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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舍得(1 / 2)

 话说了一半,却又嘎然止住。两个字半句话就那样轻轻巧巧、蝴蝶翅膀轻颤一般落进了谭少轩的心中,看着心上人娇嗔的样子,谭少轩登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含笑低声道:“好好好,不敢不敢……夫人发话,我怎么敢?再说,一只牙刷一个茶杯足矣,多了看着都嫌烦,是不是?”况且是本二少爱极的“茶杯”,哪里舍得委屈了她?

骆羽杉抬头,看到他眸中深深的笑意和唇角意味深长的弯起,霎时间禁不住连耳根都泛出了红晕。

从昨夜酒醉心里就有些乱了方寸,素来沉稳的自己,在谭老二面前竟屡屡说出令自己后悔不迭的话……于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是转了头看着窗外昏黄的路灯,一剪侧影娇媚如玉。

谭少轩悠然笑起来,只觉心里无限快意。握着骆羽杉柔若无骨的小手,晕黄斑驳的灯光下,仿佛一朵幽兰握于掌中……谭少轩低头看着她的柔荑,轻轻一笑,惟愿这朵柔美的兰,就这样温柔娇美地永远绽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的手万分温柔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意识到眼前带着柔情暧昧的骆羽杉心里不由轻轻一颤,静寂的心湖忽然落进一滴清泉,无声地漾出一圈一圈涟漪……骆羽杉低下眉,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半晌抬起眼眸睨了他一眼,羽睫轻颤低低道:“混说什么?快别说了,也不怕叫人听了笑话……”

笑话?他们已经当自己透明!谭少轩挑挑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夏汉声心里暗暗发笑,不由感慨,二少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二少夫人和二少的感情眼见地日渐好转了呢。

谭少轩看着她的俏脸,微微一笑,低声道:“好,我不说,你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就好……”

一场关于桃花、菊花的小小风波,似乎以牙刷、茶杯而结束,不管心里是否还有芥蒂,两人都没有再提起什么。

骆羽杉对谭少轩的态度较之以前变化不大,次日也恢复了以往沉静少言的模样。谭老二也明白,自己和杉儿的感情事决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骆羽杉能有现在的不再沉默以对,和偶尔的娇羞含嗔他已经知足。

接下来的几天,谭少轩忙的不可开交,骆羽杉则继续凌大和博济的授课,日子在秋风送爽中平淡无波地过去。

这日,白云山上骆家的蕊园一大早就敞开了大门。中午刚过,应邀而至的宾客便分沓而至,车子停满了不大的车场。

大帅府二少夫人要认杨震飞的爱妾顾横眉为干妈的消息,在南方军政府内部,特别是高层间引起了一股暗流。

有的认为这是谭嗣庆进一步拉拢爱将;更多的人却认为这是大帅为少帅掌权向“洋派”示好;而有的则认为这是杨震飞和谭少轩关系有了改善的表现;甚至有人认为这是杨震飞向谭少轩靠拢的信号……毕竟少帅年轻,宁——曹之战又表现强势,他杨震飞总不能妄想在大帅之后取少帅而代之吧?

所以,对于这次双方邀请了什么人士,将会有什么样的信息传递出来,各界都极为关注。

但是,因为蕊园是骆家的私产,而且这是私人宴会,各报纸媒体就是再关注也没办法得到最确实的内部消息,因为大帅府派出的警卫已经将上山的路全部封锁,蕊园附近更是防卫严密,没有请柬,连只苍蝇想进去都困难。

骆羽杉却没想到这次赏菊品蟹的拜“干妈”之礼会被人这样关注。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眉姨娘商议着请了一些内眷和亲朋,想到左元芷的情形,骆羽杉直觉应该请她,于是便亲自派了请柬。

左元芷笑着接过去,看着她没说话,骆羽杉笑笑:“我觉得你做媒体,多认识一些人应该没有坏处。”

左元芷笑着问道:“这么相信我?”

骆羽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握了握她的手,笑着说道:“以我从小对你的了解,那必是有道理的事。”左元芷不再说什么,两人默默相视而笑。

不管真实的原因是什么,反正军政府的要员们心里都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结亲一定是双方都乐意的,能恭逢其盛必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是以纷纷动用自己的关系,或是通过二夫人、四夫人,或是找到骆家的人,都想拿到一纸请柬。

来的人数超出了骆羽杉的原定,好在有岳清帮手,什么也不用她操心,菜品也按照骆羽杉所定的准备齐全。

大帅府的两位夫人、几个妯娌、谭永宜姐妹包括已经出嫁的谭永宓都到了蕊园,而骆府的二姨娘、和总盼着能和大帅府凑凑近乎的三姨娘更是早早就到了。

金秋时节,位于白云山上的蕊园万紫千红,各种花树渲染着或淡黄或沉红的千变万化,展现着大自然季节美丽的妖娆。不过,今天这些并不是蕊园的主角,盛放的一片片菊花,层层叠叠、高高低低汇成了美丽的花海。而精心装扮过的来客,就成了花海最美的起伏。

作为今天主角的骆羽杉和顾横眉早已坐到了后园花树下,众来宾笑得殷勤甜美,围着千姿百态的菊花和花海中今天聚会的主角转着看着、议论寒暄着。

一番客气后落座,丫头奉上茶来,喝了一口,登时就有人问:“这是什么茶?好香,嗯,好象是淡淡的荷花香味呢。”

“陈夫人好茶品,这是我们自制的莲露,取今年的新茶,夜晚时放入未开的莲花花苞中,清晨莲花开放前取出,再以新鲜荷叶煲开软水冲泡就是。”骆羽杉淡淡笑着说道。来的这些人,非富即贵,骆家只是富商,无奈也只能附庸风雅。

“怪不得,二少夫人可真是心灵手巧……”众人附和着一通夸赞,骆羽杉偷眼看了看岳清,微微摇头相视而笑。

她心里明白,如果说当初嫁进大帅府,谭少轩连洞房都没让人闹,是因为自己嫁得并不情愿。那么有了今日这场宴会,自己便是以大帅府二少夫人的名义,真正走进了南方军政府上流和高层的家眷圈子里。

在谭嗣庆父子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下,自己不得不走的这一步,将会给自己的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骆羽杉现在还无从想象得出来。只是心里有着疑虑,这算不算另一种泥足深陷?会不会给自己以后的全身而退带来想不到的麻烦?

箭已在弦上由不得她迟疑,行大礼的仪式已经准备好,说起来倒是很简单。大厅里摆好了酒席,顾横眉被大家等拥了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二夫人、四夫人、二姨娘等含笑坐在一旁,丫头们在下面摆好一张锦垫,盛装的骆羽杉走过去拜了三拜,按照凌州旧俗奉上一杯香茶,还有几套衣衫等物,起身含笑叫了声“干妈”,顾横眉笑眯眯答应了,送了金镯银碗,仪式便算是成了。

于是众人纷纷祝贺,各自送上厚礼。到了下午五点钟后便相继入席。

今天的宴席很是特别,除了主菜大闸蟹以外,上的菜肴无一不和菊花有关。鲤鱼肉和菊瓣炸烩而成的菊花鱼片、菊香百花脯、油炸菊花叶、菊花鸡片、三色菊花丝、腌菊香、菊花羹、林林总总色、香、味俱全。

“以前听说清末时慈禧太后喜欢吃菊花火锅,想不到今天来倒是开了眼界。这菊花不仅好看,吃起来也别有风味呢。”席上人们议论纷纷,颜宝航和邵云芝低声说着,看着骆羽杉笑得若有所思,这二弟妹倒是别出心裁,实在是玻璃心肝的聪明人儿。

顾横眉笑着道:“我倒是喜欢这个菊花脑。取其嫩叶洗净放入沸水锅中,加鸡蛋或是豆腐片,调味即成。做法简单,味道爽口清凉,羽杉说还可以治胃热心烦,口苦头痛诸症。实在说,好吃真是不一定要山珍海味。”

二夫人也笑:“前几天,羽杉让人采了些菊花,晒干贮以红棋布囊做成菊枕送了过来,我用了倒觉得真不错。看来蕊园种这些花极是实用。”接着轻声对谭永宓道:“昨儿个我派人送了一个去慈云庵,三妹妹倒是很痛快的收下了,改天那些菊米,你不妨再送些过去。三妹妹也必定是喜欢的。”永宓笑着答应。

王老虎的二姨太作为有功之臣当然忝列正席,闻言也笑道:“眉妹妹,您老人家有了干女儿便有人疼了,哪里象我这个‘媒人’,干妈扶上位,便直接扔过墙,你们说的那么好,可有没有我的份儿?”

众人闻言笑起来,骆羽杉忙站起身,一边敬了茶,一边喊丫头拿出给二姨娘准备好的礼物送上车子去,一边笑道:“二姨娘的促成大恩,我和干妈哪里敢忘?都给您准备好了。”

这一举动倒让二姨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二少夫人您别客气,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一帮夫人、姨太太、小姐们笑语喧哗,酒席上团花簇锦般觥筹交错,正吃得热闹,忽听门外传来警卫兵一声气势雄壮的“敬礼!”,然后一阵脚步声响,竟是谭嗣庆父子带着一帮军政府的高官走了进来。

骆羽杉正站了和二姨娘说话,没料到谭嗣庆居然会带着杨震飞、谭少轩等一起走进来,于是微微一怔,旋即回神,轻轻喊了声“父亲”。

谭嗣庆笑着点点头,一边示意已经乱纷纷站起来打招呼的众女眷落座,一边笑着说道:“大家不要客气,坐坐坐,我们从山下路过,见到有警卫站岗,听说二媳妇在这里摆宴认干妈,所以顺路上来敬大家杯酒!依老子的性子,是恨不得大家都做了干亲的,如果都成了亲家,欧战也不至于打了几年还没打完嘛。”谭嗣庆半真半假、似是戏谑似是笑话地说道。

众人捧场地大笑,纷纷向谭嗣庆敬酒。跟进来的高官们在大帅和夫人小姐这些女眷们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大家象征性地饮了几杯,纷纷向顾横眉祝贺。

顾横眉明白,今天谭大帅是给了自己极大的面子,不由看了杨震飞一眼,微微低头倩笑。

眼见谭少轩走进来,厅里的女眷便觉眼前一亮。少帅一身立领戎装,大沿帽下一张清隽的脸英气迫人,一边走一边脱下了手上戴着的雪白手套,黑色皮靴流光照影,可谓英姿飒爽玉树临风,有人便悄悄侧了目去看骆羽杉。

大帅府的二少夫人因了今天的喜事,着一身嫩粉色旗袍,上面只绲一道浅浅的灰色绣边,雅致和谐,给人一种喜庆而温暖的感觉;肩上绣着几朵菊花,领外配了一串圆润柔和的珍珠,造型简单别致,映照得整个人温婉平和却高贵淡雅,别有一番光彩照人。

谭少轩薄唇微扬,敬了大家一杯酒,放了酒杯微微抬眼,正看到骆羽杉的一抹侧脸。长发间若隐若现的耳垂,肌肤细腻柔白,如玉似雪,看她站在锦绣丛中,脸上一抹浅浅笑意,云淡风清,心里不由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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