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就是刚才打电话的义和。只见他打扮随意,一条松垮的牛仔裤垂在髋骨之上,外罩一件大得几乎可以在里面游泳的犹他爵士队球衣。我竖起大拇指,用表扬的语气跟他打招呼道:
嘿~辛苦了。那家伙进去多久了?
到现在还不超过十分钟。
这上面这么多情侣茶座,为什么你就确定他去了浓情小吧呢?
因为电梯停在六楼,然后就一路下来了。
除了电梯外,这个大楼还有其他出入口吗?
有逃生楼梯,但无论是走楼梯或搭电梯,出来时都得到咱们现在站着的正门。
义和回答得很笃定,这么聪明的小伙子以后肯定有出息。
干得好!我会跟Killers的首领和崇仔提的。
接着该怎么办呢?
我看着小光,用一种征询的目光看向她,小光默契地点点头。我回过头来,坚定地说道:
现在,我先跟小光进到那个茶吧里去确认犯人。你们打电话给崇仔,跟他报告我们已经进去监视了。你们再依崇仔的命令行事,懂了吗?
我的身后站着阿正和小俊,他俩的眼睛都直视着我。听完我的吩咐,小俊立即点了点头,阿正似乎有点不满,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时间已经不允许我考虑太多,我牵着小光的手向电梯走去。
转眼间,电梯门在六楼开启。狭窄的走廊对面可以看见一扇灰色钢板门,上面挂着的塑胶板上写着MezzoPiano,就像一般公寓的大门。说老实话,这里一点也不像是店家,倒像是一户贫困人家的住宅。
我拉开门,引着小光走了进去。
和走廊明亮的日光灯比起来,店里显得有些昏暗。用布帘隔出三个榻榻米大的狭小空间,右手边是柜台,柜台里面是一个中年男子,黑色领结配上两撇小胡子。我们目光交会。
欢迎您的光临。
非常温柔的声音。小光与我踏入店内。
请这边走。
那长相和言谈都有些怪异的小胡子殷勤地为我们带路。拨开黑布帘就是店内,八个榻榻米大的长方形空间里放着六组红色天鹅绒高靠背沙发,沙发和沙发之间分别夹着一个小桌子。我因为还不适应里头幽暗的光线,只能大概看见里面人物的模糊轮廓。显然我们的加入影响了里面客人的情绪,我们刚进去,他们就同时停止了动作。
等到我们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发现六组沙发只剩下最靠近门口角落的沙发还空着,我们便在那儿坐下。小胡子用笔型手电筒照着菜单,让我们点饮料。
我让小光先点。小光看也不看地说道:
清茶。
我也是。我说。
好的,马上送到。
等看出我们也是风流客后,隔壁二十七八岁的上班族情侣就急不可耐地开动起来。令我惊诧的是,那女人竟跪在男人的双腿间,而且更要命的是,她还让嘴巴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那高高翘着的屁股似乎是有意给别人看似的。男人配合地把手伸入她的紧身裙内,卷起裙摆。这样那女人的裙子里就一丝不挂了,女人还柔情似水般地轻轻摆动着腰肢。
看着看着,小光竟也双手环住我的肩膀,将舌头伸进我耳朵里呢喃轻语。根本不适应的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诚诚,我们也得跟他们那样,不然会让人起疑的。我无所谓的,你不用介意。
小光说完,拿起我的右手压住她那无袖露背装的胸口。里头没穿胸罩!就像是充满黏稠高温液体的柔软气球,握紧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指缝间流泻而出。我忍不住勃起。
我一边用手搓揉着小光的胸部,一边小心地环视着店内的情况。我们正对面是一位快秃头的欧吉桑和像是他老婆的普通情侣,两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别人。这对情侣应该没问题。隔壁的上班族情侣,以及他们对面的中年情侣也应该没问题。那就只剩下最里面的两组沙发了。情侣茶座的偷窥通病为我创造了便利,在这里,你只要不和他人眼神相对,再怎样无礼地窥视都是没事的,甚至进来的每个人都会去偷窥别人。
我开始侦察这最后的两组可疑对象。只见最里头斜对角的沙发上,是两个穿牛仔裤的学生,他们初尝禁果一般身子紧紧相贴。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脱下牛仔裤,然后竟学着别人连内裤也脱了个精光,但仍穿着白色的袜子,真是不可思议。
这样就只剩下最后一对了,就在我们这一排最靠里的沙发上。那个男人竟让女生摆成小便的姿势,然后他从后面揉搓着阴蒂。女生看起来很年轻,感觉只有十**岁,此刻正啊啊啊地哀叫着。
那男人则像猫头鹰般转头四顾。这使我有机会看到了他的脸,中分的头发,比小俊的肖像画瘦了些,脸型更显尖削。虽然与画像稍有不同,但我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医生,绝对没错。我把嘴唇贴着小光的耳朵小声告诉她我发现的东西。小光似乎依然沉浸在这种**的气氛里不能自拔,当她听到我的话语声时,她的嘴里竟不自主地逸出一丝叹息。但我顾不得那么多,只在她的耳边重复道:
你仔细看清楚,是不是我们这排最里面的情侣。
小光脸上满是红潮,点了点头。然后装作要把脸枕在我的大腿上似的直接向前弯下身子,朝最里头的沙发看去。就在小光侦看的同时,她的小手还继续爱抚着我高高鼓起的裤裆拉链。过了一小会儿,小光就坐起身来,抱住我的头颈,在我耳畔说道:
没错,那个男人就是医生。
任务已经完成,该是撤兵的时候了,为了不引起其他情侣的怀疑,我们继续**了一会儿,之后我和小光走出门外到柜台结账。柜台前的椅子上已经坐着三对等待空位的情侣了。看来这地方的生意还真不错。
在电梯里的时候,小光说这种店好像会让人上瘾,说着说着,她竟约我下次再一起来。现在的女生究竟在想什么。
走出电梯,综合大楼前空无一人,就连巡逻员的人影也看不到,义和与阿正他们都不在。我立即拨电话给崇仔。
崇仔吗?刚刚我进去确认过了,应该就是那个医生。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先让女人回家。我已经用汽车和摩托车包围大楼附近了。我说阿诚,不是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办,应该是你想怎么办才对吧?
崇仔之所以被称为G少年的国王,确实并非徒有头衔。这家伙善解人心,能让与他相处的人如沐春风,并且能因材施用。这或许就是他能当国王,而山井不能的原因吧。
崇仔,我想直接确认那家伙是不是绞杀魔。我想这事可能比较难办,所以麻烦你们在背后支援,别让他跑了。
好!去吧,阿诚。把绞杀魔抓起来。
挂完电话,我就回头向小光站着的地方走去,确实,这是一场不适合女人参与的战斗,有必要让小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我跟小光说等会儿再打电话给她,要她先回去。小光担心地叫我别做傻事,然后听话地朝东京艺术剧场的方向离开。
我从容地穿过小巷,在对面的护栏坐下,静等医生下楼。
这时的等待,一点儿也不痛苦。
REMEMBER。
之后又过了三十分钟,大约到了晚上十点左右。电梯门不知打开几次,一对又一对彼此得到性满足的男女相拥着走了出来,然而那医生却始终没有露面。义和曾说这个门是惟一的出口,因此我并不着急。我静静地在护栏前坐着,就像是一个等待猎物的猎人。
终于,搂着年轻女生肩膀的医生出现在综合大楼的门口。白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肩上则背着一个COACH的单肩手提包。女生的步伐摇晃,在男人搀扶下好容易才走得动步伐,显然,刚才在那昏暗的茶座里,这个色魔没少折腾那可怜的女生。
这医生是个胆小谨慎的人,他一再回头确认后方没人,才搀挟着那女生朝门外走出来。
看到那个该死的医生,我知道战斗已经拉开序幕了,于是坚决地开始行动,我穿越丸井百货的十字路口,朝艺术剧场走去。这个星期六夜晚在别人看来没什么两样,滑板族和越野车爱好者依然那么快乐地表演着。然而这个夜晚,对我来说,意义却非常重大。
医生快步穿越人潮,朝西口公园后方的宾馆前进。他们两人相挽着走出公园,钻进了艺术剧场旁的小巷子。这条巷子里看不到任何人影。暗巷尽头有两家宾馆,休息四千日元起。
我快步越过两人,在宾馆前的巷子头上站定。医生意外地看着我。原来这家伙有着年轻演员般漂亮端正的脸庞,看来最多不超过三十五岁,如果不认定他是绞杀魔,我会以为他是某上流女子大学的教授,惟一的缺点就是身材矮小了点,大概不到一百七十公分。
虚伪的医生显然看到了我眼中的敌意,有些惶乱地问道: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怎样,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绞杀魔。
我的话才说完,那家伙就惊慌起来,眼神游移不定。
你说的什么鬼话,我怎么听不懂?我在和女朋友约会呢。如果你要抢劫,我就要叫人了!
奇怪的是,女生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对话而注意我们,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视线飘向远方的夜空。
想叫的话,悉听尊便!但如果你决定不叫的话,就让我看看那个包。
那家伙猛然把女生推开。那女生就像面团一般倒在柏油路上,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那家伙见事已败露,居然从手提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亮亮的东西指向我。细细的刀刃,像是手术刀。医生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声嘶力竭地叫道:
你,赶紧滚!越远越好!不然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小子,想动刀的话请便。但是你绝对不要想逃走,你看看这四周,都是我们的人。
胡说!
不信你自己看看后面。
那家伙的手术刀仍指向我,但不由自主地微微转头向后看。这个笨蛋。
我立即将帆布背包从肩膀上滑下,握住背带朝那家伙的右手猛然叩去,动作小而迅速。背包里有五台联络用的手机和我的手机,这些硬物集中在一起,那可是相当具有攻击力的。
我听说有黑社会的就曾用布包冰块把人打死过,现场还不留痕迹。我的特制武器跟那道理是一样的。第一击打飞他的手术刀,第二击瞄准他的头。二下、三下、四下!我不停地挥舞着背包。那家伙猝不及防,护着自己的头坐倒在地。
厉害!
我的背后传来一声喝彩。拉起背包转头一看,只见崇仔双手叉胸站立,轻笑着。
啊
听到医生呕吐般的悲鸣,我又回过头来,崇仔的手下已经把医生踢倒。医生脸朝下趴倒在地,G少年们用一条塑胶制的环状软线套住他的双手双脚。啪嚓一声拉紧软绳,这个可耻的家伙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美丽国制品,效果还不错吧?崇仔说道。
这家伙,从来都是这么考虑周到,或许这也是他能当不良少年的king的原因之一吧。
我径直去拾起那家伙丢弃在路边的手提包,打开袋口。里面有麻绳、手术用手套、装满透明的不明黏稠液体的小瓶子、两支**棒、另一把手术刀、数码相机、测量器,崇仔看着我点点头。
你们住手,谁让你们看我的私人物品的?我可以去告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不是警察吧!你们别以为我好欺负,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男人已经变成了一只翻滚的毛毛虫,居然还敢如此咆哮。真是不要命的笨贼。
崇仔轻笑着拾起掉落在地面的手术刀,朝男人走去。G少年们快速地让出空间。
喂,你看过《唐人街》这部电影吗?尼克尔森和费伊达纳韦主演的那个片子。
崇仔在医生的旁边蹲下后,似乎很有兴趣般地和他闲扯,同时还扯着医生的头发把他的头抬起来,直勾勾地盯住医生的眼睛。
知道啊。噢!痛死我了,那导演是罗曼**兰斯基。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想不到这破医生在这个时候还有种跟崇仔侃大山,可惜他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做法实在是愚蠢极了,因为他根本不敌崇仔的眼神,被迫移开了视线。
你从实招供的话,我们也许什么都不会做。你就是池袋的绞杀魔?对吗?
崇仔把手术刀尖端穴入医生左边的鼻孔。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有权保持沉默吧!
崇仔轻轻把手术刀朝自己的方向倒划出来。噗!像是割开厚塑料布的声音。转眼间,医生的鼻翼已被割开了,鲜血不停从伤口冒出来,巨痛之下,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哀号,瞬间,他的牙齿和牙龈即染成了一大片红。唾液之中夹带着红色泡泡,非常恐怖地滴在柏油路上。
不错,这手术刀不错。你这家伙没有资格跟我谈什么有权保持沉默。我再问一次,你就是池袋的绞杀魔吧?
不动声色的崇仔又把刀子放进那医生右边的鼻孔里,医生眼眶充满了泪水和恐惧。他痛苦地叫道:
我知道了,求你不要再割了。我说我说,事情是我干的。
杀理香的人也是你吗?
崇仔手里的手术刀又深入鼻孔约两厘米。那医生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杀人的事不是我干的,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只是做了不太好的游戏而已,那只是一场游戏。每次药量都是仔细计算的,勒脖子也是一边看码表一边进行的。
崇仔和我对看一眼。
真的吗?真的只是这样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不管你们怎么对待我,没做的就是没做!求你了,不要再这耗下去,快点带我去看医生吧!不然我就要死了。
着什么急啊?待会警察就会到这里的。你找他们送你去医院吧,反正你是已经逃不掉了。
我一边听着崇仔的声音,一边想着理香的事。是这家伙真的没做,还是这家伙在耍花腔?我的脑子跟炸了一般疼。
大家饶了我吧,我可以给你们一千万,嫌少的话两千万也行,我可以付你们见都没见过的钱给你们,但我真的跟那个死掉的女生没关系。
这不是越说越离谱了吗?
你难道不认识理香吗?
嗯,嗯,我我和她援交过几次。
玩过勒颈吗?
玩过一次。但我是付了钱的,而且玩法也经过她的同意的。
我无话可说,心头有些郁闷。没想到我的神态被那可恶的医生看在眼里,他的眼睛里居然露出奇妙的光彩,他以为我怕了,于是竟不顾嘴里冒着的血泡,龇牙咧嘴地对着我们嚷道:
我告诉你们,这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警察逮捕了我,那你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会把你们做的这些事情通通抖出来。到时你们也得进监狱!这是伤害罪!
这个男人开始胡言乱语,连自己身陷重围都忘了。
崇仔哈哈大笑,似乎打从心里感到有趣。
你是不是在学校受老师娇惯坏了?你真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当你被变态的**冲昏头脑的时候,你的好运就用完了。懂吗?
崇仔的脸只有嘴唇在动,甚至连看都不看男人一眼。
哼!你们等着瞧,我只要请最好的律师,很快就会被释放。我一出来就会回来找你们报仇的。我会花钱请流氓痛扁你们一顿
崇仔挥手勾起手术刀,划开了另一边的鼻翼。他还用左手揪住医生的头发,再把医生的脸像闷葫芦一样往柏油路上敲。啪咕咻。鼻梁断裂的声音。男人嘶吼哭泣。头骨撞地声。
走吧,警察也该快到了。
崇仔说完举起右手,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圈圈。小巷两旁阻挡行人进入的G少年纷纷散去。一切妥当之后,崇仔回过头来对在一旁发呆的我说道:
喂,阿诚。我们也该走了。
去哪?
我低头看着哭泣的男人,心里一个疑团却越来越强。
夜店。
现在还去喝酒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迟钝呀,我们今天从傍晚开始一直都在那家店喝酒的,不是吗?
崇仔对我笑道。
说得也是,我们压根就没在这出现过。
夜店的名称叫RastaLove,或许它的后台老板就是G少年,所以G少年在这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这夜店独具特色,因为从远处看去,它就像是一个到处都喷漆涂鸦的水泥黑箱子。
那天晚上,整家店都被疯狂的G少年包下了,曾经出席会议的十大头目全员集he,持续近一个月的警戒状态总算宣告结束,对于G少年来说,只剩下疯狂喧闹。随着缓慢的雷鬼旋律,大伙喝着兰姆酒跳舞。阿正和小俊当然也在场。在这家店里,此刻到处都是干杯的声音。但奇怪的是,那么多酒灌下去,我的头脑却反常的清醒。逮到绞杀魔是可喜可贺(留在现场监视的人,后来向崇仔报告那家伙已遭到逮捕)。然而在我的心头,却始终有一个疑团无法释怀。我感觉绞杀魔医生并没有说谎,杀死理香的凶手或许真的另有其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在池袋另有一个变态此时正在街头闲荡?但如果真是如此,此刻也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了。难道我能在如此快活的音乐中突然站起来跟这些欢欣的少年说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大家需要再警戒一个月吗?
有些伤神的我只是在这家夜店的一角安静地喝着酒。对我来说,纯属为了打发时间。但对于这些不良少年来说,这是一个胜利的夜晚。在店内气氛**迭起的深夜两点多,我撑起沉重的身躯正想要离去。一个G少年跟过来,说崇仔有事找我。我回到店后方,崇仔正被大伙包围着。和我视线相交时,崇仔点了点头,招手叫我。高分贝的Sly&Robbie音乐声中,崇仔在我耳边说道:
阿诚,今天辛苦了。我随时欢迎你来担任我们组织的头目。另外
罕见地,崇仔似有难言之隐:
以后,你要小心那个叫小光的女人。就这句话。
我一路踉跄着走回家,盖上被子就沉沉入睡。在回家的路上,崇仔那句小心小光不停在脑中回荡。那天晚上好像做了很多噩梦,但我却一个也记不起来。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大约在中午起床。铺天盖地的报纸社会版头条都是落网!未遂绞杀犯。裏在棉被里看着报纸,自从理香事件发生后,我也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现在如果再去参加语文考试,说不定可以考个不错的成绩呢。
绞杀魔原来是某大学医院的麻醉医师。三十七岁,未婚。属于工作态度认真,前途光明的精英分子。没想到那样的人竟然会
真是千篇一律的内容,为什么报社都要按照这个套路写罪犯呢?
不过,他果然仍旧否认杀害理香,即便面对警方的审讯亦是如此。报纸还说相关侦讯仍将持续进行。
看来,我的疑惑是有道理的。
在床上躺得百无聊赖,便挣扎着起了床,径直到了西口公园,像平常一样在长椅上坐下。阿正和小俊走了过来,傍晚的时候小光也来了。我告诉他们昨晚的经过除了崇仔割破绞杀魔鼻子那段的全部经过。虽然关于理香的事大家仍未释怀,但毕竟靠自己的力量为池袋除了一害,感觉还是有些满足。接着,我们就唠唠叨叨地说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感觉以往很平常的日子,现在又回到我们的身边。好一个悠闲的星期天下午,一个月来第一个不用担心巡逻的周末。
不觉间,夕阳已西沉,大楼的影子渐渐拉长。夏天已近尾声了,白日在渐渐变短。我呆呆地望着西口公园的圆形广场。在我们长椅的对面,出现了杜宾犬杀手那熟悉的脸孔。我看见山井拿出手机,很明显地按下通话键。
小光正在和阿正聊天,说来也巧,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小光从黑色PRADA单肩手提包里取出手机。
喂?我是小光呀什么?叫你不要随便打来,怎么又打有事我会找你的,就这样。
小光快速挂断电话。听得出来,她刚接电话时的声音是很可爱的,但中途语气猝然变得不好起来。我一边用耳朵听着小光的声音,一边却直直地望着山井。小光挂电话的同时,他也挂上了电话。我开始的时候以为这只是巧合,直到我脑海里又翻出崇仔昨天晚上说的小心小光时,心里不由得一凉。
当晚,因为小俊和阿正昨晚在狂欢的RastaLove喝到早上,要早点回去休息,于是我们便提早解散。小光嚷着好无聊,也回去了。分手的时候,小光用食指戳着我的胸口,说下次再一起去那家情侣茶座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丸井百货地下室的VirginMegastore,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到古典音乐卖场,以前甚至从没听过古典音乐。我向穿着Polo牌衬衫制服、扎着一条马尾的年轻男店员问道:
你这有柴可夫斯基的《弦乐小夜曲》吗?
那个有些时尚、却又看起来很本分的店员带我来到国外经典名曲的展示架前,有一大堆的柴可夫斯基。
卡拉扬、柯林戴维斯、巴伦波因、穆拉汶斯基,都是柴可夫斯基的《弦乐小夜曲》,您想要哪个版本的?
我说都可以,店员就递给我柯林戴维斯的CD,说这个比较便宜。我在柜台付了账,回到家后,把那张碟放到CD机里。就这样一遍又一遍,这个晚上我把这首曲子听了六遍。
《弦乐小夜曲》就像古典贵族舞会中出现的音乐一样,既甜蜜又悲伤,让我联想起在华尔兹的音乐里,优雅的社交名媛穿着蓬蓬裙,围成圆圈不停地跳着舞的场景。
第二天、第三天,从早到晚我都在放着那首曲子,脑海里却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
绞杀魔、理香、小光、集体**、山井不同的名词在我的脑海里周而复始地盘旋,前后恐怕不下千百次。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理出个头绪来。因为理香已经无法再思考了,所以我得连她的那部分一起努力。
第三天傍晚,我打手机给崇仔。
我想知道山井的手机号码,你可以查得到吗?
今天的天空也是蓝色的吗?别问我这种理所当然的事。
崇仔随即回电告诉我山井的号码。我立刻拨过去。
喂?
与山井那慢吞吞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街道吵闹的人声。
唷,我是阿诚。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啊
这实在不像杜宾犬杀手的风范,我明显听得出他心不在焉,并且有点失魂落魄的感觉。
我没空去管他的心情:
那么,三十分钟后西口公园见。可以吗?
啊
电话挂断。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我坐在长椅上等山井。周围开始变暗。赶着回家的上班族快速地穿越公园,因为不是假日,所以公园里G少年也不多。比约定的时间稍晚一点,我看到山井的金色脑袋出现在公园的东武百货出口。他似乎也发现了我,径直向我走来。穿着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狂放:粗犷的黑色短靴、迷彩裤配上特意把袖子剪掉的灰色T恤。令人可怖的是手臂上满是刀疤,连接鼻环和耳环的链条则换成了金的。
唷!
山井打完招呼,在我的旁边坐下。
嗨。
什么事?
山井的声音很低沉,像是用扁平的石头在喉咙深处摩擦出来的。
想问你有关小光的事。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山井的眼睛。山井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便回转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
你总算有所察觉了啊。
发现什么啊?
这女人是属于我山井的。
你们在交往吗?
我原本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所以根本想不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因此不由得吓了一跳。山井很坦然:
嗯,不算是交往吧,但是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就是我的。
为什么?
从小到大,小光是我第一次遇到的和我同类的人。虽然我跟她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交往,但我认准了这女人就是我的。谁要是动她,就算是你,我也照杀不误。
说这话的时候,山井眼中冒着凶光。杜宾犬杀手和千金大小姐是同类的人?有没有搞错?这家伙看来是脑筋短路了。
恐怕没有人会觉得你和小光是同类吧?
这种感受你们是不会懂的,恐怕小光她也不知道。她自以为迷上了你,其实她并不明白状况。
嗯?!
我不置可否。
我也知道,你虽然对这方面感觉迟钝,但还是个不错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请你当我决战的裁判。但话先说在前头,我不怕你,也不怕崇仔或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我是要定那个女人了。
说完,山井起身离去。此时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又有几分伟傲。
我朝那家伙像门一样厚实的背部喊道:
喂,那你告诉我,那一天你在我面前打手机给小光是不是故意的?
废话。
山井走了。那些走到他身边的上班族一靠近山井,就很自然地让开一条路。这让我想起海底那些自由自在的鱼儿遇到鲨鱼时会自然地让开一条道一样。或许,山井就是池袋这个水池子里的鲨鱼吧。
第二周的星期六午后时分,我约小光单独见面,地点还是在西口公园的长椅。天气很好,虽然已经是九月天了,但阳光依然猛烈。小光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黑色紧身T恤和超短迷你裙,一个纵身,心情愉快地在我旁边坐下。
不知怎么搞的,我感到非常开心,可以和诚诚两人单独见面。虽然有点早,但我还是想和你去那家情侣茶座,我们直接去好吧?
真是要命,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但看得出来,小光和平时一样开朗,天使般的笑脸。或许,山井就是被这张笑脸所迷惑的吧。
我大概弄清楚了。
小光很会察言观色,她看了我一眼,表情骤变。
你搞清楚什么事了?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是理香的事啦。
可是,那是绞杀魔干的。难道不是吗?
我觉得不是。
不是他干的?那是谁呢?
是你!
这句话在我说之前,我都还没决定好怎么说,但这个时候却冲口而出,并且一切都似乎是那么自然而决绝。因为我已经确定了。
小光表情一时冻结,立即又恢复了正常。
你说什么傻话啊!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你要知道我和理香可是最要好的朋友啊!
我也觉得你不是这种人啊。但是,事实就是你干的,我说得没错吧?
我直视着小光的眼睛。
我没有呀!
我依然逼视着她。
你没有?你是没有,你只是叫山井去做了。
小光似乎承受不住了。泪水浮现,从大大的眼睛里一滴滴往下掉。即使如此,我还是盯着她的眼睛。
可是,我并不想让理香死,我只是请山井去吓理香一下而已嘛!
我想起小光在理香丧礼那天满脸的泪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看着像天使,却又像是魔鬼。
我相信答案远不止这些。
真的吗?小光,果真是那样的吗?
我的眼神更加严厉,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放松。也许山井说得对,反正我就是反应迟钝的男人。
不要逼我,我怕把真相说出来,我会失去一切。到那时,诚诚你也会讨厌我的!
如果你不说,我不但会讨厌你,而且会恨你。说吧!
小光长叹了一口气。此时她的声音都变了:
好吧,我就说吧。理香她运气很差。暑假开始的时候,早已进行援交的理香不幸遇上了绞杀魔。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有一个星期她一直围着围巾吗?其实那不是打扮,而是为了遮掩脖子上被勒后的淤青。后来,绞杀魔捅出了大娄子,弄得整个池袋都天翻地覆的,理香这才开始害怕起来。她问我是不是要和你商量一下。
可是你阻止了她。
对,因为理香要跟你说了,那我的事也会曝光。
是指你把女生介绍给嫖客的事吗?
对。我负责调度所有的女生。这件事就算被学校、父母、警察知道,我都无所谓。但是,我就是不想被诚诚知道。
说完这句话,小光的脑袋已经彻底低了下来。
为什么?
那是因为,因为诚诚
小光脸部表情竟变得羞涩起来,刚才还是一个演员,现在又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咬着精心彩绘过的大拇指甲。眼睛里泛着泪光。
怎么了,小光?
那是因为诚诚是我这一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好人。至少在比爸爸年轻的人当中是这样的。以前我只喜欢比爸爸年纪大的人。
那你说柴可夫斯基是怎么回事?
柴可夫斯基是爸爸最喜欢的曲子。他经常和人家两个人一起锁在书房里听柴可夫斯基的曲子呢。《弦乐小夜曲舒缓版》,这是爸爸经常在我们在一起时放的曲子呢,爸爸好爱、好爱光子的!虽然有时也会痛得不行,也觉得不喜欢,但是爸爸说相亲相爱的人都会这样做的。
这就是山井所说的同类的人吗?
我知道,山井的老爸是附近出了名的酒精中毒者,不论有没有理由,都会殴打山井和他妈妈。我记起山井曾经在下雨的冬夜可怜地睡在我家店门口躲雨。我也记得有一次在去国小上学途中,看见他们母子俩蜷曲着身子睡在池袋的铁桥下。他老爸在山井读中学时因为肝病死了。山井说他一点都不悲伤,只感到无比的高兴。而山井的屠狗事件就是发生在他老爸死后不久。
小光,你们那样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幼稚园大班的时候吧。那一次流了好多血,还因此而被妈妈痛打了一顿,骂我把沙发弄脏了。所以,光子讨厌妈妈,喜欢爸爸。
我明白了。好了。
不好。
小光有些夸张地尖叫起来,声音又变成那种充满张力的女演员一般。此刻她不再咬指甲,眼神亦变得熠熠发亮。
一点都不好。确实是我拜托山井把理香杀掉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山井似乎很懂我似的,而且他还说爱上了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正是因为他说了这些话,我才拜托他去做这件事的。
给他钱吗?
他说为我办事不要钱。
小光,你是不是答应山井什么了?
对!我答应把自己的身体给他三次,但是不接吻。人家只和喜欢的人接吻的!
你这么跟他谈条件时,山井是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我根本很少去关心他的脸色。或许会有点悲伤吧?
我无言以对,此刻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星期六下午,西口公园又照例开始出现众多的少年和少女。喷泉的杂声加上吉他的合奏声。这个有些闷热的午后显得沉默。
嗳,诚诚。你原谅我吧!这事只要诚诚不说,谁都不会知道的。我们两人一起逃走,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我会努力工作,让诚诚一直穿帅气的西装,开保时捷的跑车。只要是为了诚诚,就算要我去援交也可以的。两个人一起快乐生活嘛。我的身体也可以随便让诚诚玩的。诚诚其实也很想要我的吧?是不是。诚诚,只要应一声就好了。
嗯
见我似在沉吟,小光赶紧接口说道:
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你认为这样欺骗了所有人而活下去有意思吗?
对啊!我以前就一直这么活过来的啊。以后也只能继续这样活下去而已。
小光站了起来,开始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她的步伐就和上次陪她爸爸听完音乐会,听完柴可夫斯基后的那种洋娃娃般的走法。
她有些步履不定地横穿过艺术剧场前的广场。我只是默默看着小光的背影,看着她在剧场前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我没有去拦她,也没有追过去。出租车消失在车阵里。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小光。
我颓然地坐在长椅上直到天色变暗,什么也没做。两个小时后拿出手机,按下吉冈的手机号码。
喂?
吉冈立即听出是我的声音,他快活地喊道:
阿诚呀。你干得真够绝的嘛,那家伙的鼻子看来是永远都无法恢复原状了。好好一个帅哥就这么毁在你手里了。
是吗?那种人谁有心思去管他。我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是关于理香小姐的吗?
看来吉冈真是个有点能耐的人,这或许也是他能在这一带的少年课混得开的原因吧。
对呀,关于理香和山井的事,我有点情况想跟你说。
我告诉你,你可别小看警察。其实我只是没告诉过你,这件案子和头两件案子的现场情况完全不同,头两个案子的现场就像是无菌实验室,而理香那个案子就像是垃圾场。你说能一样吗?所以我们必然会仔细搜查的。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山井的事的呢?
当然是深思熟虑琢磨出来的啰。
那家伙你就别管了,你就等着看报纸怎么说吧,先跟你透露一点,那家伙因涉嫌另一起伤害事件,现在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理香小姐遇害的当天下午,有目击证人看见他。所以,这件事就算是有个了结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不用再说什么了。
是吗?那就好了。对了,阿诚,你既然每天这样晃来晃去,不如来当警察吧?我想你一定很适合的。如果你有意,我可以帮你跟警察学校说说。怎么样?
谢谢你为我着想,不过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这一行。如果每天都要处理这样的事情,我或许会疯掉的。就这样了。
我挂断手机,回到家就睡了。晚上阿正来约我出去玩,我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盖上被子闷头思考着。
我可以为小光做些什么?
过完周末,到星期一傍晚的时候,我就背着帆布包出门了。从池袋坐丸之内线,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霞关3-1-1。
这里都是灰色砖造的雄伟建筑,三个并排的白色拱门前有十个保安人员,要进入建筑物必须出示通行证。我坐在距大门约一百米的护栏上等待。
这是我第一次有计划地袭击欧吉桑。我只是一味地等待。等待是漫长的,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就这么足足等了五小时,大约到了晚上十点左右,一个熟悉的高个子男人和保安人员打过招呼后,走出了大门。我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此时的霞关行人很少。那个男人或许是想抄近路到地铁车站,于是走进了一座小公园。真是自取死路,我加紧了跟踪的步伐。
等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我猛赶几步超过他,一个回身面向他,沉声说道:
涉泽先生?
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男人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等他抬起他那戴着无边眼镜的**浪半白头颅时,才发现我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挡路者。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见过世面的男人,或许理香说得对,他就是大藏省的官员。虽然他突然碰到身份不明之人,但他竟然还能沉着地应对。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是小光的朋友。要还样东西给你。
男人不可置信地紧紧皱起眉来。
我一只脚向前踏出一步,缩起右拳,做了一个假动作,趁着这老男人闪身的机会,左勾拳一出,狠狠地给了他的腹部一记猛拳。等那家伙因疼痛而身体弯曲时,我又两手交握,狠狠击向他的肩头。他那么一个老男人当然不是我的对手,一下子就倒地不起了。我再朝男人的肩头和大腿踢去,一脚一脚地踢着七下、八下、九下、十下!然后对着在地上抱着头哀号的男人唾声骂道:
你不是爱听柴可夫斯基吗?你又对小光做了些什么。如果你想不明白的话,那就去问小光吧。你让小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吧。想要怎样随你们便!
我脱下这男人亮晶晶的黑皮鞋,远远地丢到花丛里。然后从背包里拿出小光送给我的珍藏版耐克,套在小光老爸的脚上。这是小光送给我的最初、也是最后的礼物,一切还是奉还给他们吧。
看到这个,她就会明白了。帮我带个话,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要自己了断。
我没等这个恶心的臭男人再站起来,就直接快步走向霞关车站。虽然我知道小光的老爸不会叫警察,但我还是跑得很快,或许我只是不想和他呼吸相同的空气吧!
数日后,报纸刊出了一小篇报道:大藏省银行局副局长遇刺。刺杀者是女儿A子小姐,还说A子小姐平日精神状态就不安定等等。幸好伤口很浅,没有生命危险。
小光以她自己的方式做了了断。这究竟是对是错?我不知道。这个关于绞杀魔的故事,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
为了了结各位朋友的心结,现在我再把绞杀魔事件的一些后续情况报告给大家吧。
那次事件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小光,听说目前好像在长野县或别的什么疗养院长期住院,我曾收到过她寄来的一张明信片。
小光的老爸可能自觉羞愧,已向大藏省提请辞职,也获得了批准,据说现在在某租赁公司二度就业。
阿正呢,他最近加入了大学社团,就是那种夏天冲浪、冬天玩滑雪板,像泡妞社一样的社团。对他来说,那真的是再合适不过的归宿地。虽然现在来西口公园少了,但我们仍是好朋友。
小俊在动漫游戏软件公司打工,工作内容是设计电玩人物。因为比上专门学校有趣,所以他说可能会在哪一天就办理休学,直接就业。
至于山井,也许他是真的深爱小光吧,他竟没有把小光抖出来,只身一人进了监狱。听说好像是小光骗他说等他出来后就嫁给他,他才答应这样做的。我至今还在想,数年之后,小光该如何摆脱山井呢?
崇仔现在仍努力扮演G少年的头目。我后来还在一些事情上帮过他忙,也算是对他这次全力帮助的回报。不过那个精彩故事说来话长,下次专门找机会详细告诉你们吧。
而我自己呢,因为一时找不到好工作,所以就开始认真看店的生涯,每天一大早去市场批货,然后全天候守着那些水果。惟一让我高兴一些的就是最近和古典音乐卖场的店员交情变得很好。那家伙不知为何好像认定我很喜欢俄罗斯音乐似的,动不动就向我推荐很多音乐家的音乐。除了柴可夫斯基,我个人还比较喜欢斯特拉文斯基。如果你到池袋来玩,发现一家播放古怪音乐的水果行,记得打声招呼吧。如果是我看店,哪怕是价值五千元日币的哈密瓜,我也会很乐意地以八折的价格卖给你的。
反正就算打了折,我家的水果店还是可以狠赚一笔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