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那天她去余妈妈花店,抱了一捧姜花,放在墓园父亲坟前,手指触摸着那块在夏日炙烤下,丝丝辣热的墓碑,心里阵阵发酸。那段可怕的时光,想起来就心悸。病魔覆身,药物化疗他瘦得皮包骨,走的时候嘴角痛苦地抽搐:“……剩下你怎么办……”
内心酸楚,她抬头,蓦地望到不远处,风水较好的高岭屹立着一条黑影。待他转过身来,一张特大的墨镜,映于午后的阳光下,泛出奇异的色彩。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长长的石阶,拾级而下。墓园前方铸着一条高高的水坝,他坐下去,小若跟去,他却一手拽起她,迅速脱下外套,平铺在坝上。
“你来看谁?”终于还是他先开腔,淡淡的口吻。
小若细声答:“我爸爸,你呢?”
夏微寒却缄口不言,只将双手搭在腿上,静静目视前方。良久,他拿起她的手。那瘦弱的骨骼让人心疼,他低低说了一声:“瘦得像纸。”
秘书来电,他站起来,摘掉墨镜,对坐在水边听风的小若,似漫不经心问:“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听音乐会?”
她仰望着高高的他,只见轻风吹起他额前碎发,暗蓝衬衫打着黑色领带在风里单调的飘扬。这样压抑的衣装,使他看起来更显凝重。小若肯定自己是点了头,不然怎会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弧线优美而忧伤?
听他的话,拿票提前进剧院。
似乎专程等到他来,音乐会才正式开演。连号的贵宾座,最靠近舞台的地方,到底有多少观众惊诧目光盯着她,到底有多少频道直播镜头对准她,小若事后才知道,到底有多危险。
开学不久,一摞照片就甩到她头顶上。
她跪爬在地上,一张接一张去捡起来:“他只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像他那样的男子,也就是玩玩而已吧。
纪玉卿冷笑:“可惜玩的不是时候,老爷子还病着呢。他若玩过了火,最先倒下去的你说会是谁?”
她的话像一块巴掌,刷了她一脸,红得没地方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