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回
什么叫五雷轰顶、什么叫做哭笑不得,吕纬纬这一下全都领略到了。
不过六岁的小孩子,竟然有两家同时意欲结亲,开出的条件优厚得连吕承宗都不由的心动,犹犹豫豫的一时决定不下主意。
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那就是泮宫去不成了!纬纬看着吕夫人费尽思量的编了几个谎话来哄她,以期安抚她“弱小”的心灵,就明白从此要与这间学堂决绝了,好在她心里也并不是很在意,以她的学识面远比那儒腐至极的老夫子超出二千多年,奚慎那点认识在她中可算是微不足道。她进学堂的目的不过在于认字识学罢了,于是安慰吕夫人:“娘,我知道了,其实每天这么一大早的去泮宫,我也觉得累了,早就不想去了。”
厮役过来应报说:“凉州乌老爷过访,老爷正在正堂里设晏接待着呢,老爷吩咐,请夫人少爷一并过去见客人。”
慌得吕夫人赶紧的将纬纬装扮打点了一番,检敛自身装容,这才携着女儿的手一起过到正堂。
堂上,数十盏盘柱绕梁的油铜灯滋滋燃亮,伴着淡淡的动物麝香将整个宽敞的大堂照得一片亮堂。
乌利坐在席上抚须呵呵作笑:“吕公华居简素不设奢华,却别有一番意韵雅趣。吕公是一番苦心于基业啊。”
吕承宗笑道:“小弟俗人,既无出息的嗜喜,又兼性情愚顿,唯有加倍于祖业维继之上,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稍怠,这才勉强不至于家业衰落愧对泉下祖宗。”
“吕公过谦了,却不过阁下之志正与乌某不谋而合”乌利看起来是个豪爽的汉子,浓眉如卧蚕,双目炯炯,须络环腮,浑身肌肉筋鼓,言谈彬雅,然而举手投足间隐隐一股枭悍桀傲。纬纬上得厅堂来时,一眼便给他吸引了,心里暗暗赞了一句:真是个帅MAN!就他这模样这身材这气派拿到21世纪随随便便的人群中一站,也是个极瞩目的出色人物,如果说年轻帅哥是一道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那象他这种成熟而富有霸气的男人气息就是一道吸引人的魔景,让人不由自主心陷,从而投奔而去。
堂下那个规规矩矩的小子,看来是完全承继了他老爹的基因,五官俊秀,睫毛又长又密,却并没承继到乌老大热情的性情,一幅淡漠冷然的模样。看见纬纬进来,竟然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吕承宗清咳了一声,将纬纬思绪一下拉了回来,她赶紧上前拜见:“见过父亲大人”又深深俯揖:“晚后辈见过乌叔伯。乌叔伯福体安健,心事如意,家业腾盛”
乌利面带笑容点头赞道:“令千金秀容丰仪,珠玉容颜,哈哈……吕公真是好福气啊,养得这么一个如花如玉的闺女儿。”说着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出来:“哈,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叔伯,又说了这么多喜庆的好话,我这个做长辈的可就不能亏侍你了。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自有仆人托着盘子过来接了。
吕承宗看了一眼,见那是一块玉琚,玉质凝脂,泌透如碧,知道是个极罕见的物件,慌忙推却:“乌先生,这……如何使得。”
纬纬本待要接了,听父亲这么一说,赶紧缩手回背后。
乌利不以为然:“这算得什么,只是一块好看点的石头罢了。吕公若是不许,扔了便是。”
吕承宗无奈,只好朝纬纬轻轻点了点头,同意她收下。
纬纬接了过来,顿时感觉如一团凉水泡在掌心,凉渗渗的让人好不舒服。虽然对玉器不甚了解,但接触古董事物儿多,眼睛也就相应的辣准了起来。心中暗称奇:真是个绝对罕见的玉石阿,乌老板好生大方,一出手就这等绰阔。
眼波余光中瞄见身旁那乌家小子轻轻的动了一下,貌似久坐之想要伸展一下身体,转眸过去,正撞见他面上浮起一抹难明的表情,然而视线与纬纬无意对上,旋即又是转了一幅冷冰木然的模样。
耳中听乌利说道:“我这倮儿,自小便处于僻陋之疆,见多了风沙胡林,初到中原繁嚣都会每觉新鲜惊诧,样样新奇,有不周之仪便要让人笑话了。”
吕承宗赶紧说:“嗳,这是什么话,令郎丰仪不下乌公,倒是我家韦儿整日的捣蛋调皮,教人好生头疼。”
纬纬额角滴汗,心里嘀咕道:我何曾整日的捣蛋让你头疼来着,家长要谦虚起来,竟不惜抵毁起自家孩子来了。
耳中听得阶上二人来来往往的各自吹捧对方孩子,也不知何时有个完,心中不免有些烦躁,正是有些不耐烦,少年乌倮然已站了起来,走到厅中央,恭恭敬敬的深作一揖:“乌倮初见贵府庭院景致很好看,有花草树木有池塘碧水,与我家大不一样,因而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可让侄儿到庭中各处参观游看一番。”
吕承宗呵呵笑:“好阿,少年人落落大方我很是喜欢。韦儿,你带着乌家哥哥到处走走瞧瞧,要好好招待,可别调皮捣蛋落了爹的颜面。”
吕纬纬应了一声,乖乖的领着乌倮出了正堂。