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真的是怪物!」
(****019)
就算城市的夜晚总是被光芒笼罩,所谓的怪物依旧存在于其中。
(是怪物那真的是怪物)
今天又有一个人品尝到那种恐怖,因而迷失在夜晚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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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
跨坐在没有头灯的机车上「她」得出这个结论。
自己正在被人追赶。
机车没有发出任何引擎声。
然而速度却轻易超过时速六十公里。光是这种情形,就足以称呼这个存在为异形了,可是戴著安全帽的女性却清楚感觉到有身影朝自己进逼而来。
她没有用后照镜确认后方,直接将意识专注于从背后「感知」到的景色。
是警察啊
她似乎松了口气,重新握紧把手,影子在安全帽深处像烟雾般流动。
与其让身分不明的人物追赶,确实知道对手的身分也比较不会感到恐惧。不过对于不习惯的人来说,有时被警察追赶,会比被未知的存在追赶还要来得恐慌。然而,至少对她塞尔堤史特路尔森来说,这件事差不多也已经「习惯」了。
虽然除了紧急情况外,她都有在留心交通安全,然而机车除了没有车牌还没有大灯,就算被拦下来也不能乖乖罚款。何况她连驾驶执照也没有,从被逮到的那一天开始,就将面对波涛汹涌的连锁爆击。
想完这些事情之后,塞尔堤在心中浮现自嘲般的笑意。
别说是违规了,一旦被逮到,问题可不光只有那样啊。
她默默集中意识,观察接近背后的白色机车。
明明就算抓到我,日本的法律也拿我没辄啊。
白色机车的队员们并不明白塞尔堤心中的想法,只是逐渐提升速度,安静而确实地往她的背后接近。
那么,就有必要让他们好好明白
塞尔堤向白色机车们挑衅,提高速度,将黑色的车身驶进沿途看见的宽阔停车场。
就算抓到也没有意义的这件事。
白色机车们也理所当然地自行接近。一共四台,是以追缉一台机车来说有些小题大作的数量。不过这样似乎还嫌不够,其中一名队员状似在以无线电呼叫支援。
想要抓我的这个行动,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这件事。
背后是大楼的墙壁与带有无机质色彩的围篱。
地面是有著裂缝的水泥地,以及标示停车格的白线。
然后天空则是在霓虹灯照明下,显得有些模糊的明月。
在这浑然天成的演出场所中,塞尔堤毫不掩蔽地层现自己的真面目。
也就是主动将安全帽拿下来给他们看。
白色机车队员们过去都足以其自认的常识生活过来,如今「异常」却鲜明地烙印在他们眼中。
安全帽被取下的位置上,没有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头部,而从像是脖子的截断面之处喷发出漆黑色烟雾,如同失控的加湿机一样。
在这世上,确实存在著超越人知的「怪物」这件事。
驾驶黑色机车的「存在」,其姿态就像要夸示自己的存在似的
以自身的影子支配了街道上的灯火。
喷涌出来的影子瞬间扩散,将周围雾化,模糊了白色机车队员们的视野。
那道雾在出现短短数秒钟后,瞬间收东其黑影的粒子在塞尔堤的手上具体成形成一把武器。
不过若要将那东西称呼为武器,其模样未免太过诡异。那是一把有著高出塞尔堤的身高两倍,握柄与刀身同样部长约三公尺的漆黑色大镰刀。就像将塔罗牌中的死神所持有的物品用强光照明后,将倒映在墙上的影子给剪下来一般,巨大又毫不混浊的黑色、黑色、黑色。
泉涌而出的影子在塞尔堤背后窜升,化作跟镰刀一样漆黑的翅翼笼罩她的身躯。
与此同时,原本没有发出半点引擎声的黑机车也发出吼声。
配合像是巨大野兽在悲鸣的嘶吼声,塞尔堤挥舞巨大的镰刀,让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怪物身为无头妖精的自身显现于这世上。
♂♀
塞尔堤史特路尔森并非人类。
是俗称「无头骑士」,居住于苏格兰与爱尔兰的一种妖精会四处寻找天命将近之人所住的宅邸,告知其死期将近的存在。
将自己被砍下来的头抱在腋下,坐在俗称克修达巴瓦的无头马所牵引的马车上,拜访死期将近之人的住家。要是对方一不注意地将门打开,就会被泼上满满一盆鲜血。这个与报丧女妖一同代表著不祥的使者,在欧洲的神话中被传承至今。
在一部分的传说中,也有认为那是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堕落至地面以后的姿态,而实际情形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说不清楚倒也不完全正确。
正确来说是想不起来。
当她在祖国时,被不知名人物偷走自己的「头颅」,丧失关于自身存在的记忆。为了取回记忆,她才追寻自己头颅的气息来到这个池袋。
将无头马附身在机车上,将钟甲变化为骑士服,在街头旁徨了几十年。
到头来还是无法夺回自己的头颅,记忆也没有恢复。
如今塞尔堤觉得就算这样也不赖。
倘若能够与爱著自己和接受自己的人一起生活,就这么以现在的自己活下去。
没有头的女人将强烈的决心藏于心中,以行动代替不存在的容貌,表示自己的意志。
那就是塞尔堤史特路尔森这个存在。
♂♀
瞬间被拉进非日常当中的白色机车队员们开始心生恐慌,塞尔堤打算趁这个时机悠哉地离开现场。反正不可能会有人追上来这就是塞尔堤心里的盘算
然而遗憾的是,现实绝非如此美好。
即便对象是远离现实的怪物。
现实的严苛都是一律平等。
「我一直这么觉得」
突然,白色机车队员的其中一个人大概是这四个人当中的核心男性,从被安全帽阴影遮住的脸孔内,发出自言自语的说话声。?
跟自己所期待的反应不同。
塞尔堤对现在的状况感到不对劲,将意识集中到白色机车队员的冗长细语上。
二直觉得每当在有像你们这样的家伙出现的电影或漫画中,我们无论何时都只是『会叫的狗』。当有超能力的主角大人出现之时,我们总是躺在血泊当中,显示出对手的强大。」
那是与工作明显没有关连的一段话,但是周围的白色机车队员们似乎不打算开口阻止。塞尔堤发现队员们并未因为自己手上的镰刀跟没有头而感到慌乱,有股不详的预感。
「不过那就算了。毕竟这是因为从一般人的眼光来看,我们是很强大的存在,为了戏剧效果不得已的女排。就是这样,嗯可是呢,可是我总有一句话不吐不快。要是真的有怪物、邪恶的超能力者,还是人造人或是忍者之类的出现,我一直很想向他们说一句话」
到底在碎碎念些什么啊
塞尔堤讶异地望向多话的白色队员,将「影子」往四周围更加扩散。
还不够,这样还不够。
总而言之,要是吓不倒对手就没有意义了。特地为了夸大演出效果而使出「影子」,然而却得到这种反应,让塞尔堤有些不知所措。
男性不知道塞尔堤心中的焦躁,继续叨念著:
「就一句,我想说的就是这么一句」
他将右侧把手的节流阀,也就是油门催了下去。
「可别小看交通警察啊,怪物!」
与黑机车的性质有著一百八十度差异的引擎声响彻四周,其余的白色机车队员们也催起油门呼应著。
同一时间,也听见前来支援的白色机车与巡逻车的声音。
与塞尔堤正面对峙的交通机动队员突然抬起头来。
其脸上的表情十分平稳,然而眼神却炯炯有神。
「我再说一次」
让人觉得比头灯还要耀眼的视线,毫不留情地撕裂了塞尔堤的轻松态度。
「『不过是个怪物』,可别小看交通警察!」
♂♀
池袋川越街道旁某公寓的最顶层
大门响起被粗暴开启的声音。
屋子的男主人岸谷新罗对此感到疑惑而回过头,眼前所见是他心爱的同居人,正双肩颤抖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右手握著安全帽,完全没有遮掩自己没有头部的事实。
「喔,欢迎回哇啊!?」
新罗还没说完迎接的招呼语,回到家里的塞尔堤就往搭档的身上扑了过去。
然后用力抱紧,不停地颤抖。
「等一下怎么了!?你是怎么了!?能被你拥抱对我来说犹如山高水长的荣誉,不这用法似乎有点错啊,慢著你怎么在发抖!?你到底怎么了啊!?塞尔堤?塞尔堤!?」
几分钟后塞尔堤总算恢复冷静,将自己的想法输入于放在餐桌上的笔记型电脑中。
从塞尔堤的手指分裂出多重的影子,文字以超越人类的速度在画面上显示。此外,文章的内容相当白话,好似将她自身的精神动摇也表现了出来。
『好好好好好恐怖啊,新罗!最最最最近的警察根本是怪物!』
「你说警察」
『是怪物,那真的足怪物!将近十台的白色机车和巡逻车,就像只活生生的生物般追著我跑而且而且那些家伙就算我挥舞大镰刀,他们别说是逃走,反而还直接冲过来!轻轻松松地闪过刀刃追上我!一台又一台,每一台机车都像飞弹一样!』
看来是遭遇到相当大的冲击,塞尔堤看著自己打出来的文字,身体依旧不时颤抖著。为了让塞尔堤冷静下来,新罗从方才就一直从她背后搂著她,温柔地包住黑色的骑士装。
『我本来以为只要稍微吓唬一下,警察就会被我吓跑一直到今天,在到达那阶段以前我都能顺利溜走,但今天的交通警察们就像从一个集团变成一只生物一样追缉我,就算我挥舞长达十公尺的镰刀,他们还是视若无睹地冲了过来!』
「塞尔堤,冷静点,你提到的是跟刚刚同样的内容。」
『行行驶上高速公路以后,高速机动队却在那里埋伏,好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我逃进来良学园的校地后,才总算摆脱掉!』
「啊啊虽然负责这附近的是警视厅第五方面交通机动队但因为你从警方眼中溜走太多次,好像从别的地方来了个不得了的家伙」
为了安慰激动的塞尔堤,新罗平淡地以冷静的口吻说出情报:
「嗯啊,就是那个在车站前巡逻站的葛原啦,他们一家人不都是警察吗?好像就是其中的一个人,名字叫作葛原金之助,听说是个曾经追缉对手追过头,而让对方出事的问题警察。你只要想成是你的劲敌,从今以后的人生就多了些竞争的干劲了吧?」
『活像是在梦中被佛莱迪(注:恐怖电影《半夜鬼上床》的角色)追赶一样我才不需要像这样单方面的竞争!』
塞尔堤在打完这段文字后,心情似乎总算平静下来,敲打键盘的速度缓和许多。
『啊啊好恐怖真是太恐怖了。足我太自大,真的太自大了。从今以后我会谦卑地生活,请原谅我,对不起,对不起。』
「你在对谁道歉啊?」
新罗口中说著「真是的」,然后对塞尔堤微笑道:
「你也真是的自己明明就是无头妖精,却意外地胆小。」
『要你管要是幽灵或吸血鬼,我才不会怕。』
面对塞尔堤那只能说是在逞强的文章,新罗狭促似的回嘴:
「哎呀哎呀,不久前还在害怕宇宙人不是吗?昨天也是看了短篇集的恐怖漫画后,打从心底觉得害怕吧?」
『那有什么办法!我只要一想到那种恐怖会成为现实就!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头从空中飞来,然后还咬住脖子;或是从嘴巴里跑出蛞蝓!一般都会觉得害怕吧!』
回想起漫画的内容,塞尔堤的身体再度紧张起来。相对地,新罗则是用注视小动物般的慈爱眼神看著她,口中再度吐出无奈的叹息:
「这种事由塞尔堤来说,只会让人觉得是在搞笑不过呢,该怎么说,因为自己是常识外的存在,所以才容易将现实与虚构混淆。」
对于新罗的这番话,塞尔堤像是在闹别扭,将笔记型电脑塞到他眼前。
『宇宙人不是虚构!这宇宙还存在著我们不知道的神秘!』
「既然认为那是神秘,就不要害怕啊在看幽灵或妖怪的故事时明明就笑得合不拢嘴。这样柔弱的塞尔堤一点也不像塞尔堤,要是想让我看到你柔弱的一面,就应该在床上噗嘎呃对没错这样就好。」
塞尔堤一面将拳头往新罗的腹部顶下去,另一只手则平淡地输入文章。
『别在这情形下说出会让人害羞的话。算了,不提这个如果对手是幽灵,我还有自信打赢,不过宇宙人就不知道拥有什么超科技了。说不定,那个白色机车队搞不好是披著地球人外皮的小灰人。』
「唉,看来你真的很害怕呢在这种时候提这个,还真有些抱歉」
当新罗从腹部重击的伤害中回复时,一脸歉意地对塞尔堤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
「可以请你现在去一趟池袋车站吗?」
漫长的沉默。
塞尔堤的肩膀像是深呼吸般地上下起伏后,她戴上爱用的安全帽,缓缓输入文字。
『老实说,真不想去。不过我想我应该能够不被发现怎么了?很急的工作吗?』
「不是工作,是希望你能够去接他。」
『接谁?』
对于心爱的同居人的疑问,他很少见地支吾其词说道:
「他从美丽国回来了然后说是要住在这栋公寓的隔壁」
新罗在间隔一次呼吸后,说出回答的重点。
「嗯,我爸爸回来了。」
♂♀
池袋车站西口艺术剧场前
塞尔堤遇到现在的同居人岸谷新罗是在失去头颅之后没多久的事。
从爱尔兰一路追踪头颅的气息,躲在偷渡的船上时,被正值年幼的新罗给发现,这便是一切的发端。在那之后,虽然在新罗父亲的协助下,总算在日本能有个落脚处然而因为曾经被对方在麻醉完全失效的情形下将身体切开来,因此总是无法有好印象。
更何况,现在塞尔堤正在怀疑偷走自己的头颅的人,就是新罗的父亲。虽然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无法逼问,但对方是不能够松懈的对手,必须小心提防。
虽然希望对方使用搭计程车之类的方法,总之就是自己想办法回来,不过他似乎是使用运送工的联络方式,特意来「委托」的。
还是老样子从以前就是个喜欢捉弄我的家伙
好不容易从警察的警戒中来到西口公园,塞尔堤默默观察四周的状况。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一点,然而人数看起来还不算少。一些人看到小有名气的「黑机车』身影后都停下脚步,不过当塞尔堤将安全帽面向他们,便马上移开眼神,迅速离开了。
塞尔堤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搜索著目标人物。
(应该马上就能找到,因为他有提到穿的跟「平常一样」。)
出门前,新罗说的话在脑海中复苏。
虽然由我来说是有些可是那家伙的穿著实在
一回想起新罗的父亲在前往美丽国前的穿著,塞尔堤做出像是头痛的肢体语言,而安全帽也随之左右转动。
在此同时,她从面前的风景中发现一个特异之处。
在夜晚的黑暗中聚集在西口公园对面的道路上,有个黄色头部的集团。
那并非染发,而是全员都以黄色布巾绑在头部或脖子的少年集团。
黄巾贼。
以在三国志中登场的势力命名,最近颇常见到的独色帮集团。塞尔堤的记忆中,几年前的池袋或新宿比较容易看到他们,不过最近被称为独色帮的集团本身却变得越来越少见。
最近又开始增加了在做什么呢?
塞尔堤将意识往那里集中
在黄色群众的包围中,看见一道白色身影。
呃
注意到那白色身影的真实身分后,塞尔堤在心中大叹了一口气然后与搭档的克修达巴瓦一起静静接近那个集团。
即便周围没有警察,塞尔堤还是余悸犹存。
「大叔,你穿得很拉风耶。」
「很帅嘛?还是你脑袋有问题啊?」
身缠黄色布巾的少年们,以左摇右晃的步伐拖著松垮垮的裤子,包围一名像是中年人的男性。
「噗啪,噗啪。」
当中的其中一个人将果汁喝进口中,然后又吐向地面,莫名有种压迫感。
相对地,那名像是中年人的男性以相当冷静的表情看著少年们。
之所以会说像是是因为少年们无法确实判断男性的正确年龄。
他们正在找碴的对象是一名白色的男性。
一名与塞尔堤的黑色外观相反,白色穿著的男性。
并非全身都是白色。在让人联想到丧服的黑色西装上,披著以他的身材来说有些宽大的白色大衣,一只手还握著纯白的公事包。
光是在车站前的大马路上披著白色大衣就已经很诡异了,而让这名男性的诡异更增添色彩的,是隐藏住其年龄的那个物品
戴在脸上的防毒面具。
而且还是纯白色。
从一般脸部的部分到装在嘴部的滤嘴,甚至连用来固定于头部的带子都是白色。在脸部完全被遮住的情形下,少年们之所以推测对方「应该是中年人」,是因为一头半白的头发。
不过在一片雪白的防毒面具之前,不上不下的发色和从空隙中露出的肤色都相形失色,没有留在观者的印象中。
眼睛的部位也装进像是把太阳眼镜的颜色给反转过来的白色镜片,给予周围人们的印象,大概就像是蚕的成虫。
不过呢,这样的印象在池袋的城镇中只会被当成怪人。
要穿那副模样,至少也选在原宿或秋叶原啦
远远观察他的塞尔堤,在心中感叹并暗自确定。在一些她随意翻阅的漫画与小说,以及可疑的杂志影响之下,她心目中的原宿与秋叶原似乎已经成为像是魔都的地方。
不出所料,果然被人找碴了
不可能弄错人。
塞尔堤如此确信。
不过比起这确定,她更希望是不会再有其他人穿著同样的打扮。
如果她的希望实现,那名白色的人物就是
新罗的父亲也就是岸谷森严。
少年们没有注意到塞尔堤正逐渐接近,面对这名摆明就很可疑的男性,像是发现到珍禽异兽般地渐渐围上去。
「我说大叔啊,我们最近在找那个龟起来的砍人魔,找得有点不爽了,真的很不爽啊。这时候遇到你,就更让我们不爽了。」
「让我们调查一下,OK吧?」
「皮包也是,噗啪,让我们调查一下喔?噗啪,噗啪。」
喝著碳酸饮料的男性,说话时还不断将饮料喷洒出来。他才一接近,戴著防毒面具的男性森严便往后退一步,在此时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们不觉得东京的空气很脏吗?」
「啊啊?」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其中一名少年讶异地发出疑惑声。
相对地,森严则是摇摇头,吐露隔著防毒面具而有些模糊的声音:
「话又说回来,在这肮脏的空气当中,你们肮脏的脸正好成了相当好的保护色。真要说的话,你们就连眼睛也脏掉,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肮脏面孔。」
「喂,这个大叔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