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上洁白的床单和毛巾随风飘荡起来。风挨个儿穿过它们只见的缝隙。
今天的风,原来是这样形状的啊。咂咂看着琪琪,点点头。
琪琪呼地吐了口气。摆什么臭架子说得煞有介事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咂咂的样子,像是已经看出了琪琪想要快点回家的心思,故意阻挠。装得和蔼可亲,反而更让人心生厌恶。
那个,我也该回去了。就在咂咂转过身准备进屋的时候,琪琪终于忍不住说。她一边追上去,一边抬头看看天。太阳往西边落下去一大截了,不远处的山谷里,已经染上了一丝黄昏的颜色。
啊,怎么办?还回得去吗?真是的,简直烦透了。不过要是以超快的速度飞回去,也许勉强还来得及。对,就算说我是意气用事,我也一定要准时回去。可是回去后还得打扮打扮呀现在这副样子可不行。不,我要去舞会,一定要去。绝不能让她坏我的事。
那个,我得赶紧回去了。琪琪追上去,进了屋。
哟,你要回去?不在这儿住一晚吗?为什么?咂咂吃惊地回过头来说。
什么?住一晚?我没这个打算呀,当然要回去的。琪琪没好气地回嘴道。
唉,别人到这儿来,都巴不得能住上一晚呢。今晚没有客人,我为你准备二楼的好房间,你就住下吧。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好事的。就这么回去了,多可惜!虽说是在森林里,我还打算精心准备准备,款待你一番呢。用你送来的搅拌器做一碗浓浓的山芋汤招待你,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山芋最好吃的时候。就把它作为给你谢礼,怎么样?瞧我想了一个多好的主意,这样才能表达我的小小心意嘛。咂咂自顾自地作了决定,心满意足地笑着。
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假装献殷勤琪琪只有这么一个感觉。
可是我,今晚有个约会,必须回去。琪琪身体微微向前倾,斩钉截铁地说道。
哎呀,原来是这样,你很忙啊。真遗憾。咂咂耸耸肩,那我岂不是不能送你谢礼了?
不用了。你不是教会了我浇水洗衣法吗?
那个也算?
那我就告辞了。琪琪咣当一声放下铁桶,扯扯皱巴巴的裙子,同时转身往外走,一边伸手去拿出门时放下的扫帚。
可是扫帚却不见了,刚才明明放在那儿的。
是咂咂藏起来了!
琪琪的脑子里立刻冒出这个念头,顿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那个人,果然有问题。亲热得过头了而且什么都挨打听。说什么羡慕魔女看我扫帚的眼神也怪怪的。
刚才就一直劝我别回去、别回去。说不定是和那个叫密兹的串通一气,想要绑架我。以为魔女是什么罕见动物。奇怪,太奇怪了。在这样的深山里,无论她对我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琪琪一口气想了好多好多,脑子里被各种各样的疑问塞得满满的。
没错,一定是咂咂藏起来了!她不是一直念叨着说羡慕魔法呀魔女什么的吗?
琪琪的心怦怦地狂跳起来。
吉吉,你看见扫帚了吗?扫帚不见了。琪琪的声音有点颤抖。
哎呀,真的没有了,怎么回事?吉吉不慌不忙地踱来踱去,四下找了找。
什么怎么回事,这简直太奇怪了。琪琪的声音很激动。
你是不是带去河边了?
琪琪啊地尖叫了一声,飞奔出去,沿着去河边的路一边跑一边找,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不对,不可能在河边,我明明把它搁在门边的。果然还是被那人给藏起来了。
琪琪打了个激灵。
镇定、镇定,千万别慌琪琪边对自己说,边把头探进厨房,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咂咂,你看见我的扫帚了吗?我就放在那儿,门边上。
咂咂回过头,疑惑地皱起眉头,说:扫帚?你的吗?嗯你放在哪儿不就应该在哪儿吗?这里可没人收拾。你来的时候我的确看见是拿着扫帚来着。再好好找找吧。
咂咂的声音没什么异样,不像在撒谎。她从架子上拿下煤油灯,点燃递给琪琪:天有点黑了,你用这个找吧。
琪琪默默地接过煤油灯,找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她琢磨着,扫帚会不会倒在挂着的大衣后面?或者箱子和椅子后面?她把这些地方都找了个遍。可还是没有、琪琪的心里像一团乱麻。
被藏起来了!绝对没错。别看她装得那么平静,那个人果然想把我关在这儿。
咂咂,我怎么找也找不着。琪琪探头朝厨房里说。
咦?没有吗?那,你可以用我的扫帚,虽然磨得有点秃了,我借给你。
这可不能随便凑合琪琪刚说了一半,咂咂就打断了她:别管那个了,快过来看看吧。我这就要用搅拌器做浓浓的山芋汤了。味道可好啦,会让你觉得这就是大山的魅力。
咂咂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琪琪对她产生了怀疑。琪琪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偷偷地跑出来,打开了里屋的门,这应该是咂咂的房间。她举起煤油灯一看,铺着淡绿色床罩的床上,放着刚做了一半的针线活儿。剩下的就只有一把椅子和一个小小的柜子,十分简陋。这里也找不着琪琪的扫帚。也许在二楼吧。琪琪悄悄朝里屋的楼梯那边移动,这时,她看见旁边有一个柜子,里边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床单。扫帚不可能藏在这种地方,可是心里充满了怀疑的琪琪,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可疑。也许扫帚就藏在这些床单里头。琪琪一张一张地仔仔细细的翻找起来。
这时,一张纸片从柜子里轻飘飘地掉了出来。琪琪蹲下身,展开那张对折的纸片,只见上面用铅笔写着这样的话:丢掉伊拉沃,找回伊拉沃。
什么意思啊,这是?琪琪倒吸了一口凉气,哆哆嗦嗦地发起抖来。
伊拉沃是人名吗?是把这个人抛弃的意思吗?丢掉,是随手扔了的意思吗?扔在哪儿你?难道,是扔在森林里说不定已经扔了呢。怎么进入森林什么的,从刚才开始,咂咂就一直在说这种稀奇古怪的话。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就快被人扔掉了,连扫帚也没有了可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我是魔女?还有个黑猫吉吉那个咂咂果然有问题。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大森林里,性格也变得古怪了。只能这么解释。算了,扫帚也不要了,赶紧离开这里吧,就算走也要走回去。
琪琪对紧跟在身后的吉吉小声说:吉吉,我们离开这儿,回去吧,好吗?快!
为什么?吉吉问道。
那个人果然有问题,也许是鬼也说不定。
真的吗?可是这个屋子,有种香香的味道,不是吗?一点也不像有鬼。
所以才奇怪嘛。琪琪凶巴巴地瞪着吉吉。
既然琪琪这么说,那还是回去吧,我、我也吉吉被琪琪的样子吓坏了,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
快呀!琪琪吹灭油灯,疾步朝门口走去。这时,远处隐约传来嘘嘘的声音,像吹口哨一般。吉吉立刻喵呜长啸一声,竖起耳朵,瞪大眼睛,抬头望着窗外,然后突然呜呜地咆哮起来,从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这突然的变化让琪琪惊呆。吉吉飞奔着穿过院子,仿佛一朵奔腾的浪花。琪琪也钻出窗户,跟在它后面跑起来。
咂咂刚才说过的滴答阿吉河正潺潺地流淌着。吉吉搜的一下跳过去,钻进了森林里。琪琪也跟着跳了过去。顿时,花草树木的轮廓都看不见了,琪琪置身于一片漆黑之中。森林外明明还有淡淡的天光,怎么会这样呢?周围的空气变了,整个世界都变了。咂咂刚才说的话突然掠过琪琪的脑海。前方,隐约能听见吉吉在草丛中穿行的声音。
吉吉,吉吉琪琪的鼾声刚开始很小,后来越来越大,几乎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呼喊。可是她却没有听见任何回答。往常,只要听见琪琪的声音,吉吉总会答应的。再说,咂咂也应该听见了啊。可她没有任何回答,仿佛琪琪的声音就这样融化在了空气中。她完全搞不清楚周围的情况,只能伸出手搜索着,稀里糊涂地跑起来。头顶上,树叶沙沙作响;身后,草丛也在沙沙作响。琪琪继续朝前跑,好像一停下来就会被什么逮住似的。带上吉吉,赶快逃走,赶快、赶快她满脑子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树枝不停地打在她的脸上、手臂上。她甚至听见后面有咚咚追赶的脚步声。她跑啊跑啊,感觉眼看就要被捉住了。琪琪胡乱地挥动着双手,身体向前倾,不顾一切地奔跑着。
这时,琪琪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这一绊不要紧,鞋掉了。琪琪身体一晃,向前一扑,栽倒在满是树根和枯草,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向前蹭了好大一截才停住了。
哎哟,好疼!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尖一直传到脑门儿。
不知是被地擦伤了,还是被草划破了,膝头、手掌心都火辣辣地疼。琪琪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动了。
吉吉琪琪按住剧烈起伏的胸脯喊道。这喊声拖着长长的微弱的尾音,久久地回荡在黑暗中。
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全是黑咕隆咚一片,简直就像被一大块黑布严严实实地罩住了。琪琪抱着疼痛的身体缩成一团。
柯琪莉和奥其诺都蹭说过,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再有绝对的黑暗和绝对的宁静,魔法才会越来越少。
可是,那都是瞎说,眼下这个地方还不够黑吗?
黑暗中,仿佛有千万只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害怕得不得了的琪琪。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风在呼呼地吹。伴着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正窸窸窣窣地朝这边移动。琪琪终于受不了了,浑身抖得跟筛糠一般,小声地啜泣着。她就这么坐在地上,身体不停地往后缩。
这到底是哪儿?应该是在森林里可是又像是被拖入了另一个世界一定是那个咂咂搞的鬼,真是个可怕的人。琪琪曾经听说过,很久很久以前,魔女无端遭人唾弃,最后隐身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这些魔女从此怀恨在心,她们的魔法也变成了可怕的魔法
琪琪越想越害怕,把膝盖抱得紧紧的。被视为黑得不能再黑的魔女的帽子,和黑暗融为一体,琪琪连自己身体的轮廓都看不见了。只有从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臂,像一团朦胧的白影,在眼前浮动。
空气冷得让人无法忍受,琪琪冻得浑身直哆嗦。她双臂环抱在胸前,慢慢地站起身来,想快点逃出去。可是,也许是摔倒时扭伤了,脚腕一阵阵剧痛,连站都站不稳。琪琪想抓住个什么东西,于是伸手不顾一切地摸索着,在原地转圈。可是她脚下一滑又摔倒了,刚刚仿佛抓住了什么,又刺溜一下从手中滑脱了。又是害怕,又是疼痛,孤零零一个人,琪琪突然像个婴儿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突然,她好像碰到了什么。琪琪伸出手想要抱住那东西,才发现它粗粗壮壮的,好像是一棵大树。琪琪发疯似的扑上去,两手紧紧地抱住了树干,哭着不停地抚摸那粗糙的树皮、在这入无底沼泽般漆黑的森林里,在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与琪琪作对的森林里,她觉得这粗糙的大树好像在对她说话。琪琪把身体用力地紧贴在大树上,拼命地抱住不放。
过了一会儿,恍惚间,仿佛有一股暖流从树干传入了琪琪那冰凉僵硬的身体。同时,传来一阵轻柔的振动,震动着琪琪那如穴入一把尖刀般疼痛难忍的胸口。那轻柔的振动给她带来了意思抚慰。干渴得几乎无法喘息的嘴巴和嗓子,也开始能活动一点了。很久以前,被人仅仅抱在怀里,温柔地轻拍着脊背,这个久远儿模糊的记忆在琪琪的心里渐渐复苏了。慢慢地,琪琪的呼吸不那么急促了,一种踏实、安详的感觉如暖流般传遍了全身。就这样,琪琪顺着树干蹭蹭地滑下去,软软地瘫坐在树根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过了短短的一瞬。琪琪突然睁开眼睛,四周仍然漆黑一片,可她僵直的身体竟然感到了一丝轻松。琪琪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在黑暗中搜寻。体内,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萌动。同时,在眯起的眼缝中,她看到了一片蔚蓝,就像乘着扫帚刚飞来的那片天空。看到脚下那个火红的,像在燃烧一般的屋顶,在空中停留片刻,滑翔着飞过去,多么让人心旷神愉的一瞬间啊!琪琪回想起了那时的心情,真是一种自由自在、无比欢愉的心情,感觉自己能飞到任何一个地方。
我是真心想当一个魔女。
没有别人的劝说,完全是自己的决定。琪琪想起当时那种无比自豪的心情。
最近琪琪总是牢骚满腹。尽管当魔女也好,喜欢蜻蜓也好,都是她自己的抉择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却无法得到大家的理解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理解我?我这么这么地喜欢蜻蜓,可是他却总是无动于衷。大家一定都很讨厌我。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令琪琪丧失了自信。可是她又不愿意承认,所以总爱抱怨这、抱怨那。这个夏天刚开始,这种心情就一直缠绕在琪琪心头。
所以,当听见有人说小魔女真了不起的时候,当别人奉承她、恭维她的时候,琪琪就飘飘然了,得意得都找不着北了。上次那个女孩说她像系在巧克力盒子上的丝带,还真是一点没错。魔女被视为智慧的化身,可是在孤身一人的时候,在黑暗中,她却惊慌失措、哆哆嗦嗦,就只知道哭,连亚尔会的本事都没有。
魔法越来越少了。这说的不就是琪琪吗?
琪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拖着跑掉了谢的光脚朝前走。隐约传来了河水流淌的声音。走着走着,四周逐渐明亮起来。刚才她一跃而过的那条河出现在眼前。琪琪突然想起了亚尔的那根木棒。
大人得一个人去。
这句话是亚尔说的。说不定,琪琪刚才已经跃过了那根木棒,一个人来到了亚尔所说的那个世界。
身后大山的山巅上,月亮露出了半张脸。树影之间,映出了琪琪的影子。琪琪心想,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草丛一阵摇晃,沙沙作响。吉吉跳了出来。
它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琪琪,这是伊拉沃,我朋友。吉吉淡淡地说道,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琪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去年,我不是离家出走过吗?一路上,这个人帮了我不少忙。我刚才听见了伊拉沃的口哨声,所以就
你好。那男人从茂密的枝叶间钻出来,摘下帽子行了个礼。
这只猫,是你家的?男人笑着说。
琪琪默默地点点头。
哦这身黑裙子,难道说你就是传说中的柯里柯镇的魔女?
是的?
这么说,这只猫,就是魔女的猫啦。有点任性,却很倔强,我就说它一定不简单,难怪。不过,作为一只猫,却不敢一口吞下一条鱼,真没想到啊
你看他,说话真难听吉吉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个,你的名字叫伊拉沃,是真的吗?啊,对不起,突然问你这么没礼貌的问题。琪琪说。
对,我在柯里柯镇里卖圆白菜,自己也做一点吃。
我刚才,在那个咂咂家里,偶然看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丢掉伊拉沃,找回伊拉沃。
啊哈哈,那个呀,一定是我的。是不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片?
对,可是那句话很令人费解
对,那可是我的咒语哦。真丢脸,被你看到了。伊拉沃用手中的帽子轻拍自己的脸。
那句咒语是什么意思呢?琪琪目不转睛地看着伊拉沃。
说是咒语也许有点夸张。其实,我以前曾经失恋过。虽然知道没有希望,可还是满脑子都想着那个女孩,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忘记她那段日子狼狈不堪,吃尽了苦头。心想,要是世界上没我这个人该多好,从此小时吧。于是我开始四处游荡。有一天夜里,我钻进了这座森林,黑咕隆咚的,于是孤零零一个人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明明是自己想要消失来着。就这样,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了,决心重新再活一次没错,就是在这座森林里,就这样,我终于找回了自己后来还认识那家旅店的咂咂。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打那以后,只要一遇到让人难过的事。对了莫非小魔女,你也是为这事来的?伊拉沃打量着琪琪,注意到她光着脚。
是的,我好像也在这里找回了什么。琪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回答道。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还真是吓了一跳,这只猫忽然跳出来。伊拉沃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吉吉的背。
琪琪,你快告诉他,我的名字不叫猫,叫吉吉。吉吉喵呜喵呜不满地叫起来。
哟嗬,它怎么不高兴啦?伊拉沃说。
它说,它的名字叫吉吉,请你叫它的名字。琪琪笑着,把吉吉抱起来。
他们开始往回走。
到底去哪儿了?是咂咂的声音,小道屋的方向能看见朦胧的灯光。
我们在这儿琪琪和伊拉沃异口同声地喊道。滴答阿吉河泛着粼粼的波光,咂咂拿着煤油灯站在河对岸。
琪琪和伊拉沃同时异口同声地喊道。滴答阿吉河泛着粼粼的波光,咂咂拿着煤油灯站在河对岸。
琪琪和伊拉沃同时纵身一跃,跳过了小河,朝她跑去。
同时沃波光多久琪琪,你到底去哪儿了?突然就不见了人影。啊,太好了,还能看到你。咂咂一把将跑过来的琪琪紧紧搂入怀中,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心里真难过。哎哟哟,你怎么光着脚啊?咂咂看着琪琪的脚说。
摔了一跤,鞋子不知掉在哪儿了。
为什么刚才会对这个人充满怀疑呢我有点不对劲儿啊。
琪琪看着咂咂微笑的脸庞这么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甚至怀疑当时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汤已经做好了。咂咂牵起琪琪的手。咂咂的双手就像刚才森林里的那棵树一样,坚实、粗糙,却让人觉得湿润、温暖。
哇,我来得真巧。伊拉沃从后面探出头来说道。
哟,伊拉沃,是你呀!哎呀呀,你又是走着来的吧?你总是这样突然出现。不过今天正好,有你最喜欢的浓汤。今天的汤是特别烹制的,香极啦。咂咂在暮色中向前探着身子说道。
餐桌上,放着三盏油灯,刚刚做好的浓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多亏琪琪送来了这台搅拌器,我才能做出这么美味的汤。比起柳条来,果然又快又好使。你们一定饿了吧?待在那座森林里,肚子饿得特别快,尤其是在晚上咂咂来回地端详着两人的脸,笑着说。看着眼前的咂咂,琪琪突然想到啊,说不定这个人也曾在那座森林里找回了自己呢。琪琪和伊拉沃坐在餐桌旁,吉吉啧趴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盛满浓汤的盘子。琪琪用汤匙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禁不住呃地赞叹了一声。一股香浓的、带着微酸的味道微微浸入心脾。
这时,琪琪突然发现,刚才怎么找也没找着的扫帚,就在通往厨房的那扇门的背后。
哎呀,我的扫帚咂咂,是你帮我找到的吗?琪琪站起身来,把扫帚拿在手里。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做呀。不是一直在那儿吗?咂咂转过头,也一脸惊诧。
啊,对呀,一定是这样。我刚才急得跟什么似的竟然把这个地方给漏掉了。瞧我这是怎么了?给你添麻烦了,真对不起。琪琪满怀歉意地缩了缩脖子。
哦,对了。琪琪,你今晚不是有个重要的约会吗?咂咂担忧地说。
是啊,一开始我一心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去,偏偏这个时侯扫帚却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跟着了魔似的,慌得不得了,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来我确实有点不对劲儿。
这种事是常有的,情有可原,突然来到这么一座深山里嘛。咂咂重重地点点头。
我的约会是个派对,大家聚在一起玩一玩。明天,我会写封信去道个歉。琪琪说。
还是先到森林里去,把你的鞋找回来吧。琪琪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