠在那一瞬间愕然低语,不过他马上就回过神来,把光照向出入口的方向。但是完全看不出有从哪里射入白光的迹象,在先前的实验中打开的手动门依旧开着,外面也还是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们分头迅速地调查大厅一带,但是到处都找不到任何一点动静。另一边的走廊那边也一样,满足一直延伸到深处的黑暗凝滞着。
黑影就像一阵烟般的消失了。
「可恶!就这样消失了?怎么可能,社长!」衣笠破口大骂,旋即返回走廊那里,我也跟在他后面。
樋野在走廊上,其他成员也都聚集在他身边。
「社长,你有看到吧?刚刚那个和你之前见到的是同一个吗?」
「啊、啊啊。」他的手按在墙上,慢慢直起身子,面色铁青地缓缓甩头:「不,抱歉,我没什么自信,也有可能和之前见到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不过这还是真是叫人有些受不了,接连两次被令人这么不舒服的东西吓到」
「还有其他人看到刚才的黑影吗?」
大家都摇摇头,那么刚刚有看到黑影的人就只有我、衣笠、樋野三人罗。
「」
虽然只是印象,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错。刚才那个是人。
而且在我们去追那个影子的时候恐怕就是那个影子进入大厅片刻后的时间点吧从大厅出口那边确实曾经泄出白光。虽然在我们赶到大厅那里时,那一带已经照旧被吞没在黑暗之中,不过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喉咙干渴。
浮动不安的思绪没办法理出头绪。
为什么影子会消失呢?
我们到底看见了什么呢?
这时候从展览室中响起了像是要使局面更加混乱的小小惊呼声,吓得所有人都一抖。
刚才那是小比类的声音
「!这次又是什么!?」衣笠一马当先领着我们杀到展览室。「小比类!怎么了!」
小比类就呆站在放着那本书的长桌前。
她慢慢回过头来,以微颤的声音宣告:
「书、书」
「怎么了?」
「不见了。」
「什么?」
我们也马上奔到她身边。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在推放成小山的《不开之房》旁边那本上面有锁的书已经不见了。
「各、各位,麻烦各位,请在附近找找看。」
她那迫切至极的声音毋庸置疑地煽动着我们心中的不安。我们马上分头搜查室内,但果然还是到处都找不到那本书。
「怎、怎么会?明明不久前还确实在这里看到过的」凛凛子愣愣地咕哝着。
是的,应该是那样的。我们确实在这里见过那本书,也拿起来过,但是它现在却不在了。这就是说,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刚才那个影子?」
把它偷走了?
我感到一阵凉意。
在我们未涉及的地方,事态开始有着急遽的转变了。
「喂,小比类!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书?」
在不安的驱使下,衣笠难掩焦躁地问道。
但是小比类就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呆站了好一会之后,才以止不住颤抖的声音开口:
「衣笠同学。」
「怎、怎么?」
「书上的锁,确实是打开的吧?」她如此回问道。
衣笠像是在回溯记忆般的闭上嘴巴,但很快就又开口:
「是啊,没有错,锁原本就是打开的。」
「这样啊。」小比类缓缓摇着头说道:「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书。」
「不是书?什么意思?那怎么看都足」
「那是魔器。」
「魔器?」
「那是指」莲见问道:「在《魔学》和《魔学L》中出现过的那个?」
小比类点点头。
「等一下。」衣笠像是要重整思绪般的说道:「用比较容易让人听得懂的方式解释,小比类。就算那本书其实是你口中的魔器好了,又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本书和我们现在被关进来的这个密室状况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小比类看着衣笠。她应该只是单纯回望过去而已,可是她那伫立着、与黑暗同化的身影,却有着无以言喻的魄力,使得他畏缩地后退一步。
她的视线往在场所有人身上扫视一圈。
然后开口说道:
「锁是打开的这件事,就是魔器已发动的证据。也就是说,里面的东西应该已经被唤出了。」
「什、什么东西?」
「恶魔。」
若是老套的推理小说,这时候应该会雷声大作,电光从窗**入,从旁照出所有人发青的脸色吧。
但是在这个黑暗的密室中,并不存在那样的东西。
她的话语在大张其口的无底黑暗之中,无止尽的向下传去隆隆回响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