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望日常生活破坏或是被破坏,打从心底想变得无趣或渴望变化我觉得那就是人类的本质。」
帝人无法看出杏里突然说这些话的意图,正当为如何回答而困扰时,杏里以有些困扰的微笑做出结论。
「所以我觉得我总算回到日常了。」
「咦?」
(自从爸妈死去以後,就逃进梦中的「非日常」的我,总算回到这一边了。)
她没有说出这件事,继续对著满脸困惑的帝人静静微笑。
会面时间结束,杏里在变成独自一人的病房中默默看著天花板。
结果她没有对帝人或正臣说实话,没有对他们表明自己就是「罪歌」。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吧。因为她不知道帝人的真实身分,自然会这么认为。
这样就可以了。
因为龙之峰同学和纪田同学都是我重要的朋友。
不能将他们两个卷进来,不能被拉进地下世界。
已经不会再发生砍人事件了,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所以不论龙之峰同学或是纪田同学,都不用再担心了
杏里脑海浮现两人的容貌,同时思索著另一件事。
在这个事件中的另一名黑幕。
成为统领罪歌孩子们之存在的杏里,几乎理解这次事件的经过。
从砍人魔的人们口中从费川春奈的口中得知黑幕的存在。
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目的?她都不清楚。
然而如果那个人以後还打算利用我们来破坏这个城市
想要破坏帝人与正臣的平稳
思考著要是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时,她不禁在床上握紧拳头。
带著不安与决心,杏里想起那个黑幕的名字。
那个人的姓名是
「折原临也,这果然是个怪名字」
「嗯~或许我会有这种个性是偶然啦,但还是觉得这名字挺适合我的。」
在新宿某间公寓的房间内,折原临也在奇妙的棋面上独自下著将棋。
在他背後有身为秘书的女性,在堆积如山的书籍以及电脑之间来回走动著。
面对忙於整理情报的女性,临也不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呐,波江,你相信有多少偶然?」
「你是指什么?」
那个棋盘呈现三角形,在三角形的格子上将一般将棋的棋子灵巧地排出三个阵营』
「他们应该把这次的很多事都当成偶然吧?以为费川春奈前去园原杏里的房间时,那须岛是偶然来访的吧。其实是我逼迫那须岛,让他在那个时间点过去的。告诉他园原杏里详细住址的人也是我。不过那家伙明明是老师,却是个大笨蛋。不过是住址而已,偷看其他班级的名册不就能轻松得知了?该不会是为了要避嫌?明明都搞过那么多次性骚扰了。」
临也挂著贼笑,回想著这一连串的事件。
「不过啊话又说回来,要是以『有』为前提来调查,那还真是多耶,像是妖刀或妖精之类的。」
他为自己不知道的情报竟然像山一样多而感到愉快。想起罪歌事件引发的结局,则更加高昂而兴奋地直发抖。
「对了当那须岛偷走我的钱之际,真正的『罪歌』却於这时刻现身,这件事就是真正的偶然吧。」
原本就过著荒唐生活的那须岛,从栗楠会所管辖的高利贷借钱,陷入极度拮据的状态。他在此时心生一计,想起曾经拿匕首威胁过自己的赞川春奈,便打算要胁春奈的父亲,要对方去想点办法弄钱给他。
然後为了打听其情报,他经由栗楠会介绍而认识情报贩子的折原临也。临也在见到他时说要暂时离开一会儿,要那须岛稍等一下。在临也的事务所中,他看见放在桌子上的黑色包从里面露出几叠钞票於是就如同临也预料中的,那须岛拿了钱就跑。他似乎打算就这样拿走钱後远走高飞吧,说不定还看准以临也的生意性质不能报警这一点。
接著就只剩下委托塞尔堤去抓回那须岛。
临也打算威胁那须岛,将他企图卷款潜逃这件事告诉栗楠会,以此控制,让那须岛成为自己的棋子。
为了利用身为「罪歌」根源的费川春奈。
「但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并非像费川那样的『拷贝品』,而是真正的『罪歌』不是吗?事态也因此变得非常有趣呢。不过对我来说,要是小静能就这样死掉的话是最好了果然还是不能太奢求啊。」
「什么有趣的事?」
对著独自露出愉悦表情的临也,波江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回问。
对她来说,只要弟弟能够幸福就够了。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那是与她息息相关的事情也一样。
明明就知道她的性癖好,临也仍像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小孩,眼神灿烂地谈论起状况:
「这么一来,就是由DOLLARS、黄巾贼以及园原杏里所率领的妖刀军团三分这个城市了而且妖刀组还潜入DOLLARS以及黄巾贼当中。」
「喔~那是很不得了的事吗?」
「现在还不会马上变成不得了的事目前当火种就很足够了。再过几个月,那闷著的火种就会不停延烧啊啊我简直等不及了!」
临也像个期待新游戏发售的孩童,笑著将全身往沙发靠下去。
另一方面,波江还是面无表情地淡然向正高兴著的临也提出疑问:
「可是,黄巾贼的数量虽然多,但不过是在三年前由国中生的小鬼头组成的队伍吧?实力平衡不会差太多吗?」
面对提出正确疑问的波江,临也收起笑容,仔细说明回答:
「不要倒过来想。明明是小鬼头,却能够统领那么多的人这已经是种威胁了!」
说出有力的见解後,临也接著像是自言自语般低语
「何况我也不是不认识黄巾贼的『将军』」
「不要把我拉回来。」
在距离池袋有些距离,都内的某间废工厂。
令人不觉得是在都市中心的清静气氛中有数百个人影在蠢动著。
每一个人影的持有者都很年轻,是包含小学生至高中生的少年、少女所构成。
再加上最有特色的是少年们的服装虽然各自不同,在工厂内的所有人全部都绑著黄色领巾。
「我真的不想,你们懂吗?」
在那工厂之中,响起与气氛成反比的倦怠声音。
「虽然想说『你们哪里知道我的心情?』不过要是你们当中有超能力者,而且还真的可以读取我的心,感觉上就像是我输了所以故意不说出来。」
没有其他人说话,只有冗长的声音响遍四周。
「总之在跟临也扯上关系後,我就决定不再回来这里了。」
男性身在黄色的漩涡中,以有些坦然的表情说著话。
虽然是完全否定的语句,身边的其中一名「黄巾贼」用毫无敬意的语气开口:
「不过要是没有前辈在的话,根本成不了事啊。我们还是会怕流氓之类的,所以就算有这么多人,还是连笔买卖也做不成啊。」
下个瞬间那名少年从脸部被身旁一名体型壮硕的少年给一脚踢飞。
「要喊将军。」
看到为此感到愤怒的少年,在中心的男性挥了挥手。
「啊啊,没关系没关系啦!现在的我不是将军那种大人物,只是个平民老百姓。不,说是平民,还不如说是普通的高中生。」
口中这么说著,被唤作「将军」的男性「黄巾贼」的创始者缓缓站了起来。
「真是的,没想到竟然成长成这么大规模的组织。跟DOLLARS有得拚吧?不过黄到这副德性也真的怪恐怖的是吧?」
在电视连续剧中出现的池袋独色帮。看见在连续剧中有著统一的黄色画面,他就想到要将队伍色弄成跟连续剧中同样的黄色,但是
「我从图书馆借回来看以後才知道,原来那个在原作中不是黄色,吓了一跳呢。」
虽然以轻率的口吻笑嘻嘻回话,却没有任何人跟著一起笑。
「那种事怎么样都好,将军。我们老实说,认为是DOLLARS干的。」
「我们知道将军也是DOLLARS的一员,还有其他几个人也是。但是,DOLLARS是个平行之间几乎不会有交流的组织。不只我认为是DOLLARS的其中几个成员袭击我们还有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将军。」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将军」的态度一贯轻浮。
「我说过我不打算为了你们有所行动。何况我啊,已经弄到我自己的平稳生活了。跟处得很好的同伴在一起,过著适当Dangerous的生活。」
然而下个瞬间,轻率的表情倏地转为严肃。
「但是那个『砍人魔』把这份平稳给毁了。」
露出如同爬虫类般,彷佛能够结冻一切,锐利且冰冷的眼神在周围的少年们都因为这个改变而同时起寒颤。
「社会的言论都说成是组织互斗但那是错的。应该是更加异常的某种事物。不过,那根本就无所谓,没有任何关系。我要毁了砍人魔,有多少人就要毁掉多少人。」
男人静静地下定决心,环视四周:
「虽然可爱的学弟妹受伤也让人气愤但『对杏里出手更加不可原谅』。」
虽然听到没听过的名字而感到困惑,少年少女们谁也没有提出反驳。
「不论有多少人,我们绝对要毁了砍人魔。要是在背後搞鬼的是DOLLARS我也是DOLLARS的一员啊」
间隔片刻後,「将军」像是要将肺中的空气全都排出来似的开口:
「到时我就从内部毁了它。」
在空无一人的废工厂中,「将军」纪田正臣继续愣愣地坐在折叠椅上
「可恶竟然竟然把我拉了回来」
思考著不见身影的「砍人魔」,少年悲伤地仰望天花板。
在他心中的只有对毁掉现在平稳生活的砍人魔做出制裁,以及杏里、帝人,还有其他同班朋友和游马崎他们的笑容。
所以现在才对自己感到愤恨不已,并将愤恨指向在网路传言中认为是犯人的罪歌。
「把我给拉了回来畜生畜牲!」
「不过,像这样从棋盘上面观看,会陷入一种自己成为神的错觉,还真是相当不错的感觉呢。」
把玩著三角棋盘,临也的脸上依旧带著孩子般的天真笑容。
「大神攻击,嘿!」
在有气无力地喊叫後,临也将打火机里的煤油往棋盘上泼去。
虽然煤油的味道扩散四周,他毫不在意地将手指放在棋子上,将位於三方的王将都集中到中央。
「三分天下真好呢。而且,各自的领袖还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临也的表情在此时骤变,脸庞因为充满邪恶的笑容而歪曲。他燃起手上的火柴。
「越是甜蜜的蜜月期,在崩毁时的绝望就能够烧得更加旺盛。」
细语著语意深长的话,将火柴丢到棋盘上。
火焰。
让人有种冰冷印象,清澈的蓝色火焰包围三角形棋盘。
猛烈燃烧的火势,在煤油烧完後将棋子也烧焦。在玻璃制的桌子上,只有木制的棋子逐渐烧毁。
「哈哈哈哈!看啊,棋子就像垃圾一样!」
说著如同某位恶人角色般的台词,临也疯癫似的狂笑著。但彷佛是要泼他冷水,波江看都不看那火焰一眼,就小声提醒:
「要是烧起来,当然什么都成了垃圾啊。你要自己收拾。」
「啧,还是老样子,无趣的女人。」
临也打从心里感到无趣而摇头,之後马上重新打起精神,从手边拿出一组扑克牌。
「好了接著就是『棋子』以外的个别牌会怎么行动了游马崎他们还有岸谷新罗、赛门以及栗楠会的四木老大警察我看看,King果然是小静吧。」
一面这么说著,临也将代表King的牌乾脆地丢入火中。
「Joker一定就是塞尔堤吧不,塞尔堤是Queen。那么Joker是在尼布罗中的岸谷老爸吧算了,怎么样都好啦。」
似乎连思考都觉得麻烦,他将所有的牌统统丢入火中。
看著猛烈燃烧的整叠纸牌,临也对著放在自己身边的东西开口:
「越来越有趣了呢你也是这么觉得吧?」
放在他旁边,那美丽女性的头颅
她的眼皮似乎稍微颤动了一下。
『啊啊真是和平啊』
位於高级公寓的阳台,塞尔堤在地板上躺成大字型,尽情享受日光浴。
为了将自己感到舒服的心情表现出来,还特地将感想打在PDA上给新罗看。
相对地,新罗则是说了句:「会伤到皮肤。」之後,特地替她涂上防晒乳液,还架上阳伞,躺在塞尔堤身边。
『话说回来,关於罪歌的刀几乎都跟新罗说的一样耶。谢谢。』
「呵呵呵,为了塞尔堤,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我倒是希望回礼能在床上对我耳边细语呢。要不然在这里也可噗哈啦~~」
对著躺在一旁,肚子吃了一记拳背的新罗,塞尔堤问起想到的疑问
『不过,还真是准确到让我觉得不舒服。所以我也试著调查了一下,无论网路还是文献都找不到罪歌这把妖刀的事。而且,你的意见比临也还要详细到底是怎么调查到的?』
「啊啊,因为我看了老爸的日记。」
『?』
对著平淡说出回答的新罗,塞尔堤将疑问符号打进PDA中。
「没啦,就是那把罪歌啊我老爸似乎对她做过不少研究呢~记得是以『连灵魂都能斩断的刀』为题在研究。说起来,那把刀直到几年前都还是由老爸持有,在那之後好像是卖给认识的骨董商。好像是一名叫做园原的骨董商,现在倒是没听过这家店了」
『什么!?』
新罗的父亲是将塞尔堤偷渡到日本,也是被塞尔堤怀疑是否就是偷走自己头颅的男人。
目前在哪里做什么?就连身为儿子的新罗也不知道。像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研究罪歌?
『连灵魂都能斩断该不会是为了要偷走我的头颅,而用在将我的头与身体的灵魂切割开来吧?』
「塞尔堤真的很敏锐呢。讲直接一点,我觉得有可能。」
『不,算了拿你生气也於事无补。』
无头骑士放弃似的躺下身体,让温暖的日光再次洒落全身。
「如果要做日光浴,把衣服脱了不是比较好噗呜啦~~」
再次揍过新罗後,她静静地注意天空。
天空高远,无比湛蓝她确实感受到和平。
虽然城市依旧混乱,这片青空却永远不变。
她暂时将自己从城市分离开来,仰对青空,思考杏里与静雄的事。
这两个人都是无法自行主动爱人,对爱笨拙的人。
不知为何,塞尔堤在这两个有所欠缺的人身上,感受到强烈的人类特质。
自己又是如何呢?我认为自己是爱著新罗的。
但是,那份爱能够给予新罗什么?能够让新罗幸福吗?
对著青空,她茫然思考这些事。然後想起在杏里身边的帝人与另一名茶发男孩。
根据杏里与帝人的说词,那三个人就像是互相补足对方不足的部分而活著。
一面觉得这也是一种爱的形式吧,塞尔堤缓缓进入睡眠中。
没有注意到自己最後想到的,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沉静地,和缓地,她委身於睡眠。
让自己的「影子」感受这片刻和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