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歌是严家小姐,按理来说,平日里是要关在二门内不出去的,所以严松年亲自送这公公出去。
等他从大门口折返寒友居的时候,严清歌已经不见了。
“老爷您一出去,大小姐就回青星苑了。”舞文对严松年毕恭毕敬说道。
严松年脸上愁云密布,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对舞文道:“我知道了。”
正在这时,楚姨娘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她肚子已经开始显怀,穿着一件水红色宽松衣裳,挽了个松松的发髻,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已俨然是个虽漂亮却泯然众人的少妇了。
见了楚姨娘,严松年才勉强露出点笑容,道:“丹朱,你月份渐大,好好安胎,不要四处走动了。”
楚姨娘娇嗔一笑:“老爷,我身子好着呢。小少爷乖得很,自从怀了他,我身子一日好过一日,看来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知道疼人,将来必定福荫严家呢。”
严松年被她哄得呵呵一笑,招手道:“来,让我摸摸你肚子。”
楚姨娘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严松年膝盖上。
这两人正温存,彩凤也来了,见了严松年和楚姨娘相处的情境,脆生生道:“彩凤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了老爷和楚姐姐,彩凤先走了一步了。”
楚姨娘对她嘻嘻笑道:“打搅什么,老爷只是瞧瞧我肚子罢了。老爷稀罕的是孩子,你也来让老爷摸摸你肚子。”
彩凤含羞带怯,道:“楚姐姐说笑了,我月份尚浅,肚子还没显怀呢。”
严松年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娇怯怯的小美人儿,彩凤这样做派,正对严松年胃口,他对着彩凤招招手,硬要她坐在自己另一只腿上,揽着她说话。
严松年左拥右抱,楚姨娘趁他不注意,对彩凤使了个眼色。
彩凤会意,轻声道:“老爷,我肚里的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我只盼着这是个男孩儿,能给严家添丁呢。”
严松年道:“是女孩儿也无妨的,家里的女孩儿我也一视同仁,从不亏待她们。”
彩凤咬着嘴唇,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严松年:“老爷,彩凤哪里敢有这种奢望。二小姐是京城四大才女之首,大小姐身份不同寻常,老爷自然不会亏待她们。可是彩凤的女儿万一蠢笨如彩凤,老爷不喜欢怎么办?”
严松年正色:“我们严家的女儿都是极好的,你不要瞎想。”
彩凤乖巧的点头:“老爷说的是,是奴家多心了。老爷,我听丫鬟说,方才家里来了宫里的公公,是专门为大小姐来的吧。老爷跟彩凤说说,那公公是不是跟外面传的一样不长胡子,说话尖声怪气的。”
严松年将她从膝盖上推起来,不悦道:“你瞎打听什么。”
彩凤的手搭在小腹上,诚惶诚恐道:“老爷,彩凤错了……彩凤……彩凤没见过世面,不想让以后的孩子也什么都不知道,才斗胆问出来的。”
楚姨娘赶紧帮腔道:“老爷,我听人说,胎儿在母亲肚子里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怀胎时母亲爱读书,将来孩子就爱读书,母亲爱弹琴,将来的孩子就在琴艺上了不得。彩凤妹妹这些日子又是学着读书写字,又是学着弹琴下棋,她是真心为了孩子好,老爷就饶了她这回吧。”
严松年这才松口气,道:“你们没事儿不要瞎打听。大小姐的事儿,我心里面自有掂量。”
彩凤看他不生气了,反倒一咬嘴唇,咕咚一声跪下来,一双手抱着严松年膝盖,眼圈红红道:“老爷,有件事彩凤一直埋在心里,今天拼着被老爷打死也要说。当年宫里跟咱们严家定亲,绝不是为了让太子娶大小姐,那可是……那可是……老爷,若是严家出了这样亲兄妹成亲的丑事,咱们怎么面对严家列祖列宗。”
趁着严松年还没发怒,楚姨娘赶紧道:“你混说什么!还不快点退下。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吃萝卜的命操人参的心。老爷说了他早有掂量,哪儿容你碎嘴。”
严松年本来想发脾气,一看楚姨娘已经骂过了彩凤,彩凤又有身孕,打不得,便皱眉道:“你起来坐着吧。”
彩凤委委屈屈的站起来,坐到严松年下手。
楚姨娘拉住严松年手,情真意切道:“老爷,彩凤妹妹当丫鬟多年,就是做梦也在替主子考虑,她忠心耿耿,一心为了老爷和严家着想,老爷别和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严松年被她拍着马屁,心情爽快,嗯了一声:“我本就没打算和她计较。”
楚姨娘话锋一转:“不过彩凤妹妹说的还算有点道理。可惜乐姐姐福薄,早早就去了,没有给咱家留下个正经的严家嫡女,不然这婚约的事情就好办了。现在叫咱们家上哪儿再找个嫡女去……”她沉吟一下,试探的对严松年道:“可惜了,二小姐这么有才华,年纪也合适,只缺个嫡女名分。”
严松年本就被肥肉挤得快没了的小眼睛一眯,显然是将楚姨娘的话听到了心里。
楚姨娘知道自己导的这场戏开始起用了,继续说道;“若是老爷能娶个宽宏大量的姐姐进门做继室,将二小姐记在姐姐的名下就好办了,这样二小姐就是正经嫡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