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曼舞正心痒,巴不得这么一声,赶紧凑眼去看,朝阳初升,官道两旁绿草如茵,偶有挑担赶车的行人走过,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垂发高束,看起来跟电视中也没多大不同。马车渐行渐上,连转了几道山弯,才看到一间青石庙宇,绕墙遍植树木,十分幽凉。
这庙宇并不大,看起来也并不富丽堂皇,车门一开,扑面便是一阵佛香,凌望南咳嗽起来,从袖中取了一方带着药香的帕子,掩了口鼻,好一会儿才抑住。这才下了马车,与迎客的僧人互施一礼,寒喧一句,便踏进门去。
唐知已一直站在庙外,似乎是卫护之意,凌望南两人在佛前叩了首,上了香,凌望南站起身,便对步曼舞道:“我去问问法海禅师肯不肯见客。”
步曼舞点头,他便走去旁边问讯。公子泽走上前来,略略躬身,并不跪拜,一边压低声音笑道:“说出来走走,怎么走到庙里来了?”
步曼舞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不过身在庙里,对神灵多少还是有点儿敬畏之心的,瞥他一眼不答,公子泽显然好笑,弯弯唇角,意犹未尽,一眼看到签筒,笑道:“来都来了,你还不求个签,问个家和,求个子什么的?”
步曼舞小声答道:“我不抽。”
“怎么?”
“抽到好的,也没什么用,万一抽到不好的,心里还要惦记着,还是不抽的好。”
公子泽晒然一笑,走上一步,略略躬身,似乎只是无可不可的摇摇签筒,竹签掉出来,他手很快的拣起,一看之下,便皱了眉心。
步曼舞伸头去看,签上写着“中平”,忍不住好笑,取笑道:“说不让你抽吧?你偏要抽。还好不是下下,知足常乐……走吧,我们出去等吧。”
走出两步,公子泽却不动,神色竟似乎有些阴郁,步曼舞有点儿微怔,又走回来,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签文,签上四句诗:“宝剑锋锐掩木匣,锦衣华彩逢凉夜,明珠珍奇蒙尘埃,美人妖娆锁深闺。”
念了一遍,随口问道:“这什么意思啊。”
公子泽凉凉的道:“怀才不遇……”
步曼舞怔了一怔,他已经转过脸来,对上她的眼睛。他神情宁定之极,一无异样,她却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喃喃的道:“怀才不遇?”
他笑笑,一字一字的重复道:“是,怀,才,不,遇……难道我公子家,世代就得背着这四个字?甩也甩不脱?”
步曼舞愕然,勉强的清清嗓子,软了声音道:“这不过是凑巧罢了,你也不是当真笃信神佛的人,何必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公子泽只是冷笑,忽然一抬眼,道:“你也去抽抽看。”
“呃……”
步曼舞有点踌躇,公子泽却不容分说的扬了眉:“我倒要看看,这神佛批给你的签,究竟是什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