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暂停!」
学姊的一句话突然cha进真冬的吉他和千晶的鼓之间。明明没透过麦克风,这声音却同时让两人吓得停止演奏,回过头来。学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大厅的,只见她把T恤给脱了,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蓝色的比基尼,害我反射性地伸手遮住脸。这个人是认真的吗?
「啊,既然如此,就从这首曲子开始吧。相原同志,请你继续打十六拍节奏。年轻人,你在干嘛?还不快准备」
「呃,咦?我,我也要换泳装吗?」
「嗯?我是说贝斯准备好。」
哇!超丢脸的,我整个会错意了。都怪你先提起那件事啦!
「如果你想在这里换泳装,我是不会特别阻止你啦。」
「我可没这么说!」
我赶忙将手臂穿过贝斯的肩带。千晶再度敲起脚踏钹,这有如调快了的时钟滴答声般催得人不耐烦的节拍,使得大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姥沢同志,你过来这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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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学姊的话,真冬感到有些疑惑。学姊招手要她过去的地方,正好就是贝斯扩大机的正前方。学姊突然从背后紧紧抱着还把吉他背在身上的真冬。
「咦?不,啊!」
真冬扭动身子大声尖叫。这个人在干嘛啊?我正要朝真冬跑过去,学姊却用她猛禽般的目光直瞪着我,我的脚反而不听使唤了。
学姊的左臂紧紧环抱着真冬的细腰,一点也不打算放开。
「年轻人,拍子。」
就算学姊这么说,我又该弹什么才好呢?
「什么都好,以你为中心。」
我把目光自学姊的脸庞移开,与鼓那边的千晶四目交会。她的眼神彷佛在对我说:「白痴!还不快弹!」
一口气调成静音后,我配合千晶的节奏用附点音符拨出几乎没音阶的起音,就像拳头打在肚子上的声音。
「放、放开我!」
真冬的右手腕被学姊紧紧握住,只见她激动地挣扎着。这样有什么意义吗?我虽然不安还是继续弹奏着,看得出来千晶是真的动气了,因为她的节奏正慢慢加快。
「不放,你仔细听好了。」
节奏中听得到学姊平静的声音。
音乐在你出生前就存在,在你死后应该也会继续存在。所以不用担心,静下心来倾听,就算你不再弹奏,应该也会听到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唷。」
真冬不挣扎了。
这时,我也听到了真冬弹奏的吉他余韵就像电流般在我和千晶的律动之间游走。
「听到了吗?」
不知为何,甚至听得到学姊在真冬耳后呢喃的话语声。真冬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想弹了吗?」
从学姊这次的细语声中,我并没有听到真冬的回应,至少我不知道她刚才对我点了点头。因为注意力一旦不集中在手上,旋律就好像不太稳定。
「嗯,但是这样不行」学姊不怀好意地说道,接着从真冬的右手指上抢走了匹克。「还不能让你弹。」
真冬一回头,学姊握得更紧了,而真冬那幻觉中的琴音却变得更加清楚。我放掉静音,让贝斯发出清晰的声音就是这里!真冬的吉他应该要从这里加入才对。我逐一弹出每个降音,彷佛在呼唤真冬,也像在把血液缓缓输入她的手脚
「还没唷再等一下,马上就到了」
随着学姊的低语声,真冬汗涔涔的左手拨弄起六根琴弦,交错的噪音夹杂在我和千晶之间,那份悸动更深刻了,还没吗?那双手还没动起来吗?
「对,再等一下嗯,可以开始罗2、3、4」
吉他的扩大机传来电光石火般的声音,让我跟千晶都屏住了呼吸,耳朵残留着的前奏,就像整片记忆都被它涂满一样鲜明。
我抬起头,打了个冷颤。扩大机前有某个人背着吉他的身影清晰了起来,白皙的手指在六根琴弦上跳动,另一只捏着匹克、晒得较黑的手则在拾音器间刻划着激烈又令人震撼的旋律。我可以理解那应该是真冬用左手按着弦,从身后抱着她的神乐坂学姊用右手拨弦,但那是怎么办到的呢?那真的是真冬跟学姊吗?不是某个我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人吗?
不对,我认识她。指尖挑动着贝斯弦、不断地输送血液的同时,我也不经意地发现自己知道她的名字feketerigo。
她现在就在这里
令人兴奋麻痹的连续音终于化为点弦琶音,学姊的手指在节奏开头时用力击弦,而真冬的手指则以三个音回应,在我和千晶铺陈的节奏上丝毫不乱;逐渐变换和音的同时彷佛从滂沱大雨中疾奔而过,以三连音一口气越过惊人的高低差,又立刻以打桩般的强烈三连拍打断了韵律。
就在之后降临大厅的闷热寂静中
「不要、啊嗯~」
真冬发出了甜腻的闷哼,我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原来是从后面紧搂住真冬的学姊拨开了她栗子色的长发,轻咬住她的耳垂这个人在干嘛啊!
「学姊!真是的」千晶以几乎要踢倒整组爵士鼓的气势冲过去把两个人分开,终于重获自由的真冬躲在我背后,露出快溺死的猫咪般含泪的眼神瞪着学姊。
「真是一点都不能疏忽你耶!」
「抱歉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就不小心」
「不小心才怪!」
我也忍不住吐槽。你这个人练习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啊!
「毕竟有双看起来很美味的耳朵在眼前摇晃唉呀?年轻人,你懂的嘛!」
「谁懂了啊?请不要牵拖到我身上!」
「学姊笨蛋!就跟你说过不可以随便做这种事情的!」
同时被我和千晶怒斥,学姊像小孩子般赌气说道:
「可是刚才感觉真的很舒服嘛!当然不是指性的方面啦」
「不要加奇怪的注解啦!」
真冬「唔」地呻吟了一声,还没打算离开我的背后,只见她脸颊潮红、眼眶泛泪,看得我吓了一跳。
「对不起啦,下次我也咬一下相原同志就是了。乖啦,快回鼓那边去。」
这个性侵犯被摸了摸头的千晶一脸不甘愿地回到爵士鼓中间的座位,学姊则笑笑地走向自己的吉他。
我的全身和大厅的空气中,都还残留着那份悸动和热度。
所以就是这样吧?
学姊将LesPaul吉他背在肩上、拿起手中的匹克的瞬间没有只字片语、也不需要倒数,我们的视线只在空中交会了一秒钟,就好像有电流窜过完美的同步演奏。沉重的节拍、混入六连拍的重复段、还有我明明没怎么弹过这首曲子,指间却自然而然地流泻出贝斯旋律。乐音结合的高峰之处,真冬抛出的吉他独奏划出一道彩虹般的架桥。学姊没有用麦克风,但的歌声却真切地传到我们耳里。
我感觉到背后的体温,是真冬,她就在那里。曾几何时,我们之间不再隔着厚重的门,终于能够直接接触了,总觉得彷佛连她的心跳声都听得到。
没有录下当时的合奏,实在让我打从心底感到可惜。
夜晚没多久便降临了。
结果那天我们没去海边,也没那个时间因为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练习上。只要有人提议休息,真冬就抓着吉他不放,好像想说什么似的在爵士鼓周围徘徊,最后又弹起有节奏的即兴乐段。一旦她弹起吉他,千晶就会跟着打起节拍,结果又练习了起来这样的过程一直不断重复到晚上。
夜晚降临,阳台的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真冬将脸颊靠在琴颈上,烛光照着她低头凝视的脸庞。她应该是刚洗好澡吧?肩上还挂着浴巾,湿答答的头发披散在浴巾上。舒服的夜色笼罩四周,吹来的风很凉爽。
想心事吗?我把装了乌龙茶的杯子放在桌上后,真冬才终于抬起头来。
「这有加糖喔!」
「谢谢。」
真冬带着复杂的表情拿起杯子,细声道谢后啜了一口乌龙茶。
「甜的好喝吗?乌龙茶里加砂糖,不会觉得恶心吗?」
她突然抬起头来看我,秀眉上扬。
「你喝过吗?」
「不,没喝过。」
「那就别小看加了砂糖的乌龙茶!喝过之后再说。」
真冬瞪着我手上的乌龙茶杯。我这杯当然没加糖,这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吧?我静静地坐下来,咕噜地喝下一口。
我放下杯子,任由晚风吹拂热呼呼的手脚。总觉得那股令人屏息的声音还在身体里荡漾。
真冬也能理解我的感觉吗?我偷偷往旁边一瞄,只见她一脸恼怒,突然把肩上的浴巾拿起来盖在我头上。
「你在干嘛啦!」
「因为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得意!」她生气了。「还没你、你还没赢,胜负还没确定呢!」
这么对我说完后,真冬又盯着自己的右手掌。真是个固执的家伙啊
「不过太好了,我放心了。」我舒了口气。
「为什么?」
「因为音乐不会说谎。」
总觉得要是还能再次弹奏出那样的音乐,就一定没问题。真冬用力地踢了我的小腿好几下,很痛耶!干什么啦!
「少得意了!」
真冬一抱起吉他就气得转过身去,如果我笑出来她大概会更生气吧?所以我只好把乌龙茶拿到嘴边。
「只是在弹吉他的时候不去想而已。」
「因为弹吉他的时候很开心?」
带着不大高兴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真冬点了点头。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想这几乎就是一切了吧。
玻璃门被推开,千晶边拿毛巾擦着头发边走了出来。
「对了,你们知道学姊去哪了吗?」她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问道。「她说等大家用完浴室后再叫她来洗澡,可是人也不在房间里。」
应该是跑去哪里了吧?话虽这么说,但这附近也只有树林、海跟道路,没什么地方可去。
「那我先去洗澡罗?」
「不行啦!小直要打扫浴室跟洗衣服,所以要最后洗啦!」
「说得也是喔」
虽然我就这样接受了,可是好像怪怪的耶?怎么把工作全都丢给我啊?
「到底跑去哪里了啊」
我们望向阳台栏杆方向那片宽广又漆黑的树林。
别墅后面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千晶跑到阳台边缘探出身子。
「学姊!」
黑暗中飘出一个人影,是神乐坂学姊。她披散着总是绑起来的头发,所以轮廓看起来变模糊了。学姊手里直接拿着吉他,只握住琴颈、任由琴身往下垂着。
「你跑去哪了?」
「海边。」
学姊喃喃地吐出回答,露出无力的笑容。海边?天色已经全黑了耶?
倒了学姊和千晶的乌龙茶回来之后,学姊一脸疲惫地坐在我刚才坐的椅子正对面。
「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学姊望着漆黑的天空,好像在思考该如何开口。「一首歌不够。只是都到这个时候了还」
我坐在学姊对面,只见蜡烛底下摆着全新的五线谱她还在作曲啊?离正式表演不到两个礼拜了耶?
「如果是即兴演奏,一下子就五十分钟了吧?」千晶说道。「不只是学姊,真冬也在啊,兴起的话一首曲子就可以表演五十分钟了唷!」
如果不打断她们,真冬和千晶的确可以一直不断即兴演奏下去。
「我只是把乐谱带来而已啦。」
学姊欲言又止地伸了伸懒腰。
「中间想穿穴一首慢节奏的曲子。我想说如果泡在夜半的海水中应该想得出来吧结果爬下海岸边,却什么也没想出来。」
「很危险耶,拜托你别这样!」
这个人真的会背着吉他跳进海里,所以很可怕。
「现在的我变得很奢侈。」
学姊盯着自玻璃杯表面滑落的水滴这么说道。奢侈?
「现在能做的事、现在做不到的事我都想试试看。难得有五十分钟可以表演嘛。」
我稍微想了想这是我们第一次现场演唱,不用那么拚也没关系吧?
「表演老鹰合唱团的曲子如何?我想试试这首歌。表演曲目之中有一首翻唱歌应该无所谓吧?」
练习时明明总是弹老鹰合唱团的曲子暖身,为什么就是没合奏过这首曲子呢?明明是我喜欢的歌啊但是学姊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
「不表演那首曲子。」
学姊如此干脆地反对,让我有点吃惊。
「为什么呢?」
「我也说不出为什么。而且我本来就不是那么喜欢老鹰合唱团。」
「呃」那为什么总是拿他们的歌练习呢?经学姊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学姊偏爱那种吉他和贝斯持续齐奏的、比较早期的硬式摇滚。像老鹰合唱团这种将容易亲近的旋律编排成带有成熟氛围的曲风,连续推出多首卖座金曲的摇滚乐团,相对而言就是极端的反例。
「那是什么样的歌?」坐在旁边的真冬问道。
「这个嘛」
我确定带来的ipod里面应该有这首歌不过我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那首歌的前奏是用钢琴弹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让真冬听这首歌不大好。
我借来真冬的吉他,拚命回想记得不是很清楚的指法,开始弹起这首。描摹着旋律最后一部分的序奏,接着是呼喊声。
亡命之徒,为什么我没有注意到呢?
已经在栏杆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你
突然有只手伸了过来,连同我的左手一起抓住了吉他的琴颈。我吓了一跳,闭上嘴抬头一看,眼前就是神乐坂学姊的脸。她从对面越过桌子,阻止我继续弹奏下去。
「学姊?」
我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旁的千晶却替我发出了小声的呢喃。我没办法将视线从学姊眼中移开,那双眼眸中的黑暗仿佛要将我吞噬殆尽。
怎怎么了吗?
「啊,没事,抱歉。」
学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松开了手。那绝对是装出来的笑容,这一点我很明白。
「我真的不想听。但不是因为年轻人唱得很烂或是吉他弹得很烂喔。」
「吉他是弹得很烂啊。」
旁边的真冬小声说道。真不好意思喔!算了,不弹了啦。受到打击的我把Stratercaster吉他推回了真冬手里。
学姊站了起来,长发自肩上滑落背后。
「我去冲个澡就回来。年轻人,差不多该决定要跟谁一起睡了吧?」
「我就说要睡楼下的沙发了!」
学姊笑了笑,轻轻地挥了挥手,然后就消失在玻璃门的另一边。真是的
刚才的学姊是怎么回事啊?
就只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落寞。
冲完澡以后,我把浴室打扫了一下,该洗的东西等等,那些家伙为什么连泳衣都丢给我洗啊?请稍微介意一下我是男生好吗!
做完家事以后,我走回大厅看了看。并排着吉他架和扩大机等设备的大厅空无一人,空气有些冰凉。虽说是夏天,不过晚上的气温似乎下降了不少。
话说回来,我虽然说要睡在沙发上,但这里却没有枕头跟被子,如果就这样睡大概会感冒。房间里应该会有多出来的毛毯吧?
走上二楼以后,我突然困扰了起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哪一间是谁的房间。嗯,算了。反正只是借条毯子而已。
我敲了敲最靠近楼梯的房门。
「门没锁。」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嗯,是真冬吗?开门时候我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什、什么事?」
看来对方也一样很紧张。真冬穿着绿色的睡衣坐在床上,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抱着枕头缩成一团,直盯着我这边看。
「呃有多的毛毯吗?我想跟你借一下。」
真冬点了点头,指了指收纳间的门。接着便把目光移回手里握着的手机画面咦?
「你带手机来了啊?」
之前问她的时候,她明明说没带来啊?
「爸爸要我带的。不过我不是很会用。」
「啊,原来如此。」如果是那个溺爱女儿的干烧虾仁,会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而且我也不太会存电话号码」
「你等我一下。」
我走下楼梯,把自己的手机拿上来。我按下真冬告诉我的电话号码然后拨出去,手机预设的铃声便在真冬手里响了起来。
「呀,啊!」
真冬慌慌张张地差点把手机给掉在地上,我只好从旁边伸出手帮她接住。手机的液晶萤幕上显示着我的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我先帮你存进去吧?」
「嗯。」
就在我教会她使用方法也交换完电话号码的瞬间,真冬的手机这次响起一阵沉着稳重的管弦乐铃声。
真冬噘着嘴说:「是爸爸打来的。」
这是什么曲子啊格鲁克(注:ChristonWillibaldGluck,德国歌剧作曲家)的歌剧吗?没错,这是《伊菲华涅亚在奥里德》里阿伽门农这个角色所唱的咏叹调《啊,我所爱的女儿啊》。看来干烧虾仁在手机里存了自己号码的来电铃声,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溺爱女儿的父亲。
「喂?」
『真冬?是真冬吗?你还没睡啊?时差有十四个小时现在不就已经十二点了!』
真冬把手机贴在耳边接起电话,话筒马上传出干烧虾仁的声音,连我都听得到。吵死了,知道现在是半夜的话就安静点。真冬眉头一皱,就把手机丢到床的另一边去。
「我已经要睡了。」
她对着滚到床头的手机小声地说。
『手指没怎么样吧?有没有冰敷啊?你应该没到海边下水去玩吧?海风对你的皮肤和头发都不好,要好好地』
为什么离话筒这么远还可以对话啊?
「嗯,我没事。」
『不要想说夏天就不盖东西睡觉喔。住的地方怎样啊?有没有正常的床铺?你们该不是睡通铺之类的吧?该、该不会是和桧川的儿子同一间房吧?』
真冬一脸厌烦地回答:
「嗯,他现在在我旁边。」
由于话筒里干烧虾仁的声音已经变成莫名其妙的狮子磨牙声,所以真冬丢出枕头把手机给撞到床底下,以彷佛要一脚踩扁手机的气势啪地一声切断了电源。寝室里陷入一片若有似无的沉默。
「之后会很麻烦吧?」
「无所谓。我才不管那个人要怎样。」
看来姥沢父女迈向和解的路途还很遥远。
「不过,明明隔了那么远,为什么还听得到声音?」
「这是爸爸特别帮我订制的。说是因为如果我拿着手机就两只手都不能用了,这样很危险,所以要让我可以挂在脖子上或放在桌上讲话。」
啊,原来如此。因为真冬右手的手指不能动,只能用左手拿手机,这么一来双手就都空不出来了。可是只为了这个理由而准备了那种程度的收音性能也太夸张了吧?
「好像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功能,像是击退**之类的。」
与其说干烧虾仁可怜,我还比较同情真冬;有那种父母可是很辛苦的。才刚事不关己地说别人,这一次换我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看手机萤幕,一瞬之间还想说要不要当作没看到算了,但想到之后或许会变得更麻烦,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干嘛?」
「咦?啊,没有啦,我自己一个人烧了洗澡水,牙齿也好好刷了,想要小直称赞我一下。」
听到哲郎那异常高兴的声音,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好啦,快去睡啦。」
「一个人睡觉好空虚喔。你至少也跟我说晚安啊!』
于是我也把手机电源关掉了。已经烦得想不到要说什么了。
坐在床上的真冬在我旁边吃吃地笑了起来。她总算露出笑容了,看来哲朗的白痴也不尽然是坏事。
现在能不能对她说呢?关于干烧虾仁告诉我的事,关于钢琴的事
「怎么了?」
真冬注意到我的视线,恢复一脸正经的表情问道。我急忙转开目光。要怎么开口才好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把在转动。我吓了一跳站起身来,门就突然打开了。
一瞬间,一片白色遮住我的视线下一瞬间,脸上遭到冲击的我整个往后倒。
「哈,偷袭成功咦?小直你在真冬的房间里干嘛?」
千晶的疑问句自正上方落下。我坐起身,看了看砰地一声掉在我肚子上的东西,才终于明白刚才迎面飞来的是一个枕头。
「什、什么东西?」
背后真冬的声音似乎很不安。
「还问是什么,枕头战啦!现在可是住宿集训之夜,难不成你打算睡觉吗?」
「晚上是睡觉时间。」
「太天真啦!哈,小直闪开。」千晶穿着宽松的睡衣,踩过我的身子把枕头捡了起来。她使出柔道的大上段招式,从正上方挥下枕头向真冬袭击而来。算我求你们,给我安静一点啦!就在这时,千晶突然转向后方,手臂往下一挥便打落了飞过来的枕头。
「不愧是柔道家。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看见站在门边的学姊露出胆大无畏的笑容后,我突然莫名地疲惫不堪,脑中只剩下「原来学姊的睡衣是蓝色的啊」之类的事。
「学姊竟然偷袭我,真狡猾!」
你刚才不也一样偷袭我吗?
「对了,这么说来,年轻人已经决定要和姥沢同志一起睡了吗?」
「哪、哪有」「并没有好吗!」
我和真冬同时出声,不过之后就没再说下去了。因为千晶再次抡起枕头使劲全力砸在我的脸上「真是的!笨蛋小直。」
之后学姊也闯进房里,枕头大战正式展开。真冬躲在床的另一边,几乎只顾着防守还有把掉落的枕头给丢回去。不过命中率倒是颇高的主要都是在丢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