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的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德昭?”
“那时候,我还刚登台不久,很多事也不懂,都是凭着自己的心念行事的。浪客^中文-.lk”梦雨没有直接回答我,眼神茫茫地望着天边的浮云翩翩,声音也变得有些飘渺起来,“那一次,遇到不顺意的客人,便假借身体不适推脱了。这般试了几次,便觉得男人都是很尊重你的,也很包容和温柔。”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想起了那时自己的天真,轻嘲地笑了笑,“那时候,根本就不明白,来到这里的男人,都是为了寻乐子,哪有几个是真心包容爱惜你的?”
“其实,别的地方也并不比这里强多少。”我笑着接过话来,“惟一区别的,是这里的男人都是直接地表达内心的yu望,而在别处,他们多了几分修饰,将内心的想法掩藏起来,编织一个五彩的光环将你的身心锁住,让你甘心情愿地将一切给他。”
“你说得对。”梦雨点点头,“只不过有些男人,确实是万分不情愿去面对他。”
“后来呢?”
“那时,我并不懂音律,更不用说演奏竖琴了。被人从房中拖出来,搡搡攘攘地推到台上,听着台下的起哄和叫嚷,看着那一双双赤红的眼,带着裸裸的**,还有肆意的笑声。”梦雨的声音清冷如浮冰,“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肯替我说一句话,甚至,还躲得远远地看我的笑话。”
“芸娘真的是不错的鸨娘,她的眼里有些微薄的无奈和担忧,在台下游转着,企图缓和下面的气氛。只不过,”梦雨笑了笑,却像是寒霜中凋零的梅,噙着淡淡的伤感和浓重的悲切,“那些男人,仍然叫嚣着让我唱支曲儿,若是好,便就此作罢,若是不好……”
她的声音渐渐隐没下来,我的心里却是更加得明白了。一个青涩的少女,却被一群男人肆意地调笑,甚至,会因为一曲的优劣,而失了贞洁。
虽然,贞洁二字,在青楼中是那么的可笑,但是,那个少女不怀春?即使没有了举案齐眉的恩爱,总也希望,能遇到一个良人,有一段倾心的爱恋。至少,那第一次,也该挑一个稍微顺眼些的,而不是这般,曲意地交给打心眼里厌恶的人。
“然后呢?”看着眼前如清梅般傲立的梦雨,我有些同情她,或许便是那一次,让她化作苍茫冰雪中迎风而立的孤傲冬梅;又有些庆幸,自己不曾有过那样惊惧的经历,似乎从一开始,自己便是幸运的,特别的待遇,让自己远离了那些**的**,和只为床第之欢而来的恩客。浪客^中文-.lk
“一间厢房里传出清越地琴音。如潺潺溪水。似阳春白雪。我从未听到过那样美地琴声。”梦雨微仰臻首。望着渐渐平静宁和的天空。夕阳地余晖落在她地脸上,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有些看不真切。而唇畔那一抹笑意,却是那般的清晰,那般地欢愉,“他的琴,像是一眼清亮地泉。让这个充满着靡靡气息的厅堂,多了一些清新。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整个人都有了力气,整颗心都像是在温柔地风里面,看不见那些**地眼睛,也听不到那些**地声音,能感受到的。只有他的琴。”
她静静地说着,一字一句,十分得细致而清楚:“不由自主地。我便跟着他地琴舞动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舞地。只是想要去追那一缕渺渺地琴音。琴音散了。我的舞也停了,满堂的叫好声将我从那种忘我地境界里带了出来。
那一曲,便让我一举成名,渐渐地,不再有那些粗鄙的男人,公然叫嚣着让我陪夜;我也慢慢地有了些自由的权利。至少,能挑选自己要接待的恩客。到底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