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孤儿,听说是在出生没多久就被丢在礼拜堂。
所以别说是双亲的长相了,就连他们的声音、体温我都没有印象,也不知道应该对生下自己的父母抱持什么样的感情。
是该感谢他们生下我?还是该憎恨他们抛弃我?
老实说,我完全不在意。思考记忆中不存在的事,根本毫无意义。
况且,我有可以称呼为父亲的对象那个捡起一个人抽抽噎噎哭泣的我,养育我长大的人。
他是管理礼拜堂的牧师,是有虔诚信仰的年迈男性。
留真这个名字,便是他帮我取的。
他相信这个相遇是上帝安排的命运,所以便扶养了我。
我们的生活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很清贫。
我们有时候一天吃不到三餐,穿的衣服也多半是修道服,没有余力花心思打扮。我们住在礼拜堂中的一室,风大时窗户会摇晃发出声音。
因为是屋龄几十年的老房子,腐朽得相当严重。
生活虽然辛苦,但是我很画福。
我饥饿时,就和牧师两人去寻找生长在礼拜堂四周的可食用果实。我因此变得坚强,也学会很多知识。
即便是一件衣服,也是自己洗自己的,破了自己缝补。我对衣服的疼惜程度因此比一般人还深。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那个有点老旧却可靠的礼拜堂。包括开关不便的门、走动时会轧轧作响的地板,以及叫人着迷的庄严外观。
所以尽管生活困苦,我还是笑得出来,能够说自己很幸福。
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后,我理解到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无法成为社会大众所说的「普通人」。
不过我依然能进入一般学校就读,而且还是间平凡人进不去的高门槛学校。
靠着牧师的帮助,我得以渡过与其他人一样的生活。
我到现在仍记得,穿上学校制服时的那份感动。
然而,幸福渐渐流逝
「听说这间礼拜堂已经不需要了。」
仰望十字架听着这句话,我幼小的心灵里烙印下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