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仍背对着一脸困惑的尼洛,以含着笑意的声音说道:
「正义和邪恶会互相争斗,是因为他们彼此是同伴的关系。」
「你、你在说什么啊!?同伴应该是感情很好的才对呀!?」
「因为感情好才互相争斗的。对方不争气的部分、讨人厌的部分,都像自己的事一般,就是因为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会吵架的呀。」
「是、是这样吗!?」
「噗嘎啊?」
被焦急的尼洛这么一问,基格纳斯歪了歪头。似乎也是有听没有懂。
遥右手扶着墙壁,垂下了头,用莲蓬头冲洗着一头长发。左手紧紧握着带进浴室来的点滴架。
「这样啊,我知道了!」
尼洛的声音里夹杂着兴奋之情。
「正义和恶如果是同伴的话,世界上所有的人就全都是同伴了,如果是同伴,那就算吵架,也一定会和好的,小遥好厉害喔!」
「」
遥沉默地止住了莲蓬头,抬起身体。两手拧着湿漉漉的头发说道。
「还有另外一种。在这世上,除了正义和恶的另一种。」
「咦?那、那是什么啊?」
「普通人。」
「耶!?」
尼洛的表情,就像收到了不想要的礼物一样。
「这样啊。看来安尼洛还不太懂的样子真好。」
遥丢下这句话后,连望都不望尼洛一眼。迳自走出了浴室。
四
「小遥她是这么说的啊,原来如此」
在一楼的和室陪着尼洛入睡,小刺频频点头说道。
基格纳斯乖乖地蹲在房间的角落。没看见夏罗的身影,不过那也是常有的事了。黑猫娃娃正待在客厅或厨房,缩进靴子里睡觉,
「没想到小刺这么厉害,你听得懂小遥说的话呀?」
「那句没想到是多余的啦。是啊,譬如说像真名美小姐那样。就叫作普通人吧。」
「真名美?她也不太普通啊?」
「不过,她还是个普通人。那种类型可以随她喜欢变换成正义或是恶的一面,不只是她一个人这样而已,这世间的人们呀。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的。」
「连小刺都说些好难懂的话喔,我听不懂啦」
「抱歉抱歉。」
小刺笑着安抚他,但尼洛似乎不太领情。
「小遥跟小刺都好奇怪喔!正义跟恶是同伴,普通人却是另一种吗?不也是同伴吗?这样太奇怪了。」
「是啊。大家都应该好好相处才行。小尼洛,你喜欢正义吗?」
「那当然!」
「好,那我们约定好了,我和你是正义的使者,如果发现有人遇到麻烦,不管在什么时候、在哪里,都一定要伸出援手帮助他,知道吗?」
「没问题!」
听得他高兴地叫着,但尼洛却又突然转为认真的神情,碰触小刺身上的剑柄。然后朝小刺耳语道:
「你之前说过,如果基格纳斯的诅咒解除了,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马桶吧?」
「耶?啊啊,应该是吧。」
「那,如果小刺的诅咒解开的话,这把剑也会变成一把普通的剑吧?」
「这个嘛我也不太确定耶。」
「小刺。如果诅咒解开的话,这把剑送给我好不好?」
「什么!?」
「嘘!小刺,不要那么大声!这是我的秘密愿望耶!」
尼洛一脸正经地说道,小刺这才回过神来。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呀?」
「正义的使者,需要用来战斗的武器呀!如果是这把剑的话!」
「会重到你拿不动喔?」
「我会长大,会好好锻炼身体,正义的任务,会永远继续下去的!」
「你是打算跟什么魔物之类的家伙大打一架啊?」
小刺几乎要笑了出来,但却事与愿违。
尼洛敏感地察觉到气氛有异,倏地抽回了手,气冲冲地说道:
「既然有恶,就得去收拾它吧!?」
「用挥、用砍,打倒对方就能够解决的对手,那也不是真正的恶啊。」
「那,真正的恶又是怎么样的?」
「这个嘛更软趴趴的、没什么触感、想看清楚又会瞬间消失、又腥又臭、一种模糊不清的东西。」
「我完全听不懂!?」
「对了。大概就像是霉菌那样的东西吧。当我们察觉到时,它早已经展开攻势,甚至是利用我们呢。」
「霉菌啊,我之前已经得过腮腺炎了喔!」
「这样啊。那你就不会再得到那种病啦,太好了。」
「我知道,是因为我有免疫抗体的关系呀!」
「呶喔。是这样吗?这个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小刺笑了,静静轻抚着尼洛那头柔软的金发。
声音越压越低,尼洛以认真不已的口吻问道:
「呐、小刺?小遥是被恶的霉菌传染了。才会站在恶的那一边吗?」
「可能是吧。」
「那,我们应该要帮助她啊,该怎么做才好呢?」
「这问题可就难了。」
「应该问说小遥是哪一种恶呀?她看起来不太像坏人耶?」
「我说啊,小尼洛。所谓的恶,它可是很狡猾的呢。」
天气放晴了。气象预报也报道,离下一个台风来袭还有一小段时间。
但诅咒之剑却化为疼痛的集he体。开始逐渐膨胀。
小刺设法不显露出痛苦的表情与声音,边缓缓地抚着尼洛的头发,静静低语道:
「自己一个人偷偷谋取利益。这就是恶。我爸爸一直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这样啊,那小遥她在做些什么狡猾的事情吗?」
「在做什么应该说在想些什么吧,小遥。」
「是那个像*针一样的东西吗?留置导管,就是恶吗?」
小刺无言地点了点头。
祝福的媒介物,不死之身的点滴
尼洛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他推开了小刺的剑柄,从棉被上站起身来。
「小遥她生病了呀!」
「是啊。」
小刺也慢慢站了起来,微笑着紧紧握住剑柄。
「但是啊。小尼洛。普通人是不会拥有不死之身的生命的。」
「跟那个没关系吧,小遥她不是恶的化身,」
「那难道会是正义吗?」
「*针的东西是正义!它不是帮助了小遥吗!」
「可是,小遥的祝福只能帮助她自己一个人吧?」
「那又有哪里不对了!」
「呐、小尼洛,所谓的正义,是指能够帮助别人。除了自己,不能帮上其他任何人的忙,那就不叫作正义了。」
「可是,小遥她不是恶啊!」
「你能够这么想是很了不起的事呢,小尼洛。等到你长大了、了解世事之后,也别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喔。」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么久以后的事!现在,小遥她一直很烦恼啊!」
「唔喔!?这个嘛」
「所以我们必须帮助她,去帮小遥,现在马上就去!」
「这倒也是」
「小刺?怎么了吗?」
由纸门外传来崇担心似的声音。
小刺微笑着,摸摸尼洛的头。以沉稳的口气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讲些无聊的话题,晚安,小崇来,该睡了,小尼洛。明天阿浩叔好像会来修仓库喔。」
「那才不千我的事,我们走,基格纳斯!」
「噗啊喔耶?」
基格纳斯歪着头,望向猛然站起身的尼洛。
小刺也连忙开着玩笑,打算伸手抱住尼洛。
「你想去哪里呀?不会要说去芬兰之类的吧?」
「是秘密任务!你就乖乖先睡觉吧,小刺!」
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尼洛拉开了纸门,朝和室外飞奔而去。
正立于门外的崇,与小刺瞬间交换了个眼神。
然后,两人同时往尼洛的身后追去。
尼洛边跑上阶梯,边向基格纳斯说道:
「基格纳斯,你负责看守这里,别让他们过来!」
「噗嘎!」
「唔喔!?」
就这么定定地蹲在阶梯上的基格纳斯。三白眼直直盯着小刺和崇不放。
尼洛到了二楼后,驻足于走廊上,左右飘移目光。
圣的房间是左手边的洋房,房门正紧闭着。
而正对面的和室,则是遥所暂住的房间。
尼洛蹑步通过走廊,以手掌啪嗒啪嗒地拍击着和室的纸门。
「小遥,你睡了吗?」
尼洛低声问道,但却没有任何回应。他轻轻敞开纸门,往和室中一望。
棉被里是空的,枕边摆着一个运动包包。
「?」尼洛阖上纸门,走近圣的房间,悄悄将耳朵凑在门上。
圣冷冰冰的嗓音从房里传了出来。
「我完全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说谎!」
一个简洁而有力的声音是遥。
尼洛屏着息,倾耳静听。
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调分明,透过房门传了过来。
「你应该知道的,童子守圣小姐。我是祝命者,而你是咒感者,这两者可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愿望必定也是相同吧?」
「请你不要擅自决定!至少,我不像你有那种自曝其短的兴趣!」
「自曝其短?」
「表现出自己有多可怜,让世人都站在你这边的策略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遥的声音沉了下来。
圣的回答刻意似的显得十分强硬,以嘲讽般的语气说道:
「传说中的点滴跑者,在世人口中都是怎么说的,你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那是父亲」
「你是说依照父亲所指示。接受帮他打广告的提议吗?但那却完全造成了反效果。被捧到飞上天的幼稚女。媒体方面礼貌地无视于这样的宣传,不过对网路上的沟鼠们来说,却是美味的腐臭起司啊。」
「太过分了,你也没有必要说成这样吧。」
「不说得这么直接,我想你也不会懂吧?你难道没办法预测事情会变成这样吗?太夸张了吧,你和你的父亲都是。从难治之症奇迹似的回复健康,已经变得这么有精神了!只要这么说并出现在人前,世人们就会为此鼓掌喝采,难道你真的是这么想吗?」
「」
微微可以听见陷入沉默的遥,带着许紊乱的气息。
圣大大地叹了口气,以筋疲力尽似的口吻说道:
「的确,事情也有那样发展的可能性吧,如果你是一名可怜的咒感者的话。但是很可惜的,你是一名祝命者,幸运的胜利者。成功者是世人的公敌、幸福的人是恬不知耻的蠢蛋。已经注定所有人都会因此而抨击你了。」
「小遥才不是什么幸福的人!」
遥以嘶哑的声音,尖锐地说道。
但回应的声音,却如同要掴她一巴掌般地毫不留情。
「这跟你本身幸不幸福并没有关系。你看起来是什么样子,世人是怎么看待你的。重要的就只有这一点。」
「」
「你试着想想看,远见遥小姐。如果中了彩卷的头奖,你会到处去告诉别人吗?一般亦说。应该都会隐瞒吧?」
「」
「你至今所做的事,就是像这样。如此丑恶、不知羞耻地炫耀自己的幸运!」
「才不是!」
尼洛大叫着,推开门冲进了圣的房间。
那叫声连楼下也听得一清二楚。
小刺和崇相视对方,同时点了点头,然后一鼓作气往阶梯上方猛冲。
「走啦,基格纳斯,小尼洛遇到危机了!」
「一起上去吧,跟在我们后面!」
「噗嘎啊!」
圣位于被大量书籍包围的房间正中心,双腿交叠地坐在书桌前。
遥伫立着,祝福的点滴架有如不太可靠的武器般,紧握于手中。
对峙着的两人,都身穿着家居服。
飞奔到两人之间的尼洛穿着他所喜爱的睡衣,像要保护遥似的挡在她面前,瞪着圣大叫道:
「圣,你要道歉,向小遥道歉!」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非道歉不可的事。」
面对替换交叉着双腿,带着攻击性微笑的圣,尼洛的心情与话语一倾而出。
「圣跟小遥不是一样的吗,都是孤零零的。很寂寞,只是想要朋友而已不是吗!」
「你说什么?」
圣的微笑失去了自信,逃避似的站了起身。
但尼洛仍毫不退让。
「不是这样吗?因为寂寞,才会写出皮诺丘与人鱼公主的故事吧!?」
「那是」
圣脸色苍白,难为情似的游移着目光。
遥满脸疑惑地向尼洛问道。
「皮诺丘与你说什么?」
「皮诺丘与人鱼公主,圣想出来的故事!是平和艺术祭的得奖作品喔!」
「艺术祭!?」
「圣想创造传说,之前你自己也这么说的!」
「那是天花学姊说的吧!?我从没说过这种话。」
「就算你没说过也一样啊,圣负责剧本、导演跟主演呢!」
「嗯?看来你还蛮引人注目的嘛?」
遥放开了点滴架,略有深意般得意地笑着望向圣。
圣显得越来越慌张,瞪着尼洛低声说道:
「你就别再多嘴了。」
「可是,你跟小遥是一样的吧?因为想要跟大家好好相处,皮诺丘和人鱼公主,也想从又深又暗的海底到宽广的陆地上来呀,不是这样吗,圣」
「事、事情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单纯!那还包含了各种意义和象征」
无视于连忙开始述说各种藉口的圣,遥向尼洛询问道:
「是什么样的故事呢?皮诺丘与人鱼公主,最后怎么样了?」
「他们相亲相爱,最后私奔了。」
「私奔,喔喔?」
「什、什么呀,那种夸张又故意的反应」
「没什么好害羞的,圣!只管前进就行了,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走遍天涯海角!」
尼洛说道而另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高声唱和着:
「走到世界的尽头,到世界的每个角落,走遍天涯海角!」
尼洛惊讶地别过了头。
崇带着一脸难为情的笑容,就站在走廊上。
在他的身旁,小刺也带着微笑。昏暗的走廊之中,升起一股摇曳的红色光芒。
尼洛生气地叫道:
「你们上来做什么!?」
「唔喔!?」
尼洛跑向有些退缩的小刺说道:
「很痛吧,小刺!?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你乖乖去睡觉啦!」
「小尼洛,你原本就这么打算?」
「那当然,我是正义的使者。没办法丢下遇到麻烦的人不管呀!」
尼洛洋洋得意地说道。往探头探脑的基格纳斯头上就是一记。
「噗啊!?」
「你要好好监视嘛!」
崇带着苦笑向前走了几步,交互望着圣和遥问道:
「你们两个人,单独在谈些什么啊?」
「我不知道,是她突然就开始说些莫名奇妙的话。我可是很忙的。」
转向另一方丢下这句话的圣身旁,书桌上正摊着一本笔记。
遥神情紧绷地望着小刺,以坚定的口吻说道:
「我也不是打算说些难以理解的事。佐佐冈小姐。小遥还是想解除你的诅咒,或者应该说,希望你能让我解开诅咒。拜托你。」
「耶!?」
「为什么!?」
小刺与尼洛齐声问道,只见遥露出了寂寞的微笑。
「这纯粹是小遥任性的请求。」
她如此回答道,脚步像轻轻飘浮在空中般,大步地朝小刺逼近。
「唔喔喔!?等、等一下等一下」
「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遥正要往小刺一跃而去,脚却被尼洛使尽全力般紧紧抱住。
「不可以这样!」
「放开我,安尼洛!」
「不行,你不要动,尼洛。崇,你也去阻止她,快点!」
圣以严厉的口吻说道。
「咦、咦咦」
崇虽然满怀不安。但也展开行动,伸手握住了点滴架。
小刺退至走廊的尽头,整个人贴在墙上直冒冷汗。
走上阶梯的夏罗,从她脚边探出头来,闭着单眼环视周遭。
「到底在吵些什么啊?」
「噗噗嘎,噗耶喔耶!」
基格纳斯开始比手画脚,打算说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嗯嗯听不懂」
「为什么要阻止我!?」
遥环顾尼洛等人一圈,以诘问般的语气问道。
「你们这些人,果然不肯放佐佐冈小姐离开吗」
「怎、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如果没有了祝福,你就会」
「小遥想成为一个普通人!想变回一个普通的病人!」
「什、什么」
「好猛喔!?」
崇和尼洛听得目瞪口呆,当场无言。
但,小刺痛苦般扭曲着脸,两手握住剑柄。边低声说道:
「小遥。在床上过活的话,你就不能把头发留长了。」
「就算是那样也没关系。」
「也没什么机会能冲澡了喔。」
「那也没办法。」
「你不想跟大家一块儿吃饭吗?」
「我可以放弃。」
「你不是很喜欢跑步吗?」
「都不用了!」
「你的父亲和母亲会伤心难过的喔?」
「总比被世人、被整个家族的人怨恨要来得好!」
遥的大叫声。击退了现场的所有声音。
在那片寂静之中。隐约听见阵阵呜咽声。
「唔呜、唔」
小刺所发出的声音,就像有只长了利爪的手要从喉咙深处爬出来。
尼洛担心地望向小刺。
「很痛吗!?」
「这是我活着的证据!」
「就算得这么忍耐!」
遥大声叫着。
「佐佐冈小姐,就算这样你还是想活下去吗」
「那还用得着说吗!」
「为什么!?」
「因为我还能帮得上忙!」
「你真好啊,就能这么不愧对于世人!」
小刺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尼洛目不转睛地抬头仰望着遥的面孔。
「小、小遥!?」
她似乎已无视于尼洛的存在,闪闪发光的眼神化为无数银色的剑刀,就像要深深穿透小刺。那视线锐利地转向了圣,遥开口说道:
「我就告诉你吧,圣小姐。父亲曾经对小遥说过。成为得了相同疾病的孩子们的希望吧。以跑步来证明他们仍拥有未来。但是,小遥也知道那不过是谎言,看着我的大家,心里也都很清楚。」
「大家?」
「医院里的大家。」
「」
圣缓缓向后退。两手抓住书桌的边缘。
遥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声说道:
「今天也有手术要进行,是由父亲执刀。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是你的朋友吗?」
问话的尼洛,声音微微颤抖着。
「我们以前感情很好。」
答话的遥并没有望着尼洛,而是直盯着小刺不放。
「佐佐冈小姐。你有自己的使命,你是被需要的。所以你能够好好活下去,就算再辛苦、再痛、再难过都无所谓。可是,小遥什么都没有。」
「小遥」
「小刺!不要勉强自己了,你的脸色」
遥对着小刺的叫声,打断了崇的话。
「我好羡慕你!」
「!」
宛若被这句话击退般。小刺再度向后退。
但那里是走廊的尽头,后方已无路可退了。
「呜喔」
「小刺」
在回头一望的尼洛眼前,小刺直直向下落
「嗄啊啊!」
咻劈劈劈!咻啪,叽哩叽哩叽哩
夏罗伸出长长的尾巴,缠住了小刺的右手。倒在阶梯上的小刺脸色发白。额上直冒冷汗。紧握住剑柄的左手正不住颤抖。
身上那把剑的剑鞘已抽离了一半。看来是跌倒时碰巧松脱的。
「唔,叽,叽叽」
被小刺的重量拖过去的夏罗,眼看也要跟着掉了下去,它伸出两掌的利爪,嵌入走廊的地板中。尼洛迅速跑向夏罗,并使劲押住它。
「加油啊,夏罗!!」
正当他叫出口的瞬间,遥轻盈地跃过了尼洛的头顶。<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