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当真是那些外族之一,他们竟然偷袭天朝的王爷和郡主,就绝对不会是单单的个人怨仇,而必是朝廷恩怨,如此大事,又怎会这么久不与族人有丝毫联系?
呵!衣凰轻笑,这个玄凛倒是心思缜密,神出鬼没,他不仅能知道她被人偷袭,更是不动声色地派人去查探了此事。
他对她这个衣主这般关心,倒也不枉当年她为他挡下那一箭。
“他为何没有直接来找我?”衣凰突然开口问道,“他又是如何得知你的身份的?”
这一问问得苏潆汐不由一愣,眨了眨眼睛木木地摇摇头道:“这一点我倒是不知道。”然后惊讶地“呀”了一声,似是如梦初醒般,“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他既然知道我是紫汐,就更应该知道你是衣主才是,可是为何他不直接去找你,却偏偏要从我这里转个弯儿,多此一举呢?难道……”
她蓦然一惊,“难道他不是真正的玄凛?”
话音刚落就被衣凰睨了一眼,眼神很是鄙夷。衣凰无奈道:“这玄玉就只有玄座座主会有,且如你所言,他若不是玄凛,又怎知道金笛相召?我估摸着,他是还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怕他见了我,会被我识破,可是来见你,就完全没必要有这层顾虑……”
说到这里,衣凰唇边已然弯起一道浅弧,然后看着苏潆汐抽搐的嘴角,心情大好,干脆在这房梁上躺下,枕着胳膊悠闲地晃着耷拉着的一只腿。
“衣主——”苏潆汐撇着嘴瞪了她一眼,“你最近是不是跟十三哥走得太近了?怎得学了他那般苛刻的神气和言语?”
一听这话,衣凰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呵”笑了两声问道:“怎么,十三经常嘲笑你?”
“可不是,他总是说我少个脑子,要我看,真正少个脑子的人是他,至少这么多年他都没发现我紫汐的身份……”正说着,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微微蹙眉,似是想起了什么。
见她这般表情,衣凰问道:“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每次盯着我看我都怀疑自己的另一个身份被他看穿了。”
“谁?”
“七哥啊。”苏潆汐一脸无辜,“七哥的心思最为深沉,再他面前稍有不慎就会泄露心中所想秘密。”
闻言衣凰心中一阵太息,生在帝王之家,他们这些兄弟,又有谁不是心思深沉之人?便是一向纨绔不羁的苏夜泽尚有他沉敛的一面,更勿论苏夜涵与苏夜洵了……
“不过……”苏潆汐却突然话音一转道:“你别看七哥他性情冷漠,对人不冷不淡不亲不近,少与人交谈,其实他内心里是个很温和的人,小时候其他哥哥因为我太小都不愿带着我玩,十三哥又总是跟着九哥东奔西跑的,就只有七哥不嫌弃我,到哪里都会把我带着,有什么好的也都会想着我。要不是后来因为贤妃娘娘的事,七哥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沉默寡言,加之后来六姐的将军驸马出事……唉,六姐和七哥当真是很可怜……”
苏潆汐兀自说着,完全沉浸在自己对七哥的回忆里,并没有注意到衣凰的神色微变。而且因着衣凰正躺着,所以她一切的神情都被隐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下。
从一开始接触苏夜涵这个人她就知道,虽然他面上漠然,对人冷淡疏离,然,她却能感觉到他藏匿在冷漠之下的炙热。那是一种小心翼翼地恐慌,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恐慌,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一旦重视的一个人,这个人又会从他身边消失。
衣凰不禁想起在回北疆的路上,他在言语中不由自主所流露出来的心意。也许在他心中,她是一个值得相信与托付的人,那种托付是一种内心与灵魂的托付,所以他才会把贤妃娘娘留下的玉佩放在她这里保存着……
想到这里,衣凰忍不住伸手抚上腰间,感受到那块玉佩还在那里,心里不由得安稳了些,继而又沉沉坠下。
苏夜涵对她此般情谊,然她却只能推却,她终究,不是他的同路人。
思及至此,衣凰心中微痛。她努力让自己略去这番心情,一转念首先想到的人却是玄凛,不由脱口问道:“玄凛还留了什么话?”
“啊?”苏潆汐对她的突然转念,显然有些始料不及,思绪一时没能跟得上,想了想方才答道:“对了,玄凛还让我转告衣主,以后要小心身边的人,任何人都要留意,那帮人如今就在这兹洛皇城之中,且已盘桓许久未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