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像笑声。
怎么样?密纳兹的眼睛里闪着自豪的光。
这就是树之歌?琪琪不禁疑惑地歪着头。
很奇怪吗?密兹纳不安地问。
哦,不,只是我第一次听见,所以树的声音还真有意思。我还以为是很高亢的声音呢,因为树的个子长得高嘛。琪琪连忙笑着回答。
哎呀,对不起。我一说起这个就没完,其实密兹纳从架子上取下一块奇形怪状的木头,说,我想请你送这个。本来我自己去也行,可那个人一看见我,就要使性子。
这是一个用深深浅浅各种颜色的木块拼接而成的东西,形状十分奇特。
我想,把各种木块钻上孔,拼接在一起,就能听见不一样的歌声我给这东西取名叫森林之窗
嗬,这名字真好听。那么,要送到哪儿去呢?
斯涅尔街,你知道吗?
琪琪吃了一惊,不由得抬起头。
那是一条谁都不大愿意去的街。琪琪还一次都没去过。那条街在海滨大道高大建筑的背后,从天上看,显得又幽暗又阴森。
你不愿意去吗?
哦不,我一定送到。琪琪从密兹纳手中接过那根奇怪的木头。
请送给一个住在三十九号、贝壳公寓三号房的女孩,她的名字叫纳西娜。
好的,我明白了。琪琪一边朝门口走,一边招呼吉吉说:快,我们走了。吉吉噌一下跳到了她的肩上。
对了,稍等一下,我想送给小魔女一块木头就算是一点谢礼吧。密兹纳说。
真的吗?那,我要那块形状像小鸟的,可以吗?
那是赤松。
琪琪接过密兹纳地给她的赤松,问吉吉:喂,就要这个行吗?
喵吉吉叫了一声作为回答。
你能听懂猫的语言?密兹纳惊讶得瞪圆了眼睛,不愧是魔女呀。猫的语言,一定比树的歌声更难懂吧。
哪里,这不算什么。琪琪摇了摇头,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得意。
那么,再见了。琪琪走到门外,骑上扫帚,飞上了天。
密兹纳追出来叫道:那个,请告诉纳西娜,这里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请她一定来玩。
琪琪举起手,表示听到了,然后,紧贴着山的斜坡飞走了。
跟想象的一样,斯涅尔街是一条又黑又窄、又脏又破的街道。窄窄的街面上到处淌着污水,上面漂着人们随意丢弃的垃圾,家家户户的墙上都被乱写乱画得一塌糊涂。就在这样一条街上,贝克公寓也还是显得特别破旧寒酸,长年被雨水浸泡的墙面都长出了霉点。这还不算,三号房竟然有一半在地下。琪琪心惊胆战地敲了敲门。
门开着。伴着收音机里劲爆的音乐,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纳西娜小姐吗?琪琪一边开门一边高声问。话音刚落,她就呆住了。整个房间昏暗得连大白天都像傍晚,只从靠近天花板的一扇窄窄的窗户,透进仅有的一点光线。这和密兹纳那亮堂堂的家比起来,是多么不一样啊。
一个比琪琪年龄大很多的女孩,踩着音乐的节拍快步走了出来。
这是密兹纳让我送来的。琪琪把怀里的木头递过去。
嗬,这次又是什么?纳西娜关掉收音机,抬起头。
说是树的歌声。
又来了。说什么送我礼物,结果净是些穴头发用的野花呀,红叶做的书签呀什么的喂,你说说看,女孩子嘛,当然想要点别的什么,对吧,那个人,心眼儿挺好,可就是像少根筋似的。纳西娜赌气地鼓起了腮帮子。
真是,总让人不满意。说着,她很不情愿地接过木头。
另外,密兹纳还托我转告你,山里是个非常热闹的地方,请你一定去玩。
是吗,他又这么说了?我是喜欢那个人,也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总是求他到我这儿来。那种跟树一样的生活,我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下去的。成天就只关心风如何如何,树如何如何,树叶又如何如何。我这儿虽然是跟人多嘴杂的地方,而且好像人们都不爱说好听的,但是,每天都让人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令人心动的事,虽然到目前为止还尚未发生可是,这儿有流行的新歌,如果打扮得时髦,又有回头率,不是吗?要是树的话,哪会做这种讨人喜欢的事啊。就因为这样,我和密兹纳一直在打拉锯战,都不停地劝对方:到我这儿来,到我这儿来。
纳西娜缩了缩脖子笑起来,把那块木头凑到鼻头闻了闻,呦,想不到这东西还挺好闻。
是吧,琪琪往前凑了一步,他的名字叫森林之窗。你看,上面全是窟窿,要是往里边吹气,它就会唱起歌来。
唱歌?
对,树会唱歌,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密兹纳说他能听见,还说,有的树还会合唱呢。他说这东西是用各种木块拼接在一起做成的
不知为什么,琪琪总想帮密兹纳说话,可心里还是有点担心那种稀里呼噜的歌声,纳娜会喜欢吗?
树之歌,你不觉得稀奇吗?琪琪穷追不舍地问,平时她可不这样。
这东西,叫森林之窗?纳西娜盯着手里的木头说,真可笑,偏偏我这儿的窗户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你是说,朝这个孔里吹气吗?
对,试试看怎么样?我也很想听听呢。
于是,纳西娜朝其中一个孔里吹了口气。
突突突噜噜突突噜噜
呵呵,真有意思!纳西娜笑着,又朝旁边的一个孔吹气。
哩噜哩啦哩噜哩啦哩噜哩啦
两种声音重叠在一起,不停地回响。纳西娜惊讶得两眼放光,又继续朝另一个孔吹气。
啦噜哩哩啦噜哩哩
声音一个接一个地响起来,重叠在一起,在屋里回荡。
半地下的昏暗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这种声音,仿佛开了一扇大窗,把明媚的阳光和轻柔的风送了进来。
这就是树之歌呀。
树,原来就是这样唱歌的呀。
虽然和刚才在山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琪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种神秘的空气包围着。
纳西娜还在全神贯注地吹着,她的眼角好像有点湿润了。
不一会儿,纳西娜停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闭着眼喃喃自语道:好象,有人在轻抚我的脸颊,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纳西娜睁开眼睛,刚才那种尖锐的目光已经从她眼里消失了,她的眼睛变成了淡绿色,好像森林的颜色映了进去。
我,还是去一趟吧。
你知道路吗?我告诉你。琪琪赶紧说。
是山外山吧。我不像你那样会飞,只好背着背包,哼哧哼哧地走着去啦。
琪琪回到家,拿出密兹纳送的赤松,试着吹了吹。
嘚嘚、嘚嘚嘚、嘚
呵呵呵。琪琪禁不住笑了。
多奇怪的声音呀。
琪琪陷入了沉思。
让我一吹,听上去全都像笑声。
为什么只有森林之窗听起来那么美呢?好像那块木头里,藏着某种不可思议的东西。
也许那是某个人献给某个人的某种特殊的感情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