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很麻烦吧。从他们四个的神色就能判断,神无正想着要不要询问详细情况,眼前的世界却开始打转。
朝雾!?
听到声音。一只大手不知从哪里伸过来。
神无!
渐渐黑暗的视线一角出现了某人的胸膛,在胸膛温柔地拥抱住她身体的瞬间,记忆的线也完全切断。
当她睁开眼睛时,最先听到的是柔和且重的水琴窟的声音。
神无呆呆地看着阴暗的天花板好一会儿,静听着那让人心情柔和纯粹的声音,直到冷风拂过脸颊才慢慢坐起来。风从大开的纸门处吹进来。为天空上那美丽的月色惊叹的神无,终于知道这里是华鬼的房间,自己正躺在被铺中。
她想要洗澡后到浴室去,之后的记忆就很模糊了。虽然记得见过了光晴和水羽的庇护翼,但应该没进入浴池。但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类似旅馆提供的浴衣。不由自主动动手脚的她发现被铺旁边放着水手服。她默默水手服,确认人偶还在时松了口气。突然,指甲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这是
她双手拿起,把那东西送到月光下,吃惊得忘了呼吸。一只兔子玩偶暴露在冷然月光下。跟她小时候送给一个陌生男人的玩偶相似神无仔细打量小兔子,抚摸它。有点硬的头和黑色眼瞳,紧闭的嘴巴还有从头部延伸出来的柔软身体,就连耳朵的长度和大小都跟记忆中的玩偶酷似。
神无无意识地倾斜身体窒息检查毛玩偶,然后抱在胸前。怀中那柔软怀念的触感,让神无确信这的确是母亲送她的唯一礼物。
为什么会在这里?神无环视四周,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响。那是以一定规律重复着的脚步声。离开被铺的她,发现受伤的脚被包扎好,吃惊地抚摸着纱布站起来。
被月光照射得明亮的纸门大开,她看到了一个在日式庭院踱步的男人。男人全黑的西装跟忠尚庇护翼的服装相同。但她认出那背影。感到意外的神无想起他是庇护翼,在这里也是正常的。于是伸出脚穿上踏脚石上的木屐。
散步的男人停下脚步回头。
啊,你醒来了?可以走路了吗?
站在庭院中央的光晴,走到怀抱兔子玩偶的神无身边,朝她伸出手。鬼族中容貌端正者居多。那宛如远离浮世的光景,神无无法分辨梦与现实,不由自主扶住他的手,踏上飞石。
因为发生了特殊情况,我就偷偷进来接电话了。手机信号太差,用不了。
沐浴在月色中的鬼苦笑。
水羽曾经在这里住过,丽也不擅长做这种事。所以趁人们都聚集到大庭中,我就偷偷潜进来了。
他轻咬着自己的中指,持续解释。人聚集到大庭,大屋就更加空旷了。她好像只睡了一会儿,远处还能听到宴会的人声鼎沸。
神无叹息,视线落在怀中的玩偶上。
这兔子
嗯?这个啊。
光晴皱着眉头,挠挠脑袋,表情玄妙地指着神无刚才睡的房间。
就放在那柜子里。那是华鬼的房间吧?这玩偶虽然旧旧的样子,但在华鬼的物品中太过可爱,太不自然,太恶心了。
光晴的迷惑的解释最终变成了个人意见。正如光晴所说,老是黑着一张脸的华鬼竟然拥有毛玩偶,太不自然了。
但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曾经是神无的东西。然后在樱花路上交给了一个陌生男子他一直保存至今。
神无?
抱着玩偶没说什么的神无,被光晴一喊抬起了头。他俯下头,轻轻舒了口气,然后仰望天空。
坦白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这里似乎不太安全。
随着认真宣告的光晴的视线,神无回头看向大屋。居住在本家的新娘们对她有着好奇心和轻微的反感,却没有值得光晴警戒的类型人物。想要回答说没问题的她,想起在浴室遇到的男人们,吞下了这句反驳的话。
他的庇护翼说还有别的问题。
虽然想到带你离开的办法,却要兼顾对方面子神无也有自己的立场,真的动弹不得,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别担心。如非必要,减少一个人独处的机会。
如果只是与华鬼为敌,他们可以直接闯入这里,但光晴却选择秘密行动。所到底,即使反对华鬼的光晴能轻易潜入的建筑物,也许比外面要安全多了。
神无感觉到光晴伪装平静实则紧张不已,情不自禁咬住下唇。她知道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因此光晴才会直接来知会她。
神无轻轻点头。
神无,你不用害怕。
背着月光的光晴沉稳地笑着,自言自语似的对神无说相信我。一阵冷风刮过,她怕冷地缩了缩身子。
夜晚比较冷呢。
含笑的声音温柔地说完,陌生的男性身体靠近她。手腕划出大大的弧线,同时神无的背部传来温暖的触感。
不能让珍爱的新娘感冒了。
看着吃惊的神无,光晴笑了。她抚摸着残留着体温的外套仰望他。
衣服
光晴猛然往后退。
不,我什么都没看到!因为水手服都湿透了所以我就帮你脱了,我完全没乱看!光明正大地脱衣服!
神无哑然地凝视他,光晴不好意思蹲下来低声说:
我是男人,也有想过不如看一下吧,但真的没有看!
光晴全身贯注,毫不客气地拔着草地上的草,嘟囔地说。那是他为神无更换浴衣、包扎伤口时的心情独白。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会感到不愉快。但现在看到光晴那别扭的样子,那种感觉却莫名消失了,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脸颊潮红。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为了让他别再说下去,神无轻声说出这句话。
不是?
光晴拔草的动作停下来,像要隐藏害羞似的轻轻拍手,然后扬声道。
难道是这衣服?因为他父亲的庇护翼众多,因此我就想混淆视听穿上了,合适吗?
他笑着站起来,看着无言的神无。没多想其他的她点点头,然后又俯下去。
脚的包扎,谢谢。
虽然还红肿疼痛,但已经不严重了。想到自己摔倒时没人在身边,光晴怎么会知道她受伤呢?想要发问的神无慢慢抬起火烧般红艳的脸颊,心脏重重地紧缩起来。
光晴的脸近在咫尺。那率直的眼瞳中充满认真,仿佛要把她的一切思考都吸进去。
你想幸福吧?神无。
光晴伸出另外一只没接触到草地的手,抚摸着神无通红的脸颊。还残留着酒精作用的身体喜欢那冰冷指尖的触感,神无无意识地以脸颊磨蹭他的手。想着光晴的话,闭上眼睛,身体一阵晕眩。
在这里。
回响在耳边的低喃潜藏着无限甘甜,掩埋了她一切混乱的思绪。置身于这个男人怀中,甚至无法理解他需求什么的神无只能睁大双眼。
能幸福吗?
不断重复寻找幸福、放弃幸福的未来,自己到底能存在于何处呢?
能给我求婚的回应了吗?
温柔地包裹她动摇心灵的问话,让神无慢慢闭上双眼。如果能委身于这双臂弯,会是多么快乐呢。一切都能放下,都能交给他,他一定会比任何人更珍惜她。
肯定会爱着她。
光
但她脑海里浮现的确是别的男人。
无情残酷。没有任何温柔痕迹、只有杀意的鬼。否认其他一切存在的他,不可能承认她的存在。
细胞还记得那将要被杀害的恐惧。如果他释放出纯粹的杀气,她肯定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吧。
但她发现了那眼瞳深处潜伏着别样的感情。
那是动摇灵魂的恸哭之色。
对不起。
神无简短的宣告让光晴身体僵硬。她明白自己有多残忍,也知道为了不伤害他要怎么做。但现在说谎的话,将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她无法对光晴说出假话。
她想得到幸福。心底除了这样的愿望,还有一股想了解华鬼的**。回忆起在眼前乱舞的樱花,神无紧紧抱住玩偶。
对不起。
在温柔的怀抱中,神无以颤抖的声线重复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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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果然来了。
眯起金黄色的眼睛,响冷笑着。眼前那对在美丽日本庭院中相偎依的身影:其中一个是士都麻光晴,功夫厉害的鬼头庇护翼;而被他抱着的是他应该守护的新娘朝雾神无,长期沉默的鬼选择的一个新娘。
有着自己烙印的女人。无意识招惹别人也是当然的。
惯例来说,被强大的鬼守护着的新娘能过着幸福的生活,鬼对上级鬼的新娘求爱是前所未有的。甚至对方还是鬼头新娘,更属特例中的特例,再加上三翼同时在婚礼当晚求爱,更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
婚礼当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婚礼后的乱斗和求爱的详细情况始终不明。
鬼头想要杀死自己的新娘?又不是我。
想到那些可笑的传闻,响嘲讽地说。
的确与那些没有爱情只有服从的新娘面前,也抬不起头来的鬼相比,华鬼的行动相当奇妙。如果真如传闻,新娘应该活不下去的。即使庇护翼怎么拼死守护,也难以想象拥有鬼头之名的人会对一个女人手下留情。
再次从喉咙发出笑声,他盯着那重合的影子。
在他们的世界,新娘厌恶自己的鬼事经常有的,但鬼否定新娘的存在就是很稀有的了。
就像是融入本能中的诅咒。即使有多少例外,鬼还是会无条件深爱守护着拥有自己烙印的新娘。
响?
打开手机看到荧幕上显示服务范围外,响咋着舌瞥了一眼从背后阴暗处现身的由纪斗。因为大屋附近没有任何光源,所以并不适合藏身露营。幸好准备了黑布,能使用最低限度的照明。恐怕三翼状况也近似吧。真是无聊的家伙,响只想到别人,不认为自己也是一样。
难得有机会就跟他们玩玩吧。
想到自己在学校策动的暗杀没多大效果,响盯着神无。他旁边的由纪斗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诧异万分。
响,那是三翼的
嗯,士都麻光晴。既然他来了,剩下两个也来了吧。还有他们的庇护翼也可能来了。
响淡淡地回应,由纪斗惊讶地看着他。既然三翼都出动了,那他们的庇护翼也极可能为了保护新娘来到本家。行动时就必须充分考虑这些因素。
那是
响对狼狈的由纪斗苦笑。
当然了,作为诶求爱对手,很难进去鬼头本家。跟我们一样,他们也必须隐秘行事。但要入侵其实很简单。
由纪斗倒抽一口气,响只是冷冷看着。事到如今,自己的庇护翼还是畏首畏尾,让他非常不快。只是想像一下庇护翼在考虑什么、害怕什么就心底泛酸。
由纪斗,你的主人是谁?
响。
听到庇护翼疑惑的回答,响笑了笑。
对,是我。
那咬牙切齿般的用词,由纪斗大概能猜出响接下来要说的话,屏息静气。但响没在意他的反应,只是继续说:
我原本是五位三翼候补中的一个。没被选上让我落得清闲,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差。
被选为三翼是荣誉,但成为华鬼的庇护翼就只有痛苦了,即使入选他也不会对主人尽忠。上头正确地把握到响的真意,结果就没让响成为华鬼的庇护翼。
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足。选定当时最被重视的是响的思想、那无法预测的行动、还有对华鬼不,对鬼头之名含有激烈的敌意。
要好好招呼鬼头的新娘。
让鬼痛苦很简单。越是强悍的鬼,弱点就越是容易以确实形态暴露出来。
新娘的形态。
响冷笑。有的鬼会为一些无聊事情而在意不已。而拥有那鬼烙印的女人毫无防备地站在他眼前。
期待明天。
乘着清爽的夜风,响隐身在密林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