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青春时代的闪耀与堕落
俄罗斯某地
那么,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伦吉林一边当当当的敲着套在双手上的坛子,一边若无其事地询问道。
但是,跟他轻松的语调相反,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却是一个弥漫着浓厚血腥味的空间。
名副其实的,那个房间的确是充满了血腥味。
然而,房间内还弥漫着比那些血腥味更浓烈的火药味,大量的硝烟也将扩散在周围地板上的血红色冲淡了几分。
躺在伦吉林脚下的,是无数的尸体。
大概就是先前提到过的偷渡者集团吧,一群很容易就能看出是外国人的男子,从头部和胸部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在地上化作了一团团散发着尸臭的肉块。
在这样的空气中,活着的男人们却保持着跟先前一模一样的表情。
德拉肯站在伦吉林的身旁专心致志地擦拭着眼镜上的灰尘,周围的特殊部队打扮的人们则一言不发地警戒着周围的动静。
我们刚说到瓦罗娜和史隆的事情,同志伦吉林。
呵呵,没错没错。才刚说到一半这帮家伙就来了,真是不懂得看风向。所以才会这样丢了性命嘛。
伦吉林一边叹息一边沉吟道。
他高高举起那双还没能从坛子里ba出来的手,装模作样地说道:
没错,懂得看风向是很重要的。在这种意义上,丹尼斯和赛门就是懂得看风向的家伙啦。因为那两个家伙溜到日本的时候,就是我们即将面临最大危机的时刻啊。
就是为了给敌对商社发出警告而袭击对方雇佣的警备公司的时候吧。
那时候我就真的以为死定了。哎呀呀,那一次反而是我不懂得看风向,因为我根本没预料到他们那边竟然有那么多前特殊部队的家伙。我们明明是为了警告而故意没打中他们,可是那帮家伙却真的打算干掉我们哩。
对于这个边说边嘻哈大笑的雇主,德拉肯也故作姿态地推了推眼镜,继续以无表情的态度冷冷地说道:
在民主化的同时实施军缩的时候,已经有众多的特殊部队成员丧失了职业。作为再就业的岗位,有不少都接受了警备公司和黑帮的雇佣,所以我们必须对此提高警惕这番话我从苏联解体时开始已经向你提醒过二十三次了,可是同志伦吉林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进去呢。
没有啦,因为我所认识的队员们全部都去当了佣兵嘛话说回来,现在这环境可不是责备我的气氛吧?没想到德拉肯也这么不懂得观察气氛。
我认为您的双手才是跟目前的气氛最不协调的存在,同志伦吉林。
看着雇主那仿佛狗熊把手伸进蜂蜜坛子般的姿态,德拉肯并没有露出丝毫轻蔑、不屑或者生气的神奇,只是以平淡的语气叙述着这样的客观事实。
伦吉林缓缓地挪开视线,仿佛掩饰似的笑着回答道:
这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
就在下一瞬间坛子立即随着一阵巨响飞散碎裂了。
从右手的坛子里出现的,是一把反射出黑光的。
其枪口正冒出一缕硝烟,坛子的碎片就像雨点一般落在地上的尸体身上。
过了一瞬间,耳边传来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啪喀的声响。
德拉肯循声望去,只见那里仰躺着一个假装成尸体的偷渡者,嘴角流淌出一缕血丝,刚才瞄准着伦吉林的也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非常精彩,我姑且就说这么一句。
伦吉林没有理会耸着肩膀说出这句话的德拉肯,反而在脸上泛起了爽朗的笑容:
是吗只要开枪就行了啊!虽然弄破坛子很可惜,但毕竟要比这把枪便宜吧大概!
首先我对你把放进坛子里的必要性感到怀疑。还有为什么你不先放开手再把枪拿出来呢?而且你与其用子弹来打碎它,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它撞到墙壁上弄碎更好吧?
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用俄语说行不行?
我刚才说的这番话,难道你听起来觉得是英语或者日语吗?明白了。假如这种现象是由于脑部掌管语言的韦尼克氏区出现异常的话,那么我想一定是我和你其中一人有问题。那么我们就一起到医院去好了。我还真想知道是哪一个会被送进疗养院。
在他说话的同时,嘴巴还不断地吐出干冰
察觉到自己的视野几乎就要出现这样的幻觉,伦吉林马上挪开了视线,把话锋转回到正题上。
嗯,我们刚说到瓦罗娜那小姑娘的事吧。那家伙虽然年龄上是20岁,但精神还是个小孩子啦。虽然非常能干,但却跟赛门他们不一样,不懂得看气氛啊。
这根本不是懂不懂看气氛的问题,他们触犯了我们绝对不应该违背的不成文规定。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亲手把他们的脑浆打出来。
真可怕,这可不是对亲生女儿说的话吧?反正我也决定不生他们的气了,你就留点情面,最多就把他们关在杂物房里算了吧。
仓库吗不过我觉得饿死应该比枪杀更难受吧。
看到德拉肯一本正经地这么说着,伦吉林不禁哈哈大笑,仿佛觉得很有趣似的说道:
喂喂,你怎么把处刑当作前提了?算了吧,毕竟我们既不是军队也不是黑帮,就活得宽容一点嘛。你这么随便把杀人的话挂在嘴里,我觉得还是有点野蛮了喔?
伦吉林若无其事地坐在堆满了惨死尸体的房间中央,大言不惭地说起了大道理。
首先如果你的话,即使从实力的角度来说也不可能枪杀得了瓦罗娜吧。
我肯定,非常惭愧,凭我的实力确实无法做到。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把伊格尔送去日本的吧?而且还吩咐他有必要的话可以寻求丹尼斯和赛门的协助不过,那伊格尔听说前几天才被当地人打成了重伤。
看来日本也不是那么好惹啊。听说我们的总统阁下也是柔道这种日本格斗技的高手,难道对方就是精通柔道的强手吗?对了,干脆把这边的坛子也弄破吧。
伦吉林边说边用右手的对准了左手的坛子。德拉肯没有把视线转向他,只是把手搭在他肩上平淡地说道:
过于细节的话我就不再重复了,不过这样你的左手会受伤的,还是用枪柄的部分敲碎它比较好。关于日本方面,那确实是相当棘手。如果知道伊格尔被当地人打败的消息,我想瓦罗娜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的也是。跟你这种机械式的性格不一样,瓦罗娜那小姑娘实在是充满了人情味。她总是为自己的本能和**采取积极的行动,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杀掉啊。而且还会以吃饭或者自卫以为的理由杀人,那就是人类区别于野兽的独有感觉啦。
伦吉林用枪柄一敲,左手的坛子马上被击成碎片散落在地。
里面那只手正握着一块沾满蜂蜜的牛肉干,伦吉林一边把牛肉干放进嘴里一边说道:
当然,在人类之中那也算是相当怪异的家伙了。
在同志伦吉林面前说这个也许有点不合适,但是瓦罗娜作为人类还很不成熟。对于这个自幼丧母的女儿,我只给了她书本,一直都让她放任自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虽然知识非常丰富,但是那家伙的精神就跟小孩子一样。
在话语中灌注了责备自己的感情,德拉肯淡淡地叙说着。伦吉林则摆摆手以轻松的口吻说道:
那不是很好嘛,现在她正处于青春时代的中心,趁着年轻在外国磨练一下也不错嘛。日本那个地方,春天应该比我们国家还要热吧?就让她去享受一下好了。
只是,她手上也拿着太多不适合小鬼头用的玩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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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池袋某处马路上
远远注视着滚落在地面的人影,身穿机车骑士装的女人瓦罗娜静静地驾车前行。
与此同时,伴随着嗖的一声轻微摩擦音,一道细微的亮光迅速被吸入她腰间的皮带中。
但是,周围没并没有人察觉到那细微的光芒,路上的所有行人的目光都被倒在地上的机车和突然被抛出车外的骑手身体深深吸引住了。
另一方面,位于后方的车辆则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或者是为了避免惹麻烦而纷纷绕路转向旁边的横道。
瓦罗娜也同样把自己伪装成这些旁观车的一份子,让机车驶进了横道之中。
通过倒后镜中确认到人们逐渐开始骚动起来之后,她就没有再理会后面的道路状况,在夜幕下的街道上扬长而去。
她非常清楚人们骚动的原因。
自己也同样亲眼确认到了
那黑机车骑手的安全帽被高高地抛到了空中,丧失了头部的身体被狠狠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
瓦罗娜在安全帽中紧闭着嘴巴进行思索,同时在夜间的道路上一直往前行驶不一会儿,她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在车流稀疏的道路上,停着一辆货车。
那是一辆印有空头公司LOGO的、属于她私人所有的伪装货车。
充当司机的史隆已经在驾驶座上等着她,在她接近的同时,危险警告灯马上闪亮了一下。
瓦罗娜静静地走近车身,绕到了货车的后方。
货车背面的门随着她的接近而自动打开,就像舷梯似的把铁板延伸到地面上。
瓦罗娜步履轻盈地踏上铁板,直接走进了货车的货箱里。
货箱里的后半部分空间是类似仓库的地方,包括放置机车的台架在内,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另一方面,前半部分则是类似休息间的构造,摆放着白色柔软兽毛的沙发和衣柜等家具。
瓦罗娜站在衣柜前,把头上戴着的安全帽和机车骑士装都全部脱下。下面穿的就只是薄T恤和紧身裤,在荧光灯下呈现出匀称的身体轮廓。
这里就像真正的休息间一样附带有电力设备,除了荧光灯之外,在空间的前方还可以看到好几个穴座。
当她脱下了T恤、上半身只剩下胸围的时候,桌子上的无线对讲机就传出了史隆的声音。
幸苦了。
那从货车驾驶座上向她搭话的男人声音,以悠哉游哉的口吻询问道:
现在,你在换衣服吗?
我肯定。
这样吗,我不能看到真是太遗憾了。
我并不觉得遗憾。
瓦罗娜以平淡的口吻回应道。她似乎真的没有感到半点害羞或者生气,只是以干脆利索的动作换上了新的T恤。
听到她如此淡薄的反应,史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就搬出了毫无关系的话题。
对了,在等你回来的期间,我看到有一辆车牌号为1313的车从前面驶过,就突然想起来了为什么13会被视为不吉利的数字呢?我想这个问题已经想得快要死了。难道这也是13的诅咒吗。
有很多种说法。比较有名的是最后的晚餐中,犹太所坐的席位是第13号。但是原典并不仅限于基督教。北欧的诸神传承,由12个神实现的调和。第13个出现的洛奇破坏了调和。古代,使用12进制的国家,13将会破坏12的调和。忌讳的数字。遗憾。
原来如此,还是不怎么明确呢。还有你还是跟我说俄语吧?我以前因为受过彻底性的训练,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说得过去不过你的日语有点生硬,或者说是很古怪。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而被讨厌。
我否定。工作的事情可以沟通,没有问题。被人讨厌,没有问题。
听到瓦罗娜的简洁回答,驾驶座上也传来同样简洁的回应: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既然没有问题,那就算了。
史隆没有继续深入思考这个问题,直接踩下油门开动了货车。
听着车子开出的声音,瓦罗娜完全换上了便服,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
太简单了。失望。黑机车,太弱小了。
你在说什么吗?
史隆,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吗,那就算了。
确认了史隆的轻浮声音就此断绝后,她就独自沉思了起来。
实在太失望了。
还以为图片上的那个像怪物一样的人能够满足我的**。
竟然没有丝毫的警戒心。只不过是个小混混罢了。
而且连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特殊钢线和信号机相连这一点也没察觉到。
饥渴。
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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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所谓的青春就意味着人生的春天的话,那么这个女人今年明明已经二十岁,却还没迎来那样的时期。
名为瓦罗娜的女性,从来没有爱过人类。
恐怕连她自己本身也没有爱过。
关于爱这种感情,她在知识的层面上也有所理解。
然而这种东西对自己的人生来说是否必要,她却无从判断。
因为除了知识以外,她从来没有在实际上体会过爱这种感情。
她从小就一直看着父亲的背影长大。
可是,那并不是因为她对父亲怀有憧憬。
被赋予了德拉肯这个代号的父亲,从来都不会正面看自己一眼。他只会给自己用于消磨时间的书本,总是背对着自己,总是有意地把意识投向自己以外的地方。
身为父亲雇主的伦吉林,曾经对少女说过这样一番话。
对完全不明白爱情含义的她来说,自然是无法理解伦吉林所说的话,脑海中只是一片混乱。
但是,她也不会有寂寞的感觉。
父亲把大量的书籍积存在家里,而她则拥有自由阅读这些书籍的权利。
而且只要少女有书籍方面的需要,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地为她把书买回来。
伦吉林看到她能以超出常人数倍的速度阅读书籍而感到有趣,所以也常常把外国的奇怪书籍带回来送给她做礼物。
终日沉迷在书堆中的她,不管是人生中需要的知识还是毫无意义的知识,总之就是把所有过目的东西都全部记进了头脑中。
少女没有得到父亲的爱,也不会去爱别人。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对自己的境遇产生强烈的不满。
她不会跟学校的孩子们有过多的接触,周围的孩子们也因为被父母叮嘱过尽量不要接近她(家长们都知道她的父亲从事着某种极其危险的工作)而对她采取疏远的态度,所以她度过的是一个非常孤独的幼年期。
可是,这样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有书本她就心满意足了。
从来没有过饥渴的感觉。
在某个瞬间之前。
少女第一次感到饥渴,是在她第一次杀人的瞬间。
凭着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她在某个夜晚杀死了闯进家中的强盗。
虽说这里面有一半要归功于她的运气,但她确实是用某个方法成功杀死了一个男人。
而且这是由一个刚满十岁、连枪也不懂得怎么开的少女,独自一人完成的。
那个人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僵直不动,远比书本中的记载要来得干脆。
目睹了这样一幕情景,少女的心马上刮起了一阵奇妙的风。
在自己心中不断翻腾的这种异样感原来就是饥渴直到好几年之后,她才察觉到这个事实。
接到联络的父亲马上赶了回来,看到那变成了僵硬尸体的强盗时他只是默言不语地拥抱着女儿的身体。
虽然他是一个像机械一样的父亲,但是面无表情的他紧紧拥抱着自己时所感到的暖意,至今也还能清楚地回忆起来。
年幼的她这样思考着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父亲如今正面对着自己。
而且还以自己的意志主动接触自己。
为什么?
是因为我收拾了坏人?
是因为我杀死了比自己更强的人?
是因为我很强?
这些都是充满孩子气的荒唐推测。
在她年幼的心里,也隐约地感觉到不,是明确地感觉到这种想法是错的。
可是,她却并不理解爱情是什么东西。
正因为如此,她才无法理解父亲拥抱自己的理由。
她一直都没能理解真正的理由,只是一味紧抓着虚假的理由作为支柱。
正确来说,这个支柱也是虚构的。
在那之后,她就开始向父亲的属下丹尼斯和沙麦学习无法从书中学到的东西。
丹尼斯和沙麦虽然是相对年轻的成员,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过去都做过些什么。由于身为商社社长的伦吉林似乎对这类事情完全不在意,即使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她也只获得了丹尼斯过去是军人这个微不足道的情报。
不过对她来说,光是这点情报就已经足够了。
于是,她就要求两人教会自己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和战斗方法。但是丹尼斯却以这不是可以交给女孩子的东西为由加以拒绝,而沙麦也只教了她锻炼身体的方法。
尽管如此,在她开始协助父亲完成工作之后,他们也慢慢开始教她武器的使用方法。虽说那只是最低限度的护身心得但少女却将其变成了打倒敌人的手段。
刚开始是对付街上的混混。
接着就是手持武器的药贩们。
再接着是拥有参军经验的黑帮残党。
然后,她开始同时对付两个这样的对手。
接着是三人。
再接着是四人五人六人
就这样,她一点点地提高着对手的级别,每次存活下来又重新对自己的力量进行审视。
某一天,有一个跟父亲所属公司敌对的集团,而父亲他们正计划将其摧垮。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她立即孤身一人接近那个集团,凭单枪匹马就将他们全部歼灭了。
伦吉林接到报告,马上带着属下们赶到现场结果发现在充满血腥味和火药味的空气中,少女正津津有味读着原为死者所有的八卦杂志。
面对毫发无损的她,父亲给予的并不是热情的拥抱,而是扇耳光带来的痛楚。
然后在那一瞬间,她终于察觉到了。
自己对被扇耳光这个事实完全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冲击。
反而在心底觉得这种反应是理所当然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也许就是从最初杀死强盗的瞬间开始。
与此同时,这也令她的内心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明明知道不会得到父亲的称赞,为什么自己还要做这样的事呢?
自己根本就不是为了得到爱情之类的东西。
那是非常单纯的理由。
很开心。
很愉快。
很快乐。
很舒服。
很疯狂。
总的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希望父亲能关注自己这种虚伪的借口来实行自我欺骗,让自己能安心地一直沉浸在杀人的快乐之中罢了。
讽刺的是,令她察觉到这一点的竟然是父亲处于担心女儿的意图而扇的一记耳光。但是对这时候的她来说,不管父亲是否跟自己正面相对,都已经是无关重要的事了。
在丧失了约束力之后,她的实力急速变强,而心也开始逐渐扭曲。
目睹了那样的她,伦吉林作出了就像头脑聪明却喜欢吃腐尸烂肉的乌鸦一样这个评价,笑着给她取了一个外号瓦罗娜,将她接纳为商社的正式成员。
然后,在伦吉林所赋予的工作中,她依然持续不断地排除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然而,她的饥渴却一直没有得到满足。
因为父亲并没有像最初时那样拥抱自己吗?
不。
她已经知道原因并不在此。
既然这样,那么她难道是一个嗜血的杀人狂吗?
关于这一点,正确来说也应该是否定的。
她并不是喜欢把人打倒。
也不是喜欢杀人。
只不过她喜欢攻击坚固的东西、喜欢将其击碎罢了。
攻破多重的防备,以匕首将久经锻炼的强韧肌肉切成碎片。
瞄准近代式重型武装的缝隙,将燃气弹或子弹射入其中,想像着其硬壳内的柔软**被切得七零八落的瞬间。
确认她只不过是想要进行确认而已。
也许那是一种渴求知识的**。
很脆弱。
对她来说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跟书本描写的相比,自己最初杀死的强盗实在是太脆弱了。
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感到饥渴。
在幼年时期杀过人这个事实,在少女的心中确实地留下了一丝伤痕。
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一些忍不住触摸自己的伤口甚至撕开即将痊愈的伤疤的人,而她却属于忍不住要揭开自己心灵创伤的那种人。
那时候,自己杀死的真的是人类吗?
人类真的是那么脆弱吗?
包括自己在内,真的有那么脆弱吗?
不管再怎么锻炼,不管穿上什么样的重型武装,不管经历过多少战场风雨
难道所谓的人类,也只是一团完全依赖硬度等同于石英的骨骼支撑起来的肉块吗?
不知为什么如果不继续对这个问题进行确认,她就会感到不安。
完全不知道理由是什么。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不断寻求着敌人
尽管并非出于她的本意,如今的她正置身于远离战场的国家的大都市,以自主营业的万事屋作为自己的独立职业维持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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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一阵吵嚷的收音机声音,瓦罗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稍微浅睡了一会儿。
驾驶座上的史隆似乎正在随意地收听着收音机的广播。
伴随着收音机的广播音,从无线对讲机中也传出了熟悉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瓦罗娜你听到没有?收音机里的女人在说什么快闭嘴,三叶虫啊!三叶虫这种骂人的话,我们平时也不会用到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肯定。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值得像你这样发出大量笑声的事情。还有,对于史隆你能把翻译成流畅日语的语言能力,我感到有点惊愕。
是因为接受过你父亲的彻底训练啦。那时候我也被他逼着读过无数的日语报纸和小说啊。
我逃亡了。父女关系,已经断绝。下次见面时,其中一方会死亡。遗憾遗憾。
从日常对话一下子转化成血腥的话题,瓦罗娜依然面无表情地接着说道:
骑黑机车的保镖,我刚才已经杀死了。
那很好啊。
关于孩子的所在地,一旦有消息对方就会跟我们联络。在那之前,我们有必要去做下一件工作。
啊啊说起来,还接受了另一件工作呢。不过,真的可以吗?那是你也不太乐意做的工作啊?
听了史隆的话,瓦罗娜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一边翻开书签所在的位置一边平淡地回答道:
完全没有问题,今晚就采取行动。
然后,把作为书签夹在那里的一张照片拿了出来。
这就是目标。
确实是很不乐意做的工作。
竟然说要我去教训这样一个看样子根本没有受过什么训练的普通女孩子。
不管怎么说也会有罪恶感,更重要的是很无聊。
虽说这可能是委托人毫无道理的怨恨但也没有办法了。
瓦罗娜很快就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再次把目标的照片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带着圆框眼镜、给人以乖巧文静的印象的少女。
园原杏里。
对于资料所标注的这个名字,瓦罗娜并没有产生任何感想。
她来到这个城市的时间还不长。
而且也对名为池袋的这个街道没什么兴趣。
当然,即使是池袋的居民,知道这个少女是何种存在的也只不过是极少数人而已
至于踏入这极少数的圈子里意味着什么,此时的瓦罗娜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黑机车还真是令人失望。
可是,我当时的速度应该不至于令他连脑袋也飞出来吧
但既然已经死了,再多想也是没有意义的事。
不管是魔术师还是什么的,人类依然是脆弱的存在。
淀切拿给她看的映像画面,实际上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正因为这样,她根本就不知道
那辆黑机车塞尔堤史特路尔森,在日本媒体的口中是以什么样的称呼来大肆报道的。
没有头的骑士。
把塞尔堤那原来就不存在的头颅砍飞这种事,即便是有通天本领的人也不可能做到。
这样的知识并不存在于她所读过的任何一本书中。
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察觉到。
当然也无法对超出常识的现象进行警惕和提防。
如果说要警惕到这个地步的话,那就跟为了预防对方的幽灵以诅咒杀死自己而整天握着驱魔符咒工作一样。
然而名为塞尔堤史特路尔森的存在,却正是这样一种远远超出常识的存在。
另外关于自己机车的异常状况,瓦罗娜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现。
在她的机车后部,早已被缠上了一条细线而且是一条比头发还要纤细的黑线。
这条漆黑的细线一直连通dao货车的外侧并延伸至夜幕之下的遥远彼方。
她更没有察觉到,在漆黑细线所延伸的彼方那异质的根源正在逐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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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夜晚池袋某网吧
好了
那是一个非常爽朗的声音。
如果用一种陈腐的形容来描述的话,那就是会给听者造成好像蓝天在向自己说话这种错觉的声音。那确实是一个极其通透清爽、令人心旷神怡的声音。
稍微变得有趣起来了嘛。
注视着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文字,声音的主人自言自语道。
悠然自得地躺坐在网吧里的人,是一名有着爽朗面容的秀气青年。
表面上看来似乎是个柔情帅哥,但却有着相对精悍的容貌,简直就是完美体现了眉清目秀这个褒义词的存在。脸上浮现出欣然接受一切似的微笑,同时却放射出蔑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存在的锐利眼光。即使从他身上穿的服装来看,也给人一种虽富个性却没有明显突出特征的感觉,实在是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奇妙男子。
眼前明明有一台连接着网luo的网吧电脑,然而青年折原临也从刚才开始却一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他一边在头脑中处理着从手掌中的小小世界不断涌出的情报,一边静静地沉吟道:
真令人怀念呢,连我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了。
尽管他把内心所想说了出口,然而在这里自然是不会有人作出回应了。
周围的座位是没有居屋的年轻人以月为单位租用的宿舍,而现在那些座位的主人都全到外面打工赚钱去了。
临也跟店主进行了一番交涉,最后以年为单位租下了这个座位。
虽然不知道他跟店家进行了什么样的交涉,不过他似乎是作为特例得到了认可。
他根据手头上的情报整理了一下现在的状况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子。
真的很令人怀念。
虽然我的青春时代都因为小静而变得一塌糊涂啦。
要不是那家伙的话,我应该可以做得更巧妙。
而且,我觉得自己高中时代的劳力有一半都用在处心积虑干掉那家伙这件事上了。
临也向店员轻轻挥了挥手,然后就径直走过前台离开了网吧。
他并没有搭乘电梯,而是悠哉游哉地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向夜幕下的街道走去。
快走到一楼出口的时候,临也开始感受到春天特有的温暖空气,也逐渐听到来自闹市区的喧嚣嘈杂声。青年任由这样的空气渗透自己的全身,仿佛按捺不住自内心的喜悦一般,自然而然地弯起了嘴角。
不行啊,光是想象及觉得好笑。
接下来,不管事态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也只有我是处在蚊帐之外。
一个月前
在池袋发生的某次事件中,名为折原临也的存在也完全处在骚动的外侧。
如果说他没有丝毫不服气的想法,那都是骗人的。
因为当时的他所产生的是自己被人们扔在一边的感觉。
折原临也很喜欢人类。
这并不是说他喜欢特定的某个人。
尽管他自身也是人类,却爱着名为人类的存在本身。
虽然也可以理解成规模壮大的自爱,但他所爱的人类中却并不包含自己。
如果用更正确的字句来描述的话,那就是他深爱着他人。
明明是观察他所爱的人类们的绝佳机会,他却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掉了。在赛尔堤被悬赏巨额奖金的事件发生的时候,他却陷入了被动局面。
如果说是为了泄愤的话,听起来似乎很刺耳。
虽然听起来很刺耳但也的确是成了他采取行动的动机之一。
因为被排除在圈子之外而一脚把自行车踢飞可以说他就是怀着这种小气鬼的感情而展开行动的但是折原临也最难缠的地方,就在于他对这样的自己有着完全彻底的认识。
在对自己所处的状况、自己的感情波动等因素有着完全客观的认识的基础上他将会做出对自己所爱的他人来说最恶劣的选择。
折原临也既不是塞尔堤那样的异形存在,也不是和平和岛静雄那样的怪力无敌战士,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类。
他既不会像机械一样冷静沉着,也不是对杀人毫无感觉的冷血型生物。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
平凡人类所抱有的**,平凡人类会因一时冲动而触犯的禁忌
他只是同时拥有了这两者罢了。
他并不是什么恶势力的首领,只是一个贪婪地沉迷在自己的兴趣之中的生物。
岸谷新罗在高中时代曾经对临也作出过这样的评价:
听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说的这句话,临也当时只是付之一笑。然而,他实际上却认为这句话正中核心。
在让对上作呕的同时吐出各种各样的本性,而自己则站在不会被其呕吐物触碰的位置进行观察。
就这样仔细地观察着人类的本性。
不管吐出来的东西是高洁的信念还是令人唾弃的恶意,临也都会赋予它们平等的关爱和爱抚。
于是,今天的他也一样
为了让人类们吐出自己的本性,他静静地开始了游戏。
游戏者已经齐集了。
棋盘也摆开了。
现在就只差抛骰子这一步。
那么,就让我来给可爱的来良学园的后辈们送一件礼物吧。
那就是人类成长所必需的、程度适中的危机了。
折原临也陷入了沉思。
蚊帐之外,那不是很好嘛。
身在外侧的蚊子,无法刺痛睡在里面的人类。
我最多就是在外头弄出一些烦人的拍翅声罢了。
慢慢地、持续不断地弄出烦人的声音,直到里面的人发狂为止。
所谓的青春时代,没有一点刺激感是不行的。
然后,临也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向前迈步。
平和岛静雄,赛门,还有天生就是麻烦制造者的两个妹妹。
对他来说,池袋存在着数不清的天敌。
然而,他却在那样的街道上悠然阔步。
将自己的存在融入到整个街道之中,无声无息的,无声无息的
蚊帐外面的飞虫,正缓缓地向夜幕下的街道挥洒着毒气。
然后
作为最初的拍翅声,他拨响了一名少年的手机。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有点懦弱的少年声音。
哟,好久不见了,龙之峰君。是不是叫田中太郎君比较好呢?
临也先以开玩笑般的声音打了个招呼,然后换上稍微正经的语调,切入了某个话题。
现在,我看到了聊天室的对话记录。关于埼玉的事情,我也耳有所闻。
看来DOLLARS陷入了相当奇怪的状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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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夜晚园原杏里的公寓
园原杏里的公寓里面,实在是布置得非常的俭朴。
所有的东西都整整有条,完全不像是一个花季年龄的女高中生的房间。
虽然性格认真的女生通常都会把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但是她的房间却整洁得过了头。
周围完全看不到生活必需品以外的物品,就连一本课余读物的书本也没有。
里面只是形式性地摆着电视和收音机,桌子上则堆放着学校的教科书。
虽然存在着生活气息,但却无法从这个房间想像出屋主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而园原杏里,就是创造出这样一个房间的主人。
在这个连电脑都没有的房间里,身穿睡衣的少女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手机的画面。
显示在手机画面上的,是她最近经常出入的一个网luo聊天室。
那是之前塞顿邀请她加入的、由网名为甘乐的女性(?)负责管理的地方。
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人明确对她说甘乐是女性,但对网luo和人际关系并不熟悉的杏里来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网luo人妖之类的概念。
今天,塞尔堤没有来。
好紧张
回想起以塞顿这个网名参加聊天室的无头骑士,杏里不禁深深吐了一口气。
在那个聊天室里,还有没有其他知道塞顿=塞尔堤的人呢?
虽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这个疑问,但是却没有办法继续想下去。
那个聊天室,光是看就觉得很开心。
但是,由于唯一在现实认识的塞尔堤没有来,今天好像比往常要紧张不少。
至今为止杏里都是从网吧参加聊天室的,不过最近塞尔堤教会了她用手机参加的方法,因此她现在正在以不太习惯的动作在手机上输入着文字。
对朋友很少的她来说,这个聊天室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交流场所之一。
尽管她对于这种跟学校同学对话截然不同的交流方式有所犹豫,但还是一步步地踏进了里面的世界。
在重新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软弱者的同时,杏里半带叹息关闭了浏览器的画面,把手机放到了充电器的座垫上。
今天也该睡觉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准备拉下电灯开关的瞬间
玄关的门铃却诡异地响彻了整个房间。
杏里的背脊不由得窜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现在是晚上11点钟。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或许也会有人不会对这样的门铃声感到奇怪吧。
但是,杏里却想像不出哪个朋友会在这种时间来找自己。
尽管感到疑虑重重,但杏里还是无法当作没有听见,于是就慢慢地把脸凑近门口。
她透过猫眼看了一会儿,却完全看不到半个人影。?
然后,她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
由于对门口拴着防盗链感到放心,她慢慢地打开了门锁。
就在她想要从打开的门缝中观察门外情况的瞬间
从缝隙间立刻cha进来一把巨大的花木剪刀,以迅猛的速度把防盗链给剪断了。
在她听到啪锵的响声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门一下子就被推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女人。
咦?
杏里一时之间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出现在眼前的女人身影,在透过眼镜的视野中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根据其纤薄衣着中显露出的身体轮廓,杏里在瞬间就判断出对方是一名女性。
但是,却无法看清她的长相。
对方不仅用露目面罩包裹着头部,外面还戴着滑雪用的防风镜,完全把头部隐藏了起来。
呜
正当杏里快要发出尖叫声的时候对方就马上用花木剪架在她的喉咙上。
安静点,我不会杀你。可以放心。
从面罩中传出来的日语,虽然有着正确的发音,却令人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你,几天内,不能动弹。几个月的可能性,也有。
女人以无感情的声音平淡地说着
但是,没有必要死。
咦
我会错开要害,也会帮你叫救护车。
那、那个
你,很幸福。
话音刚落,女人就迅速抽回花木剪
对准杏里的柔软腹部狠狠地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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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秒前货车的驾驶座上
真是的,竟然要教训这样一个女孩子,这点事随便找个街上的小混混来干不就行了。有什么必要特意请我们来干?
史隆坐在货车的驾驶座上,无奈地看着作为目标的那个少女的照片。
不过随便找个小混混的话也许会不小心把人家杀掉,而让男人来干的话或许就会弄伤什么重要部位看来让瓦罗娜去做还是正确的选择吧。
史隆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懒洋洋地在引擎持续运作中的货车上消磨着时间
这时候,他的听觉感应到了某种混在货车引擎声中的奇怪声音。?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了啊。
对于那种从远处传来的声音,他刚开始并没有怎么在意。
但是,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在这个名为东京的城市中很少会听到的。
刚才的声音是
这时候,同样的声音又一次传进了他的耳中。
果然是这样。
确信了自己并没有听错后,史隆的心中又浮现出更大的疑问。
为什么在这样的城市里会听到马的嘶鸣?
传进他耳中的,是一声雄壮而诡异的马鸣。
难道这附近有什么赛马场或者马厩吗?
尽管他尝试着这么解释,但是在大都市的中心听到这样的声音,还是令人有点在意。
如果说这里是美丽国或者纽约的话,那倒可以解释为警察用马的叫声。但是,从来没听说在东京的池袋也有这样的现象。
更重要的是刚才的马嘶是史隆所听过的马叫声中最诡异、最蕴含强烈感情的嘶鸣声。
怎么回事?
这真的是马叫的声音吗?
就在疑问开始转化为不安的瞬间,他发现了。
那个声音似乎正逐渐向自己这边接近而来。?
他的背脊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脑海中也不断回响着警报音。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大概会怀着算了,反正也无所谓的想法而放弃继续思考这个疑问。
但是,在跟随武器商人伦吉林出生入死的过程中培养出来的无数经验,如今正通过本能向他的头脑发出警报。
这样的紧张感,就跟伦吉林向前特殊部队的警备公司发起袭击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有什么东西要到这里来?
史隆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怀着紧张的心情观察了一下倒后镜。
他所看到的东西是
在夜幕下的黑暗中也显得尤为漆黑的一辆机车。
还有骑在那机车上、手持巨大黑色镰刀的异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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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杏里的公寓玄关
马的嘶鸣声正在向这里接近。
瓦罗娜虽然也觉得这种叫声有点不对劲,但很快就被另一种声音彻底打消了。
金属音。
她所刺出的剪刀,本来应该会在少女的腹部刺进适当的深度,给她造成必须住院的伤害。
然而,传递到瓦罗娜的手上的触感,却并不是刺穿少女的柔软**的感觉
却像是剪在铁管上似的、有如金属一般的坚硬触感和刺耳的声音。
Что(咦)?
从她惊讶地张开的口中,传出了俄语的惊呼声。
她重新把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原来在剪刀即将刺中腹部的瞬间,其利刃已经被另一把刀挡住了。
Ялонскиймеч(日本刀)?
纤长而呈流线型的刀刃。
以稍带后弯的刀身形成的那道曲线,几乎令人联想到自然界的水滴表面。
这个是什么?
因为少女的身上暗藏着日本刀,所以她就拿出来挡住了自己刚才的这一击。
虽然这个结论有点违背常识,但是一般来说也只有这么认为了。
不过,出现在瓦罗娜视野中的,却是一个更诡异的事实。
那个对不起。
名为杏里的目标,从手臂中直接生成了日本刀的刀刃,同时以困惑的口吻问道:
我并不认识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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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原杏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直到五年前为止都是这样。
在跟类似塞尔堤史特路尔森的异形打交道的命运中,她也成为了体内寄宿有异形的存在。
新罗的父亲岸谷森严为了切断无头骑士的头颅和身体的灵魂而使用过的一柄妖刀。
简单来说,那的确是只能用妖刀来形容的存在。
那被命名为罪歌的妖刀,森严在用完之后就卖到了杏里父亲所经营的古董店中经历了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因果,杏里最终失去了双亲,取而代之的是让妖刀寄宿在自己的身上。
她父母的死并不是妖刀所造成的。
反而应该说,如果没有妖刀的话,自己和母亲恐怕都会死在父亲的暴力之下。
虽然母亲无论如何也是死路一条这个结果是在令人无奈,但是杏里在接受自己存活的事实的同时,也接受了这把妖刀的存在。
杏里有过这样的想法。
如果像古装片里的传说故事那样,自己的意识被这把妖刀完全支配的话,也许还比现在要好受一点。
或者说,如果它是像漫画中出现的那种能跟自己随意交谈的刀的话,那该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呢。
可是扎根于她心中的罪歌,却是一种性质恶劣的诅咒。
罪歌的愿望只有一个。
热爱人类。
跟全人类相爱。
仅次而已。
然而对罪歌来说,所谓的爱,就是跟对方融为一体。
换句话说,就是跟全人类融为一体。
把自己的诅咒传染给生存在地球上的所有人类,用爱的话语填满他们的精神和**,让自己和人类的意识融合而成的女儿们填满整个世界。
那就是名为罪歌的诅咒所期望的一切。
然而,这种诅咒却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杏里的抑制。
对总是把自己周围景色看成是画框的另一侧的杏里来说,即便是罪歌那排山倒海的爱的话语,也只不过是遥远的风景画之一罢了。
从来没有得到父亲的爱,在感受到母爱的瞬间,母亲就用罪歌剖腹自尽了。
那样的她,对无休止地热爱着人类的罪歌所怀抱的感情是莫大的不安,以及一丝的友情。还有就是压倒性的羡慕。
这孩子罪歌,无论对什么人都可以热爱到这个地步。
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发现自己正在想着这样的事,杏里不由得产生一种极其巨大的、同时也并非针对任何人的罪恶感。
另一方面,罪歌却不会挽救那样的杏里。
毕竟也不能伤害作为宿主的杏里本人,所以只有杏里被排除在罪歌所爱的对象之外。
杏里对罪歌充满向往,而罪歌在受到杏里压抑的同时也反过来利用她。
她们彼此之间并不是共生的关系,而是互相寄生的关系。
如果说罪歌对杏里提供了唯一的东西的话
那就是刻印在罪歌意识中的、实在是多不胜数的经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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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刺出花木剪的瞬间
不知什么时候,杏里已经扭动起身体,跟女人拉开了距离。
渗透在罪歌意识中的战斗记忆,开始一点点地在杏里的身体内扩散开来。
杏里就是在潜意识中利用了这些经验,以最有效率的方式移动了自己的柔弱**。
我并不认识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呢?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杏里的脑髓中已经把周围的状况转移到画框的另一侧。
眼前的景色,在她看来就是一幅遥远的风景画。
实际上,遇上被包着脸面的女人用双手持的花木剪袭击这种事的话即使当事人不是杏里,或许也会出现丧失现实感的情况吧。
为了尽可能以平稳的方式解决问题,杏里在祈祷着对方确实是认错人的同时把从破裂的睡衣中伸出来的刀刃有意识地转移到手掌所在的位置。
仿佛在白皙肌肤构成的海面上游动的鲨鱼背鳍一般,日本刀的刃端滑行到杏里的手臂,从手心延伸出其微弯的刀身。于是,呈现出完整日本刀形态的罪歌,就这样握在了她的手掌之中。
那个如果是强盗的话因为我们家没有钱所以请你回去吧。
目睹了这一幕情景的瓦罗娜,不禁紧抿着嘴唇,在瞬间内对少女身体进行了一番观察。
这时候,她察觉到目标的双眼似乎隐约闪烁出了红色的光芒。
就好像整个眼球都是由红色的发光体构成的一样。
由约翰卡彭特导演重拍的电影VillageoftheDamned,其标题在如本被翻译为发光的眼睛她的脑海中瞬时浮现出前几天在书中读到过的信息,然而这样的知识对理解眼前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帮助。
为什么会这样?
瓦罗娜的脑海里充满了问号。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如此,她的身体还是自行作出了反应。
之间她扭动身体潜入日本刀攻击范围的内侧,同时扭转手肘准备撞下对方的下巴。
然而
嘶嘶
她的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寒气。
啊,我,要死了。
刹那间,她的脑海中略过了这样的一句话。
于是,她立即放弃手肘的撞击,反而是向背后猛力跳开。
与此同时,白刃的光芒从自己的鼻尖前方掠过。
从划过的位置和速度来看,那应该是一击不含杀意的斩击。
与其说是斩击,倒不如说是为了制造伤痕而作的攻击。
要是被伤到的话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