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觉得,如果看得见别人的**,事情会变得很简单吗?
位于人类心底最隐秘的**。
现在假设原本只有自己知道、不向任何人说的**,会显示于当事人额头的小型屏幕上;假设液晶屏幕的大小和手机差不多,算它两英寸左右好了,只要面板够精细、性能够好,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池袋西武百货贩卖高级品的六楼,走道是乳白色的意大利大理石。年逾五十、有钱的老头,和年轻的酒店小姐手勾着手走在一起。老头额头上的屏幕,显示酒店小姐快要爆开的F罩杯胸部,是紫色的蕾丝胸罩、进口货,**的深度足以把头埋在里面窒息而亡。酒店小姐额头的屏幕,显示闪耀着光芒的奢华粉红金表,是镶有碎钻的卡地亚新款手表。在高级品牌专柜接待顾客、表情平静的美丽店员,额头上的屏幕显示着散发热气的天井,是八楼美食街天一餐厅的上等天井。她应该是因为快要打烊,肚子饿了吧。
就像这样,三个人都知道对方心里的需求是什么。如果整个世界都如此,那么无论你想要的是镶钻手表、大胸部,还是各式各样的井饭,就没有必要感到难为情了吧。这三样东西的任何一样,都是极其正当的**。老头以金卡支付手表费用后,酒店小姐额头上的屏幕瞬间就变成爱玛仕的鳄鱼纹柏金包了。如果这是喜剧片的一幕,应该还蛮有趣的。
然而,在这种一切都摊在阳光下的世界里,如果你拥有的是禁忌的**,该怎么办?这些**光是显示在额头的屏幕上,就可能被当成是犯罪,像是想要砍断某人的手脚,或是希望某人遇刺、被枪杀、被勒死。或者是五岁男孩像桃子一样长着胎毛的浑圆臀部,或是偷来的印有动画角色图案的幼儿内裤组之类的画面。这些都是具冲击性的禁忌画面。这样一来,你还能若无其事地走在池袋街头吗?你额头上的屏幕,都已经明确显示我是萝莉控了。
今年从梅雨季到夏天,我一直在认真思考,如果真有这样的屏幕该多好。
因为,这样子我们就可以知道,哪些大人看起来西装笔挺,私底下其实是恶名昭彰的恋童癖患者了。这次我要讲的故事,是关于小男孩以及身体已是大人、内心却还是小男孩的男子们。
坦白说,我真的很庆幸自己不是萝莉控。因为每个人投以**的对象是什么,都不是由自己决定的,而是坏心眼的神或是某种力量像在射飞镖一样所决定的。黑色飞镖如果没射中,我甚至可能会是个男**恋兼超级**狂,同时又是个偏爱呕吐物、排泄物的恋童癖患者。
池袋梅雨季的天空有多少雨滴,**的组合就有多少种。
两者的数量都是无限大。
梅雨季虽已进入后半期,我却仍然感到相当厌烦。始终是大雨、小雨、毛毛雨在循环。厚厚的云层盖住整个池袋天空,不但每天都很闷热,
我们水果行里的水果,也很快就会发霉。丰香草莓等货品才刚从市场进货,一翻过来看,塑料包装却整片都是白色的霉菌。这种温室栽培的东西,都比较不抗霉菌。
这时候的池袋不光是不景气而已,还很和平。没有被**袭击而大叫的美女,也没有被抢走所有财产、被人丢在路边的老人。但也因为太过平静,负责照看水果行的型男麻烦终结者,完全没有出场机会。
不过,东京果然还是不错。由于住了这么多的人,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东京的某个角落一定又会有没大脑的人再度惹事。正适合打发无聊时光。
下着雨的晚上十一点,就连池袋站前也看不到几个人,只有霓虹灯与红绿灯朦胧地映在雨天的路上。就在我准备打烊,正要把人行道上的纸箱收进店里时,一双洁白无瑕的皮鞋映入眼帘。是一双Crockett&Jone。的白色压花懒人鞋。西一番街这儿只有一个家伙会这么烧包。我头也不抬地说:
没打个电话就突然跑来,真少见啊,崇仔。
嗯,我也是突然被叫出来的。
居然有人能够突然把池袋的地下国王安藤崇给叫出来,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抬起头看他。这家伙和我不同,是货真价实的型男。光靠眼神,眼前的年轻女子就会不支倒地。他的眼神拥有链锯般的威力。白色牛仔裤搭配胸口敞开的白色卡布里麻质衬衫,隔着衣服看得见**,就像刚从旅游胜地回来的电影明星一样。我腰部用力,抬起装着堆了两层美丽国契基塔(chiquita)香蕉的纸箱。在构图上我俩很像是要掩人耳目的明星与帮他提行李的小弟,但这就是我的工作,没办法。
能马上叫得动你,应该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吧。是羽泽组还是京极会?
我把香蕉搬进店里,又走了出来。他以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说:
如果是那种职业人士要找我,下雨天我是不理会的。白裤子一下就弄脏了。找我的是G少年。
我摘下一根装在篮子里的香蕉,往崇仔胸前丢去。他原本穴在口袋里的手像闪电一样抽了出来,抓住飞过去的香蕉。我也拿了一根自己吃。
但你不就是现任国王吗?你上面应该没有人了吧?
崇仔盯着那根浮现茶色斑点的菲律宾产香蕉,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国王这位子也会代代相传啊,我必须好好对待已经引退的历任国王才行。如果在我这代养成不照顾他们的坏习惯,哪天等我退位可就不妙了。
我剥开香蕉皮,向崇仔点头。还那么绿的香蕉,大家竟然都吃得下去。香蕉明明应该等到表皮失去水分、有点干时再吃,才是最好的。我大刺刺吃着香蕉说:
那么,找你的是前一任国王吗?
没错。喂,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没教养啊?"
崇仔抓着香蕉,不可思议地盯着我看。
大家都这么说呢,主人。您在享用香蕉的时候,是不是都得拿刀叉才行呢?
我模仿电影里那种美丽国南方奴隶的配音腔调。崇仔露齿笑道:
你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份啦,我很高兴。拉上铁卷门后,就跟我一起去吧。是真治哥紧急找我。
遵命,遵命,长官。我知道了,主人。
我这无知的黑手关了店门、向老妈报告会晚点回来后,就和崇仔步入夜晚的街头。我闻到某种麻烦的气味。虽然雨水让湿度达到百分之百,但是在夜晚的街道上走一走倒也不错。可惜有个问题和国王走在一起,老是会有迎面而来的小鬼向他敬礼。烦死人了。
在等红绿灯时,崇仔告诉我关于前一任国王的事。他叫菅沼真治,到五年前左右,都还是池袋G少年的国王。我对这个人完全不熟。
他的人望或许比我还好。真治哥靠的不是拳头,而是靠这里在带领了家。不过当时G少年的人数还很少啦,团队也给人一种很居家的自在感。
崇仔一面说,一面指着自己的胸口。他的伞是细细的银柄,似乎是正牌的925纯银。我的伞只是三百元的中国制塑料伞。
你那把伞到底多少钱啊?
喂,不是在讲前一任国王的事吗?这是伦敦的伞店手工制的。偷偷跟你说,一把要价十五万元。真治哥他
我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话。
最近无论翻阅哪一本男性杂志,都会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了。一双鞋要十万元,一件夹克要二十万元,一只手表要一百万元。每次我都不可思议地觉得,这么贵,鬼才会买!不过你这种人似乎就是会买。
我这么感叹之后,崇仔突然在雨天的人行道上把黑色大伞递给我。
我拿它和你的塑料伞交换吧。真治哥应该没什么钱,这把伞就当成这次请你帮庀的报酬,收下吧。
崇仔露出认真的表情笑道:
也当成好吃香蕉的谢礼。反正我本来就很讨厌在雨天撑伞走路,看起来太蠢了。
因此我们两人交换了雨伞。即使撑的是塑料伞,国王还是国王,看起来仍然像个电影明星。至于我,只是一个撑着高价雨伞的黑手。过了斑马线后,崇仔以下巴向前方比了比。
真治哥就在那栋大楼里,至于是哪一层,你猜猜看。
我抬头看着位于站前圆环旁有多个商家进驻的古老大楼。
一楼是咖啡厅,二楼是高利贷,三楼是**按摩,四楼又是高利贷,五到七楼是正流行的站前英语会话补习班,最高层八楼的窗户上有大大的字样写着池袋KIDSGARDEN。
前G少年的工作地点?我读着二楼与四楼的电光招牌。
不是Loans富土山就是Ambitious。如果都不是,就是那家叫飞天女孩的**按摩。
很遗憾,是KIDSGARDEN。
那个不是帮小朋友准备考试的补习班吗?
我经常走过那栋大楼前面,所以听过店名。那层楼一直到半夜灯都亮着。
不是。上楼的时候要安静一点。那里是无照托儿所,园长是真治哥。走吧。
于是我们两人走进带有尿臊味的老旧电梯,摇摇晃晃上了八楼后,我们走了出去。眼前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白板,四周贴着色纸做成的花,很像一个画框,正中央以粉红色马克笔写着欢迎光临!池袋KIDSGARDEN"的字样。
打开右手边的白色防火门后,崇仔低声说:
晚安,真治哥,你在吗?我带他来了。
我跟在崇仔后面走了进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铺着地毯的宽广空间摊着两排棉被,沉睡中的小朋友们随心所欲展现各种睡姿。室内的目光灯开得亮亮的。从里头走出来的男子看到我们,点头致意。
噢,真是不好意思啊,崇仔。
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留着性格的胡须,身穿牛仔裤与印有托儿所LOGO的黑色T恤。他把拖鞋放到我们跟前。
进来吧,我们到那边谈。
我们穿过两排棉被,往窗边移动。有几个保姆穿穴着躺在孩子们之间,或许是为了照顾睡相差的孩子吧。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却还有小朋友不睡。
真治、崇仔和我在摆放于窗边的木制长椅上坐下。前一任国王对我说:
你就是真岛诚吗?我听过许多你的传说。真不好意思,突然找你来。
他一直以浑圆的眼睛凝视我。与其说他是个无照托儿所的园长,还不如说是某家灵魂乐酒吧的老板。为什么G少年的历任国王都是这种型男呢?如果型男才有王位继承权,我实在要大表不满。
反正日子很无聊,没有关系。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麻烦呢?
前任国王与现任国王面面相觑。崇仔淡淡地说:
这个世界充满了变态。在池袋这里,喜欢小孩的男人就像大肠菌一样四处蠕动。
崇仔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不过老百姓的苦恼往往难以传达到国王耳里,因为消息传上来时,早已被过滤得干干净净。
托儿所这里也会为变态所苦吗?
真治蹙着眉,看了看沉睡中的孩子们。接着,视线转向其中一个体型比别人大一号的男子背影。
先别讲我们这里,讲讲整个池袋好了。这几年池袋每个地方都曾传出伤害小朋友的性犯罪案件;有的私立小学还装设了学童一走出校门就会自动通报家长的装置;池袋周边的儿童游乐场所每天的巡逻次数也比以前多了一倍。
警官的工作真是辛苦。要从一群成年男性里找出恋童癖患者,就像要在不打破蛋的状况下分辨是水煮蛋还是生蛋一样困难。每个人的外貌看起来都很正常,只是**会各自投射到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不同对象身上而已。
池袋的萝莉控状况我已经知道了。但和你们这家托儿所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讲完这番话后,园长放低了音量说:
那边那个是我们这里的见习保姆,问题出在他身上。他虽然脑筋比较迟钝,却是个打从心底喜欢小孩的男子。
我似乎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真治连忙说:
不是那种喜欢小孩啦。由于传闻他是萝莉控,有些做父母的开始担心起来。我已经好好和他们沟通过了,但仍有父母不放心。
混在孩子群之中,那个男的就像一座突出的小山。他穿着和真治一样的黑色T恤,剃了个五分头。
他叫做系村哲夫。我要委托你帮忙的事,就是证明哲夫是清白的。可以的话,最好以人人都能相信的方法证明。
我差点?***稣馐鞘裁垂砦辛耍缱幸匝凵褡柚沽宋摇H绻艺页瞿掣龌导一铮业箍赡馨斓剑矣萌巳硕寄苄湃蔚姆绞街っ髂橙司圆皇锹芾蚩兀饪赡苈?我迟疑地说:
如果哲夫有这种传闻出现,应该是有迹可循的吧。你心里有没有谱?
实在很难选择要用什么口气和前任国王讲话。如果是现任国王,什么玩笑我都敢开。
有。今年年初开始,池袋西口就不断发生欺负孩童的事件。西池袋公园、上屋敷公园、御岳北公园以及池袋本町公园都发生过,不是小朋友差点被人带走,就是有人想要摸他们的身体。这种事件发生最频繁的地点是丸井百货后方的西池袋公园,那里现在每天有警官巡逻四次,但每隔几周还是会发生一次类似案件。
我试着想像住在池袋的变态。如果喜欢成shu女人帮忙排遣寂寞,池袋这里有各种价位、各种服务的**业者任君挑选,但那个变态却在马路边的公园里专找小朋友开刀。园长继续低声说:
很不巧,哲夫住在靠近西池袋公园的公寓里。一到周末,他都会到公园闲晃。而且因为他喜欢小孩,身材壮硕的他还会去找小朋友玩。巡逻的警察还曾带着哲夫前来,希望我们证明他的身份。
那问题不就很简单了,叫哲夫不要靠近那座公园就好了。如果他没进入公园,却还是发生这类事件的话,就可以证明犯人不是他了。
真治微微摇了摇头。
其他任何事他都愿意听我的,惟独这件事哲夫不愿意。他喜欢平常在这儿照顾小朋友,周末就到公园里自由地和小朋友们玩,他说这是他的生存意义。
太热心于工作也很让人困扰啊。真治站了起来,朝棉被堆走去,在一个睡到露出肚子的小朋友身上盖了毛巾被。真治又走到哲夫那里,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哲夫小心不发出声音,悄悄从被子里爬了起来。他露出一切安好的笑容,微笑着朝我们这里走来。
辛苦了。两位是侦探先生与国王大人吧,园长已经告诉我了。
他一直保持着灿烂的笑容。身为国王的崇仔事不关己地说:
哲夫,你想和谁**?
他的脸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五分头的额头边缘。哲夫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我是不**的。虽然我并不是不想做,但没有人要和我做。
真是坦率的男子。他的性生活和我差不多嘛。我同情地说:
你想**的对象,应该不是小朋友吧?
哲夫依然满脸通红,用力摇头。
不,不,不是啊。我想和大人做,长得漂亮的大人。
崇仔与我面面相觑。我倒不一定要漂亮的女人才行,只要那个女人有主见,魅力就倍增了。聪明女人都是很性感的。崇仔笑着说:
我也和你一样。他叫阿诚,会帮忙证明你是无辜的,明天起要听他的话。你听好,这是真治园长下达的工作命令,知道了吗?
身高一米九的哲夫用力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听阿诚哥的吩咐。
真治走回我们这里。他看着手表说:
这些孩子的妈妈们差不多要来了。你们就当成在参观吧。哲夫,该忙了。
我也看着手上的G-Shock手表,还差十分就是午夜零时了。大部分小朋友都在被子里睡觉。这家托儿所现在开始才是尖峰时间。
午夜参观托儿所。人不管活到几岁,都有新奇的东西可以看。
午夜刚过,第一波人潮到来。
电梯等待区排起了夜晚的蝴蝶行列。刚结束池袋站周边的酒店或俱乐部工作的妈妈们,全都集he过来了。在玄关处和妈妈们打招呼后,园长真治会告诉她们隔天的一些注意事项。有很多琐碎的事项,像是补充尿布、洗睡衣、开生日会等。当然,孩子们当天的状况如何,园长也会一一告诉家长。
在园长与妈妈们交谈时,哲夫会抱起还在梦乡的小朋友,带到妈妈面前。有的小朋友睡眼惺忪,有的则因为突然被吵醒而不高兴地哭了起来。
好像在打仗。把孩子与当天带来的东西交还给酒店小姐后,才算完成一人份的工作。每一对母子的应对时间再快也要四五分钟,所以三十分钟一下就过去了。在点着明亮日光灯的站前托儿所里,这样的事每晚都在上演。养育孩子麻烦到这种地步,难怪会出现少子化的现象。
我一直观察着哲夫的行动。如果他真的对小孩有性方面的**,应该至少嗅得到一点气息才对,但他却完全没有给我那样的感觉。不过到了第六个孩子的时候,哲夫的眼神稍微变了,眼睛就像是丢进火里的玻璃一样,受热后整个变圆。那是个看起来才三岁左右的瘦小男孩,脸不知为何扁扁的。
广海,树里小姐来接你回去啰。
五分头的哲夫轻声叫醒男孩。他轻轻抱着睡眼惺忪的小男孩,往玄关走去。正在和真治交谈的,是个穿着黑色露肩薄绸礼服的女人。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个艳丽美人。裙摆如海草般下垂,盖住紧实的大腿。崇仔似乎注意到我一直在看她,对我说: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呀,阿诚?
不是,这种酒店小姐型的,我最难招架了。
即便如此,我根本连一次也没去过酒店,因为没钱。
哎呀小广海,你精神这么好一
广海的妈妈醉了,以高亢的声音讲话。这应该就是对待客人的声音吧。哲夫带过去的那个小男孩,开心地抱住穿着黑色礼服的妈妈。他小小的右手抓住妈妈露出来的肩部,像是在弹十六分音符一样,不断在她细致的肩膀上点呀点的。好奇怪的习惯动作。
真是谢谢你了,哲夫。
夜之女伸脚往前,亲了哲夫的脸颊。哲夫的脸又红到脖根去了。
你看那边。
我在窗边的长椅上低声说道。广海的样子似乎与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崇仔说:
那是家长献上的感谢之吻吗?这种工作还不错嘛。哲夫好像只有对待那个孩子特别不一样。
我沉默地点点头。老师和保姆也是人,特别喜欢或讨厌某个小朋友是很正常的。那个女人与广海有注意的必要。
从那时起一直到最后一个妈妈带走孩子为止,我都待在托儿所里。过了零时四十五分,午夜的这个楼层已经没有任何小朋友了。哲夫与其他女性保姆一起收拾被子,做些简单的清扫,并为隔天的工作做准备。
我和崇仔一起走到真治那里。园长露出疲倦的神隋说:
如何?无照托儿所的夜晚就像这样,比在街上溜达累得多吧。
我有同感。有照业者根本不可能代替父母照顾孩子到这么晚吧。延长至午夜过后的托儿服务,政府机构也不可能认可。我钦佩地说:
不过亏您想得到这样的生意呢。
真治搔了搔头。
以前我曾经和有孩子的酒店小姐交往过,她经常说没有安心的地方可以代她照顾孩子。一到傍晚,池袋的酒店小姐就多得离谱,所以我想这样应该足够把生意做起来了。
商业机会到底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没有人知道。
那个叫广海的小男孩是
真治略微摇了摇头。
他天生有点问题,别看他那么瘦小,其实已经五岁了。
他的妈妈呢?好像喝得蛮醉的。
她叫西野树里。在常盘通一家叫做红吊袜带的酒店里,她是第一红牌。也是个为了孩子从事夜间工作的母亲。她经常会喝得太多,这点倒是颇让人担心。
她到底是纯粹爱喝酒,还是因为工作非得喝到这么醉不可呢?我不知道。将孩子委托给这家无照托儿所照顾的每个母亲,生活似乎都遭遇到某些问题。这一点,大多数生活在池袋社会底层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我和崇仔向园长告辞,先离开托儿所。崇仔搭上前来接他的奔驰RV时说:
这次是与G少年相关的委托,你就自由使用我的手下吧。不过可别用得太招摇啊。
电动窗户平顺地升了上去,挡住了他那张小白脸。我心想,要到哪天才能有自己的奔驰车呢?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日子吧。不过我倒有为此特别感到不甘心。
后来我坐在这栋建筑前的栏杆上,等哲夫下班。我很想在雇用他的园长不在的地方稍微和他聊一聊。凌晨一点多,一个壮硕的男子走了出来。
哲夫已经把那件上面印有托儿所LOGO的黑色制服T恤换掉,改穿其他白T恤了。胸口印着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假面骑士。一注意到坐在雨中的我,哲夫那张疲惫的脸笑了。那是一种解除自身武装、显示你不是敌人的笑容。
阿诚哥,园长还要一阵子才能走喔。
没关系,我是想找你讲话。方便聊一下吗?
哲夫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点点头,站到栏杆前面。
对了,你为什么会想从事托儿所的工作呢?
哲夫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外国演员。真是个易懂的人。
从以前我就一直很喜欢小孩子。我的头脑不好,同年龄的人都不和我玩。我经常和比自己小的孩子一起玩。我也没有考取什么执照,没什么公司要用我。但KiasGarden并不在意这些,真治园长也对我很好。
所以才找无照托儿所是吗?或许是很适合他的工作。
假日你都做些什么?
我大概都还是待在池袋吧。总觉得其他地方好可怕。
我拿频频发生的公园孩童骚扰事件问他。
你经常去西池袋公园吗?
会啊,会啊,那是离我家最近的公园,从房间窗户往下就看得到,步行只要十秒。
哲夫开心地说道。我还是完全看不出这个大男孩心中的**。给他行动能量的,真的只是单纯因为喜欢和小朋友玩吗?
喂,那个叫广海的小男孩,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特别?
哲夫的脸好像被聚光灯照到一样,整个亮了起来。
是啊,广海是个很乖的孩子。接下来他应该会过得很辛苦,但我希望他多加油,和我一样。
我不由得笑了。
和你一样是吗?
我向他道了谢,从栏杆上站了起来。我和哲夫交换手机号码,问了他隔天的预定行程。
和平常一样,下午三点起会到托儿所,大概忙到凌晨一点结束。
他的工作是晚止陪伴孩子。与其感叹少子化,不如找一百个地方成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热闹托儿所吧!我目送着渐渐远离站前圆环的哲夫的背影。
翌日是梅雨季的缺口,天空略微放晴,让人觉得闷热。早上十一点过后,我开了店。这种季节生意不会太好,白天市场都会自动公休。大致说来,每逢这种日子老妈的心情都会特别差。我排好水果,和老妈说要出去一下时,她狠狠地瞪着我说:
阿诚,为什么你老是追着别人的屁股跑呢?如果把这种积极态度拿来卖水果,我们家就能像隔壁一样变成大楼了。
我在脑海中想像在这片小得可怜的土地上,盖了一栋有多个商家进驻的建筑。第一真岛大楼,不过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栋。
盖大楼要干吗?"
老妈露出牙齿有点邪恶地笑着,像一只母狐狸。
当然是收房租,然后每天玩啊。
要不要开个托儿所之类的啊?
老妈斜眼看着我说:
如果我的孙子要读,是可以考虑开一家。但你应该没有这方面的规划吧?
我出门了。
我慌张地离开位于西一番街的水果行。总觉得再和那女的讲下去,一定会聊到很糟糕的话题上。我还想以独身无小孩的二十岁青年身份多活几年呀。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西池袋公园位于丸井百货后方的西口五岔路角落,是横长型公园。里头种了很多树,地形高低起伏,无法从一头直接看到另一头。我绕着因前一天的雨而呈潮湿状态的公园内部走。除了单杠、秋千、溜滑梯等常见游乐器材外,还有以网子围起来玩球用的广场。这公园一半是儿童的游乐场所,另一半则是给在都市工作的大人们放松用。正当我走下起伏的步道时,听到前方有人叫我。
阿诚哥
我一抬头,看到浓浓绿意的对面有一栋砂色的建筑物。哲夫在三楼窗户向我挥手。
嘿,你要不要下来一下?
请等一下,我十秒就到。
我慢慢数着数字。事实上还不到十秒,哲夫就出现在公园入口处了。
由于已近午餐时间,公园里渐渐出现穿着凉鞋的粉领族,不过这时候几乎看不到什么小孩子,大家应该都还在幼儿园或小学上课。
哲夫确认过手表后,自豪地说:
真的十秒就到吧。你在我家附近做什么呢?
我看着道路的那一侧,有台红色的可乐自动贩卖机。
等我一下。罐装咖啡可以吗?
要想一想怎么处理突然跑来的哲夫。要争取时间。原本我只是想先侦察一下传说中这片萝莉控出没的危险地带,倒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我买了两罐小罐咖啡,走回哲夫那儿。我们在潮湿的长椅上坐下,不知所以然地干杯。哲夫似乎相当开心。
我没什么和我同年龄的朋友,总觉得我们这样很像朋友,真谢谢你。
光是在梅雨稍歇之时,一起在公园喝罐装咖啡,就算是朋友?那当朋友也太简单了点。
那,下次我们再找个好天气一起在这里干杯吧。对了,哲夫为什么假曰也要跑到这个公园呢?
哲夫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我想和小朋友们玩。
他的表情和刚才不同,变得比较僵硬,好像在隐瞒什么。我直觉这么想。
还有别的理由吗?
他以僵硬的语气说:
没有了。
是吗?那就好。但哲夫你应该也知道吧,池袋这里一直发生欺负小朋友的案件,这座公园尤其严重。警官应该也会来巡逻吧。
哲夫点点头,把咖啡罐放在长椅上,弯着手指数道:
早上十一点,下午一点、三点、五点,一共巡逻四次。周末或假日也一样。
我讶异地看着他。
你还真清楚哪。
只要一有人称赞,哲夫就会坦率地开心起来。他一脸这不算什么的表情,张大了鼻孔说:
只要每天观察,谁都看得出来。每次出事都是在周末。
我回答没错。有个不知打哪儿来的男子假日时经常跑到特别热闹的公园,锁定在那儿玩的孩子。哲夫的脸变得好认真。
唔,阿诚哥是不是想要把犯人揪出来呢?
我差点回答他没有,只要证明你是无辜的就够了,逮捕萝莉控犯人是警察的工作"。但我还是这样回答:
嗯,是啊。
哲夫伸手握住我。他的手掌又厚又温暖。
那,我们就有相同的目的了。就是要击溃孩子们的敌人,让孩子们无论何时都能在公园里自由玩耍,没错吧?
哲夫似乎老爱讲一些让人很难持反对意见的话。我点了点头。
那,今天起我就来当侦探先生的徒弟吧。师父,要请你多指教了。
我怎么突然变成哲夫的师父了啊?我抽离和他相握的那只手说:
我知道了。多多指教。
我还是第一次收这种身材壮硕的徒弟。虽然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但也不会让我感到开心,我这种人根本不适合收徒弟。
我在西池袋公园与哲夫道别,回家时脑中想的全是公园的配置图。那里的地形那么复参,要去除所有死角就必须派人在五个地方监视。还好这次有G少年任我使唤,真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