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冉兼任城主之责,不是一天两天了。
以前父亲还会帮她处理政务,自从母亲病重后,父亲就一门心思守在母亲身边,把江临城的大小事务都扔给姜昕冉处理了。
说他是不负责任吧,可他偏偏深爱着母亲。请遍天下名医给母亲看病,都无果后,才想出来高额悬赏的法子。
姜昕冉只觉得这是胡闹。
名医都治不了的病,江湖术士就能治得了了?
可她也不便多言。她也想找出母亲的病症,早日治好,可现在却毫无头绪,每天还得处理大小繁琐的城内事物。
姜昕冉只是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孩子,却在这个年纪,以幼小稚嫩的肩膀,担起了沉沉的重任。
桌案上烛光摇曳,照亮了姜昕冉的侧脸。她的眸子中映射着烛火,安静淡然。
她的目光柔和中带着一丝锐利,那是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身为幕后的掌控者,能把偌大的江临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姜昕冉的谋略和城府,远非同龄人可比。
青涩和成熟,两种截然不同风格完美地融合在了这个女孩子身上,带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此时此刻,她揉着眉心,已经有些疲倦了。
她批改了整整一晚上的文书,未曾歇息一刻。
她身后摇扇的侍女都站着打瞌睡了,手臂机械地摇动着,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扇子掉到了地上。
侍女一惊,赶忙捡起扇子,抬头却迎上了姜昕冉柔和的眸子。
“困了就去睡吧,不用强撑着陪我了。”
“不!”侍女倔强地说,“小姐不睡,我就不睡。我就是要陪着小姐。”
侍女名叫吴蓉,只比姜昕冉小两岁,从小时候起就开始陪着姜昕冉了,两人情同姐妹。
姜昕冉了解吴蓉的性子,只是笑笑,便不再劝。
空阔的大殿里,只有两个女孩子,一个伏案在桌,一个背后摇扇,显得有些落寞。
又批改了一会文书。
姜昕冉拿起新呈上来的一卷文书,展开扫了眼。随即冷哼了一声。
“怎么了小姐?”吴蓉问。
“又是那个叫王淮安的。”姜昕冉用指节轻轻敲打文书,脸上尽是鄙夷之色,“隔三差五便呈上文书,上面尽是夸赞自己的事迹,偏偏还要把自己形容得高风亮节。”
姜昕冉点着文书中的某几个段落。
“你听听……什么见义勇为,不顾自身安危,斩杀蟾蜍妖物,事了拂衣去,却被路人认出……”
吴蓉噗嗤一笑。“是那个连剑都拿不起来的花花公子么?”
吴蓉随着姜昕冉见过王淮安几次,印象中那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且面色虚浮,脚步不稳,一看就是沉迷女色之人。
“就是他。”姜昕冉说,“还力斩妖物,我怀疑遇上真正的妖物,他不被吓得尿裤子就算好了。”
吴蓉咯咯直笑。
姜昕冉揉着眉心。
她当然知道,这种文书呈上来的意思。
她是城主独女,尚未婚配。江临城在整个宛州都属于第一大城,朝廷中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城主之位。
如果能娶到姜昕冉,再加上现任城主不问政务的性子,取得江临城的实际控制权,便是手到擒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