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看了一眼毓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尔烟,碰上尔烟警训的眼神又连忙低头。
毓皇后将她的言行举止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道:“哦?不妨说说,你瞒了本宫什么。”
冬灵害怕得全身发抖,吞吞吐吐了片刻,见毓皇后脸色一沉,吓得连忙道:“回娘娘的话,十月二十七那晚,也就是洵王殿下生辰前一天晚上,前往东宫行刺的刺客,是奴婢找来的……”
殿门处,苏夜洵闻言,眉峰紧紧一蹙。
东宫遇刺?为何之前没有一点消息?甚至连他都不知道?
毓皇后的眼底也微微一动,却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她冷冷一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婢,却是为何要安排人刺杀大殿下?你的月俸银子连给你娘亲看病都不够,又是如何有那般本领请来杀手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毓皇后的语气已然变得凌厉起来。
冬灵早已吓得没了魂儿,看向尔烟道:“是尔烟姑姑!是尔烟姑姑让奴婢这么做的……姑姑说,只要奴婢从宫外给她寻来十名刺客,她就给奴婢五十两银子给奴婢娘亲看病,十名刺客的赏银她会给……她还说,这事儿决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就要杀了奴婢的娘亲……”
闻言,尔烟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而后连忙跪下道:“娘娘明鉴,奴婢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毓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眼中有隐隐的愤怒,她沉沉吸气,挥手命人将冬灵带了下去,屏退所有人,而后垂眸看着尔烟道:“烟儿,你跟着本宫多久了?”
尔烟垂首道:“回娘娘,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她微叹一声,“三十年呐,那时本宫还未嫁给皇上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和厚重,将尔烟的伤感情绪也带了出来,只听尔烟缓缓道:“是啊,那时候娘娘还是个待字闺中、不谙世事的姑娘,每日只知绣花习字,种种花儿养养鸟儿,那时娘娘还说今后要嫁一个一心只为娘娘一人的郎君,怎知后来……”
她顿了顿,无奈一笑。“这些年,奴婢亲眼瞧着娘娘从一个小小的修容一步步成为贵妃,再到如今的皇后,旁人只道娘娘一心只想争权夺势,只道娘娘心狠手辣,可奴婢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娘娘最想要的,娘娘这么做,无疑是为了两位殿下,为了他们日后能有稳固的根基,在这朝中站稳。天妒英才,二殿下英年早逝,四殿下生性沉冷,鲜少与娘娘亲近,娘娘心中的苦,旁人又怎么能知晓?”
话说到这里,只听“砰”的一声,毓皇后手中的杯盏沉沉砸在几案上,里面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她冷冷瞪了尔烟一眼,眸光似剑,“本宫不需要听你说这些陈年旧事,本宫没有忘!”
“娘娘!”尔烟心疼地看着她冰冷的脸色,“奴婢知道娘娘从来都没有忘记,娘娘辛苦操劳这么多年,却落得母子生离死别,奴婢是心疼娘娘。虽然大殿下被废去了太子之位,可是皇上依旧让他住在东宫,奴婢担心,难保他日大殿下与涣王殿下不会东山再起。娘娘,二殿下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奴婢不忍看您再失去四殿下,所以奴婢只有瞒着您自己动手,即便日后事发,此时也只是奴婢一人所为……”
突然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尔烟的话,她回身看去,见苏夜洵正沉着脸色,缓缓走近,眼神冷酷而疑惑地看着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