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苍山,那个玩世不恭的男人。
我承认,我喜欢他,他是第一个让我心跳加速脸红耳赤的男人。但我并不准备告诉他,那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不是么?我找他,只是想到,既然我可以对他动心,雀儿也该不难。
“你让我勾引你的妹子?你的亲妹子?”他听了我的话,表情如吞了一只苍蝇般的突兀,“你确定?”
“我对你说了,自然就是确定,你耳朵有问题不成?”
他摇头,“冷蝉儿,你真让我开眼呢。”
他答应了。我暗中看过几回,蝉儿和他相处时,笑口常开,像是极为高兴。我以为,目的已成。但苍山却说:“你那个妹子只是享受被男人包围的乐趣,且她天真的以为,和我走得近些,能惹出秋长风的醋火,更晓得她的珍贵。”
我只当他是胡说八道,骂过一通后,放心离去。
但一个月后,苍山捎来了雀儿离世的噩耗。
我不能相信,在刀尖剑锋上来去的我,大伤小伤受过无以计数,犹能活着,雀儿远离这些江湖凶险,怎就没了?我们已经不必再饥饱无时,不必贫寒度日了呀。
我问苍山雀儿死因,苍山言间多有回避,语焉不详,更使我生疑。我请了江湖中专为人搜集消息的鸳鸯楼着手调查,十五日后,得到了最详尽的资料。我那个从小多灾多难的妹妹,就如此被权贵间当成了一样便宜好使的工具,做了最无价值的牺牲品。
当夜,我潜进皇宫,从一个老太监嘴里逼出皇上寝宫所在处再送他归西,秘潜寝宫房顶三日。三日后的午夜,把在寝宫侍候的一个小宫女打晕运出宫门,我则易成她的模样替而代之。
“绘香,将那盏烛灯搬近些。”
“是,皇上。”我端起烛火,一步一步,走近那个正在挑灯夜读的男人。他是这大陇皇朝权力最大的男人,是九五之尊,更是我的杀妹仇人!
“这位晁御史真是怪僻,专爱写一些蝇头小字,是考验朕的眼力么?”他一面说,一面端起旁边的茶盏,但看得太过专心,茶盏打翻,茶水淌溢上了他的袍摆。
我记得自己时下的身份,抽出腰间巾帕,弯腰为他擦拭。
“……绘香?”他在我头顶低唤,声嗓内隐透出异样。
我怔:他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想为朕侍寝么?”
侍寝?那是……
“虽然朕体谅你年幼进宫,有意让你在入宫期满后以清白之躯出宫嫁人,但你如此热情相邀,朕也不想硬拂美意……你的手,还要再摸下去么?”
我的手,我的手……“啊!”我仓惶退下一步。
十年的杀手生涯,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经历多少生死之际的徘徊,我都不曾如此……如此……无措,纵使未悉男女之事,我也明白方才在我手底下的……是什么……
“绘香,你把朕的‘兴趣’逗起,还想全身而退么?”他立起身,眯了眸向我走来,“朕本来还在为今晚去哪个宫里安歇犯愁,既然此刻有你,朕就宠幸了你罢。”
这个……这个好色的卑劣男人!“奴婢去请张公公,为您端侍寝……”
“朕说过,朕今晚不想翻别的牌子了,朕今儿个就要了你,如何?”
“……皇上,奴婢不敢,奴婢适才并非有意冒犯,请您饶了奴婢。”
“你那个眼神是把朕当成了什么?朕记得,你一直都想借着近水楼台的便利为朕侍寝,是朕记错了么?”
是么?三天的暗察时间实在是太短,我并没有见着这个绘香如何邀媚讨宠……不过,如果趁他近身来的当儿取他性命,我也不必在乎这副皮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