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已经一岁两个月,可是连站都没学会的炎婉儿,几个奶娘快要愁死了。
这个小东西身体虚的不得了,她们照料的够精心了,还是动不动来一场莫名其妙的病,她们从来没见过十四个月的孩子,只会爬,不能站不能走的,她的骨头到底该有多软啊。
两个奶娘看着炎婉儿在大床上咿咿呀呀的爬来爬去,其中一个忽然小声道:“要是婉儿小姐会说话就好了。我听人说,前面灵儿小姐十个月的时候就能叫娘和爹了。”
另一个奶娘忍不住有些心酸,炎婉儿不但身体不好,还是个笨的,她们不管怎么教,到现在都不会唤娘和爹,甚至连相似的声调都不会。
仔细的看着炎婉儿长了稀稀疏疏头发,能清楚看见头皮的大脑袋,两个奶娘心里都在发愁,这样一个长得不不好看,不像爹也不像娘,还身体不好,又笨又不机灵的孩子,小时候不讨喜,长大了,估计命运也会堪忧啊。
她们当了炎婉儿的奶娘,基本等于一辈子都和炎婉儿绑在一起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外面陪着阿满晒太阳的严清歌,完全不知道屋里旁人的想法,她也很久没晒过太阳了。被太阳一晒,心里的那些焦虑也好,烦恼也好,好像都变得轻飘飘的,整个人从头到尾温暖起来。
就在她被晒得昏昏欲睡时,院子口蹦蹦跳跳的走过个丫鬟,道:“娘娘,凌柱国府上送信来了。”
严清歌知道信必定是凌霄写的。
她打开一看,刚开始凌霄写的还好,是她最近的衣食住行,过了没两行,就变成了通篇的抱怨。
自打和离后,她母亲就经常带着她到别人家做客,每每做客的时候,还会偶遇那家的某位男子。尽管她母亲嘴上不说,可是她明白,那根本就是她母亲在给她牵桥拉线,想让她快点再次嫁出去。
经过了水穆的事情,凌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根本提不起兴趣再嫁。曾经相知相许的人,都那样对她,换个仓促间被家里牵线牵成的,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严清歌看着她满篇的抱怨,不由得在心头微微发笑。最起码现在凌霄会抱怨了,而不是一味的把所有的事儿全都闷在心里,那才是最不好的。
而且严清歌猜着,凌家人应该也是看到凌霄在家里过得非常苦闷,所以才一心想让她走出之前的婚姻,步入新生活,才这么热切的,并不是真的迫不及待要把她嫁出去。
给凌霄回了一封信,严清歌给她支招,若是不想和母亲一起出去被相亲,就自己多出门走动,家里人看到她愿意出去,而不是闷在家里伤春悲秋,估计就不会那么做了。
第二日早上,严清歌便接到了凌霄的回信,她心里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活泼的多了,凌霄说,严清歌的办法挺管用的,她母亲听说了她愿意出门走动,问了日子,将本来定好要去某家相亲的日程给取消了。
严清歌不由得为凌霄高兴,离开水穆,她还有家人可以依靠,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嫁给水穆以后,凌霄为了水穆的前程,曾经四处交游各家夫人,但是那些人和她都不是真心的,凌霄去拜访的人家并不多。
她才出去了次,便轮到了准备最后来的炎王府别庄。
两人早定好见面的日子,正是腊月初九。
昨日腊八节才过,空气里依稀还能闻到昨日熬腊八粥的甜香味道。
凌霄一进门,严清歌就握住了她手,细细打量。
先前闹和离的时候,凌霄脸上一直少见笑容,人也瘦了很多。
这段时间她养胖了些,乌黑的头发披在脑后,一半儿挽成坠马髻,一半儿披散着,身上戴着套简单的金镶珍珠首饰,袄裙外还裹了件白狐披风,衬得香腮似雪,红唇如点。
严清歌看她精神的很,笑着掐了把她脸蛋:“好俊的人儿!”
“你净会取笑我!”凌霄嗔了一句,大方的从怀里取出个镶嵌着璎珞和七彩宝石的金项圈:“这是我给阿满准备的礼物,从我知道你怀上,就叫人放在红莲寺佛前,供奉了到现在。”
严清歌心里一暖,道:“你真是多心了。”
凌霄不自然的抿了抿嘴角。她是真心喜欢孩子的,可是偏偏前后怀上两个,都没有保住。她只能把自己对孩子的那点念想,都寄托在好友身上。
水英的三个孩子在宫里,她想对他们好也没那么长手,但严清歌的一儿一女,却是可以经常见面的。
两人相携坐下,丫鬟们将阿满抱在跟齐纳,给凌霄和严清歌逗弄着玩儿。
阿满才几个月的小人儿,瞌睡很大,一天到晚的闭着眼睡得香甜,有时候就是拉了尿了也不醒。凌霄怕吵到阿满,问道:“婉儿呢?”
严清歌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