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屋内的陈设一应都是半新不旧的,屋内虽然大嫂的干净,可是也的确看得出并不是什么富贵家庭。
齐妙便道:“咱们回头得弄量身寻常的衣裳来穿。这样的穿着打扮坐在这屋子里未免有些太扎眼。”
管钧焱点头道:“好,稍后我去买来,倒是要委屈二嫂了要与我假扮夫妻了,回头我自然会对二哥说明。”
“我知道大哥这都是为了咱们的安全考虑,况且你我之间光敏正大,又怕什么。倒是你真的要出去探听一番,我想知道家里人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还有我的元哥儿。”一想到孩子,齐妙立即心如刀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住了内心的钝痛,那种很不能是杀了二皇子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
“你放心,就算是想法子劫大牢,我也要将二哥和元哥儿都救出来。”管钧焱与白希云关系亲厚,且元哥儿那么小,还那么可爱,他真的很难想象二皇子竟然会连一个四个多月大的小孩也不放过。
齐妙想着白希云,想着儿子,眼泪就禁不住的涌了上来。
虽然她一直竭力保持镇静,即便是事发之后,她也在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失去思考的能力,不能做出错误的决定,但是只要一想到白希云和元哥儿两个还不知道会受多少苦楚,齐妙就觉得心里难受的几乎窒息
眼瞧着她这幅强忍泪水故作坚强的模样,管钧焱心里也不好受,又不知道可以怎么劝解,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心里都不免佩服起白希云,平日里于齐妙说说笑笑那般甜蜜,也不知道他都到底怎么哄人的。
骆咏进门来,见到齐妙如此,心里也是叹息不已。
“杜妈妈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咱们这个院子一目了然,我也不方便再安插侍卫来这几日还要劳烦三弟充当侍卫了。”
“你们放心便是,别的本事没有,当护卫还不容易?”管钧焱道:“待会儿我先去预备几身寻常的衣物来换上,然后等入夜 ,我就去想法子打探消息。”
骆咏点头道:“万事你先以自身安全为主,咱们三个现在在外面,本就孤立无援的,子衿的那些人我还不知道如何调度,是以你千万要谨慎行事,一旦你被抓了,我和二弟妹可就真的抓瞎了。到时候岂不是连我们自身的安全都不保险了。”
“大哥烦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你担心的我都明白。”
齐妙道:“家里出事,定然也被查抄一番了。别的不打紧,我都有账册在,将来若是皇上好转,也可以追回,即便不能,一些身外之物也不打紧,主要是阿昭私下里经营的那些账册,我没有接触过阿昭的生意,也不知道有什么账册,更不知道一旦泄露,会对阿昭造成多大的损失。”
“你说的是,其实明摆着,那些人之所以这样下定决心来对子衿动手,八成也是为了他的家产,金帛动人心,子衿的财富露了白。被人惦记上了,如二皇子这等只知道将天下都看成是自己所有物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强取豪夺来的。这一次是为了身份,更是为了银子。”
“也许阿昭根本也没想过二皇子会用这种手法吧。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苛待上刑,更不知道他们撑得住撑不住……”
齐妙忧愁的叹息了一声,垂下了长睫。
是夜,天色暗淡,黑云积沉,仿佛一场大雨将之。管钧焱悄然先潜回了田庄附近,果真发现了盯梢之人,确信不能让齐妙回去,就又悄然的潜去了刑部大牢。
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弥散着发霉腐臭的血腥气,男女监室并不隔开白家抓来的男子主子奴才都关在东侧,中间隔了一道牢笼的就是女囚。
管钧焱趴在房顶上掀开一片瓦,看到的就是元哥儿靠在刘氏怀里哽咽着哭的模样。刘氏是紧挨着栏杆坐着的,是以隔了一道木栅栏的另一边,白希云尽力的将手臂伸了过来,一下下摸着元哥儿的小脑袋。
刘氏道:“这些人也真是丧尽天良,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他有什么错?!这孩子也要跟着咱们进来受苦。”
白希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都是我带累了你们。”
白希云身旁的白希远苦笑摇头:“你说的什么话,咱们毕竟是兄弟一场,更何况在我落难时,是你出手相救,如今共同患难难道就不应该?我笑纳了你给我的好处,你风光时,我也跟着你沾光,现在你出了事,难道你和弟妹对我们夫妻的好就都不存在了?”
“就是,子衿,你可别胡思乱想了。若没有弟妹,我也不会怀上这个孩子了。”刘氏的肚子已经显怀很大,抱着元哥儿不方便,就将之交给了乳娘。
而牢房的尽头,忽然传来一阵开锁和锁链的声音,随即便有一盏灯笼由远及近:“林三四,周氏,还有四个丫头,都给老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