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孜孜不倦。直到了傍晚,还是不肯停下。透过乌云的罅隙,一抹夕阳的余晖艰难的穿过浓浓的雾气,洒在屋檐下少年美到极致的脸上。
一张小桌,两碟小菜,一个酒壶,一支玉笛。当饮尽壶中酒,昏昏然,呛上一口酒气,勾起一阵咳嗽,化作满腹愁肠。剑眉微蹙,黯然的光划过墨千羽的清冷的眼眸:故去之人若还有知,可知道浓郁如酒的想念已在胸中发酵了整整一年。想念成殇,终至落下这无法治愈的顽疾。醉眼朦胧时,是谁在耳边,吹奏着熟悉的旋律,是谁在眼前蝶影翩翩?
昏然欲睡,慵懒的拿过玉笛,吹奏那一曲《潇湘月》,优美婉转中却抹不去那一缕淡淡的哀伤。曲至转角处,蓦地止歇,一袭素白衣衫,一张盈盈俏脸悄然闪入脑海。竟是那一口气饮尽一壶酒的女子。那淡漠的神情,倔强的姿态,素淡的装扮怎得如此相似?
恍惚中,似是看见女子回眸一笑,举起酒壶,竟忘了酒已尽,只倒出一滴来,淡淡的醇香在口中却化不开,随手将酒壶扔在地上,声音醉而不含混:“霍明,拿酒来。”
语音还在回荡,一袭黑影已从屋里闪出:黑发垂肩,长袍齐膝,身体健硕,眼睛深邃,英俊虽然远远比不得墨千羽,但若到了别处也应是一个百里挑一的美男子。
霍明微微躬身,话音恭敬而关怀:“三少爷已经连连喝了十六壶酒了,不能再喝了。”
“去……拿酒。”声音淡淡,语音舒缓、慈和却有着不可动摇的威严。
“是。”霍明恭敬答应,伴着一声轻轻的叹息,缓缓转身。须臾,拿来一壶酒,放在桌上,转身要离开,却被墨千羽叫住。
“今日几了?”墨千羽问,清亮的眼中突然似有一团烈火烧过,红光闪耀一下,随即变得寒冰一样清冷。
“十五了,少爷。”
墨千羽缓缓点头,酒意又冲上来,只咳一声便忍住,拿起酒壶,喝一大口酒,说道:“山庄的人都退到山下了吗?”
“都已退下了。”霍明恭敬地回答,眉宇间却有着抹不去的担忧之色。这一次,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