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因为华映梅的关系,悦昕和她一起,游历了好些地方,她的心,也从中得到许久未有的平静。
待到叶子修发话,她可以离开时,已是金秋九月,一个收获的季节。轩辕澈早几日前,并已着人将所有细节安排妥当,一早,便有人催促着他们上路。
“催什么催,你看昕儿姐姐,眼睛都还没睁开,便被你们叫魂儿似的唤起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大眼女娃双手叉腰,对着底下一排等着的人,怒喝道。
此女子名唤釆儿,是前几日悦昕和华映梅在街头救下的一个孩子,她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那一日正在被府里的管家鞭笞,女孩儿哭叫着去躲,却避不过。
华映梅不忍心,便向旁人打听,才知道据说是因为偷窃,才会遭此下场。
看着女孩清澈的眸,悦昕心里微动,有着这样的一双眼睛的人,应不会是那苟且之人。
眼瞧着她蜷着身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旁边初涉江湖的狭女子已急急出了声,喝住了对方。
后来她们便花了几百两银子,将她买下,带回叶子修家。本欲待她伤势痊愈后,便让她去,可谁知对方却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若她回去了,家里人会打死她,且用力地磕头希望她们能收留她。
看着她红肿不堪的额头,悦昕心下恻然,忙将她扶起,拍掉她身上的灰尘,摸着她的头道,“若你想,便留下吧,在王府找件事给你做,应不是件难事。”
采儿含泪抬头看她,对方却仍旧只是温婉地笑着,她心里一动,伸手抱着她,“谢谢昕儿姐姐大恩,做牛做马,釆儿一定会报答。”
她说着便欲再次下跪,却被她拦住,最后几个女子相视大笑。
巳时刚过,马车便颠簸着终于出了平阳,一路上马不停蹄地急驶向京城。
釆儿撩起帘子,好奇地东张西望,“不知道京城,是个怎样的地方。”
华映梅点点她的脑袋,随着她的目光往外看,“还远着呢,着什么急,京城啊,那就是个精致的鸟笼子,住着舒服,却不得自由。”
坐在另外一边的悦昕噗嗤一声笑开,对方眯起眼睛,“昕儿,你笑什么!”
“我们家映梅姐姐,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了,我开心呀。”她说着将马车帘子卷起一个角,望了出去。
离开前,叶子修特地将她拉至一旁,和他细细交待了该注意的一切,末了,凝了她数眼,看她虽然笑着,眉宇间的忧愁却浓得仿佛化不开,担忧地道,“昕儿,你的脾气总是太倔强,有时候女人,总归是要柔情似水,才能将男人的心,牢牢抓住,你知道吗?”
看着他一副女儿要出嫁的表情,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知道他的担心,轩辕澈娶妃一事,她的表现太过于安静,他怕她回京后,会惹他不快,可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以前,她告诉自己,这是古代,一个一夫多妻制的社会,况且对方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三妻四妾实属正常,而他,又为自己那么多次身陷险境,为他,委屈一下自己又如何。
但是当情根越发深种时,她心里的梗,便愈加锐利,而看着叶子修和双儿之间,相濡以沫,眼中只有彼此的的那份温情,她的心,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
之前她以为,这是因为身处这个时代,有这样的习俗,但是他们却让她知道,这些,和爱,都没有关系,若深爱,心里便只能容得下对方。
她其实很害怕,怕回京后,面对他和别的女子如胶似漆,她会奔溃。
她的手轻轻地握起,元悦昕,如论如何,不可轻易便放弃,他视你,重过自己的命,你为他,守些委屈又何妨。
想起之前的种种,忽然仿佛柳暗花明般,她的心豁然开朗,人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全部,惜福,才是她所要做的。
她的嘴角咧开,漾来一抹灿烂的笑,抬手探向半空,感受着细风从指缝间温和地拂过,她的心,有了一丝平静和力量。
“昕儿,你干嘛呢笑那么开心?”华映梅走过来坐在她身旁,学着她伸出手去,试了半天却没什么发现,遂无趣地收回。
悦昕拉着她的手,靠在她怀里浅眠。
幸好有华映梅,带着她到处走走看看,让她压抑的内心得到了些许释放,否则即使回了京,她只怕自己,也无法坦然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