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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二章 奇妙之家(2 / 2)

想到此,他们不由得苦笑。

那晚上在静寂的黑暗中,白色雪花停驻在枝头。不曾消融的雪花渐渐累积,发现那不是雪花的鬼呼来同伴,无言地看着盛开的粉红色小花。

原本以为只有一棵樱花怒放,但所有樱花树像被传染似的,樱花迅雷不及掩耳覆盖了山头。

真恐怖呢。

由纪斗凝视着鬼头本家,低声说。

我害怕得忍不住发抖。

散落了一整夜的狂花却在早上完全不见踪影消失了。说完全消失有点太过分了,然樱花告知大家新生命降生后就归于大地了。

生下来的孩子是华之鬼被赐予华鬼之名。但听到这名字的人都自动地把名字换成别的称呼鬼头。

意味着鬼族顶点的名字,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考察,然后由被称为三老的鬼们得出将结论。但华鬼不同。无需任何人决定,无需任何人选择,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该名号。

与生俱来的最高名衔。

最下层男人生的鬼得到鬼头之名吗?

响讽刺地笑了笑,低声诅咒。听到那柔和的问句,由纪斗视线从鬼头本家转到他身上。

响。

我明白。鬼头之名由最强大的鬼继承。那家伙出生时,我父亲就不再是鬼头我明白。

只是不甘心吧。因能力比较高而得到鬼头之名,然后一直珍而重之生活的脆弱男子,那就是他父亲,不值得同情。被身上的荣誉蒙蔽双眼,当名誉无法继续时,要把名号交给新生鬼头时,父亲就在绝望中上吊自杀。

任性妄为的男子。

用一个名号来决定自己的价值,在樱花盛开之前失去性命的无聊男子。

但是

但是啊?真是气死人了。

向残忍地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庇护翼。因为父亲的死,其存在和鬼头地位对响来说不过是个记号,只是听到时会觉得不舒服。包围在身边的人瞬间冷却般散去。引起妄自尊大非分之想的鬼头之为,知道地位被剥夺而选择死亡的父亲实在是太过无奈的现实。

而造成一切惨剧的元凶鬼头之位现在掌握在另一个男人手上。

也许是大好机会,让我去杀掉他吧。

悠长的等待只是增大了伤害程度,连国一都被牵涉进来。想到他也是暗中期待得到鬼头之名的一人,响嘲讽地勾起嘴角。

知道真相就等于掌握了鬼头的弱点。弱点就在一个少女手中。

响?

由纪斗怯懦地问。

你不觉得没有鬼头之称会更好吗?

如果鬼们不断追求这名号,就把一切都埋葬好了。这样一切惨剧都能真正消失,生活得到平静。其实很简单。消灭了不讨喜欢的男人,碍眼的东西就会随之消失。

关键就是那脆弱的新娘。

但是按照普通方法消灭他,太无聊了。

若有所指的他缓缓看向后方。喧嚣的引擎发动声突然停止,然后传来门扉开关的声音,草地被践踏,另一个庇护翼按照他的期待出现在另一边。

泛起黑光的**描绘出美丽弧线,弧线中央是一把硬质的弓。弓的状态良好,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虽然是临时去购买的东西,质量确是意想不到的好。

射击距离?

男人停下来,谨慎地把转换器交给响。响接过有手感的转换器,确认其重量,然后说:

我不是还让你买瞄准器吗?

如果能提高命中率,那么多一个准备总是没错的。不止没有吩咐的东西,男人手上的箭矢数量也很少。

律你到底打算怎样。

律手上只有三支箭,恐怕是弓箭本身附送的箭吧。没听从吩咐的庇护翼,不安地看着响。

你是想用弓箭狙击鬼头吗?如果是的!!

没理会对方的争议,响握住弓箭,左脚弯曲跪在地上。胸部作为弓箭的后垫,双手紧握拉着弦,往屋顶发射了一箭。

细微的声响回荡在他耳中。

响!!

谁说袭击鬼头了?

响冷笑,律茫然地不知该说什么。观察着大屋情况的由纪斗像发现什么似的回头,响接触他的眼神,眼瞳瞬间变成金黄色。

呼你买了一个好东西回来呢。

响,难道你想用弓箭狙击

响笑了笑,固定好弦的位置挺直腰背,把没有装箭的弓箭向着律。

涂上毒液让他爽快死去不是太无趣了吗?

原本向着律的弓箭转向由纪斗,然后再转向鬼头本家。响的弓箭不停转动以物色猎物,最终固定在一个少女身上。

我要攻击你的脚踝了,鬼头。

他清明的眼瞳中,映射出一个穿着鬼之里高中制服的少女。

=========

森林中,三个望远镜角度一致地缓缓移动。镜头上映射出被樱花树包围的大屋,上头的景色偶尔改变。

分头监视会比较妥当吧。

要先确认神无在哪里。但大屋的宽敞度远超想象呢。

郁闷,我们应该先看一次大屋的布局图吧?居住人数数不清。庇护翼众多那么新娘的人数也不少了。神经病啊。

神无在干什么呢。

放下望远镜开始热烈讨论的丽二和光晴听到水羽这样说。两人拿起简易桌子上的望远镜,同时看向水羽的方向。

哪里!?

那边。

到底在哪里啊!?

那边啦!

四处游移的望远镜终于停下来。

真的真的,神无!?

满足地下上晃动的望远镜,猛然往前突出。崭新光滑的镜头映射出走下山坡时狠狠摔到的少女的样子。当少女再起来时,脚步一滑又摔下去。

她穿着木屐呢。

穿那东西走山道也太乱来了。

不如去问问她吧?

丽,为什么这时候你还开玩笑?

啊,看来能走。

神无抓住附近的树干站起来,小心地迈出步伐。

一开始到水琴窟,然后就是地牢吗?

水羽以望远镜窥视着,低声说,光晴放下望远镜凝视少年的侧脸。

一开始你从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刚才而已。

你胡说!

说了就不算监视了。

为什么?

大家一起看着同个地方就没有监视意义了。

而且要按照规律行动。

什么规律。

你也听到声音了吧,像琴声那样很特别的。那是水琴窟。把瓶子埋在地面下,水滴进去时就会造成回音。所有新娘都会对此感兴趣。坐牢是本家流行的欢迎仪式新娘害怕而且讨厌老爷子,但想不到自己有危险老头子会来救自己,果然老头子对新娘也是毫无抵抗力呢。

面对光晴的质问,水羽指着庭院一角,然后指着远一点的小房子。为他的话所折服的光晴歪着脑袋,皱起眉头。

你很清楚呢。

嗯。

奇怪地盯着点点头的水羽,光晴现出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但还是再次拿起望远镜。神无在杂草丛生的小岛上前进,终于来到一个竹编的栏杆前。回到水琴窟的某处,她不管脚步伤痕累累,热切地盯着水琴窟上的石头。

神无的脚擦伤了。

我拿着急救箱过去吧。

丽,丽,先耐心点看下去。

急救箱本家也有。

少女兴致勃勃地俯视着石头然后远处有三个同样兴致勃勃盯着少女的人影。

怎么说呢。

平常总爱穿白衣的男人这次换上便服,把望远镜放在胸前,对并肩观察别人家情况的两人说:

我们像偷窥狂。

是为了世界和平。

是观测野生鸟类。

两个极端的回答让丽二苦笑,光晴重重地叹口气。

不行,我这里被树木遮挡了,看不清楚。

状况太恶劣了。

本来他们要闯入大屋,说明情况之余保护神无。鬼头已经屡次想要伤害自己的新娘了,采取必要措施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可以轻易守护神无,但必然会增加不少议论和奇怪眼光吧。

新娘应该是在珍爱中长大,被施与烙印的鬼深爱着得到幸福。然而只有神无踏上了前所未有的道路。

为了不让没有感受过别人温情的少女再受伤,他们只能什么都不说。

绝对不可能撤退。

我没打算撤退。

光晴理所当然地低喃,水羽点点头。然后不约而同说出结论。以神无为中心移动望远镜停在某处。

发现华鬼。

那家伙在做什么?

睡觉。

把望远镜举高到眼睛位置,光晴跟水羽看向同个方向。正如水羽所说,岩石堆中的草地上正躺着一个熟悉的男子。从那温吞的气氛来看,真的是睡觉了。

到草地上去吧。

太起眼了,光晴,要下手就应该在夜晚。

丽二不苟言笑地说。他对主人的动向没兴趣似的,望远镜只是对准神无所在的方位。

就算夜袭,但房子那么大,华鬼的房间

啊,我知道,没关系的。但单纯的斗殴也无法解决问题。

傻瓜才会斗殴呢。

听到光晴的话,水羽终于放下望远镜。但视线还是投向大屋那边。

华鬼不是一直没挑选新娘吗。

但他也对其他女人出手了吧?

嗯。当时他突然提及新娘的事情你们不觉得太奇怪了?

不觉得。因为他随便选新娘,不管对方死活。

那别迎接她到鬼之里不就好了。既然没人知道,那就一直别管她了。但华鬼却把神无叫唤来了。

麻烦。

是啊,华鬼不是认真选择神无的吧?

那么

光晴手中的望远镜发出轻微的悲鸣。

既然选择了为什么不派遣庇护翼!?十六年来放任不管,让她身心俱伤,为什么偏偏要这时候才呼唤她!?如果只是因为她还活着所以呼唤,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他的做法的确让人无法认同。

认同愤怒的光晴的观点,丽二边以望远镜窥探边回应。水羽视线从大屋转向旁边的男子。

我也一样。但我想知道,华鬼给神无烙印时那时候发生了很多事。

你这样说的意思是?

放下望远镜,丽二看着水羽。

当时他母亲去世了。

母亲,华鬼?

嗯,享年九十一岁。

水羽用力点点头。鬼族比起血缘关系更加重视个体的能力。父亲跟母亲是怎样的出身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个体的能力,因此华鬼才能得到鬼头之名。

但因为血液中残存的本能,鬼多数会对施与烙印的新娘产生爱情。原本喜好单独行动的鬼们会在鬼之里共同生活也是为了新娘。为了消除被突然带到鬼之里的新娘的心理压力,鬼们甚至建立了学校以保护新娘。但也经常有例外的事情。

从这点来看,华鬼矛盾行动的原因与其说是新娘,不如说是母亲吧。

光晴睁大眼睛。说到母亲的话就是

恋母?

我想不是。但时间太巧合了。母亲一死,不久后华鬼也失踪了那时候神无也得到了烙印。

恋母!!

都说不是了。华鬼不是为了这种事失踪一年的人。

丽二对水羽的话感到疑惑。尽管只是简要的报告,但水羽太清楚了。身处学园的他很清楚学校内发生的事情,但没有特意去收集校园外的情报。

水羽你很清楚的样子呢。

丽二试探性地问,水羽叹息。

是的,因为我住在这里差不多十年。

他指着华鬼的本家。少年静静地凝视大屋。

华鬼是个麻烦的家伙,因此总让人生气。尽管被选作庇护翼时我非常高兴。

这次轮到水羽手中的望远镜发出惨叫。难得调动来的新望远镜,却因为光晴跟水羽而发生不同程度的损坏。

你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光晴尖锐发问,水羽往后退一步才回答:

我父亲的庇护翼就是华鬼的父亲,因此守护我母亲的就是华鬼的父亲。虽然是最下层的鬼,但他跟我父亲志同道合、关系很好。因为家中无人照顾,所以我就到他家住了一段时间。

呃水羽的父亲是?

水羽瞥了一眼丽二不悦地说:绮杉总马。去退治鬼却没有回来,跟拿着雉刀的光晴同类的放浪男子。

什么啊,同类雉刀?!难道是当时违反刀枪法的男子!?笑着追杀别人,完全不讲道理危险度太大而被捉拿的男子?

是那男人不知收敛。

水羽郁闷地说。

是吗,那恐怖的兄台是水羽的父亲咦,姓氏不一样?

没注意话题偏离了真确方向,光晴认真地思考。离开鬼之里后长期没回来的光晴似乎完全习惯外界的氛围,忘记了鬼族的习惯。

光晴你是习惯外头的风俗了吧。鬼之里的孩子法律上基本都是私生子。

嗯,跟随母姓是一般的做法。到政府注册时这样做也比较好。啊,丽二的姓氏是自己起的。

水羽,是那样吗?你说他是老人家?

一个姓氏一般维持一个世纪左右,实际年龄远比外表大的丽二为了顺应社会,不止姓氏连名字都改变了察觉话题继续讨论下去就糟糕的光晴慌忙说是吗,忘记了。

因为鬼的寿命比较长,容易引起误会。

事实上曾经有鬼道政府为孩子办理入户手续,但却以失败收场,甚至引发了骚动。因此他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混乱而采用了私生子登记法。但如果新娘希望修改户籍也是能修改,甚至结婚证书也修改。不限于政府部门,其他方面鬼族也以稍微脱离常规的方法维持平静的生活。

那就算有比华鬼更强的鬼出现,也不会是外尾华鬼了。

光晴感慨深刻地说出他们一族的常识。丽二看着屏息的光晴苦笑,水羽耸耸肩。

我想没必要担心。难以想象有人比华鬼更适合当鬼头。

话是那么说华鬼!那可恶的恶鬼!睡他个大头鬼!

光晴突然大叫,举起望远镜窥探。冷酷的主人还在石头堆中的狭窄空间睡着。因为跟神无保持一定距离不至于有害,但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光晴就忍不住怒吼。不紧不慢地以望远镜四处观察的他,发现意想不到的一幕后,停止不动。

那是

发现光晴的望远镜往下定在一个位置,丽二也举起望远镜,看了两秒后就明白理由了。

有麻烦事发生了。

什么?

水羽把望远镜转向,神情一下子变得惊讶凝重。浓密树荫中有三个鬼跟他们一样窥探着大屋的情况。其中之一是昨晚遇到过的鬼。

那是。

崛川响。

只有崛川响?贡国一呢?

不在。

他好像转校了。

转校?什么意思?

不知道。今天在指导课上,老师说贡国一跟随父母转校了真的吗?丽二你有没有听说什么?

不,没有事情太突然了。但先解决问题现在的问题吧。

丽二柳眉就接,没再说什么,拿出手机确认来电,按下通话键。

崛川响,胆量真大。刮目相看。

把持续发声的手机放在耳边,丽二微笑着低声说。

丽,丽害怕被萌黄教训啦。

光晴放下望远镜,偷偷瞧着丽二说,水羽也小声回答。

萌黄跟神无都是我珍爱的新娘。

特别用力吐出我字的丽二扬起一抹仁慈的微笑,光晴苦着一张脸。

我不是那个意思!

讨厌,一点都不成熟的大人。

那样说不行吧,水羽。

水羽点点头,丽二以温柔得让人心寒的语气低声对话筒说:

一树?

尽管温柔地呼唤自己的庇护翼,但却让人有种不祥预感。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丽二的语气是不容否定的命令式口吻。虽然有礼却充满威严,可以想象电话那头一树脸色苍白的模样。

华鬼的房间需要多久才能修葺好?一星期?请在三天内完成。

满脸笑容的美丽保健医生命令道。话筒中隐约散发出来的一树的声音,透露出几近可怜的哀求。

别说借口。让拓海也帮忙。做不到就断绝父子关系。

丽二淡淡地说完,就把手机放回口袋中。

果然山区里面信号都不太好。

不,等一下。

光晴举起手,制止丽二。

房间没修葺好,华鬼也不能回去,我们以正面攻击法抢回新娘吧。

不,这样的话

虽然没自信能完全应付守卫,但车子够坚固有什么闪失就开车过去,三天内好好保护神无。

等一下!你说父子关系,谁跟谁的父子关系?

丽二看向吃惊怒吼的光晴。

谁?一树和拓海是我的儿子。

光晴震惊的样子取悦了丽二。听着他们对话的水羽也脸色僵硬。

什么问题?

哪有鬼让自己的孩子守护新娘的?!

呃?我就是啊。

丽二若无其事地指着自己,光晴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太不经大脑了。

为什么?因为信任才把自己珍惜的新娘交给他。

但是太奇怪了。

丽二毫无自觉对迷惑的光晴绽放苦笑。

尽管他们是我众多孩子中最年轻的,但也是最有才能的。

为儿子骄傲吗?!

嗯,如果三天内他们不能修葺好那房子,就不值得我为他们感到骄傲了。

真是可怜最起码让人误以为我会亲自去。

看着说出无情话语的丽二,光晴耸耸肩,再次看着大屋。

我让郡司跟透潜进去。虽然还不知道能起什么作用。

啊,我也是。我让风太跟雷太潜进去,以挽回之前的名誉。但就这样混进去太起眼,我让他们男扮女装,想不到很适合呢!

鬼。

是鬼。

为什么啊!他们外表还是小孩子,混进去肯定被发现了!所以我才让他们化妆!!

听到水羽的解释,光晴跟丽二面面相觑。

那你自己去不是更适合吗?

就因为适合才不要去。

反射性地回答。丽二苦笑,打量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开口打断三人间无休止似的闲聊。

现在不是争论适合不适合的时候,作战会议

丽你也适合女装打扮吧!

谢谢赞赏不,不是这个问题。

丽二把光晴脱口而出的意见当成褒奖。虽然想要把话题拉回正轨,但光晴却更快地打断他的话。

果然还是要伪装,丽很适合化妆呢。

呃,不,我说

只有我不适合呢。

是啊,有点勉强好了,回归正题。

鬼族中很多人都长着中性样貌。我以前也是这样。

容貌每个人都不同,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是啊!丽说得正确!

谢谢。

对对。以此来攻击别人是不好的。

水羽认同他们的话,伸出手指指着大屋说:

今晚神无会住在谁的房间?

他爽脆地问出重要的问题,漫无目的闲扯的两人哑然。

============

悠然的蓝天被细小的石头包围。再过几小时夜幕就要降临,风会夹带着冷气吹拂着被静寂包围的世界吧。从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前就没改变的光景排他的空间中极少跟外部世界接触,生活在丰沛绿色的森林中,感受那种澄净的气氛。

回忆途中,前所未有的严苛涌上心头。

世界确实在变化。那变化让人震惊,人为了对应变化也开始变化。这是世界常态,也绝对是必然的。但本家跟学校本质完全一样,只是为了一个虚名而雀跃不已。那名号到底有多少价值,连他本人都无法计量。

恶习让人窒息。名号实在得让人误以为自己坚强、永久不变。

那名号得到别人的畏惧和羡慕,但也等同于诅咒。

华鬼猛然睁开双眼。

无聊。

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一切都没所谓呢。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继承鬼头名号的鬼并没有任何存在价值呢。

尖锐的严苛让他头脑发热。

如果有人认为那是有价值的,就让他继续自以为是好了。一道冷然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擅自憧憬擅自骚动,就那样擅自灭亡也罢。

理所当然地俯视这一切就是他的工作。

从懂事以来,他就不信任任何人、不听从任何吩咐,只为了自己而活。那是被称为历代最厉害的鬼头所选择的道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有任何选择余地。

什么无聊呢?

突入其来的人影吃惊地问。华鬼转向声音来源处。四周被大大小小的岩石包围、能让他单独悠然睡觉的地方,是华鬼专用的休息地。知道这一点的本家的人,在他回来时都会极力避免靠近这里。

华鬼盯着那从岩石中弹出来,遮挡光线的身影,虽然因为逆光而看不清容貌,但那声音那口吻都宣告了对方的身份。

什么事?

毫不掩饰自己不满的问话让气氛凝结。华鬼那让人脸色大变的威严,吓得对方忍不住吞口口水。

没什么。只是出来散一下步啊啊,醒来了。刚好了,我还想让你看看弟弟。

说话速度有点快的女人怀中抱着的白色布块蠕动着,华鬼心情更差。她伊织边安抚着怀中的孩子,边俯视华鬼。

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你知道神无被关在小房子中吧?

别说知道不知道,看到从小房子出来的女生华鬼心情就变得恶劣,所以才到这里来。但他没义务对她一一说明。被华鬼持续无视的伊织神色复杂地笑了笑。

她可是个有趣的孩子,现在还对水琴窟沉迷不已。你不把她带在身边很可怜吧?难得带她来了。

谁?

他不是喜欢才带她来。他那拒绝的态度让伊织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你带来的吗?

他们同坐在渡濑驾驶的车上,但那并不是华鬼个人的决定。直白点说是那老狐狸父亲自把自为,不管华鬼本人的怒气,刚才甚至跟他说介绍其他更好的女人给你。

从新娘们的讨论中,他知道大屋其中一个房间变成了他的永久住处。那老狐狸只要喜欢,甚至会把儿子的新娘变成自己的。华鬼不用揣测他的心意就得出如此结论。

虽然想回学校去,但房屋还在修缮中,回去也没意义。让忠尚误以为自己住在女生宿舍,但实际上他却躲在保健室度过了一晚。他实在说不出继承鬼头的人会作出这种事。

现在强行要求回到学园去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别想威胁我。

伊织一脸艰涩地看着华鬼。

在生下孩子之前,伊织也是追着华鬼身后跑的女人之一,现在看来当时的做法实在太恶劣了。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会忍不住生气。

消失。

我知道,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华鬼盯着她,伊织只是苦笑。

她神无,为什么选择她?你还是停止不抱鬼新娘的主意吧。所有认识你的人都这样想,忠尚大人也这样想你该不会是因为忠尚大人的吩咐才选择她吧?

消失。

是是。

安抚着开始哭闹的孩子,伊织叹息。

有的事情不跟对方聊过是不明白的难得迎来了新娘就好好珍惜吧。

直到华鬼散发出杀气,伊织才慌忙离开。带弟弟来看他只是借口吧。

严苛的气息萦绕四周。

谁也没关系。对,烙印的女人是谁都没关系。只是刚好出现一个狼狈的女人,女人刚好怀着女儿罢了。本打算当场杀掉她,那女人却死命哀求他放过自己。

杀气瞬间萎缩。

选择?

不是,只是烙印,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刚好发现一个笑得高兴而宁静的女人,所以他就烙印。没有任何期望。因为知道答案是相同的,所以甚至没有派遣庇护翼。没有庇护翼,新娘很可能丧命,这样算是清算过去的一切了。让光晴到神无身边去,只是为了确认她的死亡。

但少女还活着。离开了凄惨的过去,来到鬼之里。

当时杀了她就好。

虽然有多次这样的机会,但瞬间的迷惑让动作迟钝下来,结果新娘神无还在这里。这事实让他不由得生气。

杀了她的话

他低喃,再次闭上双眸。之前面对他总是怯懦不已地少女不知何时开始能直视他了。那眼神跟其他人不同,抚顺了他的神经。

杀了她那种怒气就会消失了吧。只要她不存在,就能回到十七年前。什么都没有的空虚世界,不需要询问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是漠然地生活。

只是恢复原状。

压制住心中那翻涌不可解的情绪,华鬼让思考停止下来。再想下去也找不到结论。不,结论已经有了。所以再想去也无益。

深深呼吸,挪动横躺着的身体的他,听到空气被划破的尖锐声响,反射性坐起来。地面发出钝重的声音,发现一支箭刺入了草地上,他马上站起来戒备。从箭的角度来看,肯定是从上空落下的。他四处打量,发现站在山腰背靠樱花树的鬼,屏息静气。鬼手上拿着漆黑的弓箭,弓箭向上。从距离和风向来考虑,华鬼知道对方只是随便发射。

但箭还是深深刺入华鬼睡觉的草地中。

缓缓放下弓箭的男人微笑着把左手移动到脖子外。动作大得像是故意,是因为考虑到两人间的距离吧。他把手放在脖子上,横向一拉。

那是暗示死亡的动作。

崛川响。

华鬼低吼。他是所有纠缠他的鬼中最狡猾,最谨慎周到的男子。过去曾经数次威胁他的生命,但这些事情连三翼都不知道。

响眯起金黄色的眼瞳,扬起一抹狰狞的笑容,消失在樱花树丛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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