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只是来不及多想,只好先把皮球踢回去,为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可听在林尚仪耳中,却无疑是一句抢白。她先前办事不力,这会儿急于夺回面子,提高声音斥道:“若无图谋,你在西华是郡主之尊,何必千里迢迢来这儿,嫁给一个平民!”
难道巴巴跑去求亲的不是你们啊!步曼舞无语,正咳了一声要答话,皇后娘娘身后,却有一个鹅蛋脸的宫女上前一步,略略低身在皇后耳边,轻轻柔柔的道:“娘娘,这和亲,是陛下的旨意呀……这人多口杂的……”一边轻咳两声,掩了后面的低语。
这女子钗环服色,与那林尚仪一般无二,显然也是一位尚仪,此言一出,皇后立时会意,生恐授人以柄,怒瞪了林尚仪一眼,道:“不错!陛下乃是好心,要为那凌望南寻一佳偶,谁料竟会如此!可见凌望南当初便是居心不良!”
不得不说,这皇后比这林尚仪略高段些,句句都扣死了这罪名,摆明了想要把凌望南小两口一锅端。步曼舞正飞快盘算要如何答她,却忽然听脚步声响,殿前又有一位服饰精美的女子急步而来,在厅外略略一顿,皇后点头,她便急步进来,施了礼,凑到皇后耳边,压低声音道:“娘娘大喜!那位……来了!”一边做了个手势。
皇后居然霍的一下站起来,喜形于色:“真的?居然这么快!太好了!太好了!”她连看都没再看步曼舞一眼,转身就要向外:“本宫马上去见!”
步曼舞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正暗道谢天谢地,谁知那林尚仪偏不甘心,急道:“娘娘!娘娘留步!”
此举甚为无礼,皇后脚下一顿,一怒回身,林尚仪急跪下叩了两个头,膝行到皇后身前,急急禀道:“奴婢失礼,奴婢斗胆!娘娘此时去不得。”她也没敢等皇后动问,压低声音,毫不停歇的续道:“娘娘!奴婢认为,此事既是为了太子,不若先让太子去见,更显尊重,而且不论有谁问起,都说的过去。娘娘毕竟是国母,冒冒然去见一个方外之人,实在不妥……不若先为太子扫除后顾之忧。”
她说的又快又急,声音又压的甚低,步曼舞虽然离的不远,也只听了个大概,这皇后显然有点儿耳根子软,听的意动,犹豫了一下,道:“不错!”回头道:“玉儿,你立刻去禀报太子殿下,便说是本宫吩咐,让他立刻就去迎接!”
那女子福身应了,急急转身而去。步曼舞虽然没抬头,也能感觉得到那皇后的目光又落回到自己身上,殿中一时无声,步曼舞跪的腿都麻了,心里暗暗叫苦。那先前说话的鹅蛋脸儿的尚仪又轻言慢语的道:“娘娘,此时情形未明,何必操之过急?将来娘娘还怕没有机会吗……”
林尚仪急道:“娘娘,这种时候心软不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殿中极静,殿外数十宫女,便似泥塑木雕一般,无半点声息。这两个尚仪说话间,隐有争辩之意,字字句句倒听的清楚。步曼舞直紧张的口干舌燥,思绪转的头都在疼,却仍是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良策。
林尚仪最后这句话,显然打动了皇后,她神色甚冷,目露杀机。只是步曼舞答的,并没有能揪的住的错处,众目睽睽,总不能直接下令处置了她,一时沉吟未答。
林尚仪轻声道:“娘娘,既然这凌步氏不肯吐实,不若,去娘娘宫中那香堂中请上一卦,请神灵裁断可好?”一边使了个眼色。
皇后立刻会意,笑道:“不错!便请神灵代为裁决,最为公允!”一边略一抬手,那林尚仪甚是得意,急扬声道:“娘娘摆驾回宫!”小跑着跟上去,一边向人吩咐道:“带她过来!”
这皇后明对步曼舞,实际是冲着凌望南,杀意早已是呼之欲出,要寻一个理由,实在太简单了。那一瞬间,步曼舞居然冒出一个很狗血的想法……惨了,死定了,我要不要触个柱什么的,呐个,牺牲小我,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