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洁尔!已经够了,快逃吧,梅洁尔!」
少女只是比出轻松的暗号,好像这样做了就能有好事发生一样。
为何不用魔法攻击呢?那是因为这个修习圆环魔术的天才少接受了这个终结。那又为何不逃跑呢?连站都站不起的话,只能在拿着剑的骑士面前一动不动地坐着。
高傲的刻印魔导师好像已经维持不住坐着的姿势了,上身摇摇晃晃地,右手中指、无名指和拇指弯起来,食指和小指伸直。
。
这是最后的手势了。少女终于向后倒下,那里没有地面,少女就像坏掉的玩具一样向楼梯下面滚下去。五米,十米,梅洁尔丧失力气灵魂脱壳的身体,滚到下面的平台上时终于停了下来。少女一动不动,像人偶一样的红裙子上掉着一只黑色鞋子。血色完全消失的肌肤上,连一丝痛苦的样子,或者是呼吸的样子都没有。没有呼吸就意味着死亡;死了的话,就意味着梅洁尔不会动不动就抱上来,教室里也不会动不动说一些多余的事让他着急。也不会再让他吃一些差劲的料理,也不会隔三差五到他的公寓来放些个人物品。再也不会被那个年龄就有的嗜虐的怪癖个性折腾来折腾去,甚至不会因为她有时候意外地规规矩矩以及强烈的责任感让他感到佩服了。
记忆像是洪水决口一般喷涌而出,如此众多的数量,想起永远失去珍贵的东西时的表情,仁全身的热和水都集中到了眼睛,寒冷地颤抖着。
「梅洁尔!啊啊啊啊啊啊,梅洁尔!」
空洞地枪声响彻破灭之塔,仁用没有比这再高的,连古雷亚姆脸上的皱纹都能一条一条看清的集中力,捕捉着对手的身影。不过,就算扣动了扳机,子弹也不能直直地飞向目标,每打一次,都被无力感折磨着。好想把武器扔出去,那种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消失的,像要把什么都吞噬的感觉,让胸腔变得沉重而呼吸困难。仁打从心底向着这个世界本不存在的神祈祷着,不过对于真的有神存在的异世界的骑士却一点用都没有。
当仁把一弹仓子弹全部射出的时候,就像接受了贡品十分满足一样,《幻影城》又再次蠢蠢欲动起来。楼梯开始从玻璃变换成砖瓦质地。在《神之门》赌上一切的圣骑士的首领,踏上用天真无邪的少女的命换来的延长的路,开始向顶上攀登。这个铠甲和头都湿透了的修罗,仁连阻止的手段都没有。
被留下来的男人呆然,不过还是想着「已经没有希望了吗?」如此求助着,向楼下害怕地望过去。散乱的黑发铺在红色的裙子上,可能掉下去的时候撞到头了吧,散开的缎带上还有血迹散落。
就像是一具虚幻的蝴蝶的尸体,那鲜艳的鳞片深刻地留在仁的记忆中。少女还是没有再动一下。
仁的身体中好像什么搏动停止了,还没有完全相信眼前的事实。守护眼前的少女这件事让仁感觉到救赎。梅洁尔最后做出的,是的手势。仁曾经和绊闲谈时应她要求不得已做过一次这个手势,所以不可能记不起来。我是,需要你的,你活着才是我的救赎,怎么可能会没关系。
「梅洁尔,不还只是个孩子吗」
把还是个孩子的梅洁尔不断派上战场的就是专属执行官武原仁,他自己。这一切都不可饶恕。不管是杀了少女的圣骑士们,还是将刻印魔导师这种残酷的命运强压到她身上的《协会》,还是只是给予一些伪善的温柔的《公馆》。不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说着要守护她这种满口大话,却不能兑现的轻薄的他自己。
这就是绝望吗,自己清楚地认识到武原仁还是死了的好。从这个楼梯走开三步,就能坠落下百米深渊,现在立刻可以这么做。不,只消把梅洁尔施加在他胸口的伤上的,防止生命力减弱的魔法消除掉就行了。但是,胸口寄宿着的那种温和,像婴儿的手一样温暖无邪的感触,就这样烧掉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两人的关系,不论是兄妹,还是父女都是说不上的。一面说着小孩子小孩子,一面又没有把娇小的魔女当小孩子看待,比起保护她,更多的是让她不断战斗。半途而废之后留下的胸中的空白中,涌入泥土气味般淡淡的感伤。这样一来,仁就想把刚刚要以死殉情的自己痛殴一顿。
不论失去了什么,都只能再向前走了。
尽管如此,仁还是像要从全部噩梦中醒来一样闭上眼睛。醒来的话,一定会有他的学生俯视着他,对他说「太好了呢,全部都是梦哦」。这是他最后一次,痛苦并且依依不舍地对自己说。睁开发烫的眼睑,现实中还是少女趴着倒在阶梯下,濡湿的红色裙子上渐渐被血迹染黑,依旧一动不动。
果然如同魔法使们所厌恶着的一样,这个世界是地狱吗。
还是很难和想站着不动的脆弱诀别,尽管如此,仁告别心中的寒意,上了一级阶梯。这是梅洁尔决定做的事,就一定要完成它。傍晚的时候,艾蕾欧诺露曾预言有消去能力的人不会再往前走。所以,一定要打破这个预言。两级,三级,仁拖着无法停止颤抖的身体继续走着。雨还在下,绊还等人去救。洁尔维奴一旦用完她就会杀掉她,再加上圣骑士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五级,六级,到了这种地步,支持他继续攀登的,是他想要夺回绊的男人的意志。「失去了梅洁尔而痛苦着,于是就将感情全部转移到绊身上吗」,说不上是罪恶感和自虐的声音责备着自己。全身的毛孔像是都在喷出鲜血一般,不过,说到底还是得继续上这个楼梯。
重要的事物永远消失了,不过已经知道不可能有奇迹发生的仁,还是选择前进。
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
在大雨中,仓本绊额头贴到地面上一动不动,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好想回去啊。不过,感到自己死了才能和已经干下的那些愚蠢的事两清,被害者的意识也就抛到脑后去了。非常喜欢老师的鸦木梅洁尔,气血全无的脸则是沐浴在雨水之中,就像悔恨得泪流不止一样。即便如此,武原仁还是带着越来越憔悴的表情,瞳孔里映射出的不是愤怒也不是恸哭,而是一副如糟践自己般强制使生命力活化起来的样子,继续爬着阶梯。
「我是没有值得你们如此的价值的,奇迹什么的也无法唤醒,所以不用那么拼命也可以,不要再上来了!」
离被斩首的预定时间,还有几十分钟吧。绊自己用魔法观测到的,本来就是不会变动的未来,不过因为他的存在还是无法断然放弃希望。
敏感地察觉到了绊的逃避,《幻影城》把观测的焦点移动了一下。即使这样,仁的脚步声中透露出的除了战斗还是战斗。被奇迹紧紧拴住的少女的精神深处,像是觉醒了什么一般。艾蕾欧诺露?娜绀的魔剑把从上往下打过来的一根黑色的脚,干净利落地斩断,那个从人类的身体上长出了九条巨大蜘蛛般的节足的怪物发出了悲鸣。听到这声叫声,铠甲少女倒吸一口气。
一直观测着巴别塔内的悲剧的绊,在看到的一瞬间就理解了。虽然空虚阴沉的瞳孔和微微张着的嘴唇让他的品性一落千丈,不过这只因为脚长短不一身体很难保持稳定的怪物,就是三十分钟前还一直和她一起的尼古拉悲惨落魄的样子。
「怎么会」
长着的骑士的躯体的大蜘蛛没有看漏她漏出的一瞬空隙。怪物两条用比一人还长的后肢直立着,出乎意料高速地向艾蕾欧诺露猛冲过来,从接近铠甲少女两倍身高的高度,用剩下的六根足如暴雨般攻击下来。第一根足切断了几根滚倒躲过攻击的艾蕾欧诺露的亚麻色头发,第二根足也掠过了铠甲,然后连同身体一起挥舞的四根足从左侧打中少女的身体,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音的同时溅出火花。接着,如汽车事故般,少女骑士飞出了几米远。
《光背》的防御被一击击破的少女花容失色,不过神意的骑士还是再度张开防御魔术,并没有在意束好的金发披散开来,把魔剑当成拐杖撑着站了起来。就连追溯着世界这本书的「文字」的绊,也快要窥探不到像轿子一样被蜘蛛的节足挑起来的尼古拉的内心活动了。他已经被扭曲到了不能凭着自己意志活动的状态。
「真是不像话呢。」
从舞台的一侧,打着油纸伞的魔女如此嘲笑着骑士们。
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着,艾蕾欧诺露全身冰冷,发出低沉的声音。
「就是你把他弄成这样的?」
「他拜托妾身说,想要变强所以把他改造一下吧,没办法才帮他弄的,很帅吧。」
「胡说!你在愚弄比谁都更忠实于神的优秀骑士们吗?」
少女大声疾呼,然而洁尔维奴用长袖掩着脸笑她。
「为什么不能坦率点呢?这里不是地狱么,没有比这里更堕落的地方了。」
愉快地以杀人为乐的魔女贴近长着黑蜘蛛的脚的尼古拉。被当做花瓶一样,在心脏被贯穿的伤痕处生长出了**花的男子,嘴巴微微张开不停地呻吟着。
「明明没人拜托你们,就擅自举行呼唤神的祭典,再享受一些吧。你们不也是不认可现在这个世界,而为所欲为地将其改变吗?」
在战场上的瘴气之中,少女骑士化身为透明的鬼神。让魔弹在不可饶恕的魔女的眼球位置爆炸本应是如此的。
一个影子飘过,承受了这让宣名魔导师拉古兰茨一击毙命的破坏力的却是面目全非的尼古拉?巴鲁特。少女被对方的反应速度和预想之外的行动一惊之下,那岂止长矛简直就是建筑用重型机械臂粗细的节足,以像是要削减迟钝的神经一般的紧迫的节奏打了过来。每秒两发的间隔,连风都要被压碎的每一击都包含着连阻止了对物步**和M9A1子弹的艾蕾欧诺露的《光背》都能突破的威力。
「尼古拉!快点回答我,尼古拉!」
在不论是防御还是调整呼吸都无法做到的猛攻之下,艾蕾欧诺露最终无法忍耐只得拉开距离。
这时,从攻击的暴风中漏出几声苦闷的声音。这个声音既不是艾蕾欧诺露,也不是洁尔维奴发出来的。
嘘咻咻咻咻咻咻咻
这划过暴风的声音,使得黑水晶的舞台上时间的流动停止了一般。身上被装上魔法生物的尼古拉?巴鲁特收拢嘴唇吹着口哨。
嘘咻咻咻咻咻嘘咻
就算是观测「文字」的绊,也无法解开可以将对象完全支配的宣名魔术。尼古拉理性完全被冻结,但是现在他一如打破了一次咒缚,紧紧地抓住刻印在胸中的爱的神音。没有可以演奏的乐器就用口哨来吹,不管失败了几次,他都不会放弃将手伸向那遥远的奇迹。
在黑水晶的冰面上,像是在举行冰上竞技之类的活动一样,大毒虫的脚划出许许多多的划痕。不过如机械般的魔法生物却一点没在意什么尼古拉那充满灵魂的口哨声,还在蠢动着。铠甲少女不断拿魔剑斩击寄生生物使其无力化。
呼噫噫噫,嘘噫噫噫。
绊看到被夺去一切的尼古拉的战斗,已经分不清楚善恶了。心中郁积的怨恨的话语临到眼前却悲惨地无法说出口。尽管憎恨着害了自己重要的人们的仇人,尽管再过不久就会死亡,她还是无法把眼睛从眼前的死斗上挪开。那时为了买梅洁尔的生日礼物而去到的那个超市里,说着「我想拯救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的尼古拉,就是这样的人物。
口哨的音色最终还是传达出了奇迹。瞬间,战场上的女性每个人胸中都有「恋」扩散着。这就是扰乱了《神之门》的合唱,烙印着骑士尼古拉的恋情的那个罪恶深重的神音。在那个魔法刻出的想象之中,正在歌唱的艾蕾欧诺露那深绿色的眼瞳看向这边。十分痛苦地,就算失去了一切依然只想着要保护她,只要她还活着,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神音传达的就是这样的想法。
洁尔维奴皱起眉头与骑士们拉开距离。
「啊啊,不要啊,不要啊。这种东西我算应付不过来啊。」
绊的胸中映出如晴朗天空般清爽的颜色,在开裂的眼镜下面,尼古拉泪流滂沱。以恋情为《对象》施加了咒缚的宣名魔术被解开了,尼古拉有夺回了自己的意识。这是一个偶然发生的奇迹吗,还是由于这个男人的感情,将想要得到回报的恋情变成了无私奉献的爱,使得对象定义无效化了呢。绊甚至连远处透明而无法捕捉的艾蕾欧诺露的感情都如一阵风从胸中穿过。
「艾蕾欧诺露,给我最后一击吧。」
尼古拉吐着血向共有了恋情的铠甲少女请求着。黑蜘蛛的脚不顾男人的决心还在杀向艾蕾欧诺露。她一边挡开攻击,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我一直以为将会与你在同一天被神从战场上招还而去。」
但是,在银边眼镜下,尼古拉的微笑还是未有消失。心里很清楚。如桩子般粗细的节足,除了四肢之外还有其他五条连接在身上。全身都被寄生生物的根覆盖,这种状态下,如果杀掉这些蜘蛛脚,剩下的就只有和千疮百孔的海绵没啥两样的尸体了,不可能得救的。
被神宠爱着的歌姬不管是理性还是感情都在否定这个选择。不过,不回应尼古拉的话,她感觉会失去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少女此时直视神的意志。
「来吧,让我再听听你的歌声吧。就算是去天国,我也绝对不会忘记的」
接着,周围一片死寂。
艾蕾欧诺露把剑穴在黑水晶地面上,从剑柄中解放出装在里面的神音乐器《无言的神音》由于超高精度的神音使得周边的环境变成无声,这是大魔术之前的准备魔法。
身上还淋着雨,少女传向天空的空明澄澈的声音发生共鸣。与脸上浮现出安心的笑容的尼古拉表现不符,黑色的节足还在不停袭击着艾蕾欧诺露。
如雪般飞舞飘落的光芒,像是要将这个世界所有的愤怒和不幸全部净化一般,神之声缓缓响起。头上出现的是数以百计的群星似的,和少女的头发相同的金黄色结晶。
要找出世界的索引,所需的只有正确的发音,感情是没有必要的,其实大概连祈祷也没有必要。但是即便如此,神音魔导师们还是禁不住会祈祷,禁不住会流泪,那种语言无法表达的感情,也禁不住会用这种声音抒发出来。
艾蕾欧诺露?娜绀在这里,和尼古拉一起走着,那个自己连恋情都传达给她的少女就在这里。
歌唱着战场上的快乐,铠甲少女双臂像要拥抱般大大张开。占据了尼古拉四肢的黑蜘蛛后面的两根节足直立起来,用其余的六根节足对准连剑都没拿的少女一并打了下去。黄金的星星,如每一颗都有自己的意志一般拖出长长的轨迹飞翔起来,结成以空间六点为顶点的无敌的盾牌防住了这波攻击。在上空其他的结晶化成枪雨冲向尼古拉,从背后蹂躏和他连在一起的魔法生物。
「啊啊,我的胸中的,那个旋律,现在也,现在也能听得见,艾蕾欧诺露」
从尼古拉睁开的眼睛里撒出幸福的泪水。一直以来,他遇见的,守护着的,对他慈爱有加的少女的歌声从一如既往。现如今,这个最为信赖的骑士的眼睛里,仍然是接受一切,因神意而透明的。所以,他所希望的是不可能会错的。
双拳紧握横膈不断震动着的歌姬终于进入了最后的**,让周围刺眼的光芒乱舞起来。星星飞流过来,在这甚至可以将尼古拉的身体击碎的冲击下,**花的花瓣散落,随风飞舞。星贯穿地面,又弹起来再一次从下方攻击过来。蜘蛛黑色的节足就这样,像小孩子调皮扯掉昆虫的脚一样,从根部被撕开。
铠甲少女没有斩断对无法永远继续下去的旋律的不舍,把拳头向下打去。这个时候,就是永别了。
黑水晶的地面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奇怪声音。可以看出这个舞台再也撑不下去了,开始摇晃起来。搭载着很快就会四分五裂的尼古拉的舞台,现在已经维持不了原本的形态逐渐崩坏。连塔的外壁都有强烈震动残留的余波发出的悲鸣声。攻击如雪崩一般在突破了地球引力的地面上砸出许多个大窟窿,地面上终于出现了裂痕。在这搅拌着全身鲜血般地面的轰鸣之中,艾蕾欧诺露的耳朵确实听到了横倒在地上的尼古拉的声音。
「我,从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一直憧憬着你了。好想一直呆在你身边。」
听了这句话后,纯洁的少女全身麻痹一动不动。
「我,喜欢你。」
身体四分五裂,内脏都跑出来的男人的告白是如此清爽,表露出自己的灵魂。然后,好像从一切束缚中解脱出来一样,透过沾上血迹的眼镜片,他温柔的笑了。
「尼古拉!不要走!」
从铠甲少女的眼睛里,终于流下了一滴眼泪。少女没有选择拔出穴在地上的剑,而是想要紧紧抱住濒死的他。
紧接着,黑水晶的舞台最后裂成两半,尼古拉?巴鲁特也和这散发漆黑光彩的碎片的瀑布一起向破灭的塔底坠落。
?
仓本绊由于维持再演魔术,而被迫《观测》着巴别塔内部地狱的意识终于回到了体内。全身失去的五感如潮水般袭来,这种体验让这个再演魔女如痴如醉。在如同将光固定住了一般的玻璃王国里,太阳以及其他的光源为其赋予了种种色彩。光线交织在一起千变万化的疯狂景象,如同渗入神经中一样美丽。
被奇迹玩弄,与奇迹一并消逝了的魔导师们的身影静静地堆积在了绊的心中,脑海里深深刻印着那些骑士们的临终景象。因此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雨中再度站起。只要想到梅洁尔和瑞希,她就心如刀绞一般的难受。对于被魔法宣告死亡的绊来说,距离自己的生命的终点仅剩下40多分钟。但是不管正确也好错误也罢,此刻她仍然还活着。坠落的尼古拉临终时的脸给了她一些勇气。
「爸爸,抱歉呢。现在就去救你哦。」
那串脚步声现在还在耳边回响,那是说过「一生手都无法触碰到奇迹」的武原仁在用他的双脚在攀登着长长的阶梯的声音。为什么呢,胸口好像被紧紧揪住,好像要站不住了一般,不明白理由的眼泪如决堤一般滚滚落下。
一瞬间脑中闪过了想跟在那个人身后的想法,要是能用魔法将痛苦的事情全部抹去,以全新的关系邂逅的话就好了。
「我真的很没用呢。真是丢脸啊。」
为了向父亲做最后的报答,绊开启了改变命运的魔法。带着飞散或者被消灭掉也无所谓的觉悟将意识飞进名为世界的这本书中,再演大系的新手魔法师在其中搜寻着《仓本绊》这几个字。她要将过去什么也没能做到的自己《再演》,通过魔法将过去修改。包括绊自身、包括慈雄,还有那三只短剑刺进他胸口的那个场所。她在庞大的经系纬系中(时间空间中)检索着这些记载。
她并不知道,她的这种无知和轻率所带来的最坏的结果会让她大吃一惊。
沉浸在情报的海洋中,她拼命的将感觉向幻影城所指示的经纬交叉点上集中。
绊和父亲还有短剑,三者具备的场所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中的街道。握着细剑,容貌酷似父亲的年轻男子正靠在电线杆旁喘着粗气。剑上沾满鲜血,头戴灰色头巾的男人以环抱着的姿势倒在了身边的垃圾箱上,大概是一命呜呼了。因为恐惧牙齿打架的绊只能呆然的凝视着这幅毫无记忆的光景。当她试图寻找自己的身影之时,幻影城便将她的视点移到了被毛被包裹着的婴儿面前。那是个被丢在道路角落里的,还没有长牙齿的乳儿。绊刚刚出生,持剑的是年轻的父亲那么死了的人是谁?那把《短剑》,青铜制的裁纸刀不知为什么也用同样的毛被裹着。
怎么回事啊?
见到预料之外的事情让她的心悸动不已。绊试着用发热混乱的大脑去回忆自己记忆中的仓本慈雄。父亲如同确认什么的状况一样,每隔数日回到两人住着的公寓中,吃过饭后就马上把自己关在工房里。世界在这里为避免魔法消去的侵蚀而跳跃快进,以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速度将绊的身影从慈雄的生活中除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把《短剑》再次与父亲交错,则是他将这把刀子放进了一个不认识的独宅的邮箱里时。一个年纪上看已经成家了的男性在看了之后便将它带到了他的工作场所,那是她有印象的建筑物,魔导师公馆。
这就好像全部事件的背后都有着仓本慈雄一样。绊的全身如同被寒风吹透一般开始浑身冷颤。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她害怕着信任的基础崩溃,而没有去确认。
最后洁儿维奴出现了,时间是一年多以前的一个冬天。
「魔法这种东西也很不方便呢。」
灰色的海风吹过长长黑发,身披外套、一身和服的魔女自言自语道。绊的父亲来到了她身旁,两个人在海滩边欣赏着早晨的大海。
「宣名大系不将什么化为《对象》就无法完成魔法。我们不像神音的家伙一样能随意释放魔法,不牺牲掉《对象》化的东西是不行的呢。」
绊在心里大叫着快逃。会被那个人刺杀的。可是,父亲非但没有察觉,还同情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么随心所欲改变世界的时候,回头一看,发现除了没用的东西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不付出,也就没有回报.」
「所以,你喜欢这个《地狱》吗?」
洁尔维奴回头看向父亲,展现了花一样的笑脸,就像在那个车站站台绊曾经看过的一样。
「怎么可能会喜欢。不过,妾身的世界似乎也曾有过呢。这个叫做《海》的东西。」
正如声音反而突现寂静一样,涛声加剧了孤独感。海浪冲洗着远处的岩石。
「真痛快呢。要是这个《海》在妾身的世界也有的话。」
然后魔女就如理所当然似的说道。
「你养育的再演大系的女孩,用完了就杀掉吧。难得的再演要是之后前功尽弃了的话可一点也不有趣。」
「啊啊。」
绊唯一的家人额头出现了苦恼的皱纹,传达了同意的声音。
好像脚边的梯子被抽走了一样,绊感到自己跌入了奈落的深渊。不知是该笑好还是该哭好,就像连感情本身都被吹飞了一样,绊都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好了。时间干枯成了沙色,她感到自己孤身一人。
然后是父亲被刺的黄昏的车站,洁尔维奴与仓本慈雄最后的亲吻。不过都来到这步了,绊还是用她使用的魔法,拉住了家人的后背。然而奇迹却溜走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父亲用手绕过了曾经一同看过海的恶女,温柔地抱住了她。青铜的《短剑》又再刺穿了家人的胸膛。
绊跪倒在积满了水的地板上,流着眼泪,完全丧失了自我。她盯着自己什么都没能抓住的手指。脑袋里明白,自己的失败并非故意的。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只是一个人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影子。不过,她确实有着恨意。
既不知道家人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被告知事实。父亲被杀的悲痛,又想救回默认了舍弃女儿的人。被骗、被利用,被强制观看了厮杀的场面,来救她的瑞希、梅洁尔遭到了那样的事情。然后现在,一边看着自己心里的黑暗一边等死。名为仓本绊的魔法电池是多么可怜啊。
是不是用魔法让自己不曾存在于世上才是最好的手段呢,当绊碰触到自我否定的借口时,发现了。用奇迹之力强行改变世界的自己,不正是跟那个洁尔维奴一样吗。自我厌恶感让她感到想吐。不,明明有着力量,却连家人都救不了的绊,根本连那个魔女都不如。无可救药的心流出了脓水,绊难受得受不了。
「爸爸。我本以为能使用魔法是一件很好的事。」
愤怒,罪恶感,自我怜悯,以及隔岸观火地指责着自己的愚蠢的冷静思考在脑袋里混杂着,麻痹着大脑。绊不断向梅洁尔和瑞希道歉。
感觉就像明明活着,**却开始腐烂一样,一点也使不上力气,只有痛苦与难受的触感充满着身体。明明一切都结束了,绊甚至奇怪为什么自己还在呼吸。堆满尸体的塔里,绊一边被雨水击打、夺走热量,一边在想着,现在这里就是地狱吧。
?
同一时刻,送出仁他们进行第一次攻击的魔导师公馆的会议室里,十崎京香仍在等待着。第二次攻击的战斗力的召集已经基本完成了。作为第二次攻击的队长而被叫回来的专属执行官,八咬诚志郎无意义地敞开着白色礼服的胸板。
「幻影城的《门》消失了、吗。真是的,干等着真是痛苦啊。」
虽然外表完全暴露了他的愚蠢,不过仍然十分可靠的这个男人,是否该用在第一次攻击上,京香到现在还在不停地质问自己。根据从《协会》送来的情报得知,三千年前的巴别塔里,十二名圣骑士与侵入者四人发生了战斗。除去元凶《染血公主》,能够参加再演的侵入者的上限就是一开始的三个人。
「《钥匙》若是在手上的话,起码还能有些别的策略。」
神人遗物的照片即使被间接消去也能靠魔法自力回复,因此是允许恶鬼阅览的。京香拿起了其中一枚。《钥匙》十年前,用邮寄送到了公馆管理官的自宅的这个裁纸刀型的遗物,正是事件真正的开始。
「就在刚才,终于从《协会》那边得到回答了。这次的《巴别塔》的再演,本来是《协会》为了利用幻影城而制定的计划。杀死了六名魔导师同事,夺取了《钥匙》的洁尔维奴本来也是从事着这个研究。若再演是被熟知遗物的操作方法的原研究者操纵着的话,要救出仓本绊是非常困难的吧。」
不过,作为同事与仁有过长时间交往的八咬诚志郎的感觉,与已经开始考虑事后整理的京香并不一样。
「《沉默》并非是最强的专属执行官。也不是打倒最多的魔法使的专属执行官。既没有奇迹的力量,身体能力也没有超出常识之外。魔法消去也并非是无敌的。」
「正是如此。所以不知不觉在等待的时候就害怕得不得了。」
京香将纸杯里的咖啡连同紧张一同咽了下去。
不过八咬眼瞳里闪过深邃的黑暗,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即使如此,真正让魔法使们陷入绝望的,以及公馆的恐怖的象征,都是《沉默》。」
?
失去梅洁尔的噩梦,武原仁即使死也不希望其成为现实。然而他还是将内心肆虐的愤怒压抑住,抬起筋疲力竭的脚,登上了楼梯。塔的中央空洞里已经连生命的气息没有了。悠长的阶梯终点,最后的舞台上,是一座用宝石和像玻璃一样透明的黄金建造而成的壮丽的大圣堂。不知从哪里落下的银色之雨沿着装饰过剩的柱子形成小小的瀑布落下来,就像是穴满羽毛的王冠一样,奏响着水琴的音色。在这里,一切东西都散发着磷光,连影子都看不见。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神之门,将精致与庄严同时发挥到了极限,正是天上的庭院。
在胸膛里描绘着圆环的最后的魔法,变成了心中不可取代之物,让仁无比心痛。仁用手擦去脖子上的汗水。与位于现在的伊拉克的真正的《神之门》相比,只有这个雨水是这次的再演擅自添加的。
在父亲与骑士互相拼杀的雨夜中颤抖的绊,现在也正在浑身湿透地发着抖吧。还有,梅洁尔那在战斗中耗尽力气的小小的身体,现在也在黑暗的深渊中等待着他的怀抱。
「让你等久了。一步一步走上来,到这里真是相当长的路呢。」
神因大系魔导师,团将古雷亚姆?维恩。仁终于追上了这个将梅洁尔毫不留情地打倒的男人。
「过去在《神之门》里也跟现在一样。活到最后的舞台上的,是一开始侵入的魔法使,还有追着他的一名骑士,以及趁着乱战的空隙潜入的家伙。」
被打湿的头发贴着额头,骑士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嘲笑他。拔出的刃像是在诉说着,剑能说明一切。
「第三人居然是你啊。靠着魔法才苟且残喘的半死不活。」
宣名大系魔导师,《染血公主》洁尔维奴?罗素。绯红色的女人,只有她一人撑着伞。
「我是不可能会输的吧。我会活下来,然后为了她而哭到死为止。」
此时,塔本身的结构发出了「嗙。」的声音。像是在催促战斗快点开始一样,从楼下吹起了猛烈的风。
「那么,最后一幕,开始吧。」
染血公主扔出的蛇目之伞像大朵的鲜花飞舞散落一样,被吸入了天空。终于置身与雨水之下的她,从涂漆的刀鞘中拔出了日本刀。光是ba出来,金属便发出了华美的金属光泽,光芒摇邑晃眼,一看便知道是不同寻常的名刀。
(****278)
因浮游感而踌躇的他们,头上巴别塔的天窗打开了。上升气流通过巨大的笛子口,蜕变成了优美的旋律。舞台中,像萤火虫一样小的火焰,自律型魔术乐器开始到处游荡。数万个小天使聚集起来,在风道中组成了三个圆环。通往天际的气流像是围绕着三重的太阳公转一样,最后进化成了和声的万花筒。以前,《协会》的调整官贝尔利基对仁说过,「能量守恒、熵定理什么的,不过是不曾拥有之人的牢骚而已」。对物理法则不屑一顾,将之称为幻想都难以表达,这就是被奇迹眷顾之人的世界。
古雷亚姆感慨地抬头仰望幻影城内部广阔的虚假天空。
「与贵卿第一次相遇,也是在这样的雨中啊。」
在舞台虚伪的华丽之下,只有将温度从人的血液中慢慢夺去的冰冷的雨水才是真实的。不,像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到现在才理解,武原仁对自己的愚蠢咬牙切齿。向着继续降下冰冷的雨的虚假的天空,仁温柔地说道:
「不,并没有下雨哦。恶梦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不适合当专属执行官的仁,对胸腔里的那份炽热道别并且道谢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
洁尔维奴感到莫名其妙,可是下一瞬间就像被抛到了被舞台排除在外的现实中一样,失去了表情。轻轻的电子警报声发出了哔哔的响声,宣告了仁的觉醒。
「没看见吗?并没有下雨。」
然后,世界惨叫着燃烧起来。
身处混乱之塔的全部魔法使,被从世界的尽头吹来的爆炎包围了。以唯一的恶鬼为中心,幻影城的再演魔术开始打转。塔里全部区域中,组合成精密构造的魔法像雪崩一样开始崩溃。奇迹越是强大,从这个世界抽出、剥去、消散的能量便越是猛烈地燃烧着魔炎。明显连武原仁知觉以外的地方也沉入了猛烈的火海。因为魔法消去是将异世界抽出的力量,只要适当地瞄准要害的话,即使是巨大的魔术也无法避免被推翻。在负面的连锁中,崩坏的规模越变越大,被火海覆盖的奇迹渐渐陷入了机能不全。
神人的遗产幻影城因恐怖而开始剧烈地摇晃。受到从内部灼烧的痛苦煎熬,被破坏的再演魔术化为了飞舞的火粉。
仅在数秒之前还是天使飞舞的奇迹的神殿已经死去了。地板、立柱已经不再渗出淡淡的光芒了。一些不靠魔法就连自身的构造都维持不住的装饰马上跌落到地面,化为残骸。
这个世界是奇迹的尽头。魔法使的《地狱》。对于罪业深重的超人们来说,炎之魔人正是将奇迹的翅膀烧毁、将他们击落到现实中的失望的象征。若是输给强大的魔导师,魔法使会承认是自己的不成熟导致的失败。可是,面对在这个秩序规整的世界里随处可见、仅仅是拥有消去能力的男人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魔法使们面对从四肢喷射着爆炎之粉、就像随时会爆炸的仁,绝望地看见了六十亿恶鬼的缩影。
「恶鬼!」
对洁尔维奴的怒吼有产生反应的瞬间,仁便被后方无法完全消去的冲击吹飞了。在玻璃的碎片散的到处都是的地板上滚了将近一米,才终于站起来。染血公主在他的视野外的装饰用宣名魔术爆破了。发现古雷亚姆并没有砍过来,魔人慌忙向看不见的虚空中伸出了手。笔直飞行的两发概念魔弹,在仁感知到由于魔术使得气流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的瞬间,全部燃烧起来。
魔法使们为了让被魔法消去而中断的再演魔术再一次控制历史,开始集中火力打倒作为混杂物的仁。
恶鬼为了看清魔术的发动而停止了消去,炎之风暴也中断了。
在仁的胸膛里维系性命的奇迹已经永远地消失了。可是,冰冷的雨水也再也没有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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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开厚重的云层,幻影城的天空升起了太阳。像玻璃一样的光束在绊面前的阴天上点亮了彩虹。
本以为已经跌落到了不幸的谷底,再也爬不出来了,可是不知为何,身体热了起来。本以为失去了一切了,可是光是天空放晴,就感觉像被扇了一耳光、被摇醒了一样。
这就是,魔法哦。
还是小学生的某个夜晚,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时的回忆清清楚楚地浮现在脑海里。绊在晚饭时拼命追问「为什么我们家没有妈妈?」,父亲用铅笔给她画了一张肖像画。那是一张非常温柔的画,绊感到非常高兴。那一夜,她生来第一次听见父亲吹起了挂在脖子上的从不离身的乐器。又温暖有有点痛苦、不可思议的感情充满了心里,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跟肖像画里一模一样的女性对她笑起来的画面一下子涌入了心里,绊哭了出来。
「这就是,魔法哦。」
发现绊哭了的父亲紧紧地将她抱住,这么说道。绊也认为那是《魔法》。父亲对她不可能没有爱。即使没有看着她,即使有一天将要抛弃她,仓本慈雄也是她的父亲。不管奇迹给她摆明了多少事实,对家人的感情绝对是真的。比起魔法,绊宁可笨一点,选择了回忆。
绊将因湿透而粘在身上的制服脱了下来。冰冷的雨停了。泪之雨的正体,绊已经明白了。跟魔法刚刚觉醒时将差点被车碾到的猫救下的《无色之手》一样,是为了提高再演魔术的历史剧的精度所使用的道具。而让那虚假的雨落下的,正是再演大系的绊自己。
并非命运使得雨击打在人身上。
同样,并非因为奇迹才使得她们受到如此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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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魔法消去的瞬间,仁的视野中,在神话的庭院雕刻的精巧的装饰,变成了带着浓浓影子的昏暗轮廓。由于无法感知魔法光,失去了大部分光源的天顶舞台看起来就像一片废墟。
洁尔维奴绑住裙摆用刀劈了过来,被仁退了半步躲开了。此时他产生了某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停止了魔法消去,确认状况。无音魔术发动的神音在到达恶鬼之前消失、不让恶鬼听见,这是圣灵剑的高等技法。圣骑士古雷亚姆以缠着紫色的圣灵炎的剑尖为起点,悬浮在空中的光之剑包围了仁。神音魔术《二十六圣》是同时诱导二十六只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行的魔法生物的魔术。若是打算用视野来驱动魔法消去,毫无疑问会从死角被七、八把剑刺中。
「要上了哦《沉默》真正得恶鬼啊」
「试试看吧。才这点程度,就想超越人类吗?」
仁将黑刀换到左手,右手拔出了散弹。古雷亚姆以裂帛之势滑动钥匙发动神音,光条的乱舞开始了。仁刚一回头就用黑刀将第一发光剑弹飞了。然后发动了魔法消去闭上了眼睛,将全部神经集中在了听觉。
恶鬼虽然手腕受到了冲击,不过没有受到追击。高速划破空气的声音被仁的听觉捕捉到,魔法被破坏,这个状态下是无法操纵《二十六圣》的。消去最害怕的,反而是离自然秩序最远的,制御这个世界本来不存在的《魔法》的制御魔术。
仁睁开眼睛的同时,用左手的黑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古雷亚姆的喉咙。
「切!」
身披铠甲的骑士像被撞开一样向后退去。仁没有浪费这次牵制制造的一次呼吸的时间的空白,重整体势后身体旋转了一圈。被圣骑士集中在了自己可以确认的位置,即进行肉搏战的仁的后方的二十六把光剑,被仁一次用消去烧光了。
而再次准备发动攻击的圣骑士屏住了呼吸。因为此时仁用右手的飞行道具、散弹的枪口瞄准着古雷亚姆的头部。
防御魔术的中心,《光背》已经被点燃了。
圣骑士团将的头没有变得像石榴一样裂开,还是多亏了关键时刻露出獠牙的洁尔维奴的背叛。
「武原仁、骑士古雷亚姆,命名为《稻草人》。加算到定义完成的概念《绯牡丹》」
可是,本来打算将碍事的家伙一起葬送的宣名魔术,却简单地因为失去对象而无效化了。仁的魔法消去是意料之中的吧。可是看见了古雷亚姆的对抗策略,染血公主好像谜底揭开了似的,拍着膝盖笑道:
「把《影之化身》与自己重合起来吗,啊哈哈,有这一手啊。」
宣名魔术是心里的印象与《对象》正确地重合才能开始发挥效果。本来打算以骑士为对象,可是却只捕捉到了魔法的《影子》,咒缚是无法成立的。是让《影子》站在前面还是让《自己》站出来,边听宣名边决定,就跟后出的猜拳一样。没有输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狡猾了吧。」
「打算笑到什么时候!你们给我好好想想你们所做的事情。看我把你们打爬在地上,让你们再也不会妄想自己能抓住什么!」
仁焦躁地怒吼出来。他也是无法老老实实地服从现实的年轻人。
「真磨叽呢。」
《染血公主》一边嘲笑着他一边将瓦砾变成了火药。仁用视线使得点火魔术崩坏,阻止了爆破。古雷亚姆也匆忙向着切断了魔法消去的仁发出了消去中绝对不会打出的魔法。仁确认了他全部发动完之后,才瞄准弱点破坏了魔法。这就是能够停止消去发动的恶鬼、只有仁才能使用的战术。
仁用拳头将奇迹击落、用视线将其烧毁,心里非常想去见应该就近在咫尺的绊。应该还在进行《观测》吧,仁向被拐走的女孩说道:
「小绊现在在做什么?还在发抖吗?我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也还是到了这里了哦。」
累得筋疲力竭,想要得到治疗时,不知为何绊的脸自然地浮现在眼前。那个想要带回回十崎家的温暖的化身,一回首,却发现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
对不起。
绊软弱的声音在脑袋里响起。得知她的平安,仁那无可挽回的后悔稍微得到了一点安慰。即便如此,能爬上这里实在太好了。
要是我没有使用魔法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用不着责备自己。大家都想要被绊拯救呢。」
《染血公主》虽然听不见绊的声音,却嘲笑起向着看不见的少女说话的仁。仁将古雷亚姆的神音用拳头烧掉,切断消去后,她的声音又震响了头盖骨。
明明全都看见了,可是我却阻止不了!
「我也是,没能救下梅洁尔。当失去了无可取代的东西时,心里会如此的后悔。就像是突然被刀刺中了一样,总是无法逃脱不合理的事情。」
不只是专属执行官,连冒牌教师也失格了。仁自己活生生的教训对于十七岁的女孩子来说太过残酷了,大概有些地方并不妥当吧。
「可是呢,小绊。即使很难看,当我们被刺中的时候,还是会拼命摆动双手的哦。即使痛得要死,也要迈出脚步,想用手抓住什么。即使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也是如此。」
失去了梅洁尔,胸膛里就像心脏和肺都不见了一样空荡荡的,可是他还活着,向前迈着脚步。还能用脚将就要变成的石头踢向古雷亚姆,用黑刀挡下洁尔维奴的日本刀。
「即使如此,我还是登上了这座塔哦。小绊的话,想要去那里?」
习惯了当冒牌教师,这说教还真是过分啊,仁被暴风吹飞后一边站起来一边自嘲着。
「还有必要去哪里吗?这里现在将要从《地狱》变成《约束之地》,你们将会得到救赎。」
铠甲上到处都是凹陷、伤痕的艾蕾欧诺露?娜绀登上决战的舞台,发出了质问。金黄色头发的少女的杀气正在接近,仁即使大脑眩晕、脚步摇晃,从肺里挤出的答案却毫不动摇。
「开什么玩笑!这里没有神所以是地狱,这么认为的只有魔法使而已。在这里生活,在这里交朋友,做好了在这里死去的觉悟的人,听听他们的答案吧。别的地方来的客人,别擅自把我们重要的人当作活祭品,擅自拯救我们!」
透过因迫近而来的死亡的预感而变得昏暗的眼睛,仁看见了难以置信的光景。
洁尔维奴,古雷亚姆,甚至连这个舞台上最强的艾蕾欧诺露都因刺激而弯下身体,激烈地咳嗽起来。她们忍不住张开的嘴里,从内侧爬出的蝴蝶开始在魔导师的鼻子前面展翅飞舞。简直像是因发烧而做噩梦一样,数百只蝴蝶散布着紫色的磷粉,从咳嗽的间隙时呼出的空气中诞生,飞舞。
「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你到底有多顽强啊。」
铠甲少女注视的前方,如摇晃的火焰一般站着的是,将长黑发系成两条马尾的身影。从万物之源的气中孕育出自然《魔兽使》神和瑞希。
制服烧焦得破破烂烂,白蜡一般的皮肤也到处是烧伤烫伤。被逼到如此地步的《魔兽使》,仁第一次看见。仁并不知道,瑞希被涂上了摄氏一千度以上的熔岩、重量超过两千吨的玻璃夹成了三明治。她靠着防御魔术潜入了断成两半的舞台的谷底,靠着地板与地板间的压力,连同粘性低的熔岩一起被推了出来。
历史上的巴别塔,站在最后的舞台上的只有三人。历史的再演中由恶鬼用魔法消去制造的些许的缝隙使得可怕的执念、牺牲、染满鲜血的手指爬了上来。现在,被历史允许进入的新演员两名,金黄与漆黑头发的少女,攀登上了这里。撬开了穿越了三千年的奇迹的大门的瑞希与艾蕾欧诺露,在这残酷的舞台上的战斗,到底哪一边能够抓住胜利呢?
「来吧,我们大家的预定全都乱套了,再重新试一次吧?是『神意』,是『人』,还是『名为魔法力量』。最后留下的到底是哪个?」
「两名圣骑士,由这边来解决。」
与艾蕾欧诺露是第四战的瑞希,推着仁的背后让他面向了染血公主。即使伤成这样,瑞希仍然为了朋友而毫无踌躇地挑起压倒性不利的战斗。没有绝对破坏力的《魔兽使》这一魔术最强的时候,就是在守护什么的时候。可是这面铁壁,能够阻止最强的两名圣骑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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绊的话,失去了这么多东西后,想要去哪里呢。
武原仁扔过来的质问,绊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最后的舞台上,瑞希以那个艾蕾欧诺露和古雷亚姆为对手,像跳舞一样交错着,魔法盾一边承受着攻击一边弹出火花。
「绊的魔法,据说能够实现愿望。」
在放学后的教室里,瑞希这么告诉了绊。沉默寡言的朋友在绊的父亲被骑士冻在了冰里面后失去了对魔法的期待时,总是鼓励着她。
「才没有那种方便的魔法。」
仍然有些难以面对因魔法而燃烧起来的同班同学们,她总是和瑞希在一起。因为一个人很寂寞,所以两人马上就成了好朋友。而且两人都是魔法使,有着小小的共同世界。
「以再演的系的魔导师、为原形的神话听说过。米托拉,契约之神米托拉、弥勒佛。从无限的未来而来,下达《审判》,拯救过去。」
只有她们两人的教室里,好友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左胸上。对身体哆嗦了一下的绊,瑞希像人偶一样无表情说道:
「玛伊特雷,朋友。」
绊并不知道,那是古语中「友情」的意思。不过,这是严肃的约定这一点还是传达到了。
「嗯,我们是朋友呢。」
瑞希正拼上性命与再过十分钟就会砍下自己的头的骑士们战斗。好友正在面临危险,可自己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可是害怕得脚抖得站不起来。明明连幼小的梅洁尔都参加了战斗。想起那个总是自负地挺着胸膛的天真烂漫的魔法使,眼泪就涌了出来。自己净是添麻烦。
正想道歉的时候,本来不可能确认到这里的瑞希回过头来望向了天花板。「你不是一个人」,好友说道。
就像魔法一样,抑制不住的热量涌入了胸膛,涌出了泪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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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武原仁的,命名为《凤仙花》。」
洁尔维奴的魔术捕获到了仁腰上的。害怕其爆炸,仁将散弹扔向了和服魔女。
「加算上保存完成的概念《铃虫》把他压扁吧!」
空心的在空中突然如同气球一样膨胀,从根部长出了六根人一样大的节肢,变形成了异型食虫花。洁尔维奴啪地拍了一下手掌,空间神经和魔法的肌肉纤维如同闪电一般生长,固定下来。
「洁尔维奴?罗素。你为了这次再演,到底杀了多少人?」
「《公馆》的先生,别问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啊。若是妾身死了,不管是多少人都没有意义,你死了的话说了也是白说不是么。」
让仁想起梅洁尔的这位黑发魔女,不管到哪里都是自由的,孤独的。
「到底谁才是恶鬼啊。你做的事不是人类该做的。」
「你们还把自己当作人类吗?接近奇迹,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的才是人类。无法使用魔法,即使拥有人类的外形,也不过是物品而已。」
实际上在宣名魔术中,拥有绝对实力的人是可以省略命名的,只是因为害怕失控,一般谁也不会这么做。仁打算在拟似生物的攻击范围外将其消去时,脚下的装饰的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爆炸了。为了不让仁将其观测,是从背后的死角爆炸的。
仁被气浪的冲击推到的地方,是虫子脚上长着花瓣的黑之花的附近。仁身子一沉,躲过了电线杆一样粗的魔法生物瞄准肩膀的一击。为了将重心下降到地板附近的男人拍成肉酱,虫脚如同挖掘机的铲子一样高高地举到了天花板。
预测着打击轨迹,仁发动了魔法消去,身为魔法的拟似生物从视野消失了。然而其毫无疑问仍然存在着,在数秒后将会击碎仁的脑袋。不过与恶鬼的接触,对于魔法构造体来说是蛮横地破坏肌肉、烧毁外壳、将骨头否定并消灭的猛毒。咬紧牙关强忍住被看不见的的东西所杀死的恐惧,用右手前方架开打击,靠着皮肤磨损的痛觉一边将敌人的甲壳烧尽、削去,一边滑入内侧。于是,构造脆弱的关节被恶鬼那缠绕着魔炎的的手吞噬,魔法生物终于承受不住自己腕力的反作用力。
一瞬间与不可视的死亡交错而过。仁解除消去,被切断的虫足在地板上放着磷光蠕动着,一边燃烧着一边滑向了舞台的旁边。停下了动作掉到了地上的异型黑花,被仁重新启动消去,用包着魔炎的鞋底踩碎了。
「可恶!把人当作物品看待,所以就那样,继续残杀着毫无罪过的人吗!」
在以命相搏的赌博中活下来,仁拼命集中着因解放感而溃散的意识,向她责难。他张开了已经失去感觉的右手。皮肤碎裂,肉也被划伤了。血啪嗒啪嗒地滴了下来。
「嘛,恶鬼这些东西身为物品,也能造出不错的道具呢。而且,也帮妾身积蓄了妾身想要的东西。」
魔女像是高兴得不得了似的,穿着草鞋的脚慢慢地前进着。看刀纹明显是名刀的日本刀,同样也是杀人抢夺过来的吧。
洁尔维奴的刀法,是运用腰力产生的沉重的力道。若是被砍中,不管是手还是脚还是头,都会被轻易砍飞。在右手差不多废掉的状态下,是否能接得住呢。仁抱着些许不安,从腰后拔出了黑刀。
伴随着从天顶传来的破裂声,蓝白色的闪电劈了下来。染血公主省略了宣名的魔法爆炸了,使得她左手的指甲气化了。
简直如同发生了奇迹一样,仁不禁抬头望向了幻影城的天空。
看见了如同鲜红的玫瑰一般从晴朗的天空中落下的东西,男人的眼睛被泪水充满了。
好像心中丢失的碎片被取回来了一样,仁用双手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物体。那份体温,纤细的身体的重量让他快要哭出来,仁的脸靠近了丝带,埋进了被打湿的头发中。
「老师,好痛。」
梅洁尔抱怨着。可是,幼小的魔女并没有从他的双腕中下来,而是出神地将双手缠上了仁的脖子。
比起询问理由,仁忍不住边点着头边拥抱着她。胸中涌出的这份感情是,欢喜之情。
被晾在一旁的洁尔维奴从分叉的下摆露出白色的小腿奔跑起来,沿着与地面平行的方向切开了大气。面对打算切开身体的刀,仁抱着少女向后方大幅跳跃。仁对自己身体的轻盈反而最为惊讶。跨着大步,卷着风袭来的袈裟斩,仁丝毫不觉得会被砍中。
「老师。真想试试在梦之城里跟老师一起跳舞呢。」
明天又能在学校教室遇见少女的实感,明天又能看着她成长的预感,仁心中失去的明天的色彩正鲜明地取了回来。比起以前看见过的任何大魔术或是奇迹的遗物,更让现实变得如同梦境一般。五彩缤纷的宝石在魔法的照明与天窗射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瑞希在舞台上站立时的群蝶飞舞,就像是讴歌着生命的喜悦。
「梦就算了吧。要是醒来时,你又不在了的话,这次心脏真的会停止的。」
可是,那时少女倒在雨中的记忆仍然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仁到现在还难以置信。
「肚子里,胃已经破裂了,现在正用魔法维持着。」
在他怀中,梅洁尔轻轻抚摸着红色礼服下的肚子。这可不是能笑着说的事情。若是维持魔术散去了,胃酸和胃里的东西都会漏出来引起腹膜炎的。
「还觉得是在做梦吗?我可是把胸前开了个大洞的老师救下了哦。被击中后若是能赢得施展魔法的时间的话,只损失一个内脏是不会死的。」
就是说梅洁尔在做着的暗号时,一直在用魔法阻止内脏的损伤。带着绝望的心情登上阶梯来到这里的仁,现在脸部正痉挛着。古雷亚姆到底也没能对做着最后临别的孩子痛下杀手。不好惹的少女在受到致命伤前就自己从楼梯上掉下去了。因为通向顶端的路已经完成了,男人们对她的死毫不怀疑。虽然很高兴疼痛和痛苦都已经消失了,不过对于女人的可怕,仁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被抱着的梅洁尔带着热切的眼神,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微笑起来。
「是不是老师每天都在梦里像这样抱着我,才以为现在是在做梦?」
回过神来了。
「为什么把我放下来了!我的肚子里可是变得乱七八糟了哦。」
「呀,抱歉。我手疼的使不上力气了。」
(****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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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梅洁尔相比,绊对于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因为自己让她遭到如此的遭遇,绊想要向她道歉。所以,看见了那位天真的魔女精神的样子,心里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蜂拥而至,绊被欢喜之情淹没了。让她受尽折磨的苦难已经结束,十崎家里快乐的气氛苏醒了。
绊想要到那边去。
幻影城,梅洁尔指着洁尔维奴,发出了连珠炮般的斥责。
「你。一幅了不起的样子,其实不就是个小贼吗。」
「真是人小鬼大。」
黑发的魔女与年幼的魔女用险恶视线相互评定着对方。
「你那身红色,好庸俗。」
「小孩子装什么成熟,看着就烦。」
两人同时贬低对方的红色衣服。绊觉得在战场上相遇首先就衣服的颜色开始争吵的两人,在某方面很相似。
瑞希面对两名圣骑士的猛攻,依然毫不退缩。她沉默不语,连表情也不变,仅仅通过行动向她的朋友传达自己的心意。
梅洁尔好像在迁怒一样向着虚假的天空呼叫着绊。
「还在磨蹭什么!快给我下来。」
仁牵制着染血公主,也变的比平时更浪漫一些了。
「大家,还有我,都在努力着。能不能稍微再变得喜欢上我们的世界一些呢。」
「讨厌的理由,根本不存在嘛。」
再演魔导师听见了仁有些见外的台词,不禁抱怨起来。说出「喜欢上周围的人,努力获得回报,把这些细小的积累当作魔法就好了」,如此支持着她的,正是仁。绊在成为魔法使之前,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女孩子。喜欢着坚持魔法是存在的浪漫的父亲。她所渴望的,不过是让每天都会变得稍微更美好一点的魔法而已。
三分钟后将要砍下绊的脑袋的团将古雷亚姆正站在舞台上。可是,面对被雨水击打着看见的破灭的未来,绊想要提起勇气去面对。即使最后还是不行,长眠的地方起码要由自己来选择。
即使害怕得连站都站不稳,只要竖起耳朵,就能听见那阵脚步声,虽然在战斗中变得零碎了,可是仍在敲击着地面。即使身陷与绝望的深渊,却仍然继续爬上那长长的阶梯的,武原仁的脚步声。
小绊的话,想要去往何方?
我、想要去。
即使是刚刚觉醒的不成熟的魔法使也能去到那里的方法,只要抱着强烈的愿望的话,再演大系的遗产就会指示出一条路。她向着再演的祭坛,伸出了右手。
耀眼的线化为了一条光柱,如同神愤之雷一般,贯穿了罪业深重的再演之塔。将祭坛化为尘埃,将世界穿透,出现在绊眼前的是无限纯白的空间。她现在正用右手伸入了身为《神之辞书》的极点。
在秩序已经完美、因此任何实物的存在都失去意义的《极点》里,新手魔女睁开眼睛,发现洁尔维奴?罗素就在这里。本应该身处《神之门》,欺骗了绊,犯下了大量罪孽的魔女,现在正独自一人凝视着黑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和服女性回过头来。每转过一度,就像时间快速往回倒意义,染血公主变得越来越年轻。与绊相互对视时,已经变得和梅洁尔十分相像,有着黑色长发与黑色眼睛的女孩子了。
「拥有自我根源(精神)的妾身,是洁尔维奴一时兴起叫出来的。」
如此说道的黑发魔女的左手,握着另一位有着同一张脸的魔女的右手。而再旁边,连接着各自使用着不同魔法的异世界的洁尔维奴们。这个世界就像是放眼望去便能抽出无限的情报一样,异样的光景让绊的理性变得摇摇晃晃。
「在干什么呢!你有想去的地方吧。」
熟悉的声音叱责着绊。在同样年龄的魔女的队列前方,身高要矮上一些的梅洁尔在那里。因为没有人抓着她的手所以看起来有些寂寞的梅洁尔正紧紧抱着相互握着双手的洁尔维奴形成的锁。
「是、是的!」
绊慌忙答道,埋头于自己的魔法。由《索引》形成的世界,在压倒性巨大的情报中抓住自己想要的情报,紧紧握住自己胸中被模糊地点亮了的温暖的感触。现在也仍然在塔里战斗着的瑞希说过,绊也是魔法使。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光是祈祷、等待着的懒人是无法成为《能触及奇迹之人》的。全部都要靠自己伸出手,用实力抓住,这就是魔法使的世界。
《神之辞书》回应了她的请求,并自行将奇迹赐予了她。在温暖中,她得知了一切的意义,却无法留住它们。
然后绊窥视到了父亲的幻影。
「爸爸,至今为止,谢谢你。」
止不住的眼泪从眼角涌了出来。现在,在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这里,只对傍晚那时软弱的绊加以干涉的话,就能拯救仓本慈雄,连这座巴别塔自身也会一笔勾销。能够无限地修改过去的再演魔术,是能够做到这些的。
「可是,对不起。想要帮助我的人有这么多。让这一切都消失什么的,我做不到」
一闭上眼角,就会想起仓本家的饭桌。好想回去那间住了十年以上的公寓。不想爸爸死去。可是即使如此,绊还是无法弥补今天犯下的过错。即使是一切都靠实力得到的魔法使,若是每每有不希望发生的事情都将过去重写的话,总有一天,她将会变得不再珍惜任何事情了。她无法忍受让朋友们的、梅洁尔的、仁的心情一次再一次的重现。脑袋里明白,其实现在如果不舍弃一切去取回她的父亲的话,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可是绊用手捂住了脸,眼泪啪嗒啪嗒地直流,身体快要变得不正常了。
「爸爸,虽然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谢谢你!养育了我,谢谢你!至今为止守护了我,谢谢你!我现在,很快乐。当上了魔法使,稍微变得比以前活着更快乐了。」
即使大声喊出来,也并不表示心情整理好了。是笑是哭,留给绊的时间也只有三分钟了。所以,因此,不管重复过去多少次,她的时间,没有未来。想得到点安慰而在《极点》里寻找武原仁的背影。可是身为恶鬼的他,拒绝着魔法。
只能向前看了。那个银座的公寓前,绊的世界与武原仁、鸦木梅洁尔的世界第一次相互交错。然后,在十崎家生活时,他每天都会过来。
小绊的话,想要去往何方?
她的回答是,一想起绝不放弃的仁,便心跳得身体好像要变得奇怪一样,有着幸福的预感的小小魔法。然后与瑞希、梅洁尔、十崎京香、魔法的觉醒的相遇,重要的人们所在的地方。
于是,绊的世界与他的世界合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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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的细小碎片如同泡沫破裂飞散一样向外爆发了。
为了不让梅洁尔被魔法消去影响,仁拜托她去掩护瑞希。而自己和洁尔维奴对砍的仁,一开始也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如同神圣的性质从《神之门》上脱落了一样,宝石变成了玻璃,黄金变成了贴着色纸的铁板。塔的外壁如同胶合板一样裂开,发出了轻轻的声音随风散去。
然后,全*的绊落了下来。
「诶诶、诶、诶、诶~~~~~~~!」
仁将黑刀收入刀鞘中,用双手接住了惨叫着的健康的躯体。绊的十七岁女高中生的重量感,和小学生的完全不同。受伤的右手发出悲鸣,仁流着汗把她放了下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仁咬着牙齿再次拔出了直刀,将绊护在了身后。洁尔维奴则是望着奇迹的宫殿失去了圣性,既再演的完全破灭,无力地放下了刀。圣骑士们目睹了《神之门》破碎得体无完肤的末路,也只能目瞪口呆。
「骗人的吧。」
洁尔维奴,古雷亚姆,以及理解了这件事的意义的全员,都对于这预想外的展开无语了。虽说是靠幻影城的辅助强行进行的,这次的《神之门》的再演,是集齐《媒介》和《观测者》发生的,单纯的魔法发动。不过,将进行中的大魔术强行停止的,则是被*控的真正的再演魔术。
「啊啊,再演还真是荒谬。是么,原来如此。再演大系也是索引型,也是能读取《神之辞书》的啊。」
导致许多人牺牲的历史剧确实如此的草草收场,结果一无所获的骑士们就像时间停止了无意义站在那里。
从腐朽的天花板上开的大洞中,射入了温暖的阳光。
瑞希和梅洁尔跑了过来。这样就好。『人』们相互交错,向着各自的目的地前进。为了这份羁绊,仁他们才战斗至今。
感觉必须在这个瞬间说些什么才行,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绊用高亢的声音说道:
「我喜欢武、武原先生!」
一瞬间,战场从仁的脑袋里的东西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无法处理这个突发事态,仁被弄得十分不好意思,刚要开口时,被梅洁尔一把推开。
「突、突、突然说什么呐!别给我全***老师,禁止看绊!绝对禁止!!」
不过,人间的风景也就到此为止了。仁慌忙将两位少女推向《魔兽使》的方向。
「神和!把梅洁尔和绊给」
大声叫出的拜托突然消失了。大气如同陷入了黑暗,一切的声音都死去了。
《无言的神音》。
追求着『神意』的骑士们,失去了多达十名的伙伴。倘若他们是失败了便肯撤退的坦率家伙的话,神音大系与《协会》的交战状态也不会持续一万年以上了。
黄金的流星的飓风压迫而来。仁一边奔跑一边拼命躲闪着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便将柱子、地板、墙壁等东西贯穿的魔弹。
「真难看。再演是『人』的胜利,已经是无法推翻的了。」
恶女也一边翻动着下摆一边用大概是魔法强化过的日本刀将流星弹开。
「巴别塔,以《灯台》之名定义之、加算保存完成的概念《海原》。全都,结束吧!」
瞬间,塔的全部领域都被黑色的裂纹覆盖,周围响起波涛汹涌的轰鸣声。简直如同大坝决堤一样,暴龙一般的洪水激起白色的浪花,从墙壁里、天花板涌了进来。甚至本应位于地上一百米左右的这个舞台,都被海水抬了起来。凶暴的水流击打着所有人。不到一会,超过七十万吨的海水卷着漩涡,将苟且残存的外壁的内侧填满了。
神音乐器是以在空气中传播为前提调整的,在声音传播方式改变的水中无法奏响正确的神音。艾蕾欧诺露在溺水时也无法唱歌。虽然是毫无技巧的攻击,却合理地压制了神音大系。
波浪无声地暴发,一骑披甲的影子回到了大气中。如同踩在硬地板上一样行走在水面上,将刺在墙上的骑士剑把出来的,毫无疑问又是金黄头发的少女骑士。
团将古雷亚姆?维恩将在爬在地上站不起来的绊的头顶上高举起了剑。而无法触及『神意』,打算杀死再演魔导师的骑士,被绊的朋友神和瑞希阻止了。她展开了《气》之盾,徒手抓住了差点要砍下头颅的凶刃。
「绝对不会让绊牺牲的。」
雾气转变为了开着白色花朵的野蔷薇的藤蔓,一层有一层地缠上了古雷亚姆的头。骑士毫不在意荆棘,用护手将其扯下,却被从旁飞来的人工闪电击中,撞入了深海中。
仁追着他,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波涛汹涌的海里。对于恶鬼来说,魔法的水中这一环境是单方面有利的。仁用魔法消去将魔法制造的海点燃,无视浮力,以接近自由落体的速度追赶着团将。在水深十米处的古雷亚姆受到了相当于两个大气压,既每平方厘米一公斤的水压所压制,无法随心所欲挥动紫炎之剑。而仁单是感知到水压便能将魔法的水消去。于是,一瞬间的交手,黑刀准确地切开了古雷亚姆的喉咙。
然后仁回到了飘着潮水的气味,在太阳底下摇晃着的舞台。
《魔兽使》正与艾蕾欧诺露激烈地对战着。梅洁尔也是,明明差点死去,却立即又飞奔向了战场。
「老师,这边交给你了!」
被《魔法的力量》诱惑的大量杀人犯,架起闪耀着美丽刀纹的日本刀,面向已经相互厮杀了许久的仁,露出了共感的笑容。
「说起来,你们那边还没收拾好么,真磨蹭。」
「《染血公主》洁尔维奴?罗素。我以魔导师公馆专属执行官的名义,将你抹杀。」
刚刚在海中结束了骑士的生命的黑刀,就像放出了冷气一样。仁不想让梅洁尔身处于这种地方。不想让绊看见这些事情。早一秒也好,想快点回到十崎家,回到那个六年一班。
仁咬紧牙关,快要发软的脚用力踩在了地上。洁尔维奴将瓦砾变成的魔法,仁启动了消去将之击散了。
宣名魔术一定存在《对象》。所以,在魔法消去状态下突然某个地方无法感知了,那么不管有没有命名,魔术肯定是在那里发动的。只要知道了目标的位置,就能让消去对准那里。
「没用的。不会让你逃的,你的招式已经全都见识过了。」
宣名魔导师将大脑这一生理资源分割开来提供给《保存完成的概念》,却受到了没有被奇迹眷顾的人类的界限的束缚。洁尔维奴的魔术中,能够在战斗中高速使用的术式并不多。所以,牵制与攻击用的《绯牡丹》、招出大海的《海原》、生成魔法生物的《铃虫》、刀的强化魔术,在决战中就只使用了这四种术式。因为她必须留下脑的领域用来装从《神之门》抽出来的索引。
在缩短这十五歩的距离时,仁烧掉了七个魔法。仁的每一歩,都如同噩梦一般让傲慢的奇迹之主切身体会到自己是多么无力的存在。
「听闻公馆的杀戮战鬼中,最可怕的就是《沉默》呢。打过后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
望着摇邑着的魔炎,预感马上将要降临的痛苦与死亡,染血的魔女眯上了眼睛。
「啊啊,真是,可怕可怕。」
混乱之塔考验了众多魔法使们各自的信念与生存方式。一瞬的交错后,连防御魔术也被魔法消去突破,这次终于轮到染血公主了。
死亡,任何人都要面对的终焉时刻。
女人左腹部被黑刀砍到了接近脊椎,却连捂也不捂从腰带上如同瀑布一般喷出的鲜血,只是看着翻着波浪的大海。
「真是绝景呢。虽然一个人享受也不错,不过,大海的话,要是能带回家乡就好了。」
要不是有腰带绑着,恐怕肠子都要从伤口溢出来了。她恐怕已经受尽了地狱的折磨了吧。然而即使如此,她也毫不后悔毫不哀求,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垂下了血刀的仁都感到背后发凉。
瞬间,洁尔维奴因大量出血而变得苍白的脸的右侧爆开了。头盖骨的碎片与脑浆的飞沫一同,如同放烟火时飞出的火花一样,喷了出来。可是,染血公主仿佛觉得这份痛楚才是真正的快乐一样,带着恶意地笑了。
「啊啊,真是快乐啊。」
然后,就像大字跌掉一样,仰面倒下,便再也没有动过。
染满鲜血的历史剧的女主角,连死的瞬间都未曾停止演绎自私的坏蛋。与牺牲者们相比,洁尔维奴?罗素死得平静得不讲理。照耀着愤怒与憎恶的巨大的黑色太阳的消失,在关联者的负面感情中投入了昏暗浓厚的阴影。就像夕阳西沉留下的残照仍持续将夜空染成血色一样。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小的金属物品滚到了仁的脚边。捡起来一看,那是圣骑士的戒指,回头发现,最后的《神意》的代行者正因戒指从铠甲的护手上被取了下来而惊讶着。
「住手吧!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
在舞台装置的屋顶上,似乎是穿着跟友人借来的内衣的绊铁青着脸痛切地呼喊到。作为神音乐器的钥匙的那个戒指,正是新手魔女用《无色之手》弹飞的。
然而回答却是如同妖精的恸哭一般的不可视的魔弹乱射。
「绊给我退下!老师可是差点就死掉了。只有这个女人,绝对不可饶恕!」
梅洁尔叫喊的同时,增加到了五个人。每个人都在脚边展开了魔法阵。《破灭的化身》。一身红色的礼服现在正如百花缭乱般,预告了地狱的开始。
第一个梅洁尔将魔法阵展开在了海面上,将海水迅速地解离成原子,不受电离电压的拘束地剥去着魔力(电子)。强行制造的等离子气体由第二个梅洁尔诱导。填满了塔的建筑残骸的海水水面明显下降了。
然后第三个梅洁尔围绕着艾蕾欧诺露制造了庞大的魔力(电子)与离子的洪流,而第四个梅洁尔则负责将之加速。
这一瞬,仁在因贯彻『神意』而心无杂念的人类身上感觉到了本不可能有的杀意,上半身起了鸡皮。铠甲少女像投枪一样用尽全身力气将剑投向了梅洁尔。以剑作为媒介的这最后一手、超高出力魔弹以爆发性的加速度拖着发光的尾巴,宛如挥散着金黄色火粉的不死鸟一般,打算贯穿集中于施展魔法的小学生。瑞希神速地切了进来,施展了铁壁一般的十二层气盾都被贯穿,最后让白色的双手染满鲜血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攻击的轨道稍微偏离了一点。为了让电磁波不漏到「牢」的外部而用魔法制造了壳的第五个梅洁尔向着《魔兽使》发出了怒吼。
「想死吗?现在马上,快出去!」
连仁都没有预想到梅洁尔能干到这种程度。梅洁尔精巧地展开的超大魔术,让观看的人感到自己变成了蚂蚁一样,无力感与昂扬感与恐怖混杂在一起。可是,如果用魔法消去强行阻止这个的话,阻止幼小的魔女的内脏损伤的魔法也会被破坏,因此仁只能守望在一旁,别无他法。
「住手!梅洁尔,做过头了。」
艾蕾欧诺露放出了不可视之魔弹。可是,已经被灌入了过剩能量的大气已经不可能正常地传播声音了。
《破灭的化身》一口气增加到了八人。离子留在艾蕾欧诺露的周围像咬尾蛇一样头与尾巴连起来旋转,梅洁尔们则毫不留情地往上面释放着磁力。被加速的魔力(电子)的波浪与离子冲突并发热,不到一会便达到了数千度。已经没有必要进行海水的电离和诱导的第一人与第二人已经加入开始发光的光龙的制御了。
「到底是什么啊!这个!」
绊目睹了压倒性的奇迹之力,大声地喊道。
「《天使之轮》。直视的话眼睛会烧坏的。」
即便如此,从光的内侧仍然能听见像是神音的声音,仁感到大吃一惊。可是,就算是艾蕾欧诺露,也仅能在那狭窄的空间中勉强维持生存而已。光靠离子中的电流(魔力的流动),《天使之轮》便可加热到最高三千万度。如果不是《破灭的化身》增加的其中一个红衣少女在阻止热放射的话,全员都早就被烧尽了。明明透出来的只有可见光,却强得让眼睛都睁不开。内部已经超过了太阳表面温度,成为了焦热的地狱。不管什么都不可能保留原形了。
终于从最大的十六人开始减少的梅洁尔,开始让肆虐的光河降温了。在场任何人连说话的气力都失去了。
所以,全员都没有想象过,当光芒散尽的时候,居然还有人类站在那里。
真正的高位魔导师,拥有超人的灵魂与骄傲,毫无疑问是真正的怪物。头发几乎都烧焦了,熔化的铠甲粘在了皮肤上,热变质的蛋白质散发着异味。即使如此,艾蕾欧诺露?娜绀仍然活着。双脚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双眼炯炯有神,没有失去意志的光辉。
铠甲少女抬起了烧焦的手,摆出了战斗姿势,却连手上并没有拿着剑这件事都没有发现。简直就像向着虚空伸出双手一样,象征着她到底经过了多少离别,失去了多少东西呢。
弥漫的蒸汽向着飘着云彩的蓝天缓缓升去。
「尼古拉,尼古拉,我战斗得出色吗。」
从艾蕾欧诺露?娜绀的眼睛中,眼泪流到了青白的脸上。给予染血公主头上最后一击的,正是这位与骑士尼古拉十分亲近的少女。
即使连神经都无法发挥正常技能,铠甲少女仍然运动起发抖的肌肉,开始歌唱。正打算护着梅洁尔的仁察觉到了异常。本来应该会将他们一同吹飞的声音,现在仅仅是动人心弦的歌声而已。
「尼古拉,我是你的骄傲吗。」
到了这种地步仍然不肯停止战斗的骑士,即使因重度的中暑而步伐蹒跚,仍拒绝倒下。神音不会反映人的意志。无法传达人的愿望。因为神音并不代表作为演奏家的使用者的意志,仅仅是准确地描绘《索引》的声音而已。无法让神音变得透明,无法不融入了自己心情去歌唱的人,不是神音魔导师而是歌手。皮肤焦化、迈着蹒跚的步伐的艾蕾欧诺露现在已经不是传达神意的圣骑士了。仅仅是重铠缠身的纤细少女而已。
「够了。住手,梅洁尔。」
仁阻止了他的学生准备释放的致命一击的雷击。孩子气的眼角显露着敌意,与那个洁尔维奴一模一样,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下手。即使是傲慢也好,或是真的有必要也好,仁不希望这位幼小的魔女的手被弄脏。若是杀人,就会被怨恨。要背负起沉重的性命。若神真的存在的话,仁愿意祈祷不要让仍然幼小的她背负这种罪业。
绊搂着朋友瑞希的肩膀抽泣着。一个人目睹了《神之门》的全部惨剧的她,若是愿意为圣骑士们留下眼泪,他们也算是稍微有所回报了吧。
最后残留在舞台上的,既非『名为魔法的力量』也不是『神意』,最后留下的只有『人』。这到底是了不起的真是,还是残酷的诅咒,被奇迹遗弃的仁并不知道。
「回去吧,京香还等着呢。」
一个人站着显得有些痛苦,仁抱住了梅洁尔小小的肩膀。失去了爱着她的尼古拉、透明的颜色染上了憎恶,被奇迹舍弃,什么目的都没有达成,连失去了剑这件事都没有发觉。最后的骑士的身姿,在梅洁尔眼中到底是怎么一副样子的呢。被赋予了战斗到死为止的义务的刻印魔导师少女,在紧张的弦断开后,抱紧了仁的腰开始哭泣起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