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漫长而煎熬的五年,她终于明白,他缺少的,是一颗心。
一颗会爱人,有喜怒哀乐的跳跃的心!
他这几年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无喜无悲,只是单调重复地每天在处理朝政,带军打仗,寻人之间来回地切换,活得没有丝毫人气。
这些年,很多人其实都不好过,叶子修和楚宣,走南闯北地一直在找人,他们甚至连离轩辕最远的小国都没有放过,莫关谷在治理草原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寻人,听说珠儿这几年一直跟着他,走过很多地方,去寻找她的妹妹。
但是这么久过去了,仍旧查无音讯,他们心里,其实已经几乎绝望了,便如他一样。
背上本微凉,却蓦然一暖,站在亭中凝着天边月色的王雪顿时微微一震,她伸手执过披落在肩上的薄袍,猛地回头,那抹高大的身影的已远成一点黑末。
袍上一阵浓重的酒气袭来,她不由得有些愤怒,却又有痴然。
而此时,在京城不远处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上,一名英气十足的女子,正双手叉腰,对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拼命的喷着口水,“元浩然,你说,是不是你又背着你娘偷偷跑出去玩了,还和人打架,你娘之前就千叮万嘱,不许和人打架,你倒好,从来都是当成耳边风在听!”
此女子脸庞小巧略方,面目清秀,一双剑眉微微上扬,使她在秀美中透着一丝英气,显得活力十足,即使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也依旧难掩其光彩。
她说着利落地一扬手,朝着街角的方向指去,“自觉点,给你娘认错去,要不然,你看你枫姨我怎么收拾你!”
她的手较一般女子大,指节也略粗,指腹和手心处有着薄茧,一看便知是习武之身。
小男孩白嫩嫩的脸上,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如那最晶莹的黑珍珠,璀璨夺目,鼻梁挺直,睫毛修长,红润的嘴唇,仿佛玫瑰的颜色,一看便知,这将来绝对是个倾城的美男子。
但是此时,他粉嫩的小脸上却漾满委屈,颊上一抹被憋出来的红晕,睫毛上还沾着些水珠,嘴唇紧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对方立刻母爱泛滥,她蹲下身,温柔地抬手揩去他眼角的泪,“那你先告诉枫姨,你为什么和人家打架?”
浩然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搭着,一边开口道,“枫姨,他们说娘坏话,说她…说她没有相公,说浩然没有爹。”
他心疼他娘,无法将那些人说的难听的淫秽之词用在她的身上,稍顿之后才继续。
如枫眸光一暗,出口的话,便带上一丝狠厉,“浩儿,你做得对,像这种人,就应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你娘她心慈手软,咱们可没这么好说话,走,不哭了,枫姨带你吃糖葫芦去。”
对方一听,破涕为笑,两人一大一小手牵着手,消失在街尾。
当他们二人将手上的战利品消灭殆尽之后,相互又给对方整理了衣服和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凄惨一点,然后两人朝对方重重地点头,视死如归般,推开自家的门。
只是入目的却既在他们意料之外,又在他们预料之中。
女子果然已经在房中等着他们了,只是她此时却趴在桌前熟睡着。
两人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如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披风,盖在她的身上,随后目光,便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一身淡绿色粗布棉衣,如黑绸般秀丽的青丝柔顺亮滑,泛着动人的色泽,被她用几条锦带堪堪绑在身后,白皙的脸庞,线条柔和,整张脸脂粉未施,有种“铅华销尽见天真”的自然美态。
或许是因为生过孩子的原因,她整个人看起来仿若初萌芽的莲花般清灵脱俗中隐含着一股魅态,柔风若骨处又见刚绝清冷。
此女子便是悦昕。
浩然和如枫两人互望一眼,如枫抬手指了指房间的方向,对方点头,二人刚猫腰准备离开,只是未出得房门,便被一道暗含了怒意的女声喝住,他们肩一缩,认命地缓缓回过头。
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清醒,手里抓着披风,正满脸怒容地盯着他们,“元浩然,你又和人家打架!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娘,”浩然的手仍旧握在如枫的掌心,闻言吓得手一哆嗦,对方用力握了握,他深吸一口气,而后畏缩地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眸,无奈地道,“娘,浩儿知道错了。”
只是脸上的不屑也显而易见,说完又嘀咕了几句,“又来告状,真不是男子汉,打不过就告状。”
“元浩然!”对方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地手一拍,“打架你还有理了?”
太过用力,悦昕的手心被震得发麻发红,疼得她眉宇微拧,其余二人忙一步上前,如枫抓过她的手揉着,“昕儿,你别生气了,小孩子打架常有的事,不打架,难道要做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吗?况且每次,都不是我们浩然先动的手。”
她说着一脸自豪地看向他,“我们浩然长得俊俏,招小姑娘喜欢,这又不是他的错,让那些抢不过他的臭小子只会耍阴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