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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炎之牢笼(2 / 2)

果然,在远离本国的地方进行暗杀才是他的目的。还特地假装成马贼的样子,搭上一个村庄,让人以为西奥博尔德是在任务的途中因为意外而死去的。

明白了这一点,不赶快逃跑可不行。

再次试图把脚程很慢的希帕缇卡抱起来,可是她又一次拒绝了。

「等等!先找到那个孩子!」

都到了这种关头还要说这种话吗。士兵们已经开始防火烧房子了。

「我不是说过一旦发生什么状况就会抛弃那个孩子的吗。现在根本没有去找她的空闲。难道说你又搞不明白自己现在正处于怎样的一种状况之中了吗。别再浪费时间了!」

如果她还跟自己闹别扭,就给她肚子来上一拳让她闭嘴。这么想着,伸手去抓希帕缇卡肩膀的时侯,手背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一闪而过的是希帕缇卡的指甲。从紫丁香之瞳的目光深处,一股轻蔑的怒火正在燃烧。看惯了提心吊胆言听计从的希帕缇卡,面对着她眼中的紫色火焰,西奥博尔德不禁的后退了一步。

「那个孩子也是人啊不是猫狗!」

希帕缇卡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

「想要骂我是个不知羞耻的笨蛋的话,随便怎么骂都可以。可是,如果我是个不知羞耻的笨蛋,那你根本就连人都算不上!」

扔下这句话,希帕缇卡转过身。翻转起来的金发好像起飞时的白鸽一样展开成了扇形。到了这时,西奥博尔德终于意识到自己手里并没有握着锁链的事实。在准备抱起她的时侯,松了手。

「等!」

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却被逃跑的人流隔开了。和一个逃跑的农夫迎面相撞,西奥博尔德摔倒在地。

农夫一点没有道歉的意思,立刻就爬起身来继续逃跑。不过西奥博尔德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同样立刻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从被火箭射中燃烧起来的民家中抱着贵重物品逃出来的女性。还有想要带着家畜一起逃跑的农夫。眼中尽是这样的光景。那一头熟悉的金发却怎么都找不到。

一边痛骂着自己的疏忽,西奥博尔德奔跑着开始寻找希帕缇卡的身影。

拖在地面上的锁链非常恼人,希帕缇卡把锁链绕在了手臂上。

一边跑着,一边不停的四处张望。因为不规则的跑动时不时就会和周围逃跑的人群撞上,被人怒骂,「别挡路!」。

不过,这种骂声入不了自己的耳朵,此刻她想听到的,只有那孩子的声音。

进入了住宅区之后,希帕缇卡不住的后悔。

在人群刚开始四散奔逃的时侯,因为太过吃惊而放松了手上的力量。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艾伦才会被人流带走。

一定要尽快找到。

正当希帕缇卡焦急万分的时侯,一个小小的影子出现了她的视线当中。

仿佛麦穗一样的金发。一个少女蹲在水井边,不住的颤抖着。

希帕缇卡急忙跑到少女的身边。伸出被锁链束缚着的双手,呼唤着她的名字。

「艾伦!」

听到这句话之后,艾伦猛地抬起了头。虽然颤抖着,却并没有在哭泣,反而有种看到希帕缇卡的脸而感到惊讶的感觉。不过希帕缇卡没时间去在意这些,一把搂住了艾伦。

「你没事,太好了」

希帕缇卡松了一口气,可艾伦却不同。在希帕缇卡的怀抱之中,艾伦困惑的、怯生生的,低声问道。

「波拉艾伦,不会麻烦吗?」

希帕缇卡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艾伦是明白的。自己被西奥博尔德买下的事情。一旦发生了什么状况就会被抛弃的事情。西奥博尔德在诉说着这些的时侯,其实艾伦根本就没有睡着。

艾伦并不是因为发生了骚乱感到害怕而逃跑的。是为了不成为西奥博尔德和希帕缇卡的累赘,自己藏起来的。是因为害怕苦苦哀求到头来还是被一脚踹开的结果出现吧。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发生的一切。

希帕缇卡更加用力的抱着艾伦。

「怎么可能会是麻烦!求求你了,不要再自己跑掉了」

这并不是因为被西奥博尔德命令才会照顾她。希帕缇卡出于自身的意志,想要守护这个孩子。

忽然,艾伦的身体剧烈的震动起来。不,不对。她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发出了呜咽声。

「唔唔哇啊啊啊!波拉啊啊!」

艾伦用自己的小手用力的握住希帕缇卡的手,哭泣着。

即使被母亲卖掉,即使摔跤,为了不被讨厌,依然拼命的笑着。

在被别人所需要,被别人期望能够留在身边之后获得的这样一种安全感,终于让她哭了出来。

第一次见面的时侯,希帕缇卡觉得艾伦的那一双小手非常的肮脏。

希帕缇卡痛恨着当时的自己。现在,握在自己手中的这一双小手,和自己的手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沾满了泥土和污渍吗。

不禁回忆起第一次接触时从艾伦手心传来的温度。艾伦把自己的热量分给了因为悲伤而变的冰凉的希帕缇卡的手掌。

自那之后,每一次牵手的时侯,艾伦会给希帕缇卡以温暖。一开始,希帕缇卡对此感到麻烦不已,但慢慢地,她开始发现这种温暖是那么的舒适。

希帕缇卡轻轻拍了拍呜咽着的艾伦的背部。泪水已经止住了,可喉咙里面抽泣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

「不要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为了让艾伦放下心来,希帕缇卡冲她笑了笑。于是,艾伦也回以微笑。这不是之前那种讨好似的微笑,而真正符合儿童性格的甜美微笑。

可是,眼下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什么久留之地。这附近民宅里面的居民几乎全都已经跑掉了,但是射过来的火箭点燃了好几栋屋子,一阵阵浓烟随风飘散。人的惨叫声也不绝于耳。

逃到哪儿去呢。就在希帕缇卡四处张望寻找逃跑方向的时侯,一个巨大的影子扑了过来。

那是跨坐在马背上的陌生男性。仿佛岩石雕刻成的石像一样,高大的男性。手里正握着一柄巨剑。

一看到希帕缇卡的脸庞,男人的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沉重的身体轻轻一跃,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男人把明晃晃的剑身拖在地上,朝希帕缇卡靠近。

一股恶寒传遍了希帕缇卡的全身。她克制住因恐惧而产生的硬直,抱起艾伦不断的往后退去。紧张得左右瞄了两眼,可是该往那里逃跑呢。

突然,背部接触到了某样东西。急忙转身去看,原来是一栋民宅的大门。因为太过慌乱,完全没注意到背后的情况。

已经没有退路了。绝望的重新把视线转回到前方,男人已经把手中的大剑高举过了头顶。

剑刃挥舞下来的瞬间,希帕缇卡为了保护艾伦抱着她转过身去,靠在了门扉上结果一阵浮空感突然来袭。伴随着喀嚓喀嚓木片破裂的声音,希帕缇卡的身体摔在了破败不堪的地板上。

木质大门由于支撑不住希帕缇卡的体重而倒塌。受到冲击的肩部和腰部感到一阵阵的刺痛,额头似乎也受了伤,一股鲜血自脸颊流下。

「波拉!」

因为倒下而甩出去的艾伦大叫道。拜这股声音所赐,伤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希帕缇卡迅速的爬起来,把艾伦挡在身后。

阻挡在民宅门口的男子再次举起了大剑。

「虽说是偶然,能够躲开刚才那一击,你还真是够幸运的呢。可是这种幸运没有第二次了哦奥库托斯的雪割草。」

听到这个名字,希帕缇卡屏住了呼吸。

西奥博尔德曾经说过憎恨着普伦塔尼尔家族的人们以自己作为目标。那么,这个男人也憎恨着王家吗。

不过,有什么地方不对。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不到自己报上性命的时侯那个村庄里面的人们所表现出来的怨恨。

疑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剑刃即将滑过自己的脖子,脑袋会被砍下就在希帕缇卡闭上眼睛的时侯,突然听到了一声闷响。可是,不觉得疼痛。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之后,发现眼前的男人正瞠目结舌的站立着。一把剑穿过了他的胸口,血液随着剑刃不住向外流淌。

露出来剑刃渐渐被抽回。突然,从男人的口中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他就翻着白眼倒了下去。因为是向着自己这边扑倒,希帕缇卡抱着艾伦闪到了一边,然后,再一次看着门口。

站在那里的是手提着被鲜血染红的长剑的西奥博尔德。脸和衣服上也布满了鲜血,不知是不是因为来回奔跑寻找的缘故,双肩剧烈的起伏着。让人联想到茂密森林的墨绿色眼睛捕捉到希帕缇卡的身影之后,仿佛有那么一瞬间,松了口气似的柔和下来。

「没事吧。」

一如往常,缺乏感情的声音。沾满鲜血的身形就好像从恶梦当中走出来的亡灵一样。然而,却不觉得害怕。

被他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意识也飘到了远方。

不过,从头上传来的一阵异样声响把飘向远方的意识又拉了回来。不寒而栗的预感让希帕缇卡抬头仰望结果她看到了坍塌的屋顶。

支撑着屋顶的横梁落了下来,艾伦正站在横梁的下方。

希帕缇卡不假思索的把艾伦推开。在她的头顶上,原本覆盖在屋顶上的木板和尘埃接连落下。

「艾玛波拉!」

西奥博尔德发出了叫喊。可是,飞扬的尘土让希帕缇卡没法开口回应。而且,身子也动不了。等到尘埃落定,她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落下的横梁,刺穿了破败不堪的地板cha进了泥土里,同时,也在希帕缇卡的双手之中。

伸手把艾伦推开的时侯,横梁正好落在束缚着双腕的锁链和双手形成的怀抱之中。试着扯了扯锁链,除了发出清脆的声响之外,锁链和横梁都一动不动。

为什么屋顶会崩塌呢,这么想着,希帕缇卡再一次抬起了头,这次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摇晃着的火焰。

看样子,不断蔓延的火势已经波及到了这边。

希帕缇卡焦急的用力拉扯着锁链,可是,无论如何尝试,除了增加手腕上的伤痕之外,一无所获。

「波拉,波拉!」

艾伦哭泣着抱住了希帕缇卡的身子。虽然刚才非常用力的把她推开,不过看起来并无大碍。确认到艾伦没有受伤之后,希帕缇卡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松了一口气。

西奥博尔德跨过地面上的瓦砾和倒下的男人尸体走了过来。支撑起希帕提卡的身体让她站了起来,然后拉了拉地上的锁链。

看样子如果能把锁链绕过折断的横梁顶端,就能把希帕缇卡救出来,不过长度不够,挂不上去。西奥博尔德看透了这一点,于是改而尝试把横梁从地里面ba出来。可惜,就算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横梁也还是纹丝不动。

「没办法了,用钥匙」

这么说着,西奥博尔德把手伸向腰间脸刷的变绿了。脱下外套,翻出口袋,原本应该在哪里的荷包不见了。

就算是希帕缇卡,看到他的表情也能大致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钥匙放在了荷包里面。然后,现在,这个荷包不见了

双手环抱着直立的横梁,希帕缇卡看着西奥博尔德。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西奥博尔德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从始至终,他的脸上一直都挂着轻蔑的神情,如此罕见的表情让希帕缇卡产生了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想法。

「钥匙,不见了呢」

希帕缇卡的话语并不是为了责备他,而是为了确认眼前的事实。如果不能够离开这里,也就意味着等会儿会被烧死。西奥博尔德非常不甘心似的咬了咬嘴唇然后迅速穿上外套跑出了房子。

被抛弃了呢,希帕缇卡绝望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说是使命,但是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宝贵吧。就算会违背王兄的命令,但只要还活着就总能想到办法。他不可能选择在这里和希帕缇卡一起被烧死的道路。就好像当初抛弃艾伦一样,此刻他又将希帕缇卡抛弃了。

「艾伦」

希帕缇卡呼喊着抱着自己腰部的孩子。艾伦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她已经知道希帕缇卡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尽管如此,希帕缇卡还是开口说道。

「艾伦,快出去。这里很危险的」

「不要!」

艾伦紧紧地抓着希帕缇卡的衣服,不停的摇着头。相比因为第一次的任性而感到的喜悦,该怎么说才能让她听话更让希帕缇卡烦恼。

「听话,艾伦是个乖孩子,到外面」

尽量不表现出焦急的情绪,温柔的劝说艾伦的时侯,屋顶上的木板再一次噼噼啪啪的掉了下来,扬起了一片尘埃。不只如此,火焰的碎屑也掉了下来。吸入了漂浮着的烟尘之后,喉咙火辣辣的刺痛。眼睛被烟熏出了眼泪。不住的咳嗽,就连声音也快要发布出来。尽管如此,希帕缇卡还是挤出了声音。

「艾伦快逃」

然后,她的意识就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跑到外面来的西奥博尔德收剑回鞘,跳上了在水井旁等待着主人归来的马儿背上。

这是刚才杀死的男人的坐骑。果然,是王家的马。西奥博尔德记得这经历过锻炼的身体和明亮有光泽的毛发。

在马奔跑着的时侯,拼命搜索着记忆。

希帕缇卡离开自己之后,曾经撞到过一个农夫,两人一起摔倒了。那个人的脸长什么样来着?

那个农夫并不是因为匆忙逃窜才撞倒了自己。他早就瞄准自己怀里的钱包了。然后在撞上自己的时侯用小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切断了系着荷包的绳子。

这是个抢劫旅人的村庄。在骚乱之中乘乱下手对他们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被人完全摆了一道的后悔和耻辱感让他紧紧咬着嘴唇。

村人们正朝着在村庄中央最高大的建筑物跑去。屋顶上有一枚刻着抱着月亮的龙的纹章。那里是礼拜堂。

在绝大多数的村庄当中,礼拜堂都是唯一的石造建筑,那里既是祈祷的场所同时也是避难的场所。那么,小偷或许也在那里。就算不记得他的脸长什么样子,只要抓住村子里的女人或者小孩威胁一下就好了。像这样的小村庄虽然对于外来者非常的排斥,但村里人都是自己人。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驱赶着马儿靠近礼拜堂。听到马蹄声的村民们急忙关上了礼拜堂的大门。没能逃进去的人们则转换了方向,开始朝着森林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避难处跑去。

为了和小偷进行交换,必须要抓住村民。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能够打开紧闭着的礼拜堂大门。

西奥博尔德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位正打算带着家养的山羊往山上逃去的老婆婆身上。上了年纪的人就算抵抗也能很容易的将其制服。

掉转马头,追赶老婆婆。可是,从礼拜堂的后面出现的骑兵阻挡了前进的道路。

那是袭击村庄的三名骑兵中,剩下的两个。一个人的肩膀上扛着弓箭,另一个人单手拿着战斧。

「给我让开。你们是听从谁的命令袭击这个村庄的。以月神的名义起誓,说出事实的真相。」

拔出剑,西奥博尔德高声说道。突然,假扮成侵略者的骑兵们非常愉快的相视而笑,然后手握战斧的骑兵说道。

「我们是奉一位你非常熟悉的大人的命令来的。」

果然,是拉德。

用几乎嚼碎的力量闭合着臼齿。可是只派了三名骑兵就想要了自己的性命,还真是被小看了。

虽然西奥博尔德从来没有上战场的经历,但是他每天的生活同战斗无异,不知道什么时侯就会有人想要致自己于死地,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剑术和马术都有认真的学习,如果是在马背上进行比试,就算一次面对十个对手,西奥博尔德也有不会输掉的自信。

可是,比试中取得这种成绩,在拉德眼里那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程度吧。而且,现在在西奥博尔德的身边还有个拖后腿的希帕缇卡在,这点拉德也是很清楚地。他可不是那种为了一个西奥博尔德就会派出大军,结果让刚刚平定下来的奥库托斯领主们产生不必要的不安的男人。

骑在马上手握着剑,寻找着对手的空隙。忽然,弓骑兵似乎是想要扰乱西奥博尔德内心,用讽刺的口吻说道。

「你刚才问了我们为什么要袭击这个村庄呢。可是,你不也是一样吗,你刚才追在一个虚弱的老婆婆身后的样子我们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呢。」

「这个村子里面的某个人偷了我的东西。所以我正在寻找那个人,然后给予他处罚。村庄里面出现罪犯那就是整个村庄的罪恶,所有人都有责任。」

说话间,老婆婆早已经跟着没能来得及躲进礼拜堂的村人们逃进了山中,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回答这种问题了。是分秒必争的事态。如果不立刻找回钥匙,希帕缇卡就会被烧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焦虑出现在了脸上的缘故,弓骑兵非常利落的把搭在弓弦上的弓箭射了出来。西奥博尔德在心中暗骂着,调转马头想要离开这块地方。同时把从身后射来的弓箭一支一支的击落,最后逃进了在礼拜堂后面民宅非常密集的区域。

不依靠民宅的遮蔽隐藏起来的话,弓箭会显得非常的麻烦

就在他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的时侯,马儿正好绕过了两栋房屋之间非常狭窄的拐角。然而,下一个瞬间,脑袋中描绘出来的策略就被击得粉碎。

在他眼前的,是一栋家畜小屋的死胡同。

「喂,看看那个。」

用战斧指示着前方,赫克托对在自己后身的鲁兹说道。鲁兹放下手中拉开的弓弦,看着他指示的方向。

在民宅的阴影处,有一束好似毛发的东西。那是马的尾巴。覆盖在马屁股上的灰色布料,是原本骑在马身上的年轻人穿着的羽织外套。用眼睛确认之后,鲁兹开心的笑了。

「你这是想要躲起来吗,西奥博尔德殿下。」

说到底只不过是个没上过战场的年轻王子。虽说为了躲开弓箭逃进建筑物很密集的居民区去是不错,可这种藏身办法实在是太蠢了。

「那匹马,是伊万的马。杀了他之后夺走的吗。」

王子骑着的是另一个同伴的马。在鼻子上有着细长白斑的褐鬃马。马具也跟之前一样,应该是不会有错了。而且,在王子的衣服上面还有着伊万的血迹。

赫克托覆盖在胡须下面的嘴角开心的翘了起来。

不仅仅在马上比试中取得了优秀的成绩,使剑的手法也不赖啊。有意思。

可是,比试说到底只不过是庆典中的余兴而已。伊万也是,肯定是因为对手的年轻而大意轻敌,结果被人钻了空子。

就让我来告诉你只玩过战争游戏的小孩子和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战士之间的差距吧。

「我先去。」

赫克托这么说道,鲁兹便点了点头,把马稍微往后拉了几步,重新张弓搭箭。如果王子从隐藏处逃了出来,那么就瞄准他射箭。

和鲁兹交换了一下视线之后,赫克托用力的踢了一下马肚子。马朝着民宅之间的狭缝冲了过去,就在转过拐角的同时,赫克托嚎叫着举起战斧劈下。

灰色的外套变成了碎片,切过**时特有的感触通过斧柄传递到手上,赫克托狞笑起来。

可是,他立刻就发现了问题。从隐藏着的马背上滑落的身体显得过分的白了。

掉在地面上的是山羊的尸体。除了被战斧撕裂的伤口之外,在喉咙上还有一道非常夸张的口子,那才是致命伤。

王子把自己的外套套在了山羊的尸体之上。再仔细一看,眼前是一个死胡同。左右都是民宅的墙壁,正前方是一座家畜小屋,大门正敞开着。

把家畜小屋里面的山羊杀死之后拉了出来,放在了马背上,作为自己的替身。

那么王子在哪里呢?

难道说!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侯,传来了鲁兹的惨叫声。

赫克托急忙调转马头,重新回到外面,只看到鲁兹的马儿嘶叫着跑向了远方。

「怎么回事!?」

出现在赫克托眼中的是倒在了血泊之中的鲁兹的身影。王子从他的身体里面拔出了长剑,站在了鲁兹的尸体旁。

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居然被他抢占了先机?赫克托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突然,在视线的一隅,几丝尘埃从屋顶落下。

看样子,王子在设置好山羊的诱饵之后,就爬上了屋顶观察着情况。然后等到赫克托进入了死胡同,离开了鲁兹之后,就首先解决了棘手的弓箭手。

可是,真正让人惊讶的是那道伤口。从鲁兹的肩膀斜着延伸到腰部的巨大伤口。着地之后还想要砍出这种伤痕是不可能的。大概,是从屋顶跳下来的时侯直接劈斩的吧。然后因为从上方受到了攻击,马匹也受惊逃跑了。

伊万那家伙大意了。明知这一点的自己也同样大意了,赫克托终于发现到自己也因为这个王子的年轻而藐视了他。

就算鲁兹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全身,他依然是面不改色的平静模样。黑发随风摇摆,深邃的墨绿色双眸中散发出冷酷的光芒。

毫无疑问,这是身处战场的战士才会有的眼神。

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

手持战斧的骑兵用看到了恶魔一般的眼神俯视着西奥博尔德。

其实,这并不是因为西奥博尔德使用了什么异术或者他其实有着怪物一般的强大实力。纯粹是因为对方小看了自己。然后才让西奥博尔德找到了机会,仅此而已。

手持战斧的骑兵似乎已经领悟到了这一点。表情变得非常严峻,紧紧地握住了战斧。

骑兵挥舞着战斧,驱赶着马儿,朝西奥博尔德冲过来。西奥博尔德作势迎击。

骑兵从西奥博尔德身侧掠过,闪开了近在咫尺的战斧攻击之后,西奥博尔德猫着腰向前跃出,在地面上滚了一圈,然后重新站了起来。

双方都没有受伤,不过,手感告诉自己,确实击中了对方。

第一击没有命中目标,正在查看着第二击打在了什么位置的骑兵脸色突然发生了改变。他发现了问题。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马儿发出了痛苦的嘶叫,躺倒在地。从马鞍上被甩下的男人一个受身,很快站了起来。

倒下的马儿急促的呼吸着,扬起了一片尘土。被西奥博尔德的长剑划破的右腿正泊泊的向外冒着鲜血。纂了纂手里的战斧,男人在心中狠狠的骂道。

这样一来双方的状况就相同了。各自握着手里的武器,凝视对方。

首先行动起来的是手持战斧的男人。瞄准了西奥博尔德天灵盖,以开山之势挥下了斧子。西奥博尔德侧着身子向前跃出,躲开了这一击,来到了男人的背后。然后,朝着大露空门的男人背部刺出长剑。

可是,男人迅速的转过身来用战斧挡下了这一击,更以力量把长剑压向西奥博尔德的身体。承受不住的西奥博尔德急忙后退。

速度上不分伯仲。臂力上则是完全的劣势。不过,肯定会有机会。像这种面对简单的陷阱依然会上钩的对手就更不用说了。

不要着急,西奥博尔德在心中默默对自己念道。一旦着急,只会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缝隙。

凝神注视着对方的视线,寻找着对方下一步动作的蛛丝马迹就在这时,左手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反射性的望向自己的手臂。一根细细的木棍刺穿了自己的上臂。

是弓箭。与此同时,迅速的向背后望去。刚才从屋顶上跳下斩杀的骑兵,正趴在地上拉着弓弦。满是鲜血的脸庞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和西奥博尔德四目相对之后,头颅又一次埋到了泥土之中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被摆了一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侯,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不过,现在根本没有呻吟的空闲。瞄准了自己背过身去查看状况这个空隙的男人已经挥起了斧子攻了过来。

强忍着疼痛,左脚向前跨出一步,用剑柄接下了这一击。握着宝石的鹰爪发出了刺耳的悲鸣。

并不用力阻挡战斧的冲势,反而利用其惯性,让自己侧向弹出。然后以右脚为轴转体一周半以对手的臂力加上离心力的作用,把长剑刺入对方背后的侧腹处。

伤口深达脊椎,西奥博尔德缓缓抽出长剑。用伏到在地的男人的衣服擦拭掉剑身上的血迹,收剑回鞘。

然后把死者身上衣服的袖子撕了下来紧紧扎住伤口上方的手臂,进行紧急的止血处理。之后把手伸向了弓箭,无视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口气从肌肉当中抽出了弓箭。

必须快点找回钥匙。

可是,就算是想要抓住人质进行交换。村民们也几乎已经全都逃走了。也没时间等待待在礼拜堂里面的人们走出来。而且,这只手臂只会让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以全村人作为对手。

进入焦急万分的西奥博尔德视线当中的,是落在死者手边的战斧。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西奥博尔德拿起战斧,走向死胡同。

马还在那里。沾满了山羊血的马鞍非常湿滑,不过此刻不是关注这种问题的时侯。强忍着疼痛,操纵着缰绳沿原路返回。

在无人的村庄当中急速狂奔,再快一些,再快一些,配合着心中的呐喊,不断加重鞭策的力量。

目的地的上空飘荡着一股浓烟。民宅的构造基本相同,正当西奥博尔德因为可能搞错路而焦急万分的时侯,突然发现了记忆中的水井。

火焰,已经吞噬了整个屋顶。来迟了,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不,还没有。还没有彻底烧毁。

西奥博尔德翻身下马。然后跑到水井边,打上一桶水,从头顶浇下。

用浸湿了的袖口捂着嘴巴,冲入了不断向外喷着火舌的房门。

在火焰和烟雾之中,希帕缇卡依然怀抱着横梁瘫软在地上。艾伦也同样抱着希帕缇卡,一动不动。贯穿了地板深陷进泥土的横梁上半部分已经开始燃烧了。

灼人的热浪瞬间就把衣服和头发上的水气蒸发干净。吸进烟尘的话转眼之间就会窒息。

西奥博尔德屏住了呼吸举起战斧。然后,精准的瞄准一点将战斧从头顶挥下。

铿的一声,金属碎裂了。束缚着希帕缇卡双手的锁链,丁字形的中点被破坏了。

失去了支撑的希帕缇卡向一侧倒去,西奥博尔德放下手中的战斧,把她支撑起来。

可是,正当他准备帮希帕缇卡站起来的时侯,她却突然失去了平衡又倒了下去。西奥博尔德探头查看情况,发现希帕缇卡正软软的握着倒在地上的艾伦的手。

「回来别走」

希帕缇卡的嘴唇贴在自己的耳边,说着迷糊不清的梦话。

西奥博尔德用力拍了拍希帕缇卡的手臂,让她松开了艾伦的手。然后担起希帕缇卡用另一只手把艾伦夹在腋下,跑出了房子。

木头嘎吱嘎吱的作响。伴随着这股声音逃出房间的瞬间,支撑着土墙的柱子开始倾斜,然后火焰的碎屑扬至空中,民宅彻底的倒塌了。一股炙热的冲击波从身后传来,西奥博尔德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被甩出去的希帕缇卡因为这样一股冲击睁开了眼睛。痛苦的咳嗽着,她迷茫的环视着四周。

「你、救了我?」

看着已经彻底成为一片燃烧着的废墟的民宅,希帕缇卡惊呆了。然后慌张的抱住艾伦发觉束缚着自己双手的锁链已经断开了之后,她愈发的吃惊了。

「为什么」

她提心吊胆的抬头观察西奥博尔德表情。不过,现在可没有进行状况解说的空闲。如果躲藏在礼拜堂中的村民们跑了出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对他们来说外人全都是敌人。完全有可能把西奥博尔德看成是那些骑兵的同伙,进行报复。

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马已经不见了。似乎是因为民宅倒塌产生的巨大声响和扬起的火焰灰烬而受惊逃跑了。虽说也有忘记把马拴上的后悔,但眼下每分每秒都很宝贵,没有可以浪费在这种情感上的时间。

「走了,这里很危险。」

说着,西奥博尔德催促着希帕缇卡和艾伦出发。虽然脚步依然摇摇晃晃,但她们还是依靠自己的双脚站了起来。

以飞舞的火花为背景,三人朝着远处的青山前进。<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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