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元堇死活不要储秀宫中的人留下来,所以他们身后跟着提东西和等候伺候四个丫鬟,都是严家的家奴。
见明秀姑姑和元堇大半夜的从外面走回来,严清歌不由的很是奇怪。
两边儿走得近了,元堇戒备又傲气的看了看严清歌,止住脚步,等严清歌上来行礼。
“参见皇长孙殿下。”严清歌对这个脾气不好,架子不小的孩子,提不上厌恶,也提不上喜欢,行了个宫礼,就没说什么了。
反倒是明秀姑姑解释道:“严小姐,皇长孙殿下昨日遇到了彩凤姨娘家绿童,许是因为岁数差不多,这两个倒是能玩到一起去。老奴这才从彩凤姨娘那边回来。”
绿童?
这陌生的名字,又让严清歌眉头微蹙,总觉得自己该知道这孩子是谁,可是又想不起来了。
如意赶紧在旁边提点:“是楚姨娘生下的那个绿眼睛孩子,一直是彩凤姨娘在养。”
严清歌这才恍然大悟,当初那孩子还在襁褓里时,她见了一面,接着便进宫了,一晃一年多,想来那孩子现在已经能满地乱跑,牙牙学语了。
严清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对明秀姑姑道:“时候不早,你们也早点儿歇下吧。”
第二日日上三竿,严清歌才起来,她慢腾腾等如意伺候着自己洗漱穿衣,叹道;“我现在倒是成了个废人一般。”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你只是手脚无力,加上昨晚上多走动了一会儿,才会这样。等您完全康健了,怕是要把如意踹到一边儿去呢。”如意调笑。
严清歌笑着叹气:“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灵巧,对了,你年纪也大了,有没有看上什么小子,和我说一说,我把你配给他,叫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意一愣。
严清歌现在的记忆很混乱,总是稀里糊涂的,很多该知道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如意和曹酣儿女情长,早就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严清歌以前经常拿这个逗如意,没想到现在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时间,如意有些儿不知道怎么开口。
床上坐着的严清歌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啦好啦,我知道的!曹公子,对不对?”
“大小姐,你记得这事儿,还要拿来逗如意,你太坏啦。”
如意一张脸都羞红了,她方才脑海里转了好几个圈,想着怎么跟严清歌解释这件事,没想到严清歌只是诳她的。
一主一仆笑笑闹闹,如意瞧着严清歌今天的精神气色特别好,昨晚上噩梦也发的没那么频繁,总算有半宿是在安稳睡觉,想着严清歌的病正大有好转。
吃过饭,严清歌看日头才升起来,想去湖上的亭子上坐坐。
两人慢悠悠的来到亭子里,如意将太阳晒过来一边的帘子放下来,又招呼小丫鬟们沏茶摆果,很是忙活了一番。
等一切收拾好,严清歌手搭在凉亭的柱子上,悠然的看着湖面的波纹,忽的轻声道:“其实到今日早上,才想起来你和曹公子的事儿。如意,你不会怪我吧。”
“如意怎么会怪大小姐呢。”如意也放缓了声音。
“我之前脑子里乱的像是一团浆糊,昨晚上在湖边上逛了逛,看到熟悉的景色,才想起来很多以前的事情。”严清歌叹口气:“兴许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我都忘了,再也回想不起来。如意,有事儿你一定要记得提点我。”
这话说的如意一阵心酸。
当时在战场上,她倒是一昏了之,什么都不记得,反是大小姐糟了那么多罪。
如意张张嘴,忽然指着水下,惊喜道:“对了,大小姐,你还记得么。我们早年的时候,在水下放了一张大蛇的蛇蜕呢。那时候是为了防着海姨娘抢夺,现在海姨娘没了,那蛇蜕也该取上来啦。”
“哦,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严清歌恍然大悟,兴致上来了,像个小孩儿一样,招呼着丫鬟们取长勾子,她要亲自将那蛇蜕弄上来。
一众丫鬟们忙前忙后,由着严清歌胡闹,湖边上,顿时热闹非凡,不时有脆生生、清凌凌的笑声传出去。
湖岸对面的一座小屋里,元堇扒着窗户,看向湖那边亭子上的动静,跳下炕,大声道:“我也要去亭子上玩。”
明秀姑姑担心的看看元堇,摸了一把他背心的皮肤,又黏又潮,像是摸了手糨糊一样。
这孩子的身体很虚,是非常严重的痰虚体质,湿邪重的厉害。这种体质,最好还是好好将养着,亭子上水汽大,还有风,万一吹到,癫痫病怕是会发作。
明秀姑姑还来不及劝,元堇已经鞋子都来不及穿,蹬蹬蹬的朝外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