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Ⅵincluding
15.名侦探与反侦探
这不是在炫耀,须美的运动神经很烂。
虽然运动只有两个字,不过其中也包含许多种类。那她到底是哪种运动神经很烂呢?如果要这样问,也只能回答「全部」。
她吊不起单杠、跳不过五层跳箱。游泳时在二十五公尺的游泳池中,会觉得另一头像世界的尽头一样远。网球与排球等运动也不分种类几乎全都不行,打保龄球时还曾经达成一局全洗沟的不名誉大记录。
不过其中她最不擅长也最讨厌的,就是耐久跑步、长跑这类首先要求体力的竞技。自己已经没有运动神经了,同时在体力这方面还有致命性等级的缺陷。她有这样的自觉。
所以。
「呀!」
她会跟不上冲出第一个案发现场、不知道往哪里疾步狂奔的老师,累得脚绊到脚摔了一跤,就某种意义来说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发现到她摔倒,跑在前面的园马和萌萌花站定脚步。
「痛」
「须美!」
萌萌花连忙要跑回来但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园马,须美的事拜托你了!由我去追那个老师!」
「咦?可是」
「废话少说,你快去啦!」
萌萌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推向须美的方向,然后再次拔腿狂奔,追着老师而去。
园马歪着头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不过马上就回到须美那里对她伸出手。
「智纳木同学,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啊、嗯,我没事。对不起」
她在略微的紧张感中握住他的手。
看来是萌萌花故意给他们两个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虽然很感激她的心意也很开心但早机会来得这么突然,她根本就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之类的。
须美心里转着许多念头,最后还是挑个不轻不重的事来问:
「老师到底是要到哪里去啊?」
「嗯很难说,猜不出来。因为老师用来『探查』的是『城翠节Walker』上的校内平面图,所以我想至少会是校园内的某个地方吧。」
「那犯人就在那个地方罗。」
她说的是把综科B栋一问教室布置成密室,偷走「许愿纸」的犯人。
「这个嘛,天知道。」
「咦?」
本来以为理所当然会得到肯定回答的须美感到讶异,看着园马。
他以眼睛追踪着老师跑掉的方向。
「虽然犯人会在那里也不奇怪,不过是不是绝对在就不知道。」
「什么意思?」
根据他的说明,「探查」这种法术是利用与施术对象有因果关系的某些东西,来找出施术对象的所在位置。既然都已经用遗留在现场的「留言」探查出「书写者」的位置了,那么犯人不就是会在老师前去的地方了吗?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犯人已经移动到其他地方,不能肯定会不会在哪里是这样吗?」
「也是有那种可能性,不过我说的是其他意思。」
「?」
「那个啊,智纳木同学。」他转向这边说道:「你知道用『法术师』这个字眼查字典,会查到哪个英文单字吗?」
虽然对这个唐突的问题感到迷惑,须美还是答道:
「呃『法术师』跟『魔法师』一样,都是『wizard』吧。『女巫』的话是『witch』。」
「对。但是在魔学浸透的英语文化圈中,则把『法术师』称作『trickster』。知道为什么吗?」
是为什么呢?因为不知道,她老实地摇摇头。
「听说有很大的原因,是背负了他们在历史上扮演过的角色背景之故。法术师直到中世纪为止,介入世界各地的国家中枢,创造历史。当时他们用来当作武器的当然就是法术,不过也利用了差不多同等的诈术。」
「诈术?」
「这个说法不好听的话,那就算是口才,或是花言巧语吧。」
不过这些说法听起来好像都差不多耶她这样想。
「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法术师是创作的骗徒。」
「啊,嗯。记得是记得咦?难道」
「对。」他笑着点点头:「所谓的真相并不是事实。比方说就算是谎言,但只要它被相信了,那它就会变成真相对法术师来说,谎言与真相是同义而且等价的。法术师以谎言构筑出真相操弄着人。因为人的世界与历史是由人创造的嘛。操弄人就是在转动世界、创造历史。自古以来法术师就是扮演着那样的角色。所以具有诈术师、魔术师、奇术师意义的『trickster』这个单宇,也才会相当于法术师,然后就那样固定下来了。这是最有力的一个说法不过实质上因为魔学在先进国家比较没什么名气,所以这个用法虽然通行于英语之中,但不通行于美语,似乎还不能算是一个统一的说法。」
「可是所谓的法术师,是指可以使用法术的才能吧?那么难道生为法术师的人,全都会变成那个样子吗?我觉得能够使用法术和花言巧语地说谎,是没什么关系的两件事耶。」
「嗯,法术师为何会具有那样的倾向是受到才能影响呢?还是环境的要求呢?关于这点也有各种说法存在,不过只有一句话可以肯定,那就是历史证明了法术师就是那样。」
「老师似乎很喜欢这类的事件,但是老师在现今残存的『创世六日』之中,也是相传实力最高的一位,可以算是法术师中的法术师。我想她应该确实是充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具备了法术师的性格。既然如此,我不认为身为法术师的老师,可以算是类似推理小说中名侦探一角的固定班底。不管是什么样的谜都要解开、一定要把真相公诸于世我想法术师不会毫无理由就那样做。
法术师绝对不会是什么名侦探。
真要讲的话,该说是反侦探。那才是最合乎我心目中法术师形象的说法。」
反侦探?
「那你的意思是,老师是为了自己的某种理由才调查事件,并且准备利用它?」
所以他才会认为老师所要去的地方,也未必会有犯人在吗?
「嗯,或者」
「或者?」
「没有。」他罕见地把话吞了回去:「这个还是先别说了,也许只是我自作聪明想太多。倒是你真的不要紧吗?能跑吗?」
「啊、嗯」
会跑到摔倒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这时候须美才为时已晚地感到可耻,脸红了起来。
可是,她蓦地有个想法。
如果法术师是反侦探,那么扮演名侦探这个角色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能够与法术师相提并论的人物,果真存在于这个校园之中吗?
※※※※※
「史毗诺瓦先生?」
堵在我前面的他很明显不是日本人。
像是被火彻底烧尽后的灰烬般不起眼的灰色头发,眯成一条线般的细长眼睛。脸上流露着莫测高深的表情。虽然嘴巴抿出笑弧,但是心底完全没有笑意般的表情。
这就是
「是,如果可以,请直接叫我斐尔就好。」
法术师的大敌,斐洛梅史毗诺瓦。
当然我并不知道被称作大敌的人物长相如何,也没有看过他的照片、没有听人说过他确切的长相。但是,我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大敌。
不,是无法去怀疑。
在他的襟边有着徽章,和六月时见过的神室相同的法术师保安委员会所佩戴的那种。但虽然同样是室长,感觉上他与神室却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神室有种刻意抹消自己感情的感觉,那反而使他带着人味。追根究柢,毕竟只是一个人为了职务上的责任感与使命感,以及其他各种障碍,摒弃自己的人情罢了。
但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不属于人类的某种东西,在特意装成人类的模样。
因此我对他首先有的第一个印象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空洞感。像是被层层混沌还是什么包覆着似的,里面只有空虚在等候着般的印象。
感觉很不舒服。
(这个人是怎样啊?)
不别慌,冷静下来。
我这样命令自己,咽下动摇之情。
既然克劳利搜索队的第三室都已经登陆日本了,他会出现在这个城翠大学也不奇怪。总之得要小心,以免一时大意说错话提供情报给他。
「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依旧是那副笑容,不过露出了「嗯?」的表情。
「对于我知道尊姓大名的事,你不感到奇怪吗?」
「这个嘛。」我说道:「因为我看到你襟边的徽章就知道你真的是奥兹的人了。既然如此,老师身边有些什么人、他们的名字与长相,你多少都知道的吧。上学期加入老师专题研究组的我,当然会是你要调查的对象罗。」
「原来如此。你是个聪明人,能够这么快就说明白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听说目前在这个校园中,有着自称克劳利的人兴风作浪。」
「我知道,因为我有听朋友说过。」
「这样啊,那太好了。此外我接到报告,今年四月时,这个城翠大学也发生过同样的事件。我认为这次的事件与四月的事件有类似之处,可否请与四月那件事有关的你,说说对这两件事的印象呢?」
「这个啊,也许是有类似之处。」
他点点头。
「目前我们法术师保安委员会三室的功用,算是搜索克劳利。身任一室之长的我,想要调查这个事件。如果这件事与克劳利无关也就算了,但若是有关,就有机会追踪到克劳利上哪去了吧所以我想与四月那件事相关的人员谈谈,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参考资料,于是才叫住你的。」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不过可以先让我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呢?」
「除了我以外,你还有没有像这样找别人打听过事件的事?」
「没有,你是第一位。为何这样问?」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
「没有,只是在想要问四月那件事,直接找老师问是最快的。还是说因为被老师拒绝了,所以才到我这里来?」
「哈哈。说来丢脸,不过确实是那样没错。」
可能是估量就算说谎也会马上被拆穿的关系,他痛快地承认了。
「如果是这样,那很抱歉,我也不能跟你说什么。因为我不想自作主张之后被老师骂。」
「唔。」
这样就好。只要表明不能回应他的问题,就可以不用再跟他耗下去了。虽然是搬出老师这块挡箭牌,不过也还请包容了。
可是。
(如果这个事件的犯人真是克劳利呢?)
假设这个人真的就像侦探那样找出事件真相,抓到克劳利理所当然的,她花费了十多年时间的目的就要前功尽弃了吧。
我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发生吗?
就在我蓦地如此问自己的时候.
「喂,周,找到凛凛子了吗?」
「幸二。」
手鞠坂从身后追了上来。他马上就注意到站在我面前的史毗诺瓦,于是问道:「?这是谁?你认识的人?」
「你好。」他一如曾经对我做过的那样,向损友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名叫斐洛梅史毗诺瓦。请叫我斐尔就好。」
「喔。」损友应了一声,然后对我说:「喂,所以说这是谁啊?」
「是与魔学系有关的人啦。」我简洁地答道,视线又回到史毗诺瓦身上。
史毗诺瓦正用像爬虫类一样的眼神打量着我们,突然做出一个唐突的提议:
「天乃原同学,这样如何?如果方便,你也一起来参加事件的搜查好吗?」
「是?」
「你知道吗?听说在收到挑战书的执行委员会本部,发生第二个事件了喔。」
「第二个事件?」
我一回问,他就加深笑意,点头称是。
「因为本部有在自行调查事件的样子,那里应该取得了与事件有关的所有情报吧。我接下来就准备去那个本部看看。」
「那为什么要扯上我?」
「不,因为方才这位」他指着手鞠坂说:「说过『找到凛凛子了吗?』。凛凛子,应该就是三嘉村凛凛子和你同样是四月那件事的关系人吧。而你也说过,这次的事你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所以我就在猜,你所说的那位朋友,会不会就是指三嘉村凛凛子呢?」
「是没错。」
「那么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她,说不定也同样会为了追查事件前往本部。所以我想,既然你们在找她,那我们不妨一起过去如何?」
「」
我回望着史毗诺瓦那叫人猜不透的视线。
我不知道他对我的事知道多少,但他肯定是基于某种目的而邀我同行的吧。以我的立场来说,不难想像出这是件不太有趣的事。
不过就这点而言,我也一样。我也可以利用与他同行去做一件事。
重点和他一样,就是调查这个事件。如果这件事和克劳利无关也还算了,但是如果有关
(到时候我就亲手把事件本身改写掉。)
如果他打算以侦探的身分,使真相公诸于世,我就反过来把真相隐蔽起来。
但是为了达成那个目的,我就必须比他更早抵达事件的真相所在。
我能够办得到那点吗?
更重要的是
我有那样做的理由吗?有什么要特地去掩护她的理由吗?
(我的根源和你是相同的喔,天乃原同学。)
忽然我穴在大衣口袋中的指尖,触到某个硬物。
那是她交给我保管的戒指。
「好吧。」我抬起头回答:「我也一起去。」
老实说,关于克劳利的事,我还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有着肯定的感情与否定的思考,各式各样的心情纠缠在一起相持不下。如果要徵询我现在的意见,我会回答「保留」吧。
正因为我要保留判断,所以现在她在这里被逮住,我就伤脑筋了
在把口袋里的戒指还给她以前,我不能让她被逮到。
「很好那我们就走吧。」
当史毗诺瓦嘴角勾勒出笑弧时,就可以约略窥见他那玻璃珠般的眼珠。
「就算是这样,也不必连你都跟来吧,幸二。」
「没差啦,反正我也没事嘛。」
在我们三人一起前往执行委员会本部的路上,我对他一说,损友就这样回答我。
不过说老实话,我对损友一起跟来的事很感激。因为我认为有无关的第三者在场,史毗诺瓦应该也不会做出太乱来的事。
「对了。」手鞠坂说:「说到事件,佐杏老师怎么样了?这种事是她独领风骚的状况吧?」
史毗诺瓦也「唔」了一声点点头。
「我今早是在魔学系大楼见过她,但是说来惭愧,在那之后就掌握不到她的行踪了。」
因为老师没带手机,我们没办法与她取得联络。另外也很难相信她会到这个时候还把自己关在魔学系的研究室,所以现在应该是在祭典活动正热闹的校园中到处乱跑吧。
(老师)
如果老师知道这件事,也许会为了好玩来解谜。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老师那样做。
我
我在见到老师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呢?
该告诉她我与克劳利相见的事吗?还是闷不吭声等待事情过去呢?
我猛然抬头想着一件事。
(老师现在人在哪里、做些什么呢?)
16.佐杏冴奈的搜查
「好,就是这里了吧。」
因为原本直往前方跑的老师总算停了下来,所以跟在她后面的萌萌花也终于得以放慢脚步,把手按在膝盖上。
「呜呼、呼好、好累」
她弓着背、大口喘了好一阵子然后才终于抬起头来。
并看着眼前的建筑物皱起眉来。
「这、这里是?」
※※※※※
「这里是?」
「是讲堂吧。」
园马简洁地回答须美的问题。
(讲堂)
须美打开「城翠节Walker」确认校内平面图。因为他们是从综科B栋经时钟花园来这里,把校内平面图北方朝上来看的话,他们所跑的路径是从左边往中央移动,然后从那里直转向下。
「那老师呢?」
「到那边去了啦。」
萌萌花指着讲堂正面的入口。
「好,我们也过去吧。」
园马跑了起来。
和他拉开一小段距离跟在后面的萌萌花小声地对须美发问:
「哪,须美。你们追上来的速度是很快啦你有说出来吗?」
「这那个。」须美吞吞吐吐。
「须~美~?」
「对、对不起。可是因为想说得快点追上你们才行,那个」
「受不了你耶,就说那种事怎样都好了!因为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
她知道,那个藉口是骗人的。没办法说出口,纯粹是因为自己没有勇气就只是这样。
须美一沉默下来,萌萌花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代之以像是鼓励她下次一定要加油般的拍拍须美的手臂,须美也轻轻点头做为答谢。
在讲堂前排列着队伍。以杆子与绳子做出好几折的排队动线,后面竖着一块上面写着「队伍尾端在这里」的牌子。
「这是什么?这里是在做什么的?」
「我记得好像是艺人的演唱会吧?」
园马这样一答,萌萌花就像是有些失去兴致一样。
「钦,是什么艺人?」
「听说是叫做『丧之黑梦』的视觉系摇滚乐团。」
「丧之黑梦?」萌萌花皱着眉:「完全没听过,是唱什么的?」
「不知道,因为我也没听过他们的歌。不过看过报导说是个『服装音乐都很独特,合厌恶与痴迷为一』的乐团,似乎有狂热的歌迷存在呢。」
「哦因为我对视觉系的没什么兴趣嘛,那须美听过这个叫什么的乐团吗?」
※※※※※
一回答没听过以后,就被一双彷佛看到不可置信之物的眼睛注视着。
「骗人,你是骗人的吧?冰鱼?真的?真的没听过『丧之黑梦』吗?」
「抱、抱歉,因为我对音乐不太热。」
冰鱼与印南两人也在讲堂前排队等待开唱的队伍之中。
印南就算了,至于冰鱼为什么会也在这里排队,这当然是有理由的。
冰鱼没有听音乐的兴趣,也没有喜欢的歌手或艺人,所以从未参加过演唱会之类的活动。
这是个人兴趣的问题,也没什么好奇怪或引以为耻的。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是冰鱼其实私底下对这个「对音乐感到生疏的自己」颇为在意。
冰鱼对魔学倾注了超越常人一倍的热情,甚至规划长期海外留学。
而就跟「魔学即音乐」这句话所说的一样,魔学与音乐的学问体系极为相似又有共通之处。
因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关者也会具备共通监赏能力的缘故,听说在知名的魔学者之中,有不少具备出色音感或节奏感、擅长演奏乐器的人。
所以她才会有种想法,这个「对音乐感到生疏的自己」,该不会与魔学天性不相投吧?
是的,不管是什么都好,总之自己得要去接触音乐才行。当她有着这样的念头时,印南邀她一起听演唱会,再加上去柜台询问后,说是当天有人取消预约因为这些原因,于是冰鱼就也来参加演唱会了。
不过很抱歉,冰鱼连听都没听过那个乐团的名字。所以
「那个,印南,这个乐团很有名吗?」
她试着问了一下,然后是印南僵住了。
「也是啦,会有没听过的人也是没办法的嘛。」
垂头丧气的印南这样说,似乎受到不小打击。
这个乐团是那么有名的团体吗?
今后也得好好学习音乐的事才行呢,冰鱼这样思考着。
「呃,这个乐团是叫做『丧之黑梦』吧?演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音乐呢?」
「唔,『丧之黑梦』的音乐啊,是『正统难分好坏摇滚』唷。」
「正统、难分好坏?」冰鱼发出不像她会有的呆滞声音。
印南一脸开心地解说着:
「对。故意把精巧组合的音乐弄乱;特意把致密堆起的音乐破坏掉。在那样的失序与不协调之中,反而可以找到一小块秩序与调和。」
「这、这样啊」难以理解的世界。「怎么说呢挺深奥的耶。」
「对,很深奥的喔!」跟着印南合掌说道:「啊,对了,冰鱼,在『丧之黑梦』的演唱会中,开唱时都一定要祈祷。」
「祈、祈祷?」
「对。可是不用担心,我会教你怎么做。呃,首先是像这样握住双手。」
「这、这样吗?」
「啊,左手要放在上面。对对,然后呢」
音乐之道还挺艰难险阻啊。冰鱼一面这样想,一面和印南一起做起练习手影般的动作。
「咦?」
「怎么了吗?」
『呃,那是老师没错吧。」
冰鱼顺着印南所指的方向一看。
从时钟花园方向声势汹汹、烟尘滚滚往这边冲过来的,毫无疑问就是佐杏老师本人.
「啊!」印南抬头看着冰鱼。「得把事件的事告诉老师才行。」
「是啊老师!佐杏老师!」
冰鱼一叫,老师就「叽」地踩住煞车转向她们这边。才看到她露出像是说了一声「喔!」的表情,下一个瞬间,她居然就从侧面拨开排成好几列的队伍,一路钻到冰鱼她们那里。因此队伍产生波动,到处都是哀呼声跟怒骂声。
「哇、哇!」
「老师!」
「唷,在真和扇谷。」
在她们的惊慌之中,老师已经抵达两人身边。
「你们在这里排队,就代表接下来要听演唱会罗?」
「是没错,不过先不说那个,请老师不要硬是从队伍中穿过来!很危险的!」
「嗯。音乐好耶,你们不错。魔学与音乐有剪也剪不断的蜜月关系嘛。」
冰鱼的责难完全被当成马耳东风,因为老师对她不感兴趣的说教一向听而不闻。
「蜜月这是指魔学与音乐的学问体系很相似的事吗?」印南微歪着头问道。
「不对。魔学与音乐不只是相似而已,魔学会给音乐带来影响。像罗伯福瑞普为链金学倾倒,吉米佩吉遍读克劳利的着作,甚至连他的屋子都买下来。魔学就像这样在历史上一直对音乐发挥着莫大的影响力。」
这会是真的吗?冰鱼怀疑着。不
「先不说那个,老师。」
「嗯?」
「事情是这样的。目前校内有事件发生,那个犯人在挑战书上自称克劳利。所以,说不定这是克劳利三世做的」
「我知道。」老师一副用不着你多说的模样手往前一伸,露出邪气的微笑:「我就是为了逮那个犯人才到这里来的。」
「啊?」
就在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老师!」
从队伍外侧传来呼唤声。
冰鱼往那边一望,看到像是高中生的一位男生和两位女生正看着这边。
「咦?」
印南低呼一声。
冰鱼也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在那三个人之中,有一个她们眼熟的人。
「记得你是凛凛子的妹妹」
※※※※※
「萌萌花?」
看到萌萌花微微低头说「你好」,须美看向了在跟老师说话的两人组。
(她们是萌萌花姊姊的朋友?)
其中一个人戴着眼镜,名为在真的女生说:
「你为什么会和佐杏老师在一起?你今天不是要跟凛凛子」
她这样说,但是后半截的话像是因为难以启齿而吞了回去。
跟着老师转过头来
「哦?原来你是三嘉村的妹妹啊?」
大声这样说道。
「所以又怎么样了吗?」
萌萌花一副不觉得有趣的模样。
老师只是笑笑说「没怎样」。
戴眼镜的女生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没有再向萌萌花问什么,重新转回老师的方向。
「那么老师,为什么您会拖着高中生到处跑呢?」
「拖着他们到处跑?喂喂,说的可真难听哪。」
「如果您要那样说,还请您做事时多想想别人的观感。」
「不可能。」老师马上回嘴笑道,似乎感到很愉快:「不过我可没有拖着他们到处跑喔,是这些家伙自己跟着我而已不,那种事怎样都好。在真,你也大致上知道发生在B栋的那件事了吧?」
「咦?是的,基本上算是知道。」
「是吗?那有空就跟我一起来,现在就要去抓那个犯人罗。」
※※※※※
虽然老师的奇行蛮行已经不足为奇了,不过不代表别人可以轻易习惯。
「那个,老师,虽然您方才就那样说过,但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了就知道。」
老师没再理会冰鱼的问题,再次打横穿入排队的队伍,这次是朝讲堂入口而去。
冰鱼一时间呆住了,不过在印南的拉扯袖子下回过神来。
「我们走吧,冰鱼。」她眼睛亮晶晶地说道:「我想去看解谜。」
「那是无所谓。可是现在不排队了吗?到时候又要从头排起了喔?」
「不会有问题的,因为『丧之黑梦』的歌迷中没有坏人唷。」
什么意思啊?冰鱼还在纳闷时,印南已经向排在后面的人表达她们必须暂时离开这里的主旨。虽然不了解前因后果,但是在印南合掌摆出祈祷的姿势后,光是这样大家就都表示谅解,回以相同的祈祷姿势。
「好,这样就没问题了。走吧!」
「音乐之道真是艰难险阻呢。」
两人也跟在老师后面往讲堂入口而去,接着
「我们也过去吧。」
三个高中生也从身后跟了过来。
在入口处多少花费一些工夫(当然有警卫在哪里,但是最后还是由印南把她在排队时请大家帮她保留位子的那一招拿出来,把事情搞定),老师与五个人进入讲堂内。
在一马当先的老师带领下,他们穿越大厅、走上楼梯、步入走廊。
半路上
「在真学姊,我可以请问一件事吗?」
「你是?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姓」
「我是城翠大学附设高中二年级的园马游征。在真学姊的名字,是刚刚听到老师这样叫你,所以知道的。」
「原来如此。」冰鱼点点头:「那你想问的是什么事?」
「这也是刚刚在两位的谈话中听到的『克劳利三世』到底是什么?我是知道亚历斯特克劳利,不过还是头一次听到三世的说法。」
「这个」
冰鱼看着走在前面的老师,但是老师完全不在乎这边的状况,只是一股劲的朝着走廊前方推进。虽然心想这事还是别对其他人说太多比较好,但是既然他们都已经被老师牵连进来,而且牵扯得这么深了,那他们多少也有些知道内情的权力吧。按道理说,这应该是由老师来解释,但老师当然懒得理会这种事,那就只好由自己来做了。
冰鱼对他园马解说。继承了亚历斯特克劳利血脉的法术师克劳利三世,是真实地活在现代的人,而且三世目前脱离奥兹,下落不明。还有四月那件事,也认为凶手可能就是这个人。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冰鱼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对了,你们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经纬下认识老师的?」
冰鱼与园马就这样互相交换着情报。在这段时间中,老师还是一股劲的在走廊上向前推进。
穿越并排着自动贩卖机与长椅的空间,推开两扇又厚又重的门,进入讲堂。
那是一间坐席有两层楼的讲堂。空间并不算太大,最多只能容纳千人左右吧。
突然从讲台上飞来吉他的轰炸声,是乐团道具管理员在检查乐器与机械的接线等状况。
不习惯巨大声响的冰鱼不由自主皱起脸来。
「唔。」老师抬起头说道:「时钟是停止的啊。」
「时钟?」
冰鱼顺着老师的视线望去。跟着她看到从观众席向讲台看去斜右上方的墙面上,确实是嵌着巨大的圆形时钟,上面的指针停在不自然的时间上。
长针向上,短针向下。指着「六点」。
「这是坏掉了吗?」
「老师。」园马问道:「这里的时钟停止的事,该不会是代表在B栋案发现场停止的时钟,也是犯人动的手脚?」
老师没回答,倒是萌萌花发问了: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啊?你说B栋现场的时钟停止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在『许愿纸』被偷走的B栋现场,时钟是停止的。停在『九点』的状态喔。」
「咦?真的假的须美有注意到吗?」
「没、没有。」
被萌萌花询问的另一个女孩子须美摇头。
「我本来还以为可能只是坏掉了才停下来,不过看来我是猜错了。」园马再一次抬头看着时钟咕哝着。
接着
「喂,你们是什么人?外人不可以擅自进来啦。」
察觉到老师等六人存在的一位城翠节执行委员,从讲堂前那里跑过来。
「咦?你是」
看到那个人,园马、萌萌花、须美三人都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跑来他们面前的那个人,正是刚才还在B栋现场的那位胖胖的执行委员。
「为、为什么?你明明就应该在综科B栋的现场那边」
「综科B栋?」他「啊」一声点点头:「那是我老哥啦。我们是双胞胎,我是弟弟。」
「双胞胎」
「先不说那个。」自称是双胞胎弟弟的他说:「外人请不要擅自进来啦。开放入场时间是五点半,开唱是六点,现在还」
「喂!」老师突然打断他问道:「那个时钟是从什么时候起像那样停住的?」
「啥?」他转向时钟:「啊啊,那个啊?那个在我们今早来的时候就已经停住了啦。」
「几点来的?」
「啥?」
「你们是几点时到这里来的?」
「呃这个,差不多十点左右吧。可能是线路断了,所以没办法动。」
他表示今天之内应该是没办法修理了,很伤脑筋。
园马问道:
「那个,请问有没有什么东西从这个会场消失了?或者有没有哪里被布置成密室、留下留言之类的?」
「你说啥啊?」
「我想不见的东西,会是要让这里的活动成功所不可或缺之物,留言则是以『就由本座接收了法术师亚历斯特克劳利』的形式写在白纸上。」
「没有,我想没有那种东西」
他扭着头,这时候才头一次用「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表情看着大家。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呢?」冰鱼问道。
把留在现场的留言当作「媒介」进行的「探查」,所指出的地点就是这个讲堂。这就是说,当老师在B栋演术法术的时候,写下留言的人物就位于这个讲堂。
但是那个人现在也在这里吗?
还是说
「不,犯人恐怕已经不在这里了。」
老师如此断定,冰鱼皱起眉头。
「为什么您敢如此肯定?难道是有什么根据吗?」
「当然。」
老师拿出香烟,拿打火机点着它。
「老师、老师,那个,讲堂是禁烟的」
印南怯怯地提醒她,但老师根本不予理会,以享受的模样吐了一口烟。
冰鱼叹气。虽然罗嗦也要再重复一次,老师对她不戚兴趣的说教一向听而不闻。
※※※※※
有个一直在默默观察着老师模样的人物存在。
就是园马。
感觉起来并不像是看得入迷的情形,反倒像是在等待不可大意的对手露出破绽着般令须美怀抱着这样的印象。
该不会
「怎么了,须美?」
可能是对她一副想说什么的态度感到讶异吧,萌萌花这样问。
「咦?啊、嗯。呃」
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的须美吞吞吐吐,园马也注意到她们两人的亘动面朝这边。
「园马同学,那个。」
须美交互看看他又看看老师,接着
「啊啊思。」光是这样似乎就察觉到她的意思,他抓抓头,然后压低声音:「是啦,就是那样。」
「?就是那样是怎样啊?」
「嗯,老实说我从一开始就在怀疑犯人会不会是某个人了。」
萌萌花一问,园马就老实回答。
「啥啊?那是谁?」
「老师。」
「咦?」
「我在怀疑的人就是老师。」
萌萌花作声不得,但须美在内心想着「果然」。
(法术师绝对不会是什么名侦探。)
(真要讲的话,该说是反侦探。那才是最合乎我心目中法术师形象的说法。)
(那你的意思是,老师是为了自己的某种理由才调查事件,并且准备利用它?)
(嗯,或者)
这不就是他那时候想说的话了吗?
或者老师本身说不定就是犯人。
「为什么啊?你凭什么怀疑老师?」
萌萌花一面注意着老师一面小声发问,园马明快地回答:
「因为有『来自法术师的挑战书』送到,之后照着上面的内容发生了现场被布置成密室的事件啊?一般都会觉得『啊啊这是法术师用法术干出来的事』吧?」
这
两人面面相觑。
17.斐洛梅史毗诺瓦的搜查
「就是这里了吧。」
因为走在前头的史毗诺瓦停下脚步,所以我和手鞠坂也从他左右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物。
那是栋三层楼高的小规模建筑物。
由校内平面图看来,地点是位于时钟花园的正上方。距离也不太远。
「这里是?」
「是学生会馆吧。」手鞠坂看着手上的「城翠节Walker」讲解:「就是所谓为了学生而建的多目的设施啦。一楼有就业辅导、谘询室,二楼以上好像是提供给小型社团或同好会使用,连茶室都有喔,茶室。」
「那执行委员会本部在哪里呢?」
「说是在二楼的会议室。」
「原来如此,那么两位,我们走吧。」
我们进入学生会馆。
不过以结果而言,并没有上二楼的必要。
因为穿过自动门以后,马上就可以听到吵吵闹闹的耳熟声音。
※※※※※
国塚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实在是吵到不能再吵了。
不,其实国塚也并不讨厌吵吵闹闹的状况。
但是他们微妙而且一副像是在唱大戏的模样,让他怎么也无法融入其中。
「呵,又是密室,还有遗留在现场的时钟与留言是吗?」
「哎呀~这要怎么说的啦,犯人也挺卖力的嘛?」
推研这个社团还真的是些奇人怪人的集he啊。就在不久以前,才跟一个看起来叫人毛骨悚然的女巫说过话,结果现在又来个言行举止做作得令人受不了的男生,以及个头不高、用词遣字怪异的女生。
那两个人现在正待在第二个案发现场,学生会馆的一楼仓库中,与莲见一起展开搜查。
被赶出门外的国塚在过了一阵子之后,有一半的心情却很不可思议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就是一种反正怪人已经这么多了,再多来几个也没两样的心情。
不过那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认为总不可能还有更多这种人了吧,所以才敢这样想。
因此当学生会馆出现更多闯入者的时候,国塚已经只能在真亘葸义上的张口结舌了。
这又是极度缺乏一致性的不相称三人组。
「你好,请问负责人是哪位呢?」
一脸笑容如此说道的男性很明显不是日本人。没想到他会说出流利的日语,国塚多少有些讶异,不过还是回答:
「那个基本上我算是负责人。你是哪位?」
「这真是失礼了,我名叫斐洛梅史毗诺瓦。」
「是」
「如果可以,请直接叫我斐尔就好。」
「是?」
对方没有再解释下去。
在国塚接不下话时,另一个褐发的男生好像以为该轮到他自我介缙了
「啊呃,手鞠坂幸二,医学系一年级。」
手上拿着卷成筒状的「城翠节Walker」的他如此说道。
然后
※※※※※
「你好,我是魔学系一年级的天乃原周。」
因为总觉得接下来就该轮到我说话了,所以基本上我也礼貌性的微微弯身打招呼。
但是眼前这位城翠节执行委员会代表的国塚崇,一直愣在那边没有反应。除了他以外,还有跟他一样身穿执行委员工作人员夹克的一男一女,各一人在场;但是他们好像也因为我们的突然闯入而感到困惑,一时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跟着
「啊~咧~这不是阿周来着吗?」
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定睛一看,两个眼熟的人打开面向走廊的那扇门露出脸来。
「啊啊,果然是喵子。还有衣笠学长。因为有听到声音,我就猜可能是这样了。」我微微弯身向他们打招呼:「昨天谢谢你们了。」
「是天乃原啊。」衣笠把帽子向上掀了掀:「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是,那是因为」
「啊!」手鞠坂突然大叫一声,冲上前去指着衣笠和喵子:「你们」
「你是谁?突然用手指着人很没礼貌」说到一半,衣笠也「嗯?」地皱起眉头:「不,等一下,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这张脸似的。」
「废话,就是你今早撞上过的人吧!」
「今早?啊啊,是那时候的你啊!」
「?」
我从他们三人那里简单地听了事情经过。看来是手鞠坂离开综科B栋前往时钟花园、衣笠与喵子前往B栋的案发现场时,他们双方在半路上撞个正着。
原来如此。当手鞠坂表现出像是见过他们两人的举止时,原来并不是出现让我内心焦急担忧的那种事态。暂且放下心来的我问道:
「对了,这里就是第二个事件的案发现场吧?情况如何?采证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衣笠转向他们走出来的那扇门:「简单说来,就是和第一个事件一样。照着挑战书上的预告偷走城翠节不可或缺的东西,留下留言。再加上弄停现场的时钟布置成密室?」这时候他好像蓦地察觉什么似的看着我:「天乃原,事件的事你是打哪里听来的?」
「是从凛凛子那里听来的。说到她,她没有到这里来吗?」
「原来如此,是三嘉村啊。」他以释然的表情点点头:「不,很遗憾的,她没有到这里来喔。」
「这样啊。」
「如果可以」史毗诺瓦穴话:「是否方便也让我们看看现场呢?」
「你是?」
「我是奥兹法术师保安委员会第三室室长,名叫斐洛梅史毗诺瓦。」他规规矩矩地又报了一次名字:「听说在这次的事件中,犯人自称是法术师。既然是与魔学有关的事,我想我应该多少能够帮一点忙。」
「唔嗯?」
衣笠向从现场走出来的莲见徵询意见,看来握有事件搜查指挥权的人就是她了。总觉得她看起来有些愉悦。
结果史毗诺瓦的提议被接受了。好像是因为小比类不在,所以让他以dai理的形式参与其中。
史毗诺瓦、手鞠坂、我与莲见他们错身而过,走进第二个事件的案发现场。
那里原本好像是让人放衣物的房间。在狭窄的室内,排着三排长形铁柜。一排排的铁柜之问设置着长椅,堆放着一些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服装以及配件。
「选美所需的『桂冠』,就是从这间『仓库』中被偷走的。」
衣笠把发现时的状况、以及在那之前的经过详细解说了一遍。不愧是自称名侦探的人,他似乎非常喜欢像这样做解说。
在刚过了中午十二点不久的时候。
城翠节执行委员副代表五十海忍,已经统计完在时钟花园的慈善募款活动中募得的款项。因为慈善募款是城翠节的例行公事,每年都可以募到数百万的款项,所以为了慎重起见,统计时要有副代表以上的人在场。
他一直在那里待到亲眼看着募得的款项被收入保险箱中为止。
金库好像是放在时钟塔里面。时钟塔的入口位于特设舞台后面的后台帐棚附近,无论是城翠节期间还是平时都上着锁。金库的锁与入口的锁可以算是所谓的双重保障吧。
之后五十海与其他几个执行委员一起回来学生会馆,然后
「一路走到这边的仓库,发现门关上了。可是在离开学生会馆以前大概三十分钟以前,确实还是打开着的。」
门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不过拿出全力使劲推门以后,还是一点一点推动了顶在门后面的东西,门就这样开了。
顶在门前面的是铁柜。原本就放在室内的那个铁柜,被挪放到门的前面。
然后五十海找到放在现场地面上的留言。
『桂冠就由本座接收了法术师亚历斯特克劳利』
接着他马上确认「桂冠」是否像留言上所说的一样不见了。跟着他又确认到室内唯一的窗子是拴上的,挂在现场墙壁上的时钟停在「十二点」。
「当然柜子和其他可能可以藏人的地方,也全都重新检查过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在。」
「也就是所谓的密室罗?」
「正是如此,就是说和第一个事件相同。」
我也从他那里问到第一个案发现场的状况,以及采证结果。
根据他的说法,第一个案发现场的密室,似乎有以物理性魔术手法造成的可能性。
「然后你们看。」
他走近窗边。
=逗个房间的窗子,也留下了与第一个案发现场相同的痕迹。」
确实正如他所说。
室内仅有一组毛玻璃窗子。在钉着窗栓的窗框附近玻璃上,有一条像是被什么利物刮到的痕迹直往下伸去。
然后地板上有几根小钉子,还有绑在上头的短短钓鱼线。确实是些一个不注意就会把它们误当成垃圾的小东西。
「犯人应该是和第一个案发现场一样,用这个钉子与线把现场布置成密室的吧。」
嗯。
我把视线射向墙上估计是必备之物的圆钟。
长针短针都直指向上,确实是被停在「十二点」的地方。
「它在副代表五十海三十分钟前进室内看的时候,好像还有在动。也就是说,时钟是在上午十一点半到中午十二点多,发现现场的短短三十多分之间被弄停。就算犯人是后来才操作时钟,让它正好停在十二点,误差也只小到三十分钟以下把第一、第二案发现场时钟停止的时间,当成犯人声明的案发时间,应该不会有错吧。」
「我想再问一下喔,第一个案发现场的时钟,后面的线被割断了对吧?那这个是为什么停止的?」
「是电池被拿掉了。」
我把时钟掀起来往后面一看,后面的盖子确实打开着,里面的电池被拿走。
原来如此。很难相信两个现场的时钟都会碰巧一起停住,所以果然是犯人把它们弄停的吧。
「像被偷走的『桂冠』,也是城翠节绝对不能少的东西。」
「那是昂贵的东西吗?」
「不,以金钱价值来说,并没有那么值钱就是了。」
用在校园美女选拔的「桂冠」似乎是特别订制的,每年的造型都会不一样。
「原来如此。也就它是用来致赠给校园美女,可以算是荣誉象征的东西罗?」
「就是那样。因为是特别订制的,所以也没有准备替代品。」
所以说在这方面,果然也跟第一个事件中被偷走的「许愿纸」共通罗。
「而这就是遗留在现场的留言。」
衣笠拿过来的,是一张白色B5大小的影印用纸。上面用签字笔以掩藏笔迹般的工整字体写着字句。
我看着它皱起眉头:「是手写的耶。」
「是没错,那又怎么样了?」
「没有。不过,该不会连挑战书也是手写的?」
「是啊。挑战书,还有第一个案发现场的留言,全都跟这个一样是用手写的。」
「这样啊。」
我从凛凛子那里听来的情报还没有详细到这个地步。
我转过身,走到史毗诺瓦身边。然后小小声的说:「斐尔先生。」
「是?」本来在调查窗子附近的他看着我这边:「有什么事?」
「你对这个事件有何想法?犯人果真是克劳利吗?」
「这个嘛,感觉什么都还说不准呢。」他的笑容加深:「你的想法呢?」
「嗯。」我说道:「我认为这个事件的犯人并不是克劳利。」
「哦?」他的笑容未绝:「那是为什么呢?」
「有两个根据。」
我竖起一根手指。
「首先第一个根据是,这个第二案发现场无法用法术实现。」
「你对魔学可真是了解呢。」他爽快地点点头。
「基本上我也算是魔学系的学生嘛。」
而且以法术布置密室的教学课程,我也已经在四月那件事的时候上完了。想起当时上的课,我马上就明白了。根据听来的状况,第一个案发现场的密室应该也是无法用法术实现。
「但是,那真能藉此得出克劳利并非犯人的根据吗?这个密室确实无法用法术实现,而第一个案发现场或许也是如此。但是,法术师在犯案时,也未必一定会动用到法术的吧?」
只有法术师能使用法术。
但是法术师在犯案时,不见得一定会用到法术。
无法以法术实现,但有可能以物理性魔术手法实现的事实,绝不能用来否定法术师犯案的可能性。
「那样说是没错,可是以这个事件的情况来说就不同了。」
「言下之意是?」
「就是挑战书啊。把它一并考虑进来,首先就可以说,这件事不存在法术师是犯人的可能性。」
「哦?」
史毗诺瓦表示愿闻其详,我对他述说着自己的推理。
18.交错的推理
这个事件的犯人也许是老师。
园马这样一说,须美与萌萌花就面面相觎起来,可是
「嗯可是很遗憾的,看来事情并不是那样耶。这个事件的犯人多半不是法术师,而是普通人。」
因为本来已经完全跟着他先前的思路跑,所以须美大失所望的「啊、啊咧?」了一声。
萌萌花也差点摔了一跤。她马上手穴腰,一根手指指到他面前:
「喂,臭园马,你稍微照顺序解释一下啦。你一下自己在那边怀疑、一下又说没那回事,谁听得懂你在讲什么啊。」
「嗯,那我就解释罗。那个密室,其实不用法术师也能制造出来。」
「啥?」
他对张口结舌的两人解释。由现场地面上的钉子与线来看,那是可以利用磁铁的魔术手法实现的密室。
这么一说,须美就想起来了。当他从外侧靠近窗子的时候,是曾经表现出像是发现什么的举止。原来那是他发现使用那个魔术手法时,在窗上留下刮痕的表现啊。
「可是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啊?」
「没有说的时间啊,因为老师跳窗跑掉了。」
萌萌花一口气没地方出。
「总之就是这样。既然那个密室有可能以物理性魔术手法实现,那老师应该就不会是犯人。」
「咦?可是」能够看穿密室的魔术手法是很了不起,不过感觉他的理论也跳太大了。「也许使用那个物理性魔术手法的人就是老师呢?」
「是有可能,可是那是错的。」
「为何?」
萌萌花倒也不是想把老师当成犯人,只是无法接受园马这样子断定,才会以追究般的语气问下去。
「就是挑战书啊。把它一并考虑进来,老师是犯人的可能性就变得极低了。」
「?」两人一齐歪起头。
『这样吧,我们首先把犯人假设成法术师看看。如此一来,犯人就会变成老师或克劳利三世其中之一了吧。」
「就是刚刚听说的克劳利三世了。」
「对。首先照挑战书上写的那样,把犯人当成法术师克劳利来思考看看。可是,如果是那样,那克劳利三世为什么要使用物理性魔术手法来制造密室呢?」
「这个,果然还是为了让人分不出犯人是法术师还是普通人」
说着说着,须美已经察觉到自己话中的矛盾。
园马微笑。
「没错,不会有那种事吧。因为都已经在挑战书上堂而皇之的写了『本座乃克劳利』,这样还故意在制造密室时,做出让人分不清楚犯人的真面目是法术师还是普通人的手法,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
「那么会不会是像这样故意使用计中计、将计就计让自己脱离嫌疑之类的?」
「如果要那样,一开始就别在挑战书上写『本座乃克劳利』就好了吧。如此一来,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犯人也许是法术师了。」
「啊啊对喔。」
如果犯人真是克劳利,既然都已经在挑战书上堂而皇之写上自己的名字了,就没有故意要让自己脱离嫌疑的理由。而使用物理性魔术手法这件事,却除了要在这一点上混淆视听以外,就没有其他意义了。
「接下来把犯人当成老师来思考看看。可是,结果这个假设也可以用同样的理由不成立。犯人如果是老师,那挑战书就是为了让人以为『作案者是克劳利』的东西。可是」
「对喔。」
须美理解了。如果想让人以为这是法术师犯的案,不使用法术来作案就很奇怪了。所以如果犯人真是法术师,果然作案时还是不会使用物理性魔术手法吧。
「就是这样罗。虽然说也有可能是因为使用法术犯案,会使自己遭受怀疑变成嫌疑犯,所以才使用物理性魔术手法的可能性。可是以这个状况来说,还是可以先准备好不在场证明,或是使用其他更加确实的方法使自己脱离嫌疑犯名单,方法多得很。我不认为老师会忽略这点。
依据以上理由,老师与克劳利这两位法术师并不是犯人的可能性极高,然后就简单了。犯人果然是拿着克劳利之名招摇撞骗的普通人,那个密室则是为了让人以为是法术师动的手脚而布置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