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就算你被欺负了我也不会出手的,你大可放开了表现。”言毕对着正欲反驳的瑰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指庭院:“时辰到了。”
假借飞羽之名干尽偷鸡摸狗之事,放出消息今夜要到这里来偷,然后躲在屋檐上守株待兔。这样离奇的主意,大概也只有瑰菱想得出了。
夜色深沉,我于寂静之中闭目静听,没有施展轻功的声音,反而是有淡淡的乐音传来。起初我以为是摄人心魄的邪音,声音渐大,却发现……竟然是我所熟悉的乐音……
那旋律,那节奏……
正是哥哥教我的竹叶曲《长相依》!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会这首曲子?!
再按捺不住,我偏头嘱咐道:“我有急事!这里全交给你!”最后一个音还未吐完,我已起身,穿梭入浓浓夜色。
七星步无踪,剖开夜雾,我如离弦之箭,刺破这骇人的宁静,一路循声疾行,道路越发熟悉起来。
这里……莫不是京郊刑场!
荒原之中,树影斑驳间,隐约一人倚树静立,墨色的衣袍几欲与夜色相融。而那一声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竹叶曲,竟是由他吹出。那韵律中浓浓的哀伤,除了哥哥还有谁能吹得出!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我双手紧紧交扣,生生僵硬在那里,心乱如麻。只是遥望,不敢逾越,仿佛一切不过罗刹海市,一旦走近,便消失不见;眼眸酸涩,亦不敢眨眼,仿佛这仅仅是一场梦,一个唐突,就醒了……
手足无措地凝望着这恍如一梦的画面,幻想着他忽而回眸,便是那张魂牵梦萦的脸,笑着对我说:“丑东西,我找到你了,跟我回家吧。”
嘴角嗫嚅,我按耐着紊乱的喘息,颤声唤道:“哥哥……”
太久了,没有喊出这样的称呼,生涩的音节撞击在唇畔,竟然美得让人窒息。涌动的眸波里,那身影微微一颤,扰动夜雾,涟漪层层直蔓延到我的心房,乱了心头的节奏:“太好了……哥哥……没有死呢……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话未尽,泪满襟。
缓步走近,每一步都难耐地颤抖:“你说过,纵使在茫茫人海,只要看到我的眼睛,就能认出我的……”我鼓起勇气,伸出手臂,要抓住那个似梦似幻的身影……
呼——
扑了个空,那人竟飞身而去。
“哥哥……”踉跄间,我心头一阵抽痛,全无理智飞身追寻而去,终当那个身影完全融入到夜色里,我失神地凝望他消失的方向,全身凉透。
果然,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而已吗?
那么……这里……抬眸落魄地看着不知不觉置身的庭院,心脏开始疯狂搏动。
龙家老宅……这到底是哥哥真的活着……还是故意引我上钩的圈套?
心头一凛,我正欲离开,忽而一阵阴风,拨云见月。几乎是同时,一个男人的吼叫撼天动地,未及反应,一道黑色身影就朝我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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