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事发第三日,刑部尚书岳明松于深夜入宫,急见睿晟帝。
睿晟帝与岳明松的谈话无人知晓,便是一直侍奉在睿晟帝身边的宗正也被屏退门外。其后,睿晟帝的脸色就没有再好过,一直阴郁幽沉。
这几日早朝,睿晟帝一日不落,可是如今诸位王爷已经恢复早朝,他却是再也没有问起过关于冰凰山庄被袭一事,似乎,他将此事交与岳明松之后,已然忘记。
远远地看见苏夜澄回来,楼陌均连忙迎上,沉着脸色道:“我听闻,因着岳明松迟迟查不出线索,皇上昨日已下旨让毓古骞来主查此事,岳明松从旁协助。”
苏夜澄淡淡一笑,由着宫人将其繁重的朝服褪下换上便装,“便是如此又如何?此次事大,父皇重视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太子不觉奇怪吗?”楼陌均深深皱眉,“依你所言,那晚前去刺杀之人,目标显然并不是清尘郡主,那就是说,刺客的目标该是诸位王爷当中的一个。可是,你也说了,那晚他们丝毫没有向你动手的意思,即便你落单,他们也只是视而不见,却对清王殿下和洵王殿下步步紧逼……”
说到此,他不禁一顿,脸色越来越凝重,“我只担心,只怕这一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苏夜澄心明如镜,又岂会不明他话中之意?
只是,他刚刚洗清冤屈,如今这样安宁静淡的生活,他实在不忍心破坏掉。
“陌均,”他低低唤了一声,“你不要担心太多,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萱儿已经在衣凰的安排下安定生活下来,三弟的伤也无大碍,便是六妹……呵呵,我真不知衣凰是使了什么法子,听七弟说,六妹的身体最近已经好很多。”
“公主……”楼陌均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公主是个好人,她不该受这样的折磨与痛苦。”
苏夜澄道:“所以,我们也该想想自己了。陌均,我知道,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让你陪着我承受了十多年的折磨,是我对不起你……”
“太子!”楼陌均连忙出声打断他,“不可如此说,陌均之所以活着,便是因为太子。”
“哈哈……”苏夜澄突然开心笑开,拉住楼陌均道:“这便是了,这便是我明明不喜欢这个勾心斗角之处,却甘愿为之拼命,为之小心翼翼活着的原因。陌均,我答应过你,等到有一天,等到我可以掌握这生杀大权的一天,我定会给你一个安心的栖息之所,让你永远安安静静,不再受世俗的困扰。”
闻言,楼陌均不禁感觉鼻子有些酸涩,转过身去,硬是强忍住了心头的不安与冲动,朝苏夜澄点头道:“好,我等着那一天。”
情况突变,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刑部突然传来消息,他们在全城搜捕的过程中,抓捕到两名可疑之人,且经检查审讯之后竟发现,他二人正是那晚夜袭冰凰山庄中的两人。
消息传来之时,衣凰正与一名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女子坐在醉霞阁内下棋。那女子虽已尽力着装素洁,却已然难掩她身上高贵的气息,素颜面世,未着粉黛,虽能看出年龄长于衣凰,却也能看得出她平日里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这么许久,沛儿你还是这般莽莽撞撞,没看见萱姑娘在么?”衣凰瞥了沛儿一眼,淡淡说道。
“小姐,我这是有大事啊。”沛儿才不管衣凰的语气,她若当真是要教训他们生他们的气,可就不是如今这般冷淡无奇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