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年前,这里还是一座繁华的贸易城市。可现在,义州城墙已经被努尔哈赤拆了。努尔哈赤在义州夺走了三千人的生命,却没有抢到一个奴隶,一个铜板,甚至一粒粮食。守军在战败后,第一时间烧毁了所有的补给物资。
哈大全按照一年前的路线,在义州城里走了一趟。
当初住的旅馆已经成了一片瓦砾,大火烧尽了这里的一切,只有旅馆门口栓牲口的石柱还保存完好。
哈大全看见一年前的店小二正在废墟搜寻着,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哈大全没有去问,而是沿着一年前的道路继续前进。
在道路两旁的废墟中,重返家园的百姓,正在用手头有限的屋子,重建他们的家。
这个过承必然是艰难的,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可以看到希望。
走到一年前来过的饭馆时,哈大全遇到了一个熟人。
“王五爷,你还活着。”哈大全一眼认出,是一年前找他麻烦的王五爷。
王五爷穿了一身破旧的灰布衣服,左手挎着一直土蓝,右手拿着一个夹子,正在沿街捡拾,可能有用的破烂。
见哈大全走过来,王五爷急忙下跪。“草民。参见哈总兵。”
“起来。快起来。你怎么落得现在这个样子。”哈大全记得,王五爷是义州有名的混混,势力很大,家里钱也不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虽然王五爷当年得罪过哈大全,但在这义州,哈大全也没几个熟人了,以哈大全现在的地位,也不会记恨一点小事。
王五爷哀声叹气的说:“王老虎死了,他的家产也被人分了,连下葬的棺材都买不起,还有我那三千多个兄弟,惨啊。都死了,就我还活着。”
王五爷说着说着哭了。“惨啊。都是兄弟啊。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暴尸荒野,我变卖了家产,买了三千丈草席把他们都葬了,钱也花光了。反正我一个人,饿不死就好。”
哈大全忙问:“王老虎战死义州,也算是英雄,难道官府没有派人替他们收尸吗?”
“就是当兵的,死在外面都没人管,何况是三千民壮啊。说句难听,如果官兵守城,城内没粮食的时候,还会杀了民壮充当军粮呢。”
“义州的百姓,也没有愿意出钱的。”
“没有。我们混了这么多年,义州地面上的人恨不得我们早死,谁会理我们,这都报应啊。报应啊。”
王五爷说完,默默的走开,继续捡破烂去了。
哈大全点手叫过一个护卫吩咐说:“把他送进关内,卖几亩水浇地,几头耕牛,让他安安静静的过完下半生吧。”
“是。主公。”
哈大全是个念旧的人,王老虎死的壮烈,不能寒了烈士的心。对王老虎留下来的人,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路上哈大全又遇到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周嵩,一个是习云。这两位任何曾经和纯三郎是一路的。人品不咋地,哈大全看到两人穿着囚服,被衙役押着往菜市口推。哈大全叫人上前问了问,原来两人趁火打劫,偷盗他人的财物,国难才,这种法国难才的行为,不管放在任何时代,都是要砍脑壳的。
哈大全也懒得去救这样的垃圾,死了就死了。
这世间因果报应,循环不爽,人们都要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看着废墟中的义州。
哈大全突然觉得感悟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道不明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