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小轿行到长门外,过了一处扶疏木栏,远处行来一队穿着青色宫服的卫队。为首一人长发如墨,面如冠玉,见到这顶流苏小轿,便示意卫队停下,自己则缓缓朝这边行来。
“里面这位是谁?”白素坐在轿中,听到外面传来这么一句问话声,声音倒是落地有声,只是这语气,一点温度都没有,心下不觉诧异。她现在知道,自己以后成了东桑国母后,这东桑国中除了太后的国君,便是她最大了。跟前这人应该讨好自己才对啊,怎么还用这种口气?!这样一想,白素倒有些心思,想看看这人是何方神圣了。
撩开帘子,朝那人看去,只见一身青色的长衫罩在那人修长的身板上,腰间的那条同色系的腰带上别着一枚镶金边的令牌。由于是从侧面的窗口看去,是以只能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到那人的侧脸。白素感觉那人有些面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箫大人。”轿边随白素一起出来的新荷连忙上前行了一礼,“箫大人,我是安之公主身前的新荷,这轿中坐的正是公主。”
“现在已经过了戌时,按皇城律,内中闺眷酉时便不得走动。公主今日因何事外出,现在又因何事晚归?”听到是白素的轿子,依旧是那副不客气的口气,白素有些头大。
“今日公主应太后召见,刚从太后那边用膳回来,还请箫大人行个方便。”新荷如实告知,脸上挂着一副讨好的笑。谁不知道这箫青云箫大人是箫相的儿子,萧妃娘娘的内弟,做事只问对错,从不看人身份,今日要是不讨好,恐怕公主还不一定能过这一关。
箫青云闻言,朝轿中瞥了一眼。白素正对上那双无意间瞥过来的眼神,没来由的就觉心下一慌,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逮到了一般,连忙放下帘子,做回身去。明明只是那样随意的一瞥,怎么有中被看透的感觉,白素心下跳得厉害。
“公主是初到皇城,对皇城律不熟,情有可原。”箫青云见轿中人把头缩了回去,目光丝毫没有停滞,转了一圈又扫到新荷身上,“但皇城律上约天子,下束宫人,今日公主晚归之事若是草草作罢,恐怕其他宫中会有异议。”视线继续盯着新荷越来越低的额头,继续淡淡的说道,“凡请公主随微臣到洪恩殿一趟,做个简单的题记便可。”
就知道这人难缠,可不知道他这么难缠,新荷心下着恼,但又不敢表露出来。继续抬头冲箫青云露出一抹和煦的笑,“箫大人,这恐怕有所不妥。”见箫青云脸上表情依旧严峻,丝毫不为所动,新荷咬咬牙,开始再接再厉,“公主三天前才到皇城,而且在跟君上成礼前,只能算是客居皇城。箫大人刚才也说了,皇城律上约天子,下束宫人。公主现在还是东桑国的客人,还请箫大人通融通融。”低头,做诚恳状。
箫青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婢,居然能讲出这么一大通道理,不由多看了一眼。新荷感觉到了箫青云的目光,头低得更低了。本来只是一个随侍婢女,自己也不想出这个头。可是小昭不在,而且这个箫青云也欺人太甚了。若是今天这事被他抓住一回,以后公主就算真的成了东桑国母,在后宫中还是会被人取笑的。是以自己情急之下才出了刚才那一套言论,现在想来,还真有些后怕。
箫青云见眼前的女子,并没有多少出色的容貌,只是刚才跟自己说话时,居然敢看着自己的眼睛,有意思!罢罢罢!今日暂且做个人情吧,以后碰面的机会躲着呢!嘴角没来由挂起一个弧度,“好!今日公主晚归之事,可以不用去洪恩堂,但烦请公主在日事本上题上一笔。”说着也不等新荷再言,便示意身后之人上前。
新荷还待再行辩驳,但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见一人捧过来一本厚厚的白色娟本,便行到轿前,对白素说明了下缘由。
白素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觉得这青衫男子过于执着,微微叹了口气,“你这么执着,怎么成仙成佛啊,人要学会放下,才能拥有。”
“公主所言,奴婢不明白。”新荷听白素低低一语,很是不解的问。
“呃……没事没事!”白素回神,“你让他把本子给我吧,不就是签个字画个押什么的吗,这个我懂。”的确,在仙界,其他阁的人来取仙丹,也都要在她的本子上记上一笔的,算是个进出帐吧。
在白绢上签了两个打字,“白素”,不过不是人界的字,因为到现在还不是很会写,所以用的是天字一号体。把本子递给新荷,白素懒懒的坐回轿中,“好累!回去得好好睡个觉了。”
轿子轻轻离了地,往坤桑宫而去。箫青云看着那越来越远的流苏小轿,眼中依旧是那抹平静如水的神光。身后,几个青衫卫士则偷偷研究着日事本上白素留下的不知名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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