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的话太过于震撼,悦昕一时竟忘了回答她,只怔着愣在一边。
“你不要想太多,”对方安慰她,“哀家并没有其他的意思,逸轩这孩子,自小便受了好多的苦,他娘兰妃,其实是哀家闺蜜的女儿,这孩子小时候便已生得一副好皮囊,且才华横溢,长大后更是日渐地国色天姿,当时在京城,她可是好些名门子弟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
对方似乎有些累了,微微倾身又靠上小几,悦昕见此,上前半步,为她捏起了肩。
太后轻笑着拍拍她的手,继续道,“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皇上遇见,惊为天人,便执意要接她入宫,兰妃虽不情愿,但是奈何无计可施,最后只能含泪坐上了宫里的轿子。哀家知她的性子优柔,并不适合皇宫,几次劝阻,皇儿却仿佛着了魔般,谁的话也进不进去,哀家无法,只能在宫里尽量地护着他们母子些许,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还是遭了厄道。”
老人家说着,满是皱纹的眼角微湿,“这里没有其他人,哀家也不怕与你说道说道,兰妃初入皇宫时,皇儿待她极好,常常宠幸与她,而兰妃自己,对皇上也渐渐地有了感情,两人如胶似漆,不久她便怀上了逸轩。”
悦昕眸微抬,看着一旁不远处一座玉雕的佛像发呆,但是要在皇宫这样的龙潭虎穴成功诞下龙子,并非易事,若无些手段,只需几天,便可让这未成型的一块血肉,消失于天地间,无声无息,仿佛不曾到来过一般,这并不鲜见,自古便如此。
果不其然,太后突然语锋一厉,“只是过程中,她几次险些滑胎,兰妃的母亲也就是哀家的闺蜜,很是担心,辗转了数番托人带信给哀家,让哀家帮她照看。宫里的这些个肮脏手段,哀家心知肚明,那时派了一个经验极丰富的老嬷嬷在一旁看着,虽几经波折,所幸逸轩终于平安出生,兰妃自此也有了盼头。”
宫里的故事,总是有些雷同,都带着些无奈或悲伤。
兰妃迫不得已进宫,但是按着太后所说,她极得皇上的宠爱,又兼有她的照拂,又怎么会…
“后来哀家去佛陀山清修了半年,谁知,竟在这半年内出了事,兰妃被扣了勾结外臣,淫秽不贞之罪,竟被生生赐了一尺白绫。待哀家回宫知悉此事,却已是来不及,兰妃死了,逸轩亦被送出了皇宫,直到成年方才回来。”
悦昕的手僵在太后肩头许久不得动弹,呼吸急促,原来轩辕澈的生母,竟是这么死的!
淫秽不贞,在皇宫内院这样的地方,不贞的最大可能,是在宫殿里被发现藏了男人或者更狠的,捉奸在床?
她本以为太后会说得更具体些,可怎奈对方却闭上了眼睛似乎已不准备再开口,
她的思绪百转千回,兰妃,她并不知她是何样的人,但是她有信心,能让王雪,轩辕意等人如此牵挂的,一定非不贞的女人,相反的,她应该是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女子。
她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想来,若真是有人见不惯她的受宠,蓄意陷害,对方所做的准备定然万全,捉奸在床,可能性极大,且听太后刚刚的说法,此事到现在,仍是一桩定案,兰妃依旧在蒙冤受屈。
思及此,她的心,阵阵抽疼,且愈发凌厉,莫怪他如此处心积虑,就算是为了他母妃,他也一定非要得那尊位不可!
又过了一会儿,太后乏了,命丫鬟将荔枝装好,便让悦昕出了和慈宫,还贴心地派了太监一路随行以防止她夜黑不认路。
在太后处已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们怕轩辕澈等得急了,此时便低头匆匆赶路。
在经过御花园旁一条幽暗僻静的小道时,忽听的有人唤了句“站住”,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环顾四周,却未见到任何人。
二人虽疑惑,却并不准备理会,正欲继续朝前走去,从旁边的树丛中却突然极快地穿出一人来,对方大喝一声,“放肆,王爷叫你们站住,尔等竟敢不予理会!”
他说着朝前福身,“王爷。”
悦昕和太监随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旁的阴影中迈出,确实二皇子轩辕朗无疑。
“你是三弟的贴身丫鬟?”对方似乎在思索,不确定道。
悦昕福身,“回王爷,奴婢是轩王爷的丫鬟。”
他看她低垂着眸,冷冷睥睨着她道,“你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首去看他,在他打量她的同时,她亦默默观察。
只见对方细长的眉,高挑的鼻梁,两鄂颧骨略高,五官精致。
他虽不及轩辕澈,但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也难怪,皇上长相俊美,后宫嫔妃就算姿色平庸,但那也是相对于其他美人,而她们本身,肯定较一般人出色许多,这样的基因结合出来的,定不至于太差,只这性子…却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