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无言。蔺怀生是羞愧，c则在无奈中油然生出更加明确的使命感。他让蔺怀生先乖乖等他一下，随即开始把倒在地上的椅子，连同桌子、沙发、柜子，所有原本摆在屋子中的家居堆到角落，像堆积无用的垃圾，直到整间卧室空荡荡，c才停下动作。</p>
唯一还剩下的，只有床。</p>
“好了。”</p>
c拍掉手上的灰，再去牵蔺怀生，然后亲自领着他，回到床边，再由床直直走向浴室。</p>
蔺怀生能感受到这一次的轻易，不仅仅是因为有先生牵着他，还在于他们中间没有绕开一些家具摆设。障碍通通被扫除，卧室也随着这个男人一起退化，退化成什么，一个巢穴，爱欲的巢穴。</p>
小羊很动容，轻声说道。</p>
“先生好温柔。”</p>
他给予的每一个情感的正向肯定，都让c坚信他所作所为的意义。</p>
c重复先前他对蔺怀生的保证：“因为你是唯一的小羊，这些我都应该为你做到。”</p>
蔺怀生听完，脸上掩不住的甜蜜，他抬头去“望”，把他的这份甜蜜也展现给了c。小羊只要抬眼，c就会忍不住想要吻他的眼睛，甚至这双眼睛代替了唇，成为c心目中爱情的象征。就在今晚，c不知道吻了多少遍蔺怀生的眼睛，并且这份迷恋，无穷无尽没有休止，就种在c的唇上和蔺怀生的眼睛里，种在他们每一个接触的瞬间。</p>
c每吻一次，他就变一次爱情里的诗人。</p>
说一些浪漫或狂放的言语。</p>
他看到蔺怀生的喜悦，看到他的不言，就好像知道蔺怀生想要听什么，顺着小羊的心意说更多。</p>
“我还是小羊的狗。”</p>
蔺怀生抿了抿唇，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地笑出声来。</p>
他又觉得自己的笑声好像是对这份真挚到卑微的感情的轻慢，唇再次抿紧。</p>
“c先生不会因为这样的形容生气吗？”</p>
c不知道别人，但他没有，他欣然地接受了小羊冠给他的指代。</p>
也许正因为这样，他和蔺怀生才会相互确认彼此。</p>
“如果生气，你会怎么办。”</p>
蔺怀生还是抿着唇，露出一丝怯懦又变成狡黠：“我就不说了。”</p>
那c又垂头轻吻他眼睛，笃定誓言。</p>
“是你的狗。”</p>
c站在浴室门口，对蔺怀生说道：“去吧。”但他又真诚地表示不放心，“需要陪你进去吗，小羊？”</p>
蔺怀生很尴尬：“这个就不用了！”说完就要迈步。</p>
c反而更担心了。他开始想要冲进去，像照顾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接管蔺怀生的全部，照顾他的生活，吃喝拉撒都可以。而他现在闯进去，却只会让小羊受到极度的惊吓，在淅沥的水声里，他浑身露出来的皮肤将发红发烫，一路直到显露的胯骨，都烧出羞怯的粉色。小羊会生气，会羞耻到哭，但c会把他的责怪照单全收，继续照顾着这个浴室里无法自理的小羊。</p>
c觉得自己无耻下作极了，幸好小羊从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但在蔺怀生出来之后，c还是不放心地进去，想要和刚才那样，把浴室重新收拾一遍。</p>
c亲自摆好两个口杯，并且把牙膏放在蔺怀生的那个杯子里。等重新“改装”的浴室完成，他又一一带着蔺怀生确认。</p>
……</p>
重新回到床铺上的两人，再一觉都睡得很沉。</p>
天亮了，c先起来。很快，蔺怀生因为c的动作也清醒。</p>
c回头安抚他：“再休息一会。”</p>
蔺怀生只摇了摇头，一副要跟对方待在一起的模样。c十分受用，牵着蔺怀生从床上下来。</p>
此前c从来没想过。</p>
早晨挤挤挨挨的浴室、共同使用的洗手台，会发生自己和另一个人身上。他们将一起洗漱，在牙膏和剃须泡的清香中交换一个吻。这种平凡的、细枝末节的浪漫，让c从始至终都难以清醒过来，也让他始终亢奋。</p>
但当c拿起牙刷后，他忽然发现，自己牙杯中的实际上是蔺怀生的牙刷。</p>
而本来属于他自己的那支，被调换到了蔺怀生的口杯里，彰显着一种明晃晃的恶劣。</p>
蔺怀生看不到，察觉不出，已经摸索着旋开牙膏管，低头把牙膏挤在牙刷上，即将含入口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