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那份努力也以徒劳无功告终。
好像是察觉到背后有什么动静,视点一个大回转望向后方,然后
站在那里的果然也还是异形。(法袍?)
那是一身类似教会神父身上所穿的法袍。整个人从肩至脚包在正面画着红色十字架图样的眼装中,再加上一张脸隐藏在宽大头套之下的人物,就站在门前。
一道光唰一下射入。
那道光把原本被盖到眼睛位置的头套下的脸孔照了出来。(!)
是张面具。
眼部与口部分别开着圆弧状裂痕的白色面具。
进入室内的人物,用它遮住了原本的面容。
我用眼睛确认过这一切之后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扑了过来,捣住「我」的嘴巴。
同时我的视界在剧烈晃动中无能为力地翻转。
可以看得到天花板,是摔倒在地上了。
视界内落下暗影,那张带着诡谲笑容的面具,已经迫在不到五十公分的极近距离。真的就是近在眼前戴面具的人物一直从那个位置(!)捣着「我」的嘴不放,像是要把人钉在地板地压着「我」。一只手按上「我」的脖子,用力扼住!
「我」的手反射性地伸了出去,试图抵抗。胡乱挥着的手碰到那张诡谲的面具
面具掉了下来。
是个男的。眉毛细长,有张纤细的面容。一只眼睛被黑发遮着。
那应该是头一次见到的一张脸。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那张脸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的眼光射向「我」。黑色的瞳仁,在深处闪着强烈但又略显暗沉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露出面容被看清长相的关系,他退缩了一下,「我」趁着这一瞬间的空档挣脱他的控制,把手伸向一无所有的空中。以仰天被压住的姿势,拚命往上方的墙边
那只手抓住了某样东西。
在下一个瞬间,一切黑暗都被拂去,黑布幕掉了下来。「我」抓住的是布幕的边缘。
三道闪电打过。跃入仰望视界中的,是遭受泼墨般的水迹斑斑窗户。窗外一无所有,只能在另一头看到有如泪倾的天空。
白光跃入眼中,闪得人眼花,视界被整片的白掩盖住。在那之前的刹那,可能是因为眼前的法袍打扮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之故吧。
制裁。
就在我脑中浮现出这个字眼的下一个瞬间
*****
我看到挂在墙上近天花板处的时钟,正指示着现在时间为上午八点整。
「」
我并没有出现整个人惊醒似的直弹起来举动。
不过遭受到莫名其妙的混乱攻击,让我心中乱成一团。我高中时曾经熬夜读书,最后忍不住趴在桌上小睡一下,在醒来时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那种地方。现在的感觉就跟那时候很像。
就像是要让与我意志无关、正「噗通、噗通」脉动着的心脏平静下来般,我缓缓吸气、吐气,然后低下头,确认自己的状况。
我坐在椅子上,毛毯掉落脚边。
我回想起昨晚的事。
是的。记得大伙以「城翠节初日结束庆功宴」的名义,在老师的研究室开起了酒会。但是看来我是不敌疲劳与酒精的威力,以至于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我站了起来,松一松像生锈般作疼的身体各处关节。捡起毛毯,把它折好放到椅子上,然后环顾周遭。
这是间大约十五坪大小的研究室。
中央放着长桌,周围环绕着椅子,墙边有不锈钢书架、附脚轮的白板架和衣帽架并列在那里,旁边放着成套的桌子与旋转椅。
从书架上满出来的书籍等物在地板上成堆叠着,盛着小山般烟屁股的烟灰缸放在桌上算是把主人的性格表露无遗吧,总之平时就已经乱糟糟的房间,现在更散了一地的气泡水果酒与莎瓦空罐、日本酒与葡萄酒空瓶、各式零嘴的空袋、外送披萨与炸鸡的包装袋等等,室内的熵已经增量到与平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算说整个房间都已经化为垃圾箱都不夸张。
室内布满昏暗与寂静。窗上的百叶窗是拉下的,可是毕竟都这个时间了,就算会有些朝日之光照进来应该也不奇怪我这样想着走近窗边,略掀起百叶窗向外窥探,不出我所料,天空很不巧地乌云密布,还有着丝丝细雨。眼前的校园整个陷入一片灰暗之中我的脸以与玻璃叠合在一起的形式,让有些阴郁的神情倒映在窗上,脸上还有着桌子的印痕。
我一面用手背揉着面颊一面转头,把视线转回垃圾箱不对,室内。
那里有五个女孩子照旧窝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处于呼呼大睡的状态。老实说那种画面与可爱之类的形容词相差很远,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真要说的话,可以用上「曲终人散梦无痕」这句话来形容,就某种意义来说是种壮烈无比的情景。唉,因为大家昨晚以相当快的速度消耗掉酒精的嘛。
我一一眺望着躺在皮沙发上、睡在不知道从哪拿来的睡袋中的她们,再次确认自己已回归现实。结果这次是原本在梦中隐约感到的不安,缓缓有了清晰的轮廓,从意识深处爬了上来。
到底是谁会遇上那种事?
还有那个戴着面具的人物是什么人?
我回想起在梦中既没见过也不认识的那一张脸,从诡谲面具下现出的那张睑。
明明就应该是没见过也不认识可是为什么呢?果然还是有种似曾相识般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叫我非常在意。
「」
我在微微的战栗感中,再一次将视线投向窗外。
有种要吹起狂风暴雨的前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