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话音未落,掌管厨房的晓燕便进来道:“老夫人,少夫人,公孙老爷来了。”
“快请!”
青衫的公孙止进了门,双方见过礼,老人便在小楼的床前坐下,虽然昨日才初见这位老人,小茹却对他的印象极好,总觉得他没有位高权重之人的骄气和傲气,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听说这位布衣国师奉皇命巡游天下,简直就是古代的驴友儿,当年小茹大学毕业之后,也有心四处游山玩水,可惜,一来没钱,又是个漂亮女孩儿,孤身一人哪敢出远门,心里那一点儿小念想也就搁下了,结果,一朝穿到这里,更是不敢抛头露面……自己这位便宜相公到好,可以拿着公款出去四处游玩!
“茹姐儿,小楼的身体怎么样?”公孙止伸手摸了摸小楼的额头,总觉得还有些低烧,脸上显出抹忧虑,“京里的张大夫给他看过,也开了药,喝过之后到是有点儿效果,只是总不能根除,每隔一段儿时间就咳得厉害。”
小茹看了眼同样担心忧虑的婆婆,轻声宽慰道:“娘,老爷子,我看过大夫给小楼哥儿开的方子,方子没错,我再给加上百合固金汤,配上食疗,小楼哥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这话没错,小楼的病可以治,只是麻烦些,恐怕得耐心用上水磨的工夫!
四个人正说着话儿,蹬蹬蹬蹬……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来,不过片刻,一个梳着小辫儿,看起来只有六七岁,长了一双蓝眼睛,皮肤白皙,五官深邃的胡人混血小姑娘奔进来,一进门儿就扎进了小茹的怀里。
小茹只是踉跄一下,搂住那小姑娘,老夫人脸色却大变,神情间也带了几分忿然,急声道:“他又来了?什么东西——”接着一扭头看了躺在床上的儿子一眼,脸上的怒色更盛,“都是你个不孝子,离家十年,了无音信,外面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才来肖想我的媳妇……”
婆婆这是被气得口不择言,小茹苦笑,扭头看了愕然无语摸不着头脑的小楼哥儿一眼,苦笑道:“娘,您别生气,以后就没这麻烦了……孟妮儿,你出去跟王公子说,因为少爷归家,咱们药房歇业一日,他若是说王夫人身体不适,你便代我去瞧瞧。”
孟妮儿应了声,低眉顺眼地走出去。
虽然对这件事儿,小楼哥,公孙止老爷子和丁峰都是一脸好奇,不过,小茹也仅仅是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金源县令的夫人有腰疾,我曾经登门帮忙治疗过几次,他们家的公子屡次提着礼物来道谢,只是行医治病本就是医者本分,我自然不会收他的礼,所以,他每次登门,我只是避而不见罢了,反正他也不敢……不会进门,到不碍事。”
这话一说,公孙止立马就懂了——楼家现在无男丁,小楼离家十载,谁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还会不会有归家的一天,小茹姐儿又是一副好相貌,恐怕难免受到某些纨绔子弟的骚扰……
小楼也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了,只是,这样的话可不能说出来,若真说出来,于小茹的名节有亏,讷讷半天,终究无言。
这时,小茹怀里的丫头忽然开口,声音里隐约带了几分哭音:“少夫人,你,你不要福儿了,是不是?”
小茹一怔,急忙把怀里的丫头推出来,见她一双碧蓝的眼睛里滚着强忍住的泪珠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由苦笑:“傻福儿,我怎么会不要你?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的!”
“呜……”小姑娘先是偷偷摸摸看了床上的小楼哥一眼,哭道,“李婆婆说,少爷要接老夫人和少夫人去享福,要卖了庄子,如今,如今李叔他们一家已经要走了,我,我……”
小茹愕然,转头看了略有些心虚的楼老夫人一眼,不由苦笑,其实,小楼哥一到家,她就明白,她们恐怕要搬家了。
在这里经营了三年多,从一穷二白,到如今也算小有家财,吃喝不愁,很不容易,当然也有些不舍,只是,婆婆不可能想和儿子分开,小楼哥年纪轻轻,也不可能不要前程留下来,所以,当然要接老夫人和自己去应天府。
小茹不喜欢改变环境,这一点儿老夫人清楚,可是,老人家心里另有算盘,这些年,虽然小茹凭借着高超的医术和猛兽看家,过得还算安乐,可是,因为家里没有男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找上门让人耗费心力,甚至有时候还会胆战心惊,如今儿子回来了,他们一家人当然要呆在一起,到时候小茹就能安安稳稳地做真正的少夫人,不用再为了生活奔波劳碌。
小茹心里叹息,面上却带了笑意,轻轻地摸了摸怀里小丫头的脑袋,柔声道:“福儿放心,无论我去哪儿,都会带着你的……”
“晓燕姐姐,孟妮儿姐姐呢?”
“都带着,好不好?”小茹一边安慰了孩子,一边苦笑地对公孙止和丁峰道,“老爷子,丁哥,你们昨日也折腾了老半天,现在想必累了,小楼哥的身体无碍,你们不如也去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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