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
命运不容许丝毫地踌躇。
这个国家原本就已经濒临灭亡。时光明明一如既往地流逝,然而只有这个国家却依然一成不变。说得好听一点是固守传统,实际上也就是一个被旧弊所束缚的阶级社会。少数的特权阶级为了扩大自己的权势时常引起了无用的纷争,血流成河。富庶的国土也被他们的权利游戏吞噬殆尽,被压榨的百姓恸哭的泪水浸濡了大地。
同样诞生在这个世界,为什么自己的命就如此微不足道,为什么非得如今拼命不可呢?
没有梦想,也没有希望。
直到,我与那位大人的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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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冉冉上升的黑烟中,少女拼命地大声呼唤着自己应该守护的主人的名字。
夏鲁鲁陛下!您在哪儿?!
她右手所持的剑上,鲜血正一滴滴流下。而另一手则耷拉着垂下,似乎不能动了,洁白骑士服的肘部被血染红。这是与这个国家最厉害的骑士对峙时留下的伤。尽管治疗一下的话,或许还能动,但现在已经没有那样做的时间了。
少女穿过枪痕遍布、墙壁到处都是缝隙的回廊。虽说受了伤,但是她的行动丝毫没有紊乱。风吹散了她黑色的长发,洁白美丽的脸庞上显露处猛禽般锐利的目光。
终于,在少女的面前出现一扇双叶的门扉,她毫不犹豫用纤长、穿着军靴的腿踹开了门。一个小小的舞会大厅,然而现在这里并没有举行任何舞会。房间正中一位高大的男性抬头挺胸傲然而立。在他周围聚集着几个手持枪械的士兵,带头的士兵已经将扳机扣响了。其中一名士兵朝破碎的门扉望去,愕然得脱口而出:
第六骑士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没声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化身为闪光的少女,纵身一跃,在与士兵接近的瞬间,对方的首级随着迸溅而出的鲜血离开了身体。闪耀这白银光芒的剑,仿佛走错了地方似的带着优雅的剑风,微微吹动着少女的发。
啊?!
持枪士兵顿时乱了分寸。少女没有逃跑,而是向着慌慌张张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士兵们,再次挥动血色的光芒。这次的目标是颈部的大动脉。随着完美的轨迹,少女的剑飞快地划过,一个、两个、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就流着血倒下了。
当少女的脚与地板发出刺耳摩擦声站定之时,这个场合剩下的生者就只有两个人了。
少女到现在终于有些气喘吁吁,她手持的剑沾满了鲜血。看着少女以难以置信的剑技弑敌,这个高大的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默默地看着
男人披着用金丝绣成的豪华红色披风。这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最高处的身份与独一无二的权利的象征。衣服的胸襟上还绣着傲视群雄、不可屈服的王者纹章,然而如今却被血迹弄脏了。
远处的爆炸声还依稀可闻,雄伟的宫殿似乎也在随之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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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至于失礼的前提下,少女布里塔尼亚皇帝直属圆桌骑士,第六骑士玛丽安娜调整了紊乱的呼吸,把剑收回腰际,之后快步走到立于房间正中的男人面前,向着对方把手放在胸前,单膝跪下。
居然让您的身边发生这种骚动,真是万分抱歉。
男人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依然沉默不语,只是用锐利的目光盯着玛丽安娜,他的手轻轻地挽在结实的胸前。
玛丽安娜继续说着谢罪的话:
不能及时解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我从心底感到非常抱歉这里已是非常危险,请陛下在我的护卫下,快点离开宫殿
不经意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夏鲁鲁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的伤
咦?
玛丽安娜非常诧异地抬起了头,皇帝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左腕上。
斩下了吗?第六骑士,你把帝国最强的骑士第一骑士斩下了吗?
玛丽安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之前,夏鲁鲁以极为平淡、但又不允许任何异论的语气成述着事实。
说起布里塔尼亚最强的骑士军团圆桌骑士中,能将你的手伤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那家伙了。能配得上闪光的玛丽安娜的另一柄剑也只有他了。
只不过作为交换的代价却是他的命。被称为布里塔尼亚最强、最高的骑士却掀起反旗,背叛了主君的那个男人如今躺在这个宫殿的一角,被熊熊火焰包围着。他的胸前还依然穴着玛丽安娜所失去的另一柄剑
玛丽安娜微微垂下了眼帘,皇帝的目光从玛丽安娜身上移开,转向倒在血泊中的数个士兵。仅仅几小时前,他们还是守护皇帝的卫兵。然而如今却完全变了只是谋反者的尸体。
夏鲁鲁微微张开的嘴又叹了一口气。
阴谋、**、满足自我、背叛这个国家还是未变啊,全都是些谎言。甚至连原本以守护皇帝为无上光荣的圆桌骑士都把剑指向了自己的主君。
这个向来自信与威严满满的人,非常难得说出如此带有自嘲气息的话来。但他的心情玛丽安娜也明白。这个国家现在明明不是应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确实,夏鲁鲁在为数众多的皇位继承人中并不是地位特别高的皇族。只是在先帝强烈的希望,新兴中流阶级、财团的大力支持下才能继承皇位。因此,他被一部分保守的皇族和大贵族所厌恶。然而这种不满为何会演变成如此效率低下的暴乱呢?虎视眈眈的邻国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干涉布里塔尼亚的内政呢?况且连守护皇帝为己任而自傲的圆桌骑士都有参加这个愚蠢的计划
既有外忧而内患更甚。亡国的步伐又一次大大迈进了一步。不觉得如此吗,第六骑士?夏鲁鲁继续说道。
玛丽安娜低垂着眼帘,咬紧嘴唇,然后决然地摇了摇头。
不,有我在,陛下。况且陴斯麦第五骑士瓦尔德施泰因卿也是陛下的同伴,他如今正在坚守城门
那么,来我身边吧,玛丽安娜啊。
咦
出人意料的话让她惊讶。玛丽安娜再次抬起头仰望着面前的皇帝。明明是如此危急的时刻,少女的脸却刷地全红了。皇帝还是第一次没有叫她的姓,而直接称呼其名呢。从一介士官慢慢爬到圆桌骑士以来,真的还只是第一次。
那、那个
正当玛丽安娜开口想问的时候,她立即明白了皇帝不,这个男人话中的意思。她对这个身体有着什么希望、这个男人对自己想说些什么。
少女的耳垂更加火热了,同时这也如实反映出少女自身的想法。
惊愕、困惑、羞耻、迷惘,在翻卷盘旋的感情漩涡中,最后玛丽安娜的脸上浮现出了毫不动摇的决意,她用力地低下了头。
在下谨遵皇命。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玛丽安娜身上。寂静中,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伤的神情。
或许会让你后悔。
也就是可以说男人的意思是并不打算强制,但是玛丽安娜摇了摇头。
绝无此事。我会一直陪伴在陛下左右。
这也是你自身的幸福吗?夏鲁鲁首次幽幽地笑了,真是豪言壮语啊。玛丽安娜,就是你了。
是的,我的陛下。
在硝烟与鲜血的气息中,男人缓缓伸出了手,这双手虽然稍稍有些笨拙,但确实把其中蕴藏着的深刻含意传递到少女手中。
皇历一九九七年五月六日,也被称为草月参之日
之后被称为血之纹章事件的这场布里塔尼亚史上最大规模的皇室斗争中,两千五百人被逮捕,现存十一名圆桌骑士中的六位被诛杀,三位被逮捕、拘禁之后处刑,从而引起前所未有的黑暗大肃清。帷幕渐渐落下,随后斗争的胜利者皇帝夏鲁鲁迎娶身为圆桌骑士之一的少女为妃,从整改事件的规模来看,这似乎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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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君明国则荣,君庸国则殇。
虽说这是**国家常有的事,毫无疑问也可以说是这种国家制度的固有缺陷,但是并不能就此断定实行这种国家制度的布里塔尼亚帝国要比其他国家落后。凡事都有表与里,关键只是看优势与劣势之间孰强孰弱而已。
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这个人到底是明君还是昏君呢?看似一目了然,其实却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很深刻的问题。若是从他实行苛烈的霸权主义和差别主义,同时也是发动侵略把整个世界卷入战争之中的罪魁祸首来看,他绝对称不上是一位明君。然而暂不提他的侵略主义,毋庸置疑的是他带领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从荒废走向繁荣、远离了纷争,假如从这点来考虑的话,把他定义为昏君也有失妥当。不过不管是从好的一面还是从坏的一面来看,他都不是一个凡人这或许是最为恰当的评价(顺便一提的是,在后世史学家之间,暴君往往不是对他的称谓,这个称谓或许对他的后继者更为恰当)。
不管如何评价,夏鲁鲁让布里塔尼亚在一定时期内延续下去,并且成为了让世人瞩目的超级大国这是公认的。当时,这个国家已经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接二连三的内战,经济政策严重失误,假如夏鲁鲁在这一时期没有继承皇位或者他被以叔父路易大公为代表的政敌在斗争中击败的话,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恐怕在遥远的过去就已经从世界地图上消失了吧。与之抗衡的两个大国EU、中华联邦依据各自不同的主张,对其虎视眈眈,为了吞噬这个古老的国家而磨尖了牙齿。至少,如果没有夏鲁鲁,布里塔尼亚的传统与礼仪早已消失在历史漆黑的远方,领土也会被两个大国瓜分。这对谁是幸福、对谁将造成不幸又是别的问题了。
不认同皇帝夏鲁鲁的地位与权威,一部分不平的皇族与跟随其后的大贵族们于是发动了五年前的那场血之纹章事件
从那时之后又过了五年,如今这个国家终于结束了旷日持久的内乱和衰退的年代。在皇帝夏鲁鲁的亲政下,迎来了再兴与扩张的新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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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莉艾斯离宫一角,有一个特别建造的训练场。宽阔庭院的角落里,这个半圆形建筑与周围林立的哥特式宫殿有些不同。外表缺乏装饰,内部的装修也是很煞风景。灰色的墙壁配上灰色的地板,唯一特殊的只有天花板上开了个很大的窗户,在阳光的照射下,室内明亮而又富有神采。或许作为皇族并且还是皇帝的妻子、后妃之一居住的宫殿中会有这样异色的建筑似乎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居住这个宫殿的皇妃原本就与世间的想象不同,正因为不是寻常人物,或许这才是与之匹配的姿态吧。
在训练场的正中央,一个女性手持模拟战用的木剑,静静地伫立着。她把黑色的长发高高地挽了个髻,身着轻盈的白衣。或许比起皇妃,她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五皇妃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更适合女骑士的称谓吧。岁说持剑在手,但她并没有摆出什么特别的姿势,完全是自然地把剑尖垂向地板,而另一只手则叉在腰上。乍一见仿佛到处都是破绽,但事实上,不管是从何处进攻都能化解,她双脚的位置很平衡,重心也不是在脚踝而是在脚尖上。
玛丽安娜的周围有三个人影。看上去是三名个子都很矮小的少女,全部身着帝都彭朵拉宫里的名门士官学校的制服。年纪最多十三、四岁的样子。
少女们的手中也握着跟玛丽安娜一样的木剑。尽管年幼不成熟,但她们还是斗志满满地将剑指向了玛丽安娜。虽然就常识而言一对三似乎有些卑鄙,然而这一类纸上谈兵的说法一点价值也没有,从少女们脸上浮现的汗珠和紧张看来便可见一斑。不仅如此,若是有见识的人,或许反而会向少女们提出疑问:
只有三人人够吗?之类的。
玛丽安娜轻声呼唤着少女们的名字,澄清的双眸中悠悠地望向其中一人。这名少女有着波浪卷的艳丽头发,锐利的目光给人十分深刻的印象。容貌看上去非常有气质,将来毫无疑问会成长为一位漂亮的公主吧。并且公主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毫不夸张,她确实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嗨!
在玛丽安娜的视线中,少女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挑战,她气势汹汹地大喝一声攻了过去。径直、非常流畅、毫无迷惑的剑。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十分快速、十分锐利之剑了。若是寻常骑士,恐怕难以阻挡此剑。眼看着锋利的剑尖就要刺到玛丽安娜的身体,然而
啊!
下一秒少女的身体却向着后方飞了出去。此时,玛丽安娜的姿势与先前完全没有一丝改变。恐怕在少女们眼中,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来不及看清吧。这名少女的剑只让皇妃做了最小限度的必要移动,随后她的右手非常自然地击中了少女的下巴寸颈,熟练东洋武术的人或许知道,这招数跟寸颈无异,至少也是相近的东西。它是一种利用瞬间的重心转换以及身体的回转力量,即便在非常短的距离,也能把力量集中在一点爆发的格斗技。如果硬想接住此招,恐怕甚至连成年男子也会被打晕的。于是,少女就这样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在训练场的地板上打了几个滚。
柯奈莉亚殿下!
剩下两名少女的其中一位叫了起来。拥有长至腰际的秀发,是一个以知性的容貌为特征的少女,她戴着没有边框、镜片不是很厚的眼镜。
少女手持的剑并没有放下,透过眼睛目光朝着倒在地板上的柯内莉亚望去。然而柯内莉亚却抛来带有些许呻吟,但措词很严厉的话:
唉呦好了!比起我来说,你反而更要集中精力!贝尔托莉丝!
正是如此。
诶啊!
少女的意识重新回到玛丽安娜身上。
玛丽安娜直到刚才为止还很宁静的神情忽然一变,她带着明朗的声音同时俯冲到少女面前,木剑以斜上方这个完美的角度袭击而来。刹那之间,少女伶俐的眼眸中瞬间恢复冷静,她明白这是一个虚招。为了回击玛丽安娜的剑,少女的剑轻轻上扬,场内顿时响起了冲击声。接招、攻击少女悬起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眼前笑眯眯的玛丽安娜以魔术般难以置信的速度,在接下一剑之后朝相反的方向猛然一踢。尽管她明白此时应该避开,但却寸步难移,于是她的腹部被击中,也跟柯奈莉亚一样飞了出去。
啊!
贝尔托莉丝!
将对手踢飞后,玛丽安娜优雅地旋转了一周,脚又重新踏在了地板上。她还是与刚才一样用明快的语气指出少女存在的缺陷。
能够准确看清对手的行动是你的优势,然而过分依赖的话,招中有招时就难以驾驭了。骑士之间并不是仅仅靠着剑而战斗的。最开始你就应该明白的吧?那接下来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途中打断玛丽安娜的是最后剩下的那名少女。她有着宛如见到猎物般的猫一般的眼睛,身体给人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印象,可以说是野性之美吧。事实上,她的剑术并不是攻击型的,而是带有一点奇袭。她微微弯下了腰,从侧面挥舞着剑向玛丽安娜袭来,在攻守交换之间,玛丽安娜突然纵身一跃,在空中翻滚了一圈恰好落在少女的身后。
什么!
诺内特!
少女的名字被叫出口的瞬间,玛丽安娜的剑柄已经击中了少女的背部,于是少女向前扑去,姿势瞬间崩溃,向着墙壁边上铺着的靠垫撞了过去。
哇!
你正好相反,过分依靠感觉和力量。不减少多余的动作,如果遇到贝尔托莉丝这样计算型剑术的对手,你可会吃苦头的哦,要克服自己棘手的对手是优秀的骑士所必经之路。
玛丽安娜毫不留情说出缺点的同时,撞到墙上的少女缓缓地滑在地板上起不来了。另一方面,之前飞出去的贝尔托莉丝也伏在地板上动弹不能。
唯一挣扎着站起来的是最初被打飞的少女,她用颤抖的双手重新握住了剑。没有一点伤也没有流一滴汉的玛丽安娜又再次回到训练场的中央,少女挥剑指向玛丽安娜,径直的、正面对峙着。
玛丽安娜又一次笑了。
这才是基本对,你这样就好了,柯奈莉亚。你的剑不是骑士而是王者之剑。王是绝对不屑于去用那些小里小气的阴谋。只要学会为了守护自己的最小限度剑术,然后你的目标就是堂堂正正从正面开始攻击敌人之剑。
少女没有回应玛丽安娜的话,不,是不能回答。先前在下巴的一击使得她至今还有些头昏眼花。即便是一瞬间的松懈,摇摇晃晃的膝盖、双腿就会马上失去支撑全身的力量。如今还能挥剑相对,也只是凭着气力罢了。
看到了这一切,玛丽安娜把自己的剑收回腰间。
今天就到这里吧真是不错的感觉,三个人都是哦。在学校的训练看来是很努力呀。我会很期待下次休息日的练习哦。
玛丽安娜一边说着一边调皮地眨着眼睛。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瓦解。柯奈莉亚顿时放松下来,瘫倒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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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凉亭被周围海石竹的芳香包围。
三个少女并排坐在石造的长椅上。最左边的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二皇女柯奈莉亚R布里塔尼亚,现在就读于士官学校初等科。而她的右边则是学校里的前辈诺内特埃尼亚古拉姆,在实战教程课程中是被称为继曾经的玛丽安娜、如今的布里塔尼亚皇妃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以来的天才。最右边则是最年幼的少女,名叫贝尔托莉丝,是柯奈莉亚乳母的女儿。
诺内特、贝尔托莉丝也就罢了,为什么连贵为皇女的柯奈莉亚也就读于士官学校呢?说起来这与她本人的希望有莫大的关系。在古代说到布里塔尼亚的皇族教育,都是由专职的家庭教师和宗教指导一天二十四小时伴随左右的体制。然而这种传统的方法随着时代的进步,在更重视个人的选择和自由的现在,皇族到达一定的年纪也拥有在某种程度上的选择自由。不过柯奈莉亚的亲生母亲出身于历史悠久的名门贵族,本打算女儿只需在王宫中养养花、种种草就好了。为了让柯奈莉亚改变初衷,甚至动员了全族去说服她,这也成为宫中有名的轶事。
切!
眺望着盛开着鲜艳的青紫色花朵的海石竹花坛,柯奈莉亚不服气地咂着舌,穴在口袋内的双手发出啪啪的声音。
今天最后也是全军覆没啊!下下周明明就要开始上中等课程了,还这么逊
但是,今天比起上次休息时,剑术足足提高了两成哦,直到最后都没有晕倒呢。
最年少的贝尔托莉丝劝解着公主,她的膝盖上放着急救箱,正在为身旁的诺内特治疗脸上的伤。
对于我们来说,能与闪光的玛丽安娜直接进行练习就已经觉得光荣无比了。
贝尔托莉丝的话并不是阿谀奉承的谎言。在士官学校休息时,若是玛丽安娜也有空的话,她就会在阿莉艾斯的离宫教导剑技这一开始自然只是为了培训柯奈莉亚,然而如今连贝尔托莉丝和诺内特也成为练习的同伴了。曾经的第六骑士、被尊称为闪光的玛丽安娜的布里塔尼亚皇妃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这个名字在军人、特别是以剑技为目标的骑士之中,直到现在也是憧憬的对象。从出身平民的士官到圆桌骑士,再到布里塔尼亚的皇妃,这种类似灰姑娘般平步青云的故事往往让人津津乐道。她的剑术真可谓神乎其技,再加上又那么美,宛如天使一样。在那个发生过血之纹章事件、混乱与动荡的年代,仅凭她那纤细的手腕就能守护主君皇帝夏鲁鲁的轶事,被称为传说也不为过。
痛痛痛!我说,你别东张西望呀,贝尔托莉丝!
啊,不好意思!渗进去了吗?
说完,贝尔托莉丝完成了对诺内特脸颊上伤口的消毒,从急救箱里取出小小的创可贴贴在伤口上。这是刚才与玛丽安娜的练习当中,撞到墙而受的伤。顺便一提,当时被剑柄击中的背部反而一点事也没有。那是因为玛丽安娜控制力道刚刚好的缘故。关于这一点对于柯奈莉亚和贝尔托莉丝也是一样。至少三人在受到直接的打击之后都没有受伤。若是说有伤也是因为自己受到攻击时,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身体才会受伤的,也就是说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笨拙。
诺内特从制服的口袋里取出小手镜,看着自己贴着创口贴的脸,非常难为情地轻轻缩了缩脖子。
不过殿下的心情我也是不能不理解啦尽管在士官学校里是前后辈的伙伴,但在这里柯奈莉亚毕竟还是皇女。于是诺内特换成了敬语,大声说道:我还是赞成贝尔托莉丝的意见,那位大人的剑技,老实说现在的我们是无法战胜的话说,我有时甚至还在想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人类呢!
一边收拾急救箱的贝尔托莉丝也点了点头。
一举一动还真是洗练啊,看上去仿佛健美的豹一样。
完全没有多余的举动,速度好快。从远处还能大致看出来,但在近处时眼睛根本就追不上。
在玛丽安娜大人眼中,我们的剑术恐怕就好像过家家一样的小伎俩吧。
两人的一唱一和从始至终洋溢着对心目中憧憬的皇妃的赞美之情,柯奈莉亚则带着懊恼的表情。然而过了不久,她还是捏紧了拳头,啪的一声敲在桌子上。
但是,话虽如此
声响惊起了在附近树木上歇息的小鸟,它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作为名门波瓦卢瑟尔士官学校各年级的首席剑手,三人一起上最终还是输得一败涂地。连碰都碰不到对方一下,这个不管怎么说不觉得都太丢人了吗?
诺内特与贝尔托莉丝对视了一眼。
这倒也是
确实有一点或者应该说非常
三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
哎呀?三个人都在这里呀。
凉亭旁边的树荫下,话题的中心人物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的身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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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娜的打扮与刚才练习时所穿着的轻便装束完全不一样。一身雍容华贵的青色礼服,一副皇妃的风范。延伸倒脚踝的裙裾微微鼓起散开,这种静谧之美与庭院相互映衬。
玛丽安娜大人!
似乎是笼罩在玛丽安娜身上的光辉促使柯奈莉亚啪地一下从长椅上弹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柯奈莉亚始终也还是玛丽安娜的信奉者之一。她一看见玛丽安娜的身影,态度顿时暴露无疑。就皇室内部的关系而言,虽然她与玛丽安娜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玛丽安娜毕竟是亲生父亲夏鲁鲁的后妃之一,也算是名义上的母亲。不过虽然玛丽安娜是皇妃,但还很年轻,比起母亲与女儿,两人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姐妹。
诺内特和贝尔托莉丝也追随在柯奈莉亚之后,来到玛丽安娜的面前,与在皇妃面前仍然站着的柯奈莉亚不同,她们两人立即单膝跪下,这与练习的时候不同,对方可是尊贵而又伟大的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帝之妻。
今天实在是万分感激,玛丽安娜大人。
作为三人的代表,柯奈莉亚用明朗的声音叙述着谢辞。换了礼服的玛丽安娜笑眯眯地听着。
我才要多谢你们呢。好久没有运动了,柯奈莉亚,诺内特还有贝尔托莉丝。
诺内特与贝尔托莉丝也以笑容还礼。玛丽安娜好像心情不错似的点点头。
说起来以你们三人为对手,有些让我吃不消呢。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对一地切磋一下吧。
怎么可能!!
柯奈莉亚慌慌张张摇着头回应玛丽安娜的话。
这不行吧。合三人之力还输得一败涂地。这时候居然还要我们一对根本就不堪一击嘛,玛丽安娜大人!
你也太认真了呢,柯奈莉亚。玛丽安娜这次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那句话我本来有一半意思是开玩笑的啦。
但还未合格就让我们继续下一步的课程我认为这很狡猾啦!我们可不喜欢那样嘛!您知道的吧?
你还真比你的母妃更厉害呢。哈哈那么没办法,下次还是三对一好了,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诸位可要充分锻炼之后再来挑战哦!
是!
不仅是柯奈莉亚,诺内特和贝尔托莉丝也一起生机勃勃地回应皇妃。
正在此时
玛丽安娜蓬松的裙裾忽然奇妙地动了一下,好像并不是庭院中的风。朝裙摆处一看,还能发现一只牢牢抓住丝裙的小手,然后从裙后微微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啊!
诺内特和贝尔托莉丝两人不由自主同时叫出声来,随即那个小脑袋又重新缩了回去。
我~说!这个出人意料的声音来自玛丽安娜,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嘛,鲁路修!
她转过身用双手轻轻抱起这个小小的身体,放在柯奈莉亚她们面前。这是一个与玛丽安娜一样有着引人瞩目的黑发的小男孩。不,相似的并不仅仅是头发,连容貌都与玛丽安娜非常相似。软绵绵地脸蛋,炯炯有神的眼眸,年纪大概仅有三岁左右吧。他就是皇帝夏鲁鲁与玛丽安娜的孩子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十一皇子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
快点跟柯奈莉亚皇姐好好地打招呼。
年幼的皇子在母亲的促使下,带着有些困扰的表情,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立在旁边的柯奈莉亚,他的脸就这样转来转去了好几次,终于下定主意离开了母亲身边,两三步跑到同父异母的姐姐身旁。
把双手放在前面,鲁路修向柯奈莉亚低下了头。
皇姐,您好!
柯奈莉亚少许惊讶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你好,鲁路修!说着,她把手伸向鲁路修,哈哈哈,才一点点时间不见,又长大了诶
还未说完,鲁路修迅速撇开柯奈莉亚的手,又重新躲藏在玛丽安娜的裙裾后,跟刚才一样紧紧抓住母亲的裙子。不是对她们三人不感兴趣,他偷偷露出个小脑袋,悄悄窥视着柯奈莉亚和诺内特这边。
玛丽安娜叹息着拨了拨长发,向柯奈莉亚道歉:不好意思,虽说这孩子本性就是如此,但如今却越发认生了最近不管对谁都是这种感觉。
与我们家的尤菲正好相反呢。柯奈莉亚也是一脸苦笑,那孩子见谁都笑嘻嘻地跟在后面转悠。
啊尤菲就是这种感觉呢
母亲和娘家的亲戚们都很困扰呢。那样子,估计坏人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会兴高采烈地跟去吧。
把两个孩子融在一起,再分开的话或许刚好啊。玛丽安娜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在一旁认真倾听两人谈话的诺内特悄悄问贝尔托莉丝:把鲁路修殿下和尤菲米亚殿下融在一起再分开的话,那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诺内特前辈,你这番言论我认为真的很笨
我说你这家伙,明明长着这么温柔的脸怎么老说这种过分的话呢,贝尔托莉丝。
这时庭院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嚣声这是小婴儿的哭声。在场的人们纷纷回头一看,在道路的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向着他们走了过来。这个男人穿着特别的骑士服,披着即便是整个国家也只允许十二人穿着的披风。宽阔的肩膀上,他的脸好似雕刻般深邃,反映出武人的精悍不过到此为止还不错,全部都弥漫着一副彪悍骑士特有的厚重感。然而彻底破坏了这种形象的是他的双手正笨拙地抱着被柔软绒布包裹的可爱宝宝
呜哇
娜、娜娜莉大人,没事的,不可怕,一点也不可怕。你看你看
尽管他拼命地装怪脸来哄着手中的孩子,不过以小孩子看来他的脸还是太恐怖了。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就好像鬼在笑一样,哄孩子完全没有效果。小婴儿玛丽安娜的另一个孩子、鲁路修的妹妹、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女娜娜莉V布里塔尼亚如同火上浇油般越哭越厉害了。看到如此男人又做出更加奇怪的表情,这样一来娜娜莉哭得更加厉害完全是一个恶性循环。
远远眺望着这幅光景的柯奈莉亚大吃一惊,差点忍不住笑得喷了出来。
男人越走越近,柯奈莉亚也笑得越厉害。
帝国最强的圆桌骑士第一骑士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俾斯麦!
柯奈莉亚殿下,不、这是那个玛丽安娜大人硬是强求我带着非常困扰的表情的男人曾经的第五骑士、如今拥有圆桌骑士领军人物第一骑士的地位俾斯麦瓦尔德施泰因赶紧解释:我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一开始就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在布里塔尼亚大军中也能泰然自若站立阵前指挥的他绝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哎呀,说得好像我很坏似的。但俾斯麦看向玛丽安娜时,她却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我可不是想故意捉弄你才把娜娜莉托你照顾哦,俾斯麦。
您打算说不是在捉弄我吗?真心的?
虽然可以这样说没错啦。其实我时想让你体会一下妈妈育儿时的感觉啦。很辛苦吧。我可是要照顾两个这样的孩子呢
连生产时都跟平时一样三餐吃得饱饱的人,哪儿来的育儿感觉啊?
这个人还借口要恢复由于妊娠而衰弱的筋骨而大肆运动。再说了鲁路修和娜娜莉既然是布里塔尼亚的皇子皇女,自然有乳母代为照顾,因此玛丽安娜几乎没有育儿的感觉。
俾斯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而怀中曾经一度没有继续苦恼的娜娜莉又重新大哭起来。
呜呜
啊娜、娜娜莉殿下,这并不是对您生气啊
如果这话小宝宝听得明白倒还轻松,不过
呜哇哇!
啊啊
看到了这一切贝尔托莉丝靠近了怀抱娜娜莉的俾斯麦。
那个,第一骑士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让我
嗯对、对了,拜托你了,法兰克斯候补生。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圆桌骑士该又的威严,像是搭上了救命稻草一般,把娜娜莉递给贝尔托莉丝。而贝尔托莉丝则是比起男性更加细致地接过婴儿,温柔地抱在胸前。
你看你看,娜娜莉殿下,咕噜咕噜咕噜哈哈!
她左右缓缓地摇晃着,笑眯眯靠近小婴儿。随即娜娜莉的哭声戛然而止,用天真的眼睛盯着贝尔托莉丝的脸。
咕噜咕噜咕噜哈哈!
如此重复了几次,在贝尔托莉丝明快的声音下,娜娜莉哭泣的脸徐徐发生了变化,小小的手、真的非常小的手啪嗒啪嗒地向贝尔托莉丝的脸伸去,然后贝尔托莉丝用鼻尖轻轻蹭着孩子的手。
哈
真是好孩子呢~娜娜莉殿下,嚯、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